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人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六昧
“我只让他走,但他到底去了何处,我也不清楚。”
“如此看来,阁下果真不负鹰捕之名。”
“庄主何处此言”
“若非探到凌御风消息,捕头又何须到此拦我等”海荒露出了一副早已窥破周文元秘密的自得表情。
“哦!”周文元恍然大悟道,“原来诸位围追我和杨念如,为的是我凌兄弟啊。但我实是不知,诸位即便抓住了我和杨念如,又怎能怎样”
“捕头误会了。”海荒一指身旁的谢珏。“我等此来,不过想同谢公子一块为谢家讨个公道而已。”
“哦!”周文元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原以为我们能合作,现在看来,确也是我想多了。”
“合作”海荒双眼一眯。“捕头和我等还有合作的机会”
“庄主未言前,我觉得我们目的一致,既是目的一致,相互合作又有什么不可能”
“我等目的一致”
“同为去寻凌御风,自是目的一致。现在看来,不过周某人自作多情而已。”
“捕头可真会开玩笑。”
“周某从不和不相熟的人开玩笑。”
“所以捕头真要去寻凌御风”
“可惜你们都不寻,所以我也无处去寻了。”
“为何”
周文元笑了起来。
“庄主还真是健忘,方还说过呢,诸位既为谢家寻公道,又怎会让我这只自投罗网的鱼再逍遥自在呢”
“天下尽知捕头乃凌御风的至交好友,捕头现寻凌御风,恐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诸位既是不寻,我们实也没有再谈的必要。来吧,”周文元双手并拢前伸。“我就在这,不逃也不反抗,诸位只管绑去便是。”
谢珏正欲上前,海荒却是面色难堪的将其拦下。
“文元兄应是亲眼所见,海某和那凌御风,乃不死不休的大仇。所以,兄若不能说出些让人信服的东西,恐是很难让人合作。”
“庄主现是承认了”周文元的嘴角带着戏谑。
“承认什么”
“庄主此来,本就只为凌御风。”
“我为凌御风,何以要逐周兄杨少侠”
“只因庄主明白,若无我等,庄主绝无寻到凌御风的可能。”
“此又为何”
“凌御风轻名重义,若以我等之名传遍天下,纵是相隔万里,他也会自投罗网而来。”
“那周兄可曾想过,当兄落入我手,他凌御风又怎能再逃而出”
“我不建议庄主以我之名传遍天下。”
“兄之建议,似是对我等均无好处。”
“若对庄主没好处,我便不会建议了。”
“此话怎讲”
“庄主应是无比清楚,当今天下,欲寻凌御风者到底几何。与可知之数共享的秘密方可称秘密,若是天下俱知,便是不可再称秘密了。所以,做下决定前,周某建议庄主多商多想,毕竟这非庄主一人之事。”
那天,周文元并未被反缚双手,他被夹在人群之中,虽无自由,却也好吃好喝地待着。
那天之后,周文元当着海荒及鱼二爷之面说出了他的怀疑。但对他的怀疑,海荒等人还是固执地选择了相信自己。
场景再回议事大厅!
见得周文元面,海荒快步走下,很自然就将手搭在了周文元臂上,道:“文元兄,在座诸位都想一见文元兄尊面,容我为兄介绍一下,”他指慕容铭。“兄居高阁,恐是还没听到凤阳城中所传最广的消息,和百年前一样,慕容家也同时以一纸传出了两条指令,不仅公布了新任家主,还同时传出,但扰民生者,重惩不怠。而这一切都与这位新上任的慕容家主有关。”
慕容铭抱拳躬身以拜。
“在下慕容铭,公子大名早已久闻于耳,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文元见过慕容家主。”周文元躬身回礼。“家主出此令,不仅说明了家主胆魄,还能让他人重新认识到慕容家的真正实力。家主此举,实为一箭双雕,不,是一箭多雕之计。周某佩服。”
“公子言重!”慕容铭看向周文元的眼里,不自觉便又多了几分欣赏。
“闲话少说,针对凌御风,你若有其他有用信息,我便留你,若是没有,少不得就要让你尝尝皮肉之苦。”
厅中能以这么不晓人情世故的语调说话者,不用多想便知是何人。
南宫无恨虽是语带威胁,周文元却是不曾搭话,只看海荒。
“文元兄一向见多识广,应也识得无恨兄才对。”
海荒言毕,周文元方才转身。他看到了立在南宫无恨身边的长枪,这枪模样,他见过。所以纵是不识,他也猜出了此人来历。猜出,便是直言不讳。
“湖心岛上,南宫家似是死了个名为南宫武的后辈。听说南宫武在南宫家有个极大的靠山,想来就是前辈了。晚辈周文元见过爆枪——第二人前辈!”
