江湖有人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六昧
海无敌、喻藏锋、南宫武、王兴、周飞宇,直到李平的名字出现,他才负手停了下来。
“上次见面都已是三年前事了,那时,你还兴致勃勃给我说着你下一步的出海计划呢。”单手抚在李平棺材上,轻轻一抬,棺材上的盖板就被他整个掀下来地放在了地上。
落地无声。
看着李平那张洒满白色尸粉的微笑的脸,凌御风像看到了他们觥筹交错的场景。
“虽看起来没受什么太大罪,但这世上毕竟还是少了个爱探险的见多识广的人啊;以后酒宴上,毕竟是没有那些惊奇骇人的海外逸闻来增加酒兴的了。”
说完,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会李平尸体后的将棺材盖上。转身,看着眼前树影地问,“朋友,我欲将他带走,可好”
待他话音落后,一个黑影也从树上飘了下来。
他一身黑衣,手握一杆黑色的玄铁长枪。枪尖直指苍穹,暗红色长缨衬托着它的泛出阵阵寒意,刚饮过血似的。
若楚江烟在场,定会认出这便是那白天跟在南宫桀身后的冷淡青年。
“你若赢了我手中这杆枪,我便当没见过你。”
黑衣青年冷冷的、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只紧盯着凌御风手里的大梁公子,鹰隼盯着地上的鸡群一样。
看着黑衣青年的表情,凌御风便知今日这一仗战在所难免。他虽不是什么争勇斗胜之人,但对必须直面的战斗,他也从不退避。
“如此,请随我一战,不好再打扰死者安宁。”
说完,他便如风般扑进树影,黑衣青年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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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牙尖嘴利南宫桀
此为三日之期最后一天。
一大早,无数人就聚拢在烟雨楼前等着观看由南宫桀凌御风等人上演的一出好戏。
毋庸置疑,不管凌御风会不会亲至烟雨楼,这都会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绝好戏份。凌御风若至,按南宫桀“打过再说”的性格,他们之间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之传承大战;哪怕凌御风未到,他们也能亲证当今江湖之几大豪门同发追杀悬赏令之绝世盛况。
“四海山庄海荒海老庄主到!”
在一道长喝声中,围堵在道路前的众人也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作为四海山庄的老庄主,海荒靠着一套祖传的‘九嶷剑决’纵横江湖二十余年。当然,与海荒本人相比,百年前始由海家四祖海轩、海诚、海翰、海图创建并立时以巨头身份横亘在这偌大江河湖海之上的四海山庄更是让人不敢轻易逼视。哪怕近年之四海山庄有所衰败,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四海山庄内走出之人亦非普通人能随意招惹和敢招惹的。
但见海荒大步自人群中穿行而过,身后跟着十数个身负长剑的山庄弟子。其中一人紧跟在海荒身后,除手中长剑外,还身负着那柄名为‘秋水’的传世名剑。
“海老头,你倒神气得紧啊。”
在海荒将至烟雨楼门前时,南宫桀也从烟雨楼七楼的窗户里飘身而下。
“终是比不上你南宫啊,”海荒看了南宫桀一眼,笑道,“这四五丈的高度你说跳就跳,也不怕折了你那六十几年的老胳膊老腿”
“废话,我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南宫桀老神在在地坐上了颜佩韦搬来的凳子,一脸不屑地看着海荒,道,“听说你小子自三年前辞了庄主之位后就天天醉生梦死着不知今是何世,怎么,仓皇自香乳暖玉中爬出的你还能举起那把‘秋水’”
“几年不见,不知你爆枪威力是否也如你此时言语般进步飞速”
“放心,哪怕枪力未增,对你这软手软脚的老头的话,绰绰有余了。”
“是吗”海荒笑道,“你即这般厉害,又何以要让自家侄儿惨死于他人之手”
南宫桀毫不在意他言语中的讽刺,道,“南宫武即愿同废物为伍,那也死不足惜。怎么,你还打算和新娶的小老婆生个儿子”
二十余年来,南宫家和四海山庄一直不睦。
作为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南宫家凭着南宫桀爆枪的威力渐次打下了不低于各大世家的地位,并成功于五年前将四海山庄赶下神坛,一跃而成江湖巨头。所以,每次与海荒相见,都不免会有些火药味。正在众人猜测他们会不会在凌御风未到之前就潇洒快意地干上一架时,一个儒雅且身负长剑的身影自人群走出。
断魂剑古徹,五十年前曾学艺武当,师从当时之剑术大家云微子。及至剑术小成,便持剑下山而成了江湖有名之剑客。后来,因在一次与关西大盗关四五相争时身受重伤,结识了喻藏锋的父亲喻钰并结拜为兄弟,便于十年前将自己的‘藏锋’宝剑赠给了一直喜爱的师侄喻藏锋。
初闻喻藏锋被害时,他挥手一剑斩断了房屋立柱,发誓道,“不斩凌御风,不重立屋宇。”
此刻,只见他缓步行出人群,出言劝道,“二位均是武林泰斗,此时相争,岂不正中了贼人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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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姚家灭门案
人群四散,凌御风也在南宫桀出手的同时倾身后退,道,“五年前之南京钟山,前辈曾亲许一事,想必您老人家还清晰记得。”
“即是老人家,又怎记得那么多事。不过,”他单脚点地,如背生双眼般伸手便接住了下坠长枪,继而道,“若你让我过足了瘾,我倒可允你提醒提醒我这出了名的老人家。”
“如此,晚辈得罪!”
