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异世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二胖王览学
一千五百八十六名炼气士,死了四百六十七个。这数字一出来,满场哗然。很多人到这时候才意识到,弘武大会究竟有多残酷。
又开了宴席,皇帝,皇亲贵胄,以及文武大臣都没来。鲁中官前来宣读了圣旨,就算是赐宴了。这一回宴席可就不那么热络了。据说有两三个门派前来参赛的弟子死光了,无一幸存。
得胜的有的高兴,但是更多的人是心有戚戚,兔死狐悲。这些死去的又何尝不是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呢能来参加这场比斗的,想来在自家门内也是被最为看好的年轻人,就这么送了性命。
帝隐观的五个人见了这般气氛,再联想起来岑秋风的话,心里的莽劲儿先去了一半。少年人的心性,变化得快,也更容易受影响。倒不是说这些人不打算争这个头名了,只是更多了几分小心。
到第四日再看的时候,整个会场在一夜之间大变了模样。九方擂台垒起,旌旗飘飘。每一方擂台都有四尺高矮,两丈见方。相互之间相隔甚远,按照九宫排列。
有些敏感的人在昨天夜里就感觉到了不断传来的灵气震荡,到今日一看,果真不假。这些擂台瞧起来很是粗糙,但是坚实无比,瞧不出拼合的纹路来,仿佛是一体浇筑。这得是由多名精于五行遁术的修士通力合作,耗费上一夜时光才能筑成。皇家好深厚的底蕴。
这一日除了四名主考,还请来了八名天灵卫的千户,以及天灵卫都督同知,一同监理大会。
这一次在前发话的不是公输兀,而是方长辉的师父,幻武门掌门苏建义。
苏建义嗓子不好,一开口在别人听来都直刺耳根:“昨日已然恭喜过各位才俊脱颖而出,今日洒家便不再赘述。”
下站的这些个青年才俊,心里头直犯嘀咕,心说这位皇家供奉道是挺不在乎场合。“洒家”这两个字实在是不雅,这般自称的,一般都是街头的地痞无赖,混混流氓,相当于“老子”“爷爷我”这种浑话。弘武大会与会可不单单是中原的江湖人士,还有番邦外国的来使,这么说话多少会让别人心里头别扭。
苏建义自己肯定是满不在乎的,他拍着手从高台上踱步下来,说:“混战已过,接下来可就是要捉对厮杀了。看见场中这九块擂台没有一同开擂,由天灵卫里选出来的大修盯着。认投算负,被打得不能还手了算负,被杀了,那自然也算负。当然了,有那些个性子比较硬的,躺在地上都动不了了,也喊着不让考官干预,非不认投,也可以。想死我们是不拦着的。”
底下没人说话,运转着各自的小心思,心说可别碰上谁谁谁,或者是想要碰上谁。有些人心里头暗暗发苦,没想到没得歇着,连着打,刚从围场里九死一生杀出来,就得打擂台了。
这也是大比的一部分,第三天回来的人最多,可拿出许多块腰牌来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好些人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也没治好,现在就要上擂,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有些人都想着弃权算了。
大比这么设计
第一百五十章 长公主阁下
这第二场比试,定下三轮,但没说可着这一天打完。看这几位主考的意思,估摸着是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了,就等着最后这三十九个人。
开场以后大家也都不急了,早晚得打上这一场,怕什么呢怕就不奔着这儿来了。头一波上场的都被小校领着上了擂台,有的上去之后,还能客气客气,相互之间通个名姓道个礼数。也有那个好似是带着血海深仇站上去的,双目圆睁快要滋出血来似的,待得监理考官一挥手里的旗,蹭一下就窜上前去,要跟对方分一个你死我活。
还没上场的这些人,有的就围在擂台边看着。说是围在擂台边,其实人家也给划出来了一个位置。不上场的距离擂台,最少得保持九尺以上的距离,就是怕这些围观的人,打搅场上的选手比赛。
还有的就去研究那块板子,看上面是怎么写的,推算着这么安排,自己挺进下一轮的机会是多少。
