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红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时九
但是,月王爷常年驻守边境,月王妃随行,月拂便被留在上京,在月拂尚且不满一岁的时候,月王爷和月王妃便在那场战争中双双去世,这一年的时间,月王爷夫妇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月拂一次,父母这两个字,对月拂来说极其陌生。
太后和陛下怜惜月拂体弱年幼,孤苦无依,便将月拂送去了韶华大长公主身边静养,韶华大长公主与西芜定王情深意重,定王去世之后,便一心向佛,即便月拂养在身边也基本上是由下人照看,也就只有母妃会经常抽时间暗中陪月拂。
后来,迦若就出现在了月拂的身边。
再后来,就是他。
“怪不得这么任性妄为!”连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窗沿,淡淡地道。
连枢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月拂站在房门前,病态苍白的面容之上阴沉地可以滴出墨来,眸光冷冽地瞪着连枢和沈青辞。
沈青辞神色没有半点改变,嘴角依旧是噬着一抹浅笑,“你不是说这个房间闷么你怎么又过来了”
月拂冷冷地看着沈青辞,冷哼着开口,“不过来任你在这里说我坏话么”
说完之后,阴冷沉寂的眸子微抬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连枢身上,微抿了一下唇,然后移开了眼睛,“论任性妄为,上京之中谁人及得上连世子!”
连枢看了一眼月拂,心中啧了一声,果然是记仇啊!!
“哥,母妃呢”连枢望向沈青辞。
“你不是喜欢吃母妃亲手做的清蒸鳜鱼,她去厨房了。”沈青辞解释道。
连枢冲着沈青辞笑了笑。
月拂不经意偏头,正好看见了连枢对着沈青辞弯唇浅浅一笑,没有一分半点的薄凉之意,就连眉梢眼角都是带着清然无双的浅笑。
月拂有那么一瞬间收不回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在沈青辞看过来的时候瞬间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抿了一下唇。
其实,连枢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如果,真的娶回家……
想到这里,月拂那张有着病态精致的无暇面容都不经意带起了一抹绯红之色,那种阴沉的气息散了几分,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他们的孩子肯定很漂亮!
毕竟他和连枢都长得这么好看。
“啧,本世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月王爷脸红!!”一道似笑非笑的嗓音缓缓响起,月拂一回过神便对上了一双带着玩味和戏谑的狭长丹凤眼,当脑海中那个想娶的人和面前这人重合在一起的时候,月拂的面色瞬间僵了僵,眉梢都再次拧了起来。
他可能病地很严重!
明天要让迦若过来一趟。
月拂正在想着怎么回话的时候,苏沐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房间里面的三人道:“吃饭了!”
说完之后,意味深长还带着几分暧昧的目光在连枢和月拂身上来回流转。
连枢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然而,让连枢更无可奈何的事情还在后面。
“连枢,月拂来者是客,你离他近,替他夹点菜!”
“连枢,月拂喜欢青笋。”
“连枢,月拂喜欢鳜鱼,剔干净刺哈!”
……
月拂倒是没有说什么,挑着一双凤目静静地看着她,唇边浮现了一抹极其难察觉的弧度。
等着连枢为他服务!
吃完饭之后,连枢见苏沐张嘴还要说话,歪着头淡淡地看着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母妃,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就一次全说了吧!!”
苏沐张嘴顿了顿,然后默默地看了连枢一眼,“……暂时还没有想到。”
连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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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辞则是在一旁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后,想了想,苏沐还是吩咐了一声,“连枢,你等一下送月拂回去吧!”
连枢想了想,正好等一下可以给阿绯买糖葫芦,便点了点头,“好。”
月拂并没有在连王府逗留太久,便和连枢一起离开了。
“母妃,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兮和玉子祁在一起”想起了这件事情,沈青辞忽然看向了房间里面的苏沐。
贯来温和内敛的狐狸眼眸,此刻有些微微的深沉。
苏沐看着在雨幕之中渐渐模糊的两个背影,眸眼也是微微一沉,话语却是极为笃定,“没有原因。”
“母妃”沈青辞看着苏沐,神色之间带着不解。
“玉子祁是个好孩子,但是,他和连枢不合适。”沉沉地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苏沐便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青辞在原地站了许久,眸子里面带着幽幽的沉。
不是玉子祁不好,不是他双腿有碍,也不是玉家的缘故,只是因为,不合适么!
