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小进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楚人十八子
孙承宗道“这不能怪祖大寿,本督派他去宁远没多长时间,他们能有现在的局面已经很好了。”
袁方道“宁远的城墙急需加固,学生已擅做主张,答应先拨十万两银子给他们。”
孙承宗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你先坐下吧你做得很对,本督在临离开之前就决定调拨二十万两银子给他们用于筑城,只是当时时间紧迫所以没来得及下达这个命令。”
袁方又道“学生认为现在在宁远的军队人数太少,必须再增派人马过去,以加强宁远的防务,这样也可以给那里的百姓一个安全的保障。”
“孙承宗问“你认为加派多少人过去合适”
袁方答道“三营人马,最好能把骠武营调过去,以加强宁远的机动作战能力。”
骠武营是个三千人的骑兵营,孙承宗同意了袁方的建议。
袁方又向孙承宗说起了赵率教的事情,孙承宗告诉袁方,赵率教擅杀蒙古人的确不应该,这会影响到我们与蒙古部落的关系,蒙古人犯了法把他们抓起来是可以的,但是要交给王总督来处理,他是负责辽东汉蒙关系的总督。
袁方问“难道就不能给赵率教免责吗”
孙承宗道“这件事叶阁老和魏公公都知道了,他们两已经同意免除赵率教的罪责,但是,你要告诉赵率教,此类事情今后绝不永许再犯。”
袁方道“多谢恩师网开一面,赵率教的确是个军事人才,学生才极力为其求情。”
孙承宗在袁方面前强调,我们应该把处理好与蒙古诸部落的关系作为重要事情来办了。他也是相当重视对蒙古诸部落的拉拢,他让袁方与王象乾合作,重点来做这件事情。
孙承宗对袁方道“袁方你随本督去一次译审馆,本督让你见一个人。”
“见谁”
孙承宗道“王世忠。王世忠本是女真族人,本名革把库,是女真南关即哈达部首领王台的后人。他现在是我朝的副总兵,我这次特地从京城把他带过来,执掌译审馆。”
孙承宗为了招揽天下豪杰,在辽东设立了占天馆、查地馆、译审馆、侦谍馆、异才馆、大力馆。而这个译审馆就是孙承宗设立的六馆之一,译审馆是专门吸收识写夷字,通说夷语及情事者的机构。
袁方跟着孙承宗来到了译审馆,在这里他见到了王世忠,此外还见到了两位也是孙承宗从京城带过来的文官,一位是兵部职方司主事鹿善继,一位是兵部武库司主事杜应芳,这两位都是孙承宗带过来协助王世忠的。
王世忠是女真南关即哈达部首领王台的后人,他是猛骨孛罗的次子,乌尔古岱之弟。
一直以来女真海西四部叶赫、哈达、辉发、乌拉都以南关为尊,在南关被建州女真努尔哈赤吞并的时候,王世忠只有六岁,后来他流落到京城受明朝抚养长大。
北关首领有一个女儿名叫中根,中根与王世忠是表姊弟,后来中根嫁给了林丹汗为妻,备受恩宠。因为南北关两部除了投降后金的只有中根与王世忠两人在外,所以中根非常思念他这位在明朝的表弟。
王世忠被朝廷封为卫护北关的副总兵,结果还未到职,北关就已被努尔哈赤消灭了。王世忠没有任所,在北京无所事事,消磨时光,十分落魄。孙承宗了解到他与林丹汗之妻中根的关系之后,立即奏明朝廷,调到山海关译审馆,孙承宗还把皇上赐给自己的蟒袍与器仗赠给他,他对孙承宗感激不尽,对孙承宗万分敬重。
王世忠知道孙承宗和袁方来了,他恭恭敬敬地将二人迎入译审馆,让到上首就坐,在座的还有鹿善继和杜应芳。
礼毕之后,孙承宗要把袁方介绍给王世忠,王世忠告诉孙承宗,他在京城已经听说过袁方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谋面。
王世忠说完,走到袁方面前行礼道“末将久仰袁公子大名,素有结交之意。”
袁方道“我也诚心与王将军交往。”
孙承宗非常赞许属下之间友好往来,他不但把王世忠介绍给袁方相识,还把鹿善继和杜应芳也向袁方做了详细的介绍。
鹿善继是北直隶定兴人,字伯顺,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与高攀龙、左光斗交情很深。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拨开云雾
鹿善继的祖父叫鹿久徵,也是万历年间的进士,担任过息县知县。在他担任知县期间,朝廷传令丈量田地,各地都要把田地分为上中下三等予以登记,鹿久徵却把息县的田地都当作下等进行登记,因为田地登记为下等,百姓所承担的赋税就会低,他认为丈量田地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解除百姓的贫困,而不是增加百姓的负担。后来他补山西襄垣县,擢陕西道御史,又补江西道巡按苏松诸郡,皆伉直任事,勤政爱民,又敢于犯颜争辩,很具正直儒者之风范。
鹿善继的父亲叫鹿正,苦行守节,自我砥砺。曾经有一个县令想见他,当时他正在给田施粪,扔下铲子就走上前,毫不磨蹭。他替别人的困难着急,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人们都把他称为鹿太公。
