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梅苑雪
长寿忙道:“对对对,再挖几十棵来我尝尝!”
“你以为人参是大白菜啊!能挖到这一棵,已然是我们运气好啦!人家长白山的村民,就是翻一座山头,都挖不到一棵也是有的。”
“长白山”
长宁道:“那我们再挖一棵,拿回去给侄子炖汤喝。那孩子没奶喝,瘦得眼珠子都快滚出来啦!”
“那可不行!”
“果儿,别这样嘛,侄子小,将来会感激你的。”
“人参药性大,小孩子家受不住,吃了反而要坏事!倒是父王和母后整日劳作,吃食又紧着我们姐妹四人……”
“那就说好啦!下一棵是爹娘他们的,谁也不许偷吃!”长寿跳起来喊道。
长宁和张果儿相视一笑。想偷吃的是你吧……
姐妹三人扛着锄头找了一大片,哪里还有半棵人参的影子。长寿累了,想回去了。长宁总说再找找再找找。难得有这么一个重大发现,岂能轻易放弃如果被别人挖去了,岂不可惜……
日上正空了。姐妹三人饿得不行。长宁还不肯放弃。张果儿便提出三姐妹分头找,又给了她们一人一片人参叶,好辨认。
话说长寿走得又饥又渴,又从来没来过这样的林子,走着走着,便害怕起来。她看见一条小路,上面有脚印,便顺着小路往前走。
果然,走出不多远,居然见着了一座木屋,烟囱还在冒烟!
长寿忙跑过去,见屋前空地上,一个男子正在劈柴。
正躲在一棵树背后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讨水喝,只听有声音道:“偷偷摸摸地,还不快出来!”
额……说我吗长寿转头四顾。
“说的就是你!”
长寿定睛一看,果然,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正看着自己。
“我……我不是坏人!”长寿磨磨蹭蹭走出来。
“没说你是坏人!你这样儿,做坏人也做不成!”
“我只是想喝口水。”长寿绞着双手,睁大眼睛盯着男子。
男子站起来。
长寿身子战栗了一下,后退一步。他要干嘛别是要来杀我吧该分一把锄头的,如果他是坏人,就给他一锄头……
“口水没有,茶水倒是有些。你喝是不喝”男子伸了伸腰,并不过来。
不像坏人……“要!”
“那你等着。”男子便向屋里走去。
一个人从屋里出来。“谁呀”那人问道。
“我……来讨口水……
第82章 灵隐
裴枫虽身为下人,但跟随老太爷多年,是老太爷身边的老人,就是裴家这样的少主也要尊他几分。
裴家景心下疑惑。问:“老太爷身子不爽气”
“没说身子爽气不爽气,只请大老爷过去。”
“二房呢有没有请二房那边儿过去”丁夫人从屋里出来,焦急地问。她想知道老太爷为何事深夜叫人。
裴四太爷从小在家排行老四,明州老家的人都称他裴老四,成相后,大家尊称他为裴四太爷。裴四太爷只娶了一房妻,横逝多年。裴老夫人共育两子,长子裴家景,也就是裴桐仪兄妹的爹。次子裴家霖,也就是裴桐谨的爹。
二老爷裴家霖虽在外任武职,但留嫡妻白夫人和儿子裴桐谨在家中,侍奉老太爷。
“老太爷只请大老爷过去。”裴枫回答。
“只请大老爷一个人吗”丁夫人心下放心一些。至少,老爷子不是急病急灾了。
“老太爷叫我有什么事”裴家景一边穿衣,一边问。
“在下不知。”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的了。深夜急着叫人去,却又知道为什么。裴大老爷只好接过夫人点的风灯,匆匆去了。
微弱的灯光下,老太爷端坐灯下,凝着脸。
见老太爷安然无恙,裴大老爷松一口气。老太爷身子骨没事就好。
“为何不点盏大灯”裴家景将手中风灯递给裴枫,跨进门去。
“不必了,你去外间候着。”老太爷开口。
裴枫会意,吹灭风灯,转身出门。
到底是什么事还要裴枫到外间去把风
“父亲大人,深夜召儿前来,有何要事”裴家景袖手立于一父亲面前。没有父亲叫坐,他不敢轻易坐下。
“宫中出事了。”裴老太爷幽幽道。
裴家景脸色一惊,道:“儿离京的时候,女皇是身子有些小恙。难道……”裴家景一时不敢说出口。女皇驾崩,这是天大的事,是不敢乱说的。
“如若仅仅是女皇驾崩,不过是依礼依制行事,安宁王即位而已。顺理成章的事,算不得大事。”跳跃的灯光下,裴四太爷的脸色阴暗不明。
裴家景心中一凛:“父亲的意思……”
“恐怕没那么简单。”
正思忖间,又听裴老太爷道:“灵隐死了。”
“灵隐大师父亲说的可是制开国大印的灵隐大师”
“正是。他的徒弟将他为女皇制作的金钗带了出来,这显然是报信。”
“报信报什么信”
“女皇不需要金钗了。也就是说,女皇危在旦夕!”
