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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相远墨
假屠
作者:相远墨
人从何来,去向何处?一棵芝草,机缘巧合下成了人。弑父,打破血脉束缚,将传宗接代视同笑话;屠神,神代表规则,打破规则束缚,获得天地自由;杀自己,则是突破私我意识,回归本源。最后这棵芝草来到道之初,看到了生命本相。《假屠》,第一不是真屠;第二假通借,借人身屠;第三假以三屠说不屠,目的是先屠后立;第四大屠大立,屠为了立,故名假屠。



第一章 因果缠身
    师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百花谷。

    我想我可以生活下去。渴了可以喝山泉水,饿了可以摘野果,寂寞了还可以和那些花草精怪开开茶话酒会。那些精怪朋友,唯我马首是瞻,只不过它们还不是人,即便幻形,也只能做到几分相似,让它们喝点果酒,就会原形毕露。它们都羡慕我,说还是做人好,可以两条腿走路,可以用手拿着果子斯文地吃食。

    而我却没觉得做人有多好,有时候一个人在山谷里晃晃荡荡,多无聊啊。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庆幸极了,觉得没人管束,多好。

    就这样,我从9岁活到15岁。从没有想过活着干啥,没觉得这样每日里无所事事有啥不好,更没想过什么人生意义等自取烦恼的事情。

    原本我还可以继续无忧无虑过下去,但不想这日飞来一只鸟,会说话的鸟,它嚷着要找百花谷谷主。我不知道它怎么会进了百花谷,歪着脑袋想了想,百花谷何时有过谷主师傅在的时候,他也不是谷主,他是外来的,来自哪里,我也不甚清楚。

    甚至师傅的死,我也不甚明确。因为我并没有看到他的尸骨,但师傅留了遗书和一枚戒指。戒指是须弥戒指,里面装着师傅的遗产。东西很多,看着很丰厚。但说实话,对于生活在百花谷的我,那些东西没啥用处。只不过我还是把戒指戴在手指上,想师傅的时候,可以看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经常想起师傅,他的痛苦,他的叹息,他的安静,甚至他孤零零坐着不言不语几个时日,都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

    师傅喊我阿芝,当然更多的时候会看着我说你啊你,你啊你,说话语气里有疼惜,有不舍,当然还有无奈。师傅留下的遗书,第一句话他说阿芝,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只这句话,我就莫名地哀伤,因为师傅走之前他已病入膏肓,整个身子虚弱得有气无力,没有我的血吊命,他只有死路一条。当然,师傅还叮嘱了很多很多事情,啰里啰嗦,我就不再一一赘述。偶尔,我一个人太孤单的时候,我会拿出师傅的遗书,细细地看他的琐琐碎碎,不知怎的,我会觉得那些琐碎的语言有着温度,让我感受到温暖。

    在我化为人后,百花谷都该是无主之地。要说,师傅去后,我更像谷主,但是那些花草精怪也只管叫我阿芝阿芝,谁也不曾封我谷主。再说,我也不认得这外来的鸟,甚至我对百花谷之外的情况,了解仅是只鳞片爪。我懵懵懂懂之间,告诉那只鸟,说我师傅死了6个年头,百花谷并无谷主。那只鸟疑惑地看我,随就扔下一封信,飞走了。我有点纳闷,这只鸟怎么也有了出入百花谷的法决呢。

    我看了信,才知道我师傅有师兄,在中州有宗门,现在宗门有灭门之难,那叫宁恒之的师兄希望我师傅施以援手,帮忙渡过难关。至于中州,我知道有那个地方,但是在哪里,还是别为难我了,我也只是听师傅曾经提起过,但更详细的师傅从无说起。

    师傅死了,我过得比较懒散,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修炼,所以法术就没练好,估计帮不上忙,也就没把师傅宗门的求救当回事。但几个月后,那只鸟去而复还,它背上还托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姑娘。鸟还不等我详细问话,就倒伏在地上,化为纸鹤,跟着瞬息化为灰烬。原来这鸟是符纸所化,显然它飞了很远的路,耗尽了蕴含的法能。