至于各个门派的长辈,那都在高台上给安排了坐席,居高临下俯瞰全场。给准备了遮阳的凉棚,摆上了各种时鲜水果,斟得了好茶。
可这些坐在高台上的各仙山长辈以及海外来使,少有心思在这个茶水点心上的,心都悬着,想着自己门内的弟子如何如何,对上谁怎样怎样,会不会受伤,当不当出人命。
心里想着是想着,可万不能上脸。得端着一副法外高人的模样,摆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姿态。以显得我对这个结果不在乎,我门下的弟子个顶个都是魁首的苗子,没你们什么事。
照理说这第二场的比试,没有哪个大臣或者是皇亲国戚来观赏,都等着皇上来才来呢。可也没有规矩说拦着的,想来就来呗。踩着点,第一波上擂的青年才俊还没得出什么结果来呢,就听得远处有人通传:“长公主驾到——”
长公主,当今皇帝的亲姐姐,世上最风流的女子,叫周玉嫃。她是整个京城最闲暇的人了,到这里来,不足为怪。
她很是随意,场面不大。打从外面进得场来是一乘步辇,有人打着罗伞香扇紧随在侧。今日里打扮得也没有四月十八那一日庄重,虽然仍旧是披沙长裙,可也没有再做许多装饰,颜色也是素净雅致的墨绿色,配着藕荷色的小衫在里面。头上一支步摇,缀珍珠的簪花,钉的是宝石的耳钉,化着淡妆。
要说这长公主的模样,算得是天下间难得的绝色美人。用美人赞的话说:柳叶弯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落落大方,雍容华贵。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消瘦,恰到好处这么一位美人。
到得高台近前来,有仆役抢先一步,用孔雀尾的大扇子,并成一束,为长公主脚还没踏的地扫尘。
其实不脏,高台上这一路铺着红毡,精细着呢。但就是如此,这是排场。今日里这已经是很朴素了。
“你们都下去吧。”长公主一伸手,摇了两下象牙小扇,吩咐道,“我跟诸位仙家亲近亲近。”
带来的这些人都退下去,先是这四位考官迎上来,紧接着原本在高台上坐着的各仙山的长辈全都起身,给周玉嫃行礼:“见过长公主阁下。”
长公主挥挥手:“免礼免礼,我就是在家呆着闷得慌,过来随便瞧瞧,切不要拘束。随意就好,也不用给我安排什么凉棚了,添把椅子就成,我去找岑道长说说体己的话。”
这话说着就不像话了,哪有长公主和一个道士说体己话的呢更何况,这道士都一百三十多岁了,是个老头子。但是这话由周玉嫃说出来,大家又都觉得见怪不怪。这是和离过好些回,又养了好多面首的长公主,人家不在乎礼数。
也没人能拦着,周玉嫃拾级而上,来到高台第二层。旁边有小厮搬过椅子来,周玉嫃可就坐在了岑秋风的身边了。
“长公主阁下,许久未见了。”岑秋风笑呵呵地开口,算是打了招呼。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周玉嫃轻叹一声,“上回见面还是在三年前,白云观请您来讲道的时候,我和宁王殿下一并去听的。”
“哈哈哈,难得长公主还记得我这么个糟老头子。”岑秋风抚掌大笑,“哎呀,要不然怎么说时光如梭呢我初见长公主时,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孩啊。先帝最爱的孩子,可就得说是您了。”
长公主一收扇子:“呦,您这话说的。您跟我说话怎么还用敬称啊您直接管我叫玉嫃就好,就像我小时候那样。我记得我那个弟弟被您选上去仙山学道的时候我还蛮不高兴呢,心里还想怎么就没选上我不依不饶一路跟着去了青要山。那时候我是十岁”
岑秋风一摆手:“不,九岁。你比幼清大一岁,幼清是八岁到的青要山。”
“不行了,老了,记性不好了。”周玉嫃叹了口气,“小时候的事儿啊,远得都好像是上辈子了。您这样陆地的神仙,可知道我们凡人的苦吗”
“长公主阁下您还苦吗”岑秋风笑道,“寻常人几辈子都修不来这等福气,落生在帝王之家,一世有享不尽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周玉嫃听这话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岑道长,您上回给我讲经的时候,可就说过这个话。要我说,我宁可没托生在天家。天家无父子,皇血无亲缘,我若是个小老百姓……”