“啊还真不行了”裴家景惊道。“可也不需要如此行事啊”
是啊,皇帝也是人,也有死的那一天。皇帝死了,无非国丧而已,可是密不发丧……其中必有重大玄机!
每朝每代,每每国君易位之时,便是腥风血雨之时。
裴老太爷捻着手中的一串佛珠,道:“我猜度,长安闹宫变了!”
“父亲是说,安宁王想抢帝位所以想害女皇”这句话出口,裴家景自己都吓了一跳。弑君可是天大的罪!“他不是一直性情淡泊吗如何又突然对帝位感起兴趣来他若想当皇帝,贤帝下位时,他就上位了,哪里用等到这个时候也自然没有女皇这14年了。”
倒霉的齐贤帝如今成了吉旦王,已然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若女皇驾崩,理所当然由安宁王上位。
第83章 永泰
裴家景只记得永泰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姓吴,是女皇的侄子。这人长得甚是俊美,爱作诗作赋,且极其擅长歌舞。当初,他便是凭了一首长笛曲子《百鸟朝凤》打动了公主,以致公主竟不顾多年的夫妻情分,生生找个理由赐死了前附马,和他成了亲。
“吴明聪。”
“对对对,是叫吴明聪。父亲虽不在朝中,竟比儿子洞察秋毫!儿子汗颜!”
经父亲这样一提,裴家景突然想起来,这个吴明聪原本是戏子出身。在大齐,戏子及其子女是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也就是说,入了戏子这一行,本身便与为官作宰无缘了。这个吴明聪他虽然俊美潇洒,却也只是俊美潇洒,成日家沉迷于歌舞诗赋,除了与公主相处成欢,便是弄乐作字,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对政事更是从不关心。这样一个性情隐逸的男子,有何值得提防的
“依儿看,若说永泰公主有几分野心,还让人相信。若说这附马有什么想法,怕是天下无人相信啊!”
裴老太爷鼻腔里哼地一声冷笑。“野心越大的人,藏得越深。”
有吗……裴家景狐疑。
只听裴老太爷又道:“家景,为父叫你来,就是令你火速回京!一旦有什么动静,定然以安宁王马首是瞻!”
裴家景谨身凛然,躬身道:“儿子遵命!明日一早,便启程。”
“不!今夜便启程!”
“今夜!!!”
“对!今夜!”
……
“什么老太爷令你今夜便回京那岂不是连桐心的及笄之礼都主持不了了”
“咳,终究是妇人!区区一个及笄之礼算得什么!”裴家景将官印官帽一应物品放入一口小巧的箱子。
“可……桐心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及笄……”
“许多人连性命怕是都保不住,相比起来,一个成人礼又算得什么!”
“可这一次行礼,我们请了好多贵客,说了要在他们当中选一个好女婿呢!”丁夫人急得声音里有了哭腔。“你走了,叫我一个人如何定夺难道你要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么……”
裴家景停下手,揽住丁夫人的肩,声音柔下来,好言道:“女儿的大事,夫人可以作主了!实在拿不定主意,还可以向老太爷禀报。”
“老太爷早不管这些事了……”丁夫人哭起来。
“胡说!自己嫡亲的孙女,哪有不管的!”
“你们这些为父为夫的,从来心中只有朝廷大事,从来不把家中的事放在眼里,我们母子三人竟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丁夫人一扭头,奔到床边坐着痛哭起来。
见此情景,裴家景又何尝不心生歉意
人人都盼着出仕为官光宗耀祖,可真正遂愿,又是无尽的分离。夫妇二人成亲二十载,聚少离多,家中大小事务,全靠丁氏操劳,自己无非寄些俸禄回家,也不知能不能支持家中用度。
父命不可违。身在朝廷,身不由己啊……如今,不知长安闹成什么样子了……
丁夫人哭是哭,可哭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来帮丈夫收拾行装。这也要带,那也要带,一时匆忙,哪里置办得齐虽然也就三五日行程,终究是身在江湖啊……好不急人!