他总觉得,母妃是有事情在瞒着他们!
大雨瓢泼之下,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古街之上并没有多少人往来,一辆墨色的金丝楠木马车,在雨中缓慢地行着。
马车里面,妖红和魅蓝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一个玉质案几放置在两人中间,上面还摆放了几碟精致的糕点和一个盛放水果的银盘。
月拂从马车的暗阁中取出了一对琉璃杯,拎了一只放在了连枢的面前,另一自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细长漂亮的沉寂凤目浮现了一抹幽幽的玩味之色,“小枢儿,我请你喝酒如何”
说话的时候,还将白玉瓷瓶放在连枢面前来回晃
第304章 我不喜欢男子,你别乱来
月二看着面前一袭魅蓝色衣衫的月拂,阴柔的面容之上,那一抹刚刚褪去的意外之色再次浮现,随即,也轻轻地笑了笑,缓缓开口,“那月一今天可是沾了连世子的光!”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月二那双较之寻常男子阴柔媚然了几分的桃花眼浮现了一抹戏谑之色。
闻言,刚走出几步路的月拂忽然停了下来,转身似乎是挑了一下眼尾,眸光依旧是那种沉寂如幽潭,阴冷的语调缓缓溢出苍白的唇,“这和连枢有什么关系”
月二心中失笑,不过面上还是恭敬地道:“王爷,是月二失言,是王爷念及月一衷心耿耿才免去他的惩罚。”
月拂阴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月二消失在转角处的月拂,月二神色之间带出了一抹欣慰之意。
无论如何,这么多年,总算是在王爷身上看到了一点儿人气!
不若往常那般,周身都是散发着阴冷沉郁的气息,面容之上都是那种不变的病态阴沉,没有任何情绪。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月二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以后看不到月一坐在成筐的玉米棒面前捯饬玉米了!
所以,他决定,明天再将这个消息告诉月一!
马车里面,连枢依旧坐在刚才的竹榻之上,微侧着身子,透过竹帘细缝看着外面匆匆后逝的景,狭长漂亮的丹凤眼,有些微微失神。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通身碧玉的小蛇从妖红色的衣袖里面缓缓地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摇头晃脑了一番之后,才整个身子都从衣袖里面爬了出来,然后顺着白玉案几上缓缓地爬向了那个盛满了美酒的琉璃茶盏中,头刚刚探到了酒水中瞬间如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妖红色的蛇信子“嘶嘶”了几下,然后一下一下地轻点着琉璃酒盏之中的酒渍。
然后一骨碌整条蛇都滑进了琉璃酒杯中。
连枢听见响声,瞬间回过神,垂下眸子就看见了整个儿浸在酒杯中的碧玉小蛇。
连枢:“……”
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角,然后伸手将碧熵从琉璃盏中拎了起来,碧熵顺势就圈在了她的手腕上,正要往衣袖里面钻的时候,连枢两指拈着碧熵的尾巴将它拉了出来,另一只手拍了一下碧熵的脑袋,取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将碧熵丢了进去。
碧熵是蛇蛊,可在她体内共生,若是这样醉醺醺的,依着她沾不得半点酒的身体,她自己估计也是直接就醉了,所以还是让碧熵先清醒清醒。
马车刚驶出不久,哒哒的马蹄声混合着雨声幽幽传来。
连枢挑了一下眉梢,修长白皙的手将窗边的竹帘掀开了一角,眸光清淡地看着外面。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迎面而来,骏马疾驰,水花四溅,马匹之上的人,里面是一身玄色衣衫,外面披了一件长长的蓑衣,头上还得带着斗笠。
斗笠压地很低,再加上外面瓢泼大雨,是以,连枢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不过,大雨之中,连枢依稀可以看见,那人腰间一块玉牌随着骏马颠簸而上下跳动。
连枢眼中划过一抹深意,将竹帘都卷了起来,那张精致绝魅的面容几乎有一般探到了窗前,目光认真地盯着那带着斗笠的人。
枣红色的马匹从马车边上经过,连枢放下了竹帘,削薄的唇似乎是勾了一下,漂亮狭长的丹凤眼,是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尽管刚才的气味很淡,但是,她对血腥味向来敏感,还是嗅到了在那匹骏马经过的时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连枢没有说话,微不可查地眯缝了一下眼睛,修长白皙的手轻叩着面前的玉案,薄唇微启,“那个玉佩,似乎不是寻常人所能佩戴的呢!!”
