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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六昧

    “那是自然,”赵成城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天下不敢说,但这开封城中,或是没人能比我潇洒。”

    “无论家世名声,少爷都值这样的潇洒。”掌柜继续谄媚道。

    “不对啊!”赵成城抬头去看掌柜。“除第一次进门外,你老小子可是从没和我套过近乎。今日这是这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掌柜笑着,并未看出任何异样来,哪怕真如赵成城所言,若非不能不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靠近赵成城半步的。

    此时听得赵成城这般言语,他也未见尴尬,开口道:“三少爷说笑了,若非整日里忙着不知该做些什么,小老儿无论如何也得陪上少爷几天,也好看看这真潇洒,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算了算了!”赵成城摆手。“我虽无甚本事,却也能看出你今日有事。有事便说,何必吞吞吐吐的惹人厌恶”

    “三少爷果然是火眼金睛,小老二自认扮得不错,却还是被三少爷一眼看出,着实让人佩服不已。”

    “所以你是没事咯”赵成城斜眼看他,作势要走。

    “有事有事,还望三少爷能多留片刻。”掌柜的赶紧赔笑,便又告罪道,“小老二接下所言种种,还望三少爷莫怪才是。”

    “放心,”赵成城满意地笑了起来。“少爷今日耍得尽兴,不管你说些什么,我都可以不做怪罪。但你还需快说才是,毕竟少爷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那是自然!”掌柜不再多言其他,开口小心道,“许是三少爷忘了,所以才在小店之中记了整整一个月的账。三少爷从小便有人服侍,想来是不知柴米油盐之物的。小店本就是小本经营,若是整月无银,说什么也不能维持下去。到时店门关了是小事,若是误了三少爷的吃饭时间,那可就再无原谅之理。为了三少爷能吃好喝好,还望三少爷能多少给点。不多,也只五十两,三少爷张口也就有的数。”

    掌柜说着,赵成城的面色却是越来越黑。到得开口说话时,他已怒得讲不出原有音色。

    “掌柜今日,是来要钱的”

    “不不不不不!”掌柜连连摆手。“只愿三少爷能施舍几个。”

    “掌柜觉我赵家,付不出这区区五十两”

    “三少爷又说笑了!”掌柜将腰弯得更低。“莫说五十两,纵是五万五十万两,也不过赵家挥挥手的事。”

    “这么说来,”赵成城面色越发的冷了。“掌柜定是欺我未得赵家重用。”

    掌柜正欲再言,赵成城却是不给他机会。

    “是,相比数年前,我确实未像四弟一样备受重用。但你别忘了,纵是不得重用,我赵成城,也还是赵家一员。而且你真觉得那些备受重用的赵家后辈就如外界所传那样不,他们不,甚或连我都不如。最起码我是敢想敢做,他们呢,他们一个个都不过些伪君子。别的不说,单说现在声名最盛的赵景书,便是最最让人瞧不上的那个。你记着,非是赵成城不受赵家重用,而是赵成城自己不愿受人重用。所以今日,你若再敢言此,休怪我这个不受重用的赵家人翻脸不认人。”

    掌柜一怔,忽就不知该做何言语。若说得罪赵成城一个,他是不会怕的。他怕的只是赵家,那在开封盘踞数百年的赵家。明里上,赵家虽是自称以理服人,可但凡事涉赵家人,他们都是最最护短的那个。不然陈二也不会因此入狱,且有永不出狱的可能;不然赵成城也不能在这开封城里横行无忌。

    三年,三年时间里,又有多少良家妇女遭受其害,又有多少铮铮男儿要始终活在那无尽的屈辱之中。若无赵家暗中操作,赵成城不可能会潇洒若此。所以掌柜不敢动,因不敢动赵家,相连着自就不敢动赵成城。

    看着那个愤然而出的身影,掌柜只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手抚长桌,桌上摆着一盘盘未食几分的饭菜。他只觉恨,恨自己无用,不能将这样的杂碎连根拔起。所以,忽然间的他就开始想了,他想,若是开封赵家也和南京谢家一样,这赵成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片刻后,他又极无奈地笑了起来。好像南京谢家,也未出现过什么太大的风波。谢家未出之事,赵家会出吗那一瞬间,掌柜只觉浑身乏力,双腿软着,人也情不自禁就坐在了凳上。