周文元在“第二人”三字处刻意加重语气,所有人都听得出,所以南宫无恨已是拍案而起,双目直瞪周文元。
“难道晚辈说错了”周文元挠挠后脑勺。“可我始终记得,爆枪第一人是南宫桀前辈啊。”
南宫无恨走近,周文元也挺直腰杆,直视南宫无恨。
“一个小小捕快,你的胆子很大。”
全身劲力尽出,直直罩在周文元身上。
论武艺,周文元本就要差上杨念如等一筹。此时周身被罩,他只觉双腿被千斤重担压着直欲下沉。四周空气皆被驱尽了般,他只觉胸口传来阵阵憋闷之感。虽如此,他依然眼睛未眨且身体未动,就站南宫无恨前,挺挺若梁柱。
“前辈应是许久未出,所以消息有些闭塞。实不瞒前辈,但和凌御风相识,胆小者也会渐变而成胆大者。否则就凭我这小小捕快,又怎敢拦大名鼎鼎的爆枪——第二人!”
看着周文元的嘴角笑容,南宫无恨怒得双眼直欲喷火。他知面前这人抵不住自己全力一击,拳已紧握,却是迟迟未出。
“你不怕死”
冷汗已从周文元额上生出,滴滴汇聚,渐变而成能坠之珠。
“当今江湖,我尚未见不怕死之人。”
南宫无恨继续以劲力相压,语声沉闷,犹如春日惊雷惊雷响在而侧。
“你怕死,何以就敢这么和我说话”
周文元的双腿已在慢慢弯曲,骨骼之中似也传来声声异响。可他笑着,始终不变地笑着。
“晚辈也不知为何,同别人一起,晚辈万万不会这样说话,但和前辈一起,晚辈控制不住就这样说话了。前辈大量,莫怪才是。”
再以语声夹劲力,狠狠刺进周文元双耳。
“你应知道,天下擅逞口舌之利者,往往会比别人早死些。”
鲜血溢出嘴角,周文元未跪。
“晚辈清楚之事很多,其中就包括说,前辈今日不会杀我。”
“你确定!”
右拳缓缓举起又缓缓落下,最后停在周文元太阳穴处。
感受着太阳穴处的异常炽热,周文元尚在笑着。
“前辈纵想杀我,也有人会阻止。所以我不怕,非是我在凌御风身边待得惯了,因我更是清楚,现离了我,诸位不可能再独得凌御风消息。”
“你比南京谢家,如何”
“谢家太及一城,晚辈自是比不上。”
“你比凤阳慕容家,又如何”
“慕容家能以一纸条令换得整城秩序,晚辈自也比不上。”
“谢家慕容家都在,又何必你”
“虽是谢家慕容家都在,但晚辈,却也是他们所不能替代的。”
“你觉自己很了不起”
“我有一双眼睛,所以很了不起。”
“天下有很多东西,是眼睛所不能看到的。”
“我有一对耳朵,所以也了不起。”
“天下万言皆可入耳。”
“所以诸位方才匆匆到了凤阳城。”周文元毫不掩饰言语中的嘲讽。“但在此时凤阳中,任你慕容家耳目再众,也不可能寻到凌御风踪迹。所以,不管前辈是想早日替南宫武报仇还是所为其他,现都不能杀我。”
“所以你知凌御风在哪”
“前辈若再已劲力相逼,或许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是在求饶”
“不,晚辈不过在向前辈讲明此中利弊,至于如何去选,还需前辈做主。”
南宫无恨面色再沉,值此进退两难之际,海荒终于示意鱼二爷,两人同时走到周文元近旁,将那磅礴劲力尽数拦住。
“无恨兄莫怪,这都怪我,若非禁了文元兄些许自由,文元兄也不至于会恼怒至此。得罪处,海某代为赔罪!”