“不必带那么多东西,不过是几件衣裳加一些个紧要物件而已,夫人不必如此劳累。”
也只能如此了。这次回京,为了赶路,裴家景决定只带一个贴身随从,带多了东西也没人负荷。
丁夫人想着人去叫儿妇女儿们也来送送父亲,却被裴家景止住。于是,丁夫人只得在丫头的搀扶下,一路抹着泪珠儿,孱孱巍巍送夫君到长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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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被拒(求收藏!求推荐!)
如今终于看到了,却只觉得它好长,好长……腿和胳膊好酸好疼……原来父亲每日这样辛苦。等下了工,一定记得去齐兴街买个油饼回去给爹吃。或许,他吃了油饼,咳嗽会好一些……
想着想着,脚下反而轻快起来。终于,到尽头了。
身后,传来一片悦耳的铃声。
男孩回头一看,一辆鲜艳巨大的马车轱辘辘跑来。瞧啊,那身披着彩锻的马多骏呐!那车多漂亮啊!就连车辇四周的铃铛的声音,也如同一首美妙的仙乐……公主果然是公主啊……
出神间,只听啪一声鞭响,和着一声断喝,马夫又加了一鞭子。男孩一惊,手中的桶滑到地上。
半桶水倒在地上,桶摔破了,裂开一大条缝。
“我的桶……”男孩子惊叫着,想去捡桶,后面的水车已跟上来。他连忙闪身,马蹄车轮一阵乱七八糟踩过压过,再看时,木桶已然破成几块,仰面躺在地上。
“我的桶……”
“破了便破了,回头重新拿一只……”大黑痣转头看去,公主的车辇过来了。他忙躬身退到路边。
“家里再没别的桶了,娘还等着拿它挑水呢!”男孩说着,上前去挑桶。他想看一看,还能不能重新把木板箍回来。
大黑痣抬头看见男孩,大吃一惊,喊道:“嗨,你不要命啦……”
男孩跪在地上,专心在试着将木板凑成一只桶,没听见大黑痣的喊声……
公主车辇近了,八匹马儿一字排开,犹如铁仗军队傲然前来。马蹄全包着布,尽快跑得很快,却几乎没什么声音。马匹后面的车夫,挥着马鞭,让男孩赶快离开……
桶破得不成样子了……买了桶就买不成油饼了……
铁蹄无声,从大黑痣面前踩过去……车轮碌碌,从大黑痣眼前碾过去……
唉……
华丽的车辇颠簸了一下,铃声发出轻微的乱响。
“怎么了”车里,响起一个慵懒而威严的声音。
车辇两边的横板上站着的守卫兵士转过头,看了车夫一眼。
你怎么在驾车把公主弄醒了。
“没……没怎么……压着了一只狗……”
里面传来公主恼怒的声音:“我专程来给母后拜节,却遇到这样的晦气事!你怎么在驾车的!”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车夫战战兢兢。
车里传来一声叹气。“罢了,就算是那小东西替我带走晦气了吧。回头,将它埋了,好歹也是一命呢……”
车夫吐出一口气,又扬了一鞭。车辇摇晃着叮铃着,转了一个弯,驶进皇宫。
见是公主的华辇过来,守卫宫门的卫士远远忙大开宫门,垂下兵器,躬身在路边迎立。
“可到椒房殿了”公主的声音不再如适才那般慵懒,而是只剩下威严。
“回禀公主,到了。”车夫谨声回答道,使劲拉住马缰。训练有素的马儿们即刻止住蹄。
车门被从里面推开,两个宫女跳下来,其中一个躬身伏在车边。
一片明晃晃的金黄色头饰下面,是一张艳丽而冷峻的脸。衣着华丽的永泰公主从车里出来。踩过宫女的背项,公主稳步下车。
另一个宫女忙将撑开的华盖伸过来,遮在公主头上。华盖很大,公主全身藏在华盖的阴凉里。宫女咬着唇,努力支撑着手中的华盖。另一个伏在地上的宫女,已然上前,帮着她撑住华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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