    所以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落在了杨念如耳中。若是以前,他早已拍桌而起。虽是不会杀了赵成城,却也会将其打成个猪头模样,然后提溜着他去敲赵府大门。他会问的,他真会问的,不管出来的是名义上的赵家家主还是已在操持赵家所有事务的赵鸿殷,他都会问的。问问赵家这五十两银子,到底出不出得起;也问问这赵家众人,到底能不能教好一个后辈子孙。少不得他还会当着整个开封府的面去打打赵家那张数百年后的老脸。

    若是以前,杨念如真就这么做了。现在,他不能做,因他尚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

    所以他只能留下几个铜板,继赵成城后,也迈步走出了酒楼。

    他出,一个似是早已等候在旁的倩影也紧跟而上。

    “你就什么都不做”

    嗅着空中那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杨念如无奈一笑。

    “你看我又能做什么”

    “起码那五十两银子,应是可以还给店家的吧。”

    “你觉他有五十两”

    “他没有,但他身后的赵家,可是不止五十两。”

    “不得不说,你是真的很敢想。”

    “所以是你不敢做”

    “杨念如似还没有不敢做的事。”

    “你已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很响,但我未见你脸红。”

    “你不用激我,因你知道,现在的我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为他,真就可以放弃一切。”

    “不只为他。”杨念如转头去看那张姣好的面孔,道:“现也为你”

    “为我”周采薇冷笑再起。“我实不知我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你来考虑的”

    “那人不叫凌御风!”




第一百七十七章 醉了,便再想不起来了
    两人行一路,便是斗嘴斗了一路。

    杨念如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赵成城只一路向前,甚连头不都曾转过,像极了一只骄傲的红头大公鸡。

    当得赵成城进了赵府大门,杨念如也伴着周采薇转身。他们走进那间隐蔽的屋门后,两个人影也自昏暗中站了起来。

    “悠闲着逛了半晌,感觉可是舒爽得不行”

    古菁始终和杨念如不甚对付,但凡有机会损他,她都不会轻易放过,若无机会,她也会主动创造机会,正如现在。

    “你们虽也只是闲逛半晌,但因莫玄衣,想来也不可能过得太过舒爽”杨念如笑着,全无一点谦谦君子该有的模样。

    “恰有师兄作陪,否则这整日奔波,我可无论如何都坚持不下来。”

    “奔波整日”杨念如笑容依旧。“你们是游了清明上河园,还是拜了大相国寺里的菩萨对了,叩拜菩萨时,你心中所想,可是一些说不出口的事”

    “那你今日是否也路过了城中土地庙路过土地庙时,你心中所想,是否也是些说不出口的事”

    “先不说你脑中那件说不出口的事和我不太一样,便是今日,我确不曾路过土地庙。”

    “看来你确比想象要更无耻些”古菁开口冷笑。

    “既说我无耻,想来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很是怀疑刺客门中,他们都教给你些什么东西。否则就你这么一个不入世的小姑娘,哪晓那么多说不出口的东西”

    “你真想知道他们都教给我些什么东西”

    “不用!”杨念如摇头。“问你定是得不到答案的,我还不如问你那个什么都知道的师兄。”

    “你觉师兄什么都知道”古菁撇嘴。

    杨念如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对,刺杀手段千千万万,其中便有专门针对女子设置的。莫玄衣虽也长得像个姑娘,怎奈终不是姑娘。所以是我错了,不该这么相信他。”

    杨念如言时,古菁早已怒睁其目。若非莫玄衣就站身侧,她定已拔剑而起,直刺杨念如。

    似也感受不到看不见,杨念如始终笑着,全然不管古菁的无边怒火。

    “我们或要白行一遭了。”

    莫玄衣开口之后,杨念如也于瞬间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出事了”

    古菁冷声道:“我们光只拜了菩萨游了园,哪知是否真就出了事”

    杨念如并未搭话,只看莫玄衣而已。

    莫玄衣也未多加劝解阻止,开口道:“近日进了开封城的,恐是不只我们。”

    “有人推测出了和我们一样的东西”

    “想来定是这样的。”

    “不只我们,可知对方是何人”

    “和你应是老相识了。”

    “老相识”杨念如眉头皱起。“在我认识的那些人里,可不觉他们能有和我一样的眼光和智慧。”

    “沈杨没有”

    “沈杨”杨念如再皱其眉。“若是他们的话,智慧倒也勉强能和我相提并论。”

