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梅苑雪
众人哄笑起来。
“别闹了!”裴桐仪低声道。
那宋兼玉已然喝醉,一时没反应过来,嚷道:“何为我闹昔日你只听他们说你是个无情的,不想果真如此!乐安她们都要……”
“乐安家中出大事了!”
“人不是关在狱中么还能有什么更大……”
裴桐仪不再与宋兼玉混闹,只转身对张氏姐妹道:“瑞皇孙被人劫走,谭县令被杀。现在,全城正在大肆搜捕劫匪!乐安,你们不宜在此逗留!”
张果儿暗自换一口气。是啊,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然而,血还在暗暗地涌……脑子一阵眩晕。张果儿努力站定。
“怎么会这样啊”
“是谁来劫我哥”
“那我们还不赶紧回去……”
“……”
一直拉着张果儿手的裴桐心道:“我们送乐安她们回去吧”
“不必了吧……”长阳小声道。那个家,那么寒碜……
长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喊走走走的声音打断。
众人喊来小厮结账。宋兼玉又与裴桐仪一番争抢,最后裴桐仪果断严辞厉色制止了他。宋兼玉酒醉的脑子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众人纷纷下楼上车。
长阳走在后面。听得身后有人小声道:“这下,你不能再拦我了!”
只道我是个心灰意懒的,还有谁在后面长阳回头,是张崇,笑得有些坏。
“流氓……”长阳切齿骂道。
“诶!姑娘何必喊得如此亲切!骨头都酥化渣了……”
长阳不再理会他,三两步跑到前头,爬上裴桐心的车。
吉旦王家的院子里,立满了大大小小熊熊燃烧的火把。
大门紧闭。
汪虫站在人群中间,火光映红了他的脸。
“请吉旦王交出凶手,下官好回去交差!”汪贵对着大门喊道。
只有风声,和着火把燃烧的哔播声。
无人应答。
“请吉旦王交出凶手,下官便不叨扰了!”
仍寂静无声。
难不成人都跑了
“请吉旦王现身,好给下官一个交待,不然,下官只能无礼了!”
漆黑的房屋上空,迸出一声婴儿的啼哭,瞬间又断了,半隐半现,仿佛有人捂住了婴儿的嘴。
有人!
“破门搜!”汪贵下令。
兵士们一涌而上。
“谁敢强闯!”一声大喝!
众人回头,几辆车飞驰而来。到院边停住,车内跳出十来个人。
“此乃吉旦王府!大齐律令,没有女皇的搜捕令,谁都不得擅闯!”声音如大海惊涛,势若飞鸿。
只见一身材高挑女子,领着一群人近来。
“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乐安公主了吧”汪贵冷笑道。
“既然知道是公主,还不下跪!”乐安厉声喝斥。
呃……汪贵一时语噎。从来便没把这一家人当作皇室看待,压根便没想到见了这一家子还要下跪。我汪贵是何其尊贵之人!
可是,按律论品,好像是该跪哈……
“笑话!”汪贵斥道。“张隆昌乃戴罪之身,空有封号,无品无级,我乃四品大员,如何却要向你们无品这辈下跪!”
“就凭我们高贵的血统!”
“高贵!哈哈哈……可你们眨眼便是阶下囚啦!”汪贵得意地大笑道。“罪囚是不能受礼的!这也是大齐律令。”
“你凭什么断言我们要成阶下囚臆测妄想没想到,堂堂四品太守,办案竟然只凭猜想!”
“众所周知:今夜,重犯张德瑞逃狱,而谭县令又被暗杀。此乃张隆昌所为。我特在此捉拿罪犯张隆昌!”
“我父王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随便喊的!”忍无可
第66 章 败走
隐隐约约的议论声越来越多。情形不妙,可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蔓延。
“众士听着!”汪贵转身。“张氏儿子坏我大齐风俗,在明州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有么并没听见有何议论之辞……
“前里,谭县令严办张氏子,也是上头的意思!”