“那你这些可就都没有啦。”岑秋风还和周玉嫃打哈哈,“道法自然,天地一理。你觉着做长公主有长公主的苦处,可平头老百姓比你苦得多啊。这世上就没有不苦的人,活着就是件辛苦的事情,得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长公主,你不就是其中高手吗”
有些把心思放在这边说话上的人,闻听此言差点吓得坐到地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岑秋风说这个话,可就相当于指着长公主的鼻子骂她是个浪荡的女子了。谁给他的胆子是,这是个陆地神仙,可人家长公主又是何等人物,岂容一个道士这般羞辱
万没想到,长公主闻听此言,破涕为笑:“这您倒说得是,我就是会给自己找乐子。听戏唱曲是乐子,游山玩水是乐子,找男人也是乐子。哎,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可没有炼气士做我的入幕之宾。岑道长,咱们青要山的青年才俊,可都得胜了吗”
好些人这个时候就听不下去了,心说以前不过是晓得这位长公主风流,未曾想竟然这般不知廉耻。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哎呀——
可脸上不能表露出来,眼神也不敢往这边飘,直勾勾盯着场下,目不转睛。
“哈哈哈,长公主阁下豪爽。”岑秋风笑道,“却也是奇怪,男子女子都是在世为人,男子猎艳叫风流,公开讲是美事,女子寻欢怎么就不成体统了呢孔夫子都不反对男女人伦之事,‘食、色,性也’。长公主能活得这般洒脱,已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诡谲毒修
霹雳惊雷华光万道,剑影翻飞瑞彩千条。
仓啷啷一阵脆响,一柄长剑折做两段,落在地上。暗鞅抵着冯燕语的咽喉,就如同围场内,周贤用剑胁迫着冯燕语的师妹一样。
“冯道友,你输了。”周贤沉声道。
冯燕语眼睛一瞪:“我不服,依仗着兵刃之利,算得什么英雄好汉你若当真是个称英雄的,咱们各把兵刃抛了再斗上一场,分个高下出来如何”
周贤只觉得牙根发酸,心说这可真是一门出来的姐妹,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他轻叹一声:“冯道友,规则当中可没有这一条。你想好了,若是我剑锋向前一递,你就没命了。”
冯燕语冷笑一声:“你便是这般折辱我师妹的吗无甚新鲜,也休想我向你低头。擂上技不如人自有分明,可要我向一个男人低头,不若一剑杀了我。”
周贤一咬牙:“我成全你!”
暗鞅太长了,四尺二寸,倒不像是配剑,反而像是战阵当中使用的双手剑。周贤仍将它作单手剑一般使唤,靠的是自己精妙的剑术。这一剑刺出,没有血光迸溅,倒是一缕青丝翻飞而起,被风吹远。
冯燕语听着耳边厢一声剑鸣,身形一抖,一个趔趄,膝盖软了。在一旁的监理考官那是天灵卫里炼神返虚境界的大修,眼疾手快,垫步上前搀住了冯燕语,没让她当真跪下来。
周贤轻叹一声,手一松,暗鞅悬在半空,倒转了剑锋,落回了剑鞘里。
“冯道友,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别动不动就把命豁出去。”周贤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为了一时好勇斗狠把命搭上,不值得,更算不上是英雄所为。你若是觉得我这算是侮辱了你,待你学好本领,可再到青要山来找我。留得有用之躯,做点什么不好”
监理考官也不打算让周贤说下去了,手一挥,高声道:“三擂四场,周贤胜!打扫擂台,半炷香后,开第五场。”
下得擂台来,李桐光捶了周贤肩窝一下,笑道:“怎不知你还有羞辱姑娘的风流事可是叫人好生羡慕。”
周贤连连摆手:“休要再提。这些浑话说给你就信了,你当我是什么人性”
李桐光的头轮是七擂三场,奈何那张擂台上比斗的第一对旗鼓相当,打得很是激烈,却是耗了好多时间,到现在第二场刚开,距离李桐光上台还得有一会儿。不像周贤这边,全都是速战速决。等到之后这一对比过,估摸着不用等到晌午,三擂的头轮就都得结束了。