鹿善继秉承了祖父和父亲的优点,为人正直谨慎。早年担过了户部山东司主事,中间为母亲丁忧三年,后起复原任。当时辽东军饷中断,他几次请求拨出国库银,万历皇帝朱翊钧不做答复,正好广东运来了金花银,他向尚书李汝华提议,“与其奏请皇上不肯拨出的国库银,为何不留下这些还没入库的银子”
李尚书同意鹿善继的提议。
按照旧制,金花银应当收进国库,供各边镇使用,他们擅自做主把金花银截留了,皇上发怒了,扣了鹿善继善继一年官俸,贬官一级,外调地方,李汝华也被皇上罚俸两月。
直到天启元年辽阳失守后,鹿善继因有才干被改任兵部职方主事,现在跟着孙承宗来到了山海关。
鹿善继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袁方砸了东林党人的首善书院,虽然他并非东林党人,但是对袁方的这种行为他还是颇有微词的,所以他见了袁方并不像王世忠那般的热情。
杜应芳就比鹿善继热情多了,他主动走向袁方行礼道“应芳给山海道行礼了山海道年轻有为,而且深得前方将士们的信赖,我十分愿意与山海道一同守卫这道防线。”
袁方客气地回礼道“共同努力共同努力”
“大家都认识了,下面我们就谈一谈正事。”孙承宗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问王世忠,“近日蒙古方面可有信息传来”
王世忠道“前个月,虎墩兔憨林丹汗派人来,看到枢辅大人对下官十分器重,又格外恩礼,回去禀报大汗,大汗甚是感动,准备派使者前来谒见枢辅大人,以通永好,共拒建奴。”
王世忠所说的枢辅大人指的就是孙承宗。孙承宗听说后高兴道“这是一件大喜事,本督热烈欢迎虎墩兔憨使者的到来。”
王世忠道“请枢辅大人给一个明确的时间,我好向虎墩兔憨邀约。”
袁方看了一眼袁方,问“袁方你安排一下与虎墩兔憨使者见面的日程吧”
袁方道“事不宜迟,时间就定在二月上旬,我们在义院口接待虎墩兔憨的使者。”
孙承宗对王世忠道“你转告虎墩兔憨,二月上旬,本督委任袁方作为本督的全权代表,在义院口接待他的使者。”
这件事谈妥之后,孙承宗和杜应芳就先返回了总兵府,留下袁方和鹿善继在译审馆。
袁方不知道鹿善继不理自己的原因,但是为了工作,袁方还是主动地上前去与他打招呼。
鹿善继是个四十七岁的中年人,袁方官职虽然比他大,但却能够放下身段与之对话
“伯顺兄,我在京城常听家岳赞颂你,学行著世,忠正节义,尤以躬行任事而闻名,海内争以孤凤似之”
鹿善继道“令岳乃东林嫡派,洙泗正脉,大儒也。鹿某三生有幸,能以平生之仰为山斗者而交臂遇之。而你袁方,却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鹿某不屑于之为伍。”
袁方心想,这个迂腐之人一定是对自己砸了首善书院怀有很大的偏见,他明知故问
“愚弟做了什么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还请伯顺兄言明。”
鹿善继凶巴巴道“你砸了人家的首善书院,难道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袁方道“伯顺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首善书院应该砸。”
“应该砸”鹿善继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接着道,“亏你还是个人,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袁方问“我们为什么要来山海关”
鹿善继答“保家守土,匹夫有责。自辽东兵败,建奴侵占我辽东大片土地,并对我百姓烧杀掠抢,在此国难当头之时,我等七尺男儿,应当为国效力,这山海关是抵御建奴的最前线,所以我们来了。”
袁方又问“国难当头,我们应不应该唤起民众共同御敌”
鹿善继道“这是应该的。那么跟你砸首善书院又有何关系”
袁方告诉鹿善继,首善书院只是单纯地灌输孔孟之道,全然不顾当前辽东的危机,而把唤起民众之责搁置一边,这个书院其目的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以招纳党徒为目的,这样的书院有何存在价值
鹿善继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你也不应该擅自把这个书院砸了。”
袁方问“你听谁说的是我擅自把书院给砸了的”
鹿善继想都没想就到“都是这么说的呀”
袁方道“我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去执行砸书院的。”
鹿善继吃惊道“当真”
袁方道“当真。这件事孙大人也知道,不但孙大人知道,叶阁老也知道,家岳高大人也知道。”
袁方把叶向高和高攀龙抬出来,是因为这两人都是东林党的人。
鹿善继更加吃惊了“原来不是京城流传的那样”
“京城的传言都是道听途说。”
鹿善继在袁方面前倒头就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误会山海道,还请山海道赎罪”