上头不就是你么……
“朝廷的意思!”汪贵强调道。“朝廷里说了,越是皇家子孙,越要严办!以此明律,警戒百姓!故此……”
汪贵滔滔不绝地数落着张家的罪行,而下面的议论声却更大了。只听见有人道:“圣神女皇老糊涂了吧如何拿自己亲亲的孙子开刀”
“谁说这一定是女皇的意思听说,她老人家近来身体不爽,也不怎么管事了……”
人群中,裴桐心款款走出来。
“桐心,你要干嘛”谢兰香悄悄拉住她。
“我与汪太守讲讲理。”
裴桐心款步上前,施一礼,道:“汪太守,可容小女裴桐心禀明一个情况”
汪贵讪笑一下,手一抬:“请讲。”
“今夜瑞皇孙逃狱,并非张氏姐妹所为。因为,我们为庆贺兄长书院考试得第一名,一齐在童掌柜的临风阁饮酒作乐。她们并没有机会劫狱!”
是呀,人家一直在喝酒,难不成有分身法
汪贵的脸色凝成一团。
“对!我可以作证!”宋兼玉高声喊。
“我也可以作证!”裴桐谨喊。他碰了碰宋兼玉:“你还没醉呀”
“我……”谢兰香挥了一下手帕,“我也可以作证!”
“我们都可以作证!张氏姐妹并无作案时机!”
“我也可以作证!”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回头,吴逸领着闲野社的才俊们翩然而至。
“先生!”“吴先生!”“吴先生好!”喊声中带着按捺的惊喜。
“你们……要反了!”汪贵紧握住拳头。
吴逸上前道:“在下秀才吴逸,在此回禀太守大人:我等皆是顺民,不想造反!我等只是评理!”
汪贵的脸色白了。
突然,他身子一转,指着张隆昌夫妇,道:“张氏姐妹做不了案,不等于吉旦王夫妇做不了案!”
张隆昌身子一挺,神色一愣。今日在地里劳作回来,便一直在家,并没有外出。可是谁能作证呢
这一群少年人年轻侠气,出面作证,自己并无友人,谁能作证谁愿作证
“我!我可以证明吉旦王夫妇一直在家,也没有作案时机!”
张隆昌的眼泪顿时便涌了出来。
是松之的声音。虽然颤抖得厉害,他还是隔着人群也能听出来。
刘松之从火光中走进来,傲然道:“晚间,我曾来吉旦王家中小坐,与吉旦王议论《楚辞》来!吉旦王,你虽身在桎梏,却不失闲情,一首《九歌》背得甚是流畅,松之自叹不如啊!”
有么怎么没有年少时,俩人不时常在一起比赛背诵么……张隆昌心下百感交集。
呃,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看你汪贵儿还有何进展空间!可以收工搂着老婆睡觉喽……
“汪太守。”裴桐仪侧身喊道。
“嗯”
“那便请汪太守下令,让兵士们回家休息了吧大家伙儿今晚也够累的,且谭县令的事,汪太守怕是还要处理处理。”裴桐仪浅笑。
黄厅子……你们只知道在背后下命令和杀人,如何到了这般时刻,却躲着不出来……是啊,谭太枣那儿,还得帮你们擦屎屁股……
头疼!
“太守大人,那就叫弟兄们收工啦”手下的人凑上来问道。
“不收工还干嘛难不成你还指望吉旦王给你们做宵夜!”说完,汪贵转身便走。
“汪太守,如果不急,倒是可以吃一碗黍饭再去!吃饱了才有力气作事不是……”林淑媛在后面喊。
兵士们本随着汪贵转身离去,听得林淑媛这般一喊,纷纷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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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水鹤
汪贵爬上车,一腔懊丧。事儿没办成,反丢了谭太枣一条命,不,是两条命。官儿升不了,还得回去善后……
水大人会不会责怪那黄厅子是个看不透的,定然不会为我说话。要不送点儿礼给水大人送什么好呢人家什么人什么好东西没有明州的东西他怕是也看不上……对了,送人呐!回头,选几个绝色的美人儿去……不行不行,听说上次遇刺,他伤了身子,怕是对美人儿没兴趣了……
突然,汪贵脑子一个格愣。适才那一脚踩到的脚,仿佛有些异样……有何异样呢……
吉旦王院子里,人群消散得差不多了。
“我走了。你好生安抚你爹娘吧。”张崇对长阳说道。
长阳脖子梗了梗,没说话。
“他们也挺不容易。”张崇抬起脚,闻了闻,道:“我说如何这般臭!原来被那虫踩了一脚的狗屎……”
“……进屋,喝一碗鱼汤吧。”
“我得回去洗鞋……”
张隆昌林淑媛夫妇知道张果儿劫走了张德瑞,并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是欣喜若狂。又奇怪张果儿如何便有了武艺,张果儿笑道:“浣梧书院,浣梧书院里学的呀!”