拔剑在手,凌御风不退反进。
双手抖动间,十数朵剑花就遍布南宫桀的周身大穴。和颜佩韦不一样,凌御风清楚南宫桀的能力所在,对他,哪怕一丁点的松懈都可能是致命的。
枪出无敌,这并不是以讹传讹的恭维。
“来得好!”
南宫桀大笑一声,玄铁枪也在左击右格间便将凌御风迅疾的攻势尽数化解。只见他一枪递出,黑色透亮的枪尖便在声声枪吟中穿过剑光的直向凌御风心口攻去。
凌御风面色一沉,在剑身触到枪体时身形一变,整个人就如鲫鱼般滑到了南宫桀左侧,剑身一转,便朝南宫桀的手腕削来。
“好身法!”南宫桀赞道。
一股似非他所有的刚猛内劲却自枪身崩裂而出。得与劲偎,玄铁枪也如遇到了心仪女子般兴奋地嘶鸣颤抖着。枪身一震,长剑也在要触到南宫桀手腕的瞬间被震开半寸左右的和南宫桀擦身而过。
武是杀人技。
见一招未果,两人便在停步的瞬间同时变招。
南宫桀的长枪在手里旋转着卷起一阵旋风,凌御风的长剑也随他身形变化的在南宫桀身侧吞吐寒芒。
霎时间,他们已互换十余招。其招式变化之快,身法腾挪之疾,竟让在场数百江湖侠士有了目不暇接之感。
烟雨楼上,柳婉清的视线始终不离那腾挪不定的身影。每当南宫桀的长枪与那身影擦肩而过地撞裂铺在地上的青石地板时,她都不免要拍拍那起伏不定的胸脯。
此战凶险,无论是南宫桀霸道无匹的铁枪抑或凌御风那神出鬼没的长剑,稍有不慎,都会让一方命丧当场。虽如此,哪怕他们会在彼此的拳击掌劈下身有所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相较于五年前之殊死一战,凌御风还未让自己的剑绽放出嗜血光芒;南宫桀也一样,哪怕他挥出的每一枪里都蕴含内劲,却远远达不到他枪出无敌的程度。所以,在海荒出言说他老了实力不行时,他们就很有默契的同时收手,并在众目睽睽下地聊了开来,全无仇恨可言。
“好小子,我用了六分力,你呢”南宫桀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八分!”凌御风紧跟其后地开口。
“你不用给我面子,”南宫桀摆手道,“依我看,即使你这五年时间都喂了狗,今天也只用了七分力。所以,你有资格和我说话。”他看着阶下众人,朗声道,“有人总觉得说我南宫桀不过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糟老头子,所以就想让我当个出头鸟。但说实话,你凌御风若想杀南宫武海无敌喻藏锋这些个废物,还真用不着使毒。”
“南宫桀,你不要欺人太甚。”海荒怒目而视。
“如此,古某倒真想试试阁下爆枪的威力,看它是不是也徒有虚名而已。”古徹亦怒目出言。
“还真别说,”南宫桀
第七章 人刀皆笑谈
“我劝你还是听他说完的好。”南宫桀斜靠椅背,双眼懒洋洋地看着王崇。
王崇虽是脚步一滞,回过神来的他也不免再对南宫桀怒极而斥。“南宫桀,我武功虽不及你,但你若想袒护此杀人凶手,便是与天下英雄为敌。”
“天下英雄”南宫桀冷笑道,“天下除那三五人外,哪来的英雄怎么,你王崇现在也敢以英雄自居了笑话。”
“士可杀不可辱,南宫桀,你今日既想与天下为敌,那便让我王崇先来试试你这无子无亲的老家伙到底有多少斤两。”他横刀欲上,却被一旁的海荒拦了下来。
四十年来,南宫桀不曾娶妻,据说是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打击人家,所以也就无子相承。
“王兄,此时不宜争斗,倒看他能信口胡说出些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来。”
南宫桀本已坐直了身子,见王崇被海荒拦下后又复露出鄙夷的笑的歪坐椅上。当然,他还悄和身后的颜佩韦说了些什么。
“你就这么看着”
“他们打不过你。”
“可他们到底是用言语侮辱了我。”
“他们也说不过你。”
由此又可见他口舌之功。
在南宫桀叹气摇头时,凌御风也开始了他的叙述。
“王老镖头,不管凌某是否为无中生有,都还请您耐心地听听。”凌御风也一脸玩味地看着海荒王崇两人,继续道,“众所周知,姚家远在湖北,而倭寇多出没于广东福建等沿海地区,若无人相引,他们不可能深入内地而灭人全族。而且据我所知,三年前,谢副镖头就曾押过一趟送往福建、价值约万两白银的镖。这事振威镖局虽做得隐秘,但也不至于能瞒天过海。不仅如此,在谢副镖头返程时,随镖镖师都换成了不认识的生面孔。王老镖头,那第一批随谢副镖头押镖的镖师呢,想必也是为那帮倭寇所杀吧。”
“一派胡言!”王崇怒道,“凌御风,纵没有你杀我儿一事,仅凭你今日所言,我振威镖局便与你势不两立。”
“凌公子,你虽贵为江湖的大梁公子,但总不至于想仅你一面之词就将那百数条人命强加在王老镖头身上吧”海荒笑脸盈盈的看着凌御风。
“世皆传四海山庄海老庄主的养气功夫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谬赞!”