海荒抱拳躬身,南宫无恨也适时收起劲力。转身,再不去看周文元。他怕他嘴角的笑,怕那笑会让他忍不住想一拳轰杀了对方。
“实是抱歉之至。”海荒扶起周文元。“原以为两位会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现在看来,是海某错了,万望见谅,万望见谅!”
周文元勉力挣脱海荒地搀扶,再以衣袖擦干嘴角鲜血,方又笑道:“你们若想继续合作,现在便不该继续停留于此。记着,周文元要的合作,是对彼此双方皆有利的合作,你们若是只知浪费时间,周某便不奉陪了。毕竟寻找凌御风,并不是件什么人都可做到的事。”
海荒赶紧伸手再将周文元扶住,动作间显尽亲切与轻柔。
“敢问文元兄,此时若不在凤阳,又该去向何处”
周文元撇嘴,露尽不屑。
“与谢家慕容家并列,且距凤阳最近的一个世家,在哪”
海荒方自沉吟,慕容铭已然开口。
“开封,赵家!”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技能
非是全城皆动,为不引人注意,海荒等人分批出了凤阳城。他们本不愿信,但在慕容铭说出许多可做佐证的事实后,他们不得不信。
距离慕容家方出条令,现已过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里,慕容家若还没有探听到凌御风消息,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且这两种可能都被周文元给说了个遍。
其一,身在凤阳城闹事的凌御风并非真的凌御风;
其二,凌御风已不在了凤阳城。
针对第一条,不管信或不信,慕容铭还是和周文元相互讨论了几句。
“若说此人非是凌御风,江湖又有何人会假冒,且能扮得这么像”
“像”周文元笑着。“此处除了谢家大少爷外,我们又有谁见过凌御风且不巧的是,谢大少爷先前也只听过凌御风名而从未真正见过其人。所以像或不像,不过我们自己的主观臆断。事实如何,只有待得真相大白后方能知晓。”
“公子又是如何对其进行判断的”
周文元并不隐瞒,直言道:“先前时候,杨念如曾说凌御风在烟雨楼里和他一块讨论过,其中细节我便不在此详述,只说那个经由讨论得出的结果。诸位应都清楚江湖两小所指何人擅长何物,两小之中,钱小二本就是和凌御风等人相交甚笃的朋友,所以能扮凌御风而不为外人所知者,便只剩下了一人。”
“史小天”谢初宇皱眉。“可他已在江湖消失了整整五年。”
“能瞒李平,或这五年时间里,史小天并未消失,不过换了个身份,并在诸位想象不到的某人身边生活了整整五年。”
“想象不到”慕容铭长大了嘴。“有人能换张面孔在凌御风眼皮底下生活整整五年”
周文元点头。“别人不行,但若那人名叫史小天,便是两说。”
“这是凌御风亲口所言”
“不!”周文元摇头。“烟雨楼中,周某并未和他们一起,所以也不敢说这是杨念如杜撰还是凌御风亲言。”
“公子又在说笑了。”海荒开口。
“信或不信,全在诸位的一念之间。最后周某还想多说一句,不管寻仇还是其他,诸位若想早日抓到凌御风,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周某始终认为,若能合理的守株待兔,又何苦要去受人牵引摆布”
他们终是信了,条令传出一个时辰后,他们终是相信在这凤阳城中,纵是掘地三尺,也不一定能找到凌御风。
“城东三百人,散遍酒肆茶坊,未见凌御风!”
“城南三百人,寻遍青楼弄巷,未见凌御风!”
“城西三百人,处处寻遍,未见凌御风!”
“城北四百人,处处寻遍,未见凌御风!”
……
当慕容铭沉着脸念出一条条自外而来的消息,他们便已开始低头商议,最后决定分批离开,按周文元言,也赶去开封做回守株待兔的农夫。
……
身为八朝古都,开封一向便集富秀二丽于一身。现虽及不上《清明上河图》所绘那般繁华,却还身负千年底蕴,非是寻常州府所能相比。
开封城中虽是美景处处,杨念如却无甚心思去游览观赏。当他和周采薇一块坐在那简陋茶楼,便是忍不住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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