周贤现在完全可以退到一边休息去了,也有给他们这些要打擂台的青年才俊们准备的地方,水果点心茶水也是一应俱全。可现在是个了解自己对手的好时候,没人舍得浪费这个时间,都是各处来的青年才俊,手下一时高低也压不住太多,说不得就能看出点什么来。
周贤倒是不抱着这个心思,走着走着一拉李桐光的袖子:“随我来。”
李桐光还纳闷儿:“怎么了”
“弘艾师兄上场了,咱们去见识见识他的本事。”周贤伸手一指一擂的方向,“你就不好奇”
能不好奇吗那么一件奇门兵刃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本以为那是什么暗器,可张弘艾人家自己说了,这是一件法器,一件被拆分成一百零八份的法器。
来到一擂近前,擂上两个已经互通了名姓。张弘艾面对的是个胡人,也不知是哪一国来的,却是人高马大,瞧着比李桐光都要高上一点。面色黝黑,脑袋顶上攒着很多小辫子。大热天身上还斜披着一件皮袍,手持一柄包铜的骨朵,便应当是他的法器了。
骨朵,本名胍肫,讹称骨朵,又叫骨朵子,是一种长柄的钝器兵刃,杆有鹅卵粗细。两端各有一个生铁的拳头大小的蒺藜头,很是沉重,打在身上拆肉断骨,非死即伤。这个在中原地区一般拿来做刑杖、依仗,或者是马上持握的兵刃,少有拿来打斗的。
既然已经通过名姓,这位来使也不客气,提杖便上,毫不留情面。
张弘艾从容应战,手使的兵刃,却是青要山制式长剑。台下周贤和李桐光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个说法这都到了第二场了,人家可就要三十九个人进入第三场,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不行了,剑术不是张弘艾的长项。
倒不是说张弘艾完全不会用剑,青要山帝隐观以剑扬名,门内弟子,哪怕是外门的扫地小童,拿起剑来都能有模有样地比划几下。可要说临阵对敌,张弘艾这剑术还是不够看的,根本说不上灵巧,就更谈不上精妙了。
而他的对手可是把这一柄奇门兵刃使得威风了。涮、曳、挂、砸、盖、擂、云、冲,虽是沉重的钝器,却打得行云流水,压得张弘艾完全抬不起头来。
又是一声脆响,两人兵刃磕了一下。张弘艾明显没有这个胡人的力气大,连退出数步,眼瞧着就来到的擂台边上。
那胡人给本不给张弘艾反应的机会,身上蓝色的烟气腾起,手中兵刃一擎。这一柄骨朵见风就长,从鹅卵粗细幻化成了两臂直径,两端的金瓜现在瞧着可不比熟透的大南瓜小多少。
这胡人此时眼瞧着也是吃了力气,瞪目拧眉,脖颈上青筋立现。只见他大呵一声,这柱子一样的骨朵,直照着张弘艾就招呼过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张弘艾手掐了个剑诀,只听得场上响起一阵蜂鸣之声。别人都没觉得怎么样,张弘艾面前这个胡人,忽然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噗通一下栽倒在地,口吐了两口鲜血。他先前扔出去的骨朵,没了真气支撑,飞到半途恢复了原样。张弘艾只是微微一侧身,这骨朵标枪似的从他身旁掠过,把砖石打了个粉碎,狠狠扎进了地里。
周围瞧着的全都交头接耳,谁也没看明白,场中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张弘艾反背宝剑,负手而立,缓步来到这个胡人面前:“可是认输啊”
胡人大汉一口气淤在胸口,张口欲言却是没能说出话来,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俩眼一翻,不省人事。
监理考官眉头紧皱,盯着张弘艾:“你管是不管还是说你就是想闹出人命来”
周围这些人更是想不通了,台上这监理考官和张弘艾打什么哑谜呢
张弘艾微微一笑:“不要人命,我下手很有分寸,他死不了。”
监理考官这才点点头,高声道:“一擂三场,张弘艾胜!”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张弘艾,说:“你这样我可没法让人打扫擂台,你自己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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