    “去得南京后,听说陪你一块胡闹的,还有周文元。”

    “周兄”杨念如点头。“若果真是他,也就没什么可做怀疑的了。”

    “没有可做怀疑的”

    “我知你在怀疑些什么。”杨念如走到桌旁,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沏不久的热茶。“凌御风恐是没机会和时间给你说的,柏子尖上,我便和周文元站在一起。”

    “你们都在柏子尖”

    “没错。”杨念如点头。“那日我去给你传信时,凌御风也出了烟雨楼。他想借周兄那双能辩万人的鹰眼,去看看那柏子尖上,到底是何人在行幕后之事。”

    “你们并未建功。”

    杨念如再点其头。“虽是跟上了那四把剑,可当入得再出闹市时,那四把剑终也不见了身影。因为相信凌御风,所以,纵是周兄猜到了凌御风或在杭州城,我们终也只到了南京。”

    “真只因为相信凌御风”

    “说来我也很信周兄为人的,若非是他,现在的我定也不能这么全乎的和你们坐在一块。”

    “你们确实都很天真。”

    “难道你不是”杨念如再倒茶一杯,顺势推到莫玄衣跟前。

    “我的天真有理由,你的呢,是否也能给我一个理由”莫玄衣并未去端面前的茶杯。

    “真有理由吗”杨念如笑看莫玄衣。“若真有理由,能否烦你给我说道说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你的天真”

    见莫玄衣半晌说不出话来,杨念如继续道:“其实凌御风和周文元并无多大区别,甚或者说,周文元和我们并无多大区别。在此之前,我们两人的关系不过停留在听过彼此名号而已。我们能至今天,不过是因我们都认识有那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信是盲目的,不管是你对凌御风还是我对周文元,都不过彼此间的一个主观印象。所以你说不出自己的天真的理由,我也无法用理由来让你拥有和我一样的信任。不,”杨念如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身道,“我似想起了一个绝好的理由,一个你曾用来劝服过我的理由。”

    莫玄衣抬眼看他,杨念如嘴角也扬起了自信。

    “此前你便对我说,相信一个人,不是一时相信,而是一直相信。你信凌御风,所以也信我。现在呢,难道你也再不相信凌御风”

    莫玄衣摇头。“我只要一个理由,一个只需说得通的理由。”

    “其实你已想好了,不过再需一人来附和你而已。对这江湖,你真不该只信一人。”

    “不管想没想好,需不需人附和,我都只要一个理由。”

    “我们正在做的,或也是他正在做的。而且你就从没怀疑过什么”

    “怀疑”莫玄衣皱眉。

    “若是真的变换阵营,他岂不是越隐蔽越好”

    “所以他也能猜出我们已有人到了此地”

    “他很聪明也很冷静。”

    “聪明的人往往很可怕,再加冷静,便可推了这江湖。”

    “所以你还是存着怀疑”

    “以前不会,现在,我不过想将事情考虑周全些。”

    古菁看向莫玄衣,她不愿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莫玄衣变了,变化之大,甚连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以前的莫玄衣最喜独来独往,身怀鱼肠,他哪会说出考虑周全这样的话。可他变了,变得小心的同时,也失去了刺客门人所该有的锐利。古菁知道,现在的莫玄衣或是再回不去以前时候,以前拿钱杀人的时候,因他沾染了感情,他在思考。感情和思考这两样东西,已足够将人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那么一瞬间,古菁忽就怕了,她怕现有一切,都变成她不想看见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为避所怕之事发生,她自觉应该做些什么。

    莫玄衣并不清楚古菁此刻的心理变化,他只和杨念如一言一句的说着。

    “考虑周全非是坏事,但这此世间又哪有事事周全的时候而且,在不可能周全的时候去寻周全,便会让人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做。”

    “你要让我和你一样”

    “相遇那刻起,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了。”

    “所以我现在是否可以什么都不做”

    “恰恰相反,”杨念如摇头。“我们现在所该做的,甚或比先前要多。”

    “比如”

    “思考上,我们要将自己同时代入这个不安分的‘凌御风’角色和突然出现的周文元角色,我们要想他们会做什么欲做什么;行动上,我则需要你的帮助去和周文元取得联系,再看赵家,竟会如何动作。”

    “所有这一切,不都有你吗”

    “仅凭我一人”

    “当你见到周文元,不就什么都变清楚了”

    “我能见到周文元”

    “若他真想与你见,便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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