林淑媛自然是不信的,一边小心上药一边道:“你才去书院几天,能学到多少便能只身闯牢狱了”
“兄妹感情深,阎王殿我都敢闯,何况区区一个县牢狱!”
哪个母亲不喜欢看着子女和睦听得女儿如此这般一说,便又欢喜起来。
“诶,这个药瓶,听说,是裴桐仪裴公子送给你的”林淑媛小心地将药粉撒在张果儿胸前的伤口上,神秘地说道。
“送的是药,不是瓶啊!你别乱扯!”药粉一上去,疼得张果儿龇牙咧嘴。各种疼痛怪相之后,张果儿道:“人家这个瓶儿,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别摔破了。听说,是裴老太太留下来的,家传的宝贝!”
“哇!”林淑媛叹起来,举起药瓶左右看,“裴公子连家传的药瓶都舍得送你呀!”
“晕……”
“啊!药物反应”
“我说母后你如何就听不懂呢人家只是送药给我,并没有送药瓶!这是人家祖母传下来的药瓶……”
“就是说的药瓶啊!人家连祖母留下来的药瓶都舍得送来,可见对你……”
“打住!裴家祖上曾贵为丞相,裴公子年轻有为,英俊聪慧,多少人盯着这门亲事,你可别胡思乱想。”
仅仅是与裴氏兄妹亲近些,且引来汪若芸的嫉妒,差点儿丢了张德瑞的性命,还敢痴心妄想结亲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能平平安安在明州安度余生,便是上苍保佑啦!
总算是把张德瑞送出去了,也不知他是不是一路平安,找得到找不到那个地方……
哎,顾不了那么多了,已然尽力了!只要父王和母后安好,姐姐们安好,便足够了!
想当年,她和哥哥沈忠圣挨家挨户求遍了村里所有的人,都没一人愿意帮助兄妹俩救叔父,眼睁睁看着叔父被斩首示众。看着亲亲的叔父如同一片树叶一般,被吊在城门上,兄妹俩心碎成一地。那种痛,好多年以后,都还时不时地跳回梦里来,将她哭醒……
幸好后来遇到天朝军的人……
林淑媛取来干净的布条,仔细地给女儿缠好伤口。“我没有胡思乱想啊!他裴家曾贵为丞相,我们家曾贵为皇帝,十分般配的啦!”
“都说了不要胡思乱想,如何你还要胡思乱想!”张果儿急了。“人家是从丞相的位置上平安退下来的。父王呢……”
第68章 鱼干
难怪!原来是坐了裴家的车儿回来。
女儿们个个都长得那样好看,将来,定然能嫁得好夫婿,再为振兴门楣出力的。只是那个长阳,虽然也长得十分好看,却不如另外三个女儿那般听话。分明就是如她娘一般,背上生着反骨……
“哟!裴公子,裴小姐,果儿不过是一点儿小伤,何必又劳二位大驾,亲自来呢!”林淑媛迎将上去。
裴桐心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见林淑媛迎上来,忙上前道:“吉旦王后,本不想再来叨扰吉旦王和吉旦王后的,只因昨儿家里得了一些上好的长白山人参,我想着果儿的伤口也结疤了,便与果儿送些来。劳烦王后细细地切了,文火炖与果儿吃,她好快些好起来。”
“劳烦桐心小姐记挂!我替果儿谢谢桐心小姐。”林淑媛接过裴桐心手里的人参,拉着她的手,道:“这样的小事,何劳桐心小姐亲自跑一趟着一小厮送来便是!”
“我过来,一则是想看看果儿,二则来送帖儿给吉旦王和吉旦王后。”
“送帖儿”林淑媛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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