袁方笑着把鹿善继扶起,道“不知者无罪。现在我们身处前线,都是督师麾下的将领,更应该团结一致,让我们携起手来一起建立一个稳固的山海防线。”
鹿善继激动道“山海道的一席话令鹿某茅塞顿开,拨开了云雾,从今往后,我一定全力配合山海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满桂的建议
袁方与鹿善继二人越说越兴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因为时间已是下午的申时,袁方主动邀请鹿善继去府上用晚膳,鹿善继欣然应邀。
二人离开译审馆,坐了轿子往袁府而去。
袁府并不在闹市区,地处偏远,从译审馆出来,轿夫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
下了轿子,鹿善继感叹袁府的阔气,他来山海关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袁方告诉鹿善继这所宅子是王在晋分给自己的,还包括对面那所独院,鹿善继更是羡慕不已。
二人边说边进了院子,袁方看到把门的头目是个蒙古人,又联想到刚才的译审馆。
袁方请鹿善继在客厅坐下喝杯茶先,因为现在离开饭的时间还早。
两人坐定之后,鹿善继突然问道“山海道,我听说铁厂堡那边的矿山是你的,是吗”
袁方道“是的。那座铁矿原先是孙得功的,他叛逃鞑子后,他的产业就没收了。因为我招抚哈刺慎部的功劳,王经略就把那座铁矿奖赏给我了。”
“哦,原来如此”鹿善继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王总督和王经略最担心的就是蒙古部落与建奴苟合,他们最希望的是蒙古部落能为我所用,与我共同对付建奴,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对西部蒙古诸部过分迁就,天天讲抚夷、用夷,却不注重力修内备,花朝廷的钱,款虏媚虏。我看虎墩兔憨也罢、炒花也罢,都给惯坏了,我们每年给他们的抚金超过了百万,他们还不满足,狮子大开口,向我们要价也越来越高,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长此下去,我们的内帑都会被他们吃空。”
袁方道“伯顺兄所言,我也很赞同。就拿赵率教的事情来说,明明是抽扣儿有犯罪的事实,而王总督却对赵率教纠缠不放,甚至把赵率教的旧账也上报了朝廷,很明显是要把赵率教置于死地呀”
鹿善继赞同道“这就是媚虏之表现,明知其犯法而不追究,反对执法者穷追其责。”
袁方道“对于抚夷用夷之问题,我主张与蒙古部落保持一定的关系便可,对其部落能为我所用的,当抚则抚;有耍滑头见风使舵的,当惩则惩。只要我们做到不卑不亢,不温不火,使其起到牵制建奴的作用,才是我们所应该追求的目的。”
鹿善继道“可是有人热衷于抚夷,说是用夷比募兵省钱。我们募兵二万,一年的饷银就要花去一百九十四万两,如果抚夷守边,百万两银子就够了,还能省下一半的银子。”
袁方知道鹿善继所指之人是王象乾,天启元年,王象乾曾向皇上疏陈守御关外及召抚插汉诸部方略,他的方略得到朱由校的极力称赞,这一次他来山海关就是专门负责抚夷的。
袁方很赞同鹿善继的看法,所以他说道“我看抚夷绝对代替不了募兵,即便花一百万两来抚夷,我们还是不能省去一百九十四万两。很明显,边塞一定要有我们自己的军队,才能确保边关的平安。”
二人正议论,布仁夫进来禀报,说是有一个叫满桂的将领求见。
袁方前几天见过满桂一面,那是整军结束后,袁方为喜峰口将领饯行时,在酒宴上见过他,他现在是喜峰口的一员参将。
鹿善继听说有客来访,他主动提出“山海道,我先回避一下。”
袁方道“伯顺兄无需回避,一起听听满桂将军有何话说。”
原本站起身的鹿善继又坐了回去。
袁方对布仁夫道“快请满桂将军进来”
布仁夫出去没一会功夫,就把满桂领了进来。
满桂是宣府人,蒙古族,曾任石塘路游击,现任喜峰口参将,三十来岁年纪,长得虎背熊腰,颧骨很高,眼睛细。身披盔甲,外罩黑色战袍。
“末将参见袁大人、鹿主事”
袁方对满桂微笑道“满桂将军,请坐”
“多谢袁大人”满桂谢过后,就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袁方问“满桂将军为何事而来”
满桂道“末将听闻要派将领去宁远,末将愿意领一营人马前去协防。”
袁方知道满桂是一位很能打战的将领,对于满桂的主动请战袁方当然很高兴,但是袁方没有调兵之权,他这个代理经略的权利,在孙承宗来到山海关就自动失效了。
“调谁去宁远,孙大人会有全盘的考虑。你能够主动请缨,是不是已经有了如何防守宁远的计策”
鹿善继也道“是呀,如果你有良策,我们可以把你推荐给枢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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