轻轻的话语之中,玩味十足。
马车似乎是顿了一下,车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一个周身淌着水的玄色身影便入了马车,那人武功应是不低,进来之后看了一眼连枢,本就低沉的声音又被压低了几分,“别出声儿,送我去三笙阁!”
“公子”外面驾车的是月拂的人,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便没有道破连枢的身份,而是换了个称呼。
连枢看着抵在自己腰间的匕首,魅然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笑声低低的,魅魅的,那双狭长魅然的丹凤眼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是一派难以捉摸的深沉莫测,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去三笙阁。”
“是。”然后便调转了马车,依旧是不急不缓地停着。
马车里面,连枢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颚,狭长的眸子连看都没有看面前的人一眼,目光一直落在外面,依稀可以辨清,有几道看上去模糊到近乎于虚空的青影在雨幕之中匆匆离去。
“你倒是聪明,用马将那些人引了去!”冷冷魅魅的一句话,带了点点讽刺。
这人就是刚才骑着马从马车边经过的人,估计在路过马车的时候,就在打着这个主意了。
玄衣男子没有说话,清俊的面容此刻有些苍白,就连唇瓣都有些干裂,一双眸子下面是一片乌青色,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色,湿漉漉的墨发,湿到可以拧出水的衣衫,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
只是,那一双眸子里面,还是带着寒冷如星的冷光。
听到连枢的话,那人抬眸看了一眼连枢,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闻着马车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连枢挑了一下眉梢,目光落在了那人衣摆下面流淌出来的血水,神色慵懒地开口,“看样子伤地不轻啊!!”
那人冷漠的眸子凶狠了几分,手中的匕首再次贴近了连枢,近到透着衣服连枢都可以感觉到匕首上面的寒意。
“你这样子,能清醒着撑到三笙阁么”弯了一下唇角,连枢似笑非笑地道,饶是如此,面容之上亦是没有半点惧意,甚至都还有心思和对方开玩笑。
“在不清醒之前杀了你的能力还是有的。”声音挺好听的,那种冷漠桀骜的语调,甚至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在其中。
而这句话,也确实是在威胁连枢。
“呵!”连枢低低地笑了笑,玄衣男子甚至都看不清连枢只如何动作的,只能看见对方的手快地只剩下一道残影,然后自己的手骤然一痛,匕首就掉在了白玉案几之上,发出了“哐当”一声清响,那条在琉璃盏中吐着泡泡的碧熵都被吓得探出了半个脑袋,然后又瞬间缩了回去。
玄衣男子犀利的眼眸瞬间覆上了一抹震惊之色,看着连枢,“你……”
既然武功这么厉害,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反抗甚至任由他劫持威胁!
连枢勾唇浅浅一笑,“七皇子,事实证明,别说了不清醒了,就算是清醒着你也没有那个杀了我的能力!”
玄衣男子瞬间惊愕地抬头,“你是谁”话语却是冷凉中还有一分狠厉,眸光定定地看着连枢,里面寒光乍现。
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连枢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幽幽地反问,“七皇子,你觉得我为什么任由你劫持而不反抗外面那些想对你动手的人为什么会离开这个时间点我
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连枢看着面前的人,唇边弯起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故意说出了这么一句易于让人误解且似是而非的话语。
闻言,玄衣男子苍白的脸色瞬间一片灰败,“你是那个地方的人”若非是那个地方的人,怎么会这么恰巧地出现在这里,而且,那些一直追杀他的青衣人竟然没有上前检查马车车厢。
这一路上,他都被那个地方的人追杀,虽然不知道为首的人是谁,但是也从那些青衣人口中得知他们的主子是一袭红衣,容貌倾城!
尔后,顺便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面前一袭妖红色锦衣的连枢。
红衣,倾城。
“是你!”玄衣男子,也就是南宫喻的眸光瞬间染上了冷冽的杀意,没有一丝偏差地看着连枢。
连枢没有说话,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
“我自认没有得罪过阁下,阁下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冷厉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
连枢伸手摸了摸鼻子,不以为意地冷笑着,漫不经心地道:“杀人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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