凌御风像没看到海荒拱手似的继续道,“证据自然是有,不仅有,而且很多。海庄主,王老镖头,想必你们也不曾想到吧,当年,你们虽想对所有知晓此事的人赶尽杀绝,但终还是有漏网之鱼。不巧的是,那只鱼,刚好被我认识的人给救了下来。海庄主,你不该自信到让庄里人亲自动手,四海山庄之九嶷剑诀,毕竟也是曾威震江湖的东西。”
海荒大笑道,“容我一问,凌公子,这或将与你为敌的十数门派,是否都参与了姚家被屠一案啊”
“不,”凌御风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调侃,指了指古徹的正声道,“这十数人中,参与其间的不过你们三人而已。”
“哦,这其中也有老夫的事”古徹斜眼看了看凌御风,笑道。
“姚家大案后,不仅谢邯镖失人亡,四海山庄长老海声也在一夜间无故抱病身亡。古前辈,武当一直是江湖之执牛耳者,若让他们知晓您老偷练了‘笑谈刀’,会不会有人怒而下山、清理门户呢”
“笑谈刀二十年前的不败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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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只天网下的鱼 上
凌御风伸手压住了众人的喧嚷,继续看着古徹,道,“古前辈,二十年前,您曾对天下人说的话,可否再说一遍”
古徹冷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纵我能说出花来,你也能以此花无香、此花色艳等为借口来污蔑我。还是之前那话,你即说我练了笑谈刀,证据何在若无证据,纵没有藏锋一事,我也定要在王老镖头前领教领教你这大梁公子的高招。”
凌御风无视威胁,道,“敢问前辈可知自己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无比”
凌御风话音方落,古徹下意识就想摸摸自己的脸,但他克制住了。
“我已年过六十,精力自是比不上年轻时候。”
凌御风笑笑,道,“世人皆知笑谈刀身形若魅,刀法如鬼;也尽皆知其在杀人前总爱笑着念叨岳武穆的《满江红》,所以才忽略了他的容貌。冰羽宫曾言,笑谈刀面若白纸,恰如无常。”
“笑话,堂堂大梁公子竟说出了此等憨货言语,真乃天大之笑话矣!”古徹大笑道,“纵他笑谈刀面若白纸,你就能断定说我练了笑谈刀”
“自然不会,也许是您患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也说不一定。”
凌御风的话使得南宫桀仰头大笑。“也可能是纵情过度,毕竟老了嘛。”他补充地说。
古徹不理会两人调侃,只冷冷看着凌御风以待下文。
对着南宫桀地抱拳行礼后,凌御风方继续道,“笑谈刀之所以为江湖所不容,不仅是因为他滥杀无辜,更是因为其刀法具有惑乱人心之魔力。或许您曾觉得自己修过武当‘静笃语’,心志之坚定能做到只习刀法而不杀人。但冰羽宫的是非前辈也曾分析猜测说,笑谈刀不是因为自己想杀人,而是因为刀,才杀的人。也就是说,这套刀法虽不知其出自何处,但也确实具有使人堕入魔道的能力。而且,习之越久,就会被侵蚀控制得越深。”顿顿,凌御风继续道,“所以笑谈刀才会于每月月圆时杀人。所以这十年来,您甘居吴县的荒郊野外,恐是因为您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可控了吧。”
“一派胡言!”
“您是不相信是非前辈的分析”
“冰羽宫言出必实。”
冰羽宫,一个隐世不出却能处处影响江湖的传世巨头。没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它到底隐藏着些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但若有人在自己的话前加上冰羽宫三字,则无人会认为它是假的。言出必实,这是冰羽宫留给这偌大江湖的唯一印象。遇假必究,百余年来,也无人敢打着冰羽宫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
“自然,您肯定是不相信我的了。”凌御风道,“若不是我在海声身上发现了只有‘笑谈刀’才能造就的奇异伤痕,我也不会怀疑到喻藏锋和您老身上。两年前,再遇喻藏锋时,他苍白的脸色和遮遮掩掩的形态引起了我的好奇。说来也巧,那时我也刚从是非前辈那里得知了笑谈刀的相关讯息,所以就抽空试了试他。前辈,喻藏锋少年心性,您想,在我剑下,他岂有不使出浑身解数的道理想来您也猜想不到,纵您行事万般隐秘,却还是被吴县捕快给注意到了。两年,我们调查了您整整两年。您说,若没有实质证据,我凌御风能冒天下悠悠之口的来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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