    我检查了小姑娘,她也受了很重的伤,仿若经历雷劈火烧,周身上乌黑乌黑的,背上、腿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伤口处还隐隐地渗血。人在发烧,奄奄一息,显然不能久活。我犹豫了一下,就用小刀割破手指,挤出血,血一滴滴落在小姑娘的伤口上,小女孩的伤口就痊愈了,我也感受到她的生机在萌发,看样子要不久就会痊愈,随就安心了。

    师傅说我的血是良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原来是真的。只不过师傅又说,这是秘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我会被人捉去圈养着,日日夜夜被放血熬药,遇到凶神恶煞,说不得会被生吞活剥。师傅在的时候,总喜欢危言耸听,让我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本能般的抵触,觉得那里到处坑蒙拐骗、弱肉强食,一言不合就会刀枪相向。

    小姑娘五官很是精致,雅致的玉颜上画着弯弯的柳叶眉,眉毛下面勾勒出弧度柔美的眼帘,长长的睫毛一根根地撘蒙在眼帘上,其下则是挺直的鼻子,嘴巴小小的像樱桃。我看着,心里隐隐地觉得熟悉,仿若在那里见过。再看看,我还有点欢喜,觉得这样可爱的人陪着我在百花谷,总不至于比以前闷吧。可又隐隐有不安,她之前受的伤,都是致命伤,显然她惹了不该惹的仇人,而且彼此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但我不习惯多想,也就不去深究。只是一旁坐着,等她醒来。她也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她的伤口都好了



第二章 神识化蝶
    百花谷是仙人遗弃的洞府。应该不是我师傅的,师傅好像是四处寻药,无意闯进来的。他那时候已近形神俱灭,吸了洞府里的残余灵气,才重塑肉身。见这里是修炼宝地,而且足够安全,人就住下了。

    师傅说,我应该是仙人培植的灵药,历经万年,长期受灵气浸淫,才有了灵性,开了灵智,尔后衍生了先天神通。

    我却记不得自己的过往,在我还是一枝普通的芝草,没有多少灵智,自然记不下仙人的样子,至于仙人又去了哪里,也无从得知。而开了灵性,我也是懵懵懂懂地出于本能吞吐吸纳灵气,哪里去想这想那,想东想西,记不得经历的过往再正常不过。师傅说,这洞府少说遗弃千年万年,之所以没有溃败,是因为有个厉害的法阵,在源源不断汲取外面世界的本源之力,用于维持洞府的日常消耗。

    至于外面世界,我还是知道一点点,就是百花谷之外的荒漠,那里跟百花谷比完全是另外的情景,每日里都有沙尘暴,暗无天日,除了一些喜欢黑暗的生物寄生其间,再无其他生命,久而久之,被人们称为影州。而影州再远的地方,又是怎样的情景,我也不清楚。

    而百花谷是须弥空间,隐匿虚空,且随着沙尘暴,会无规律地飘移。师傅生前告诉我外面的事情,虽是只鳞片爪,却让我顺带理解了井底之蛙的意思,知道外面世界之大,知道外面世界有着几重维度,被称为九维九重世界。而百花谷比之外面世界,也就是井和天的对比。而所谓的中州和影州就不是在一个维度上,它们之间隔着神秘绝境,而唯一通道也有强大的结界。当然,凡人里有修真者,他们有本事跨越结界,而在九维九重世界里游历。

    师傅死之前,叹了许久气,最后对我醍醐灌顶,给我许多许多信息,他已经炼化许多禁制,其中包括进出百花谷的法门,告诉我许多修炼法门,引导我今后修炼,唯独,却对外面世界语焉不详,只说外面世界险恶,劝我留在百花谷,不要离去趟外面的浑水。

    而今,这洞府之外,有人正在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开始三四人,尔后六七人,现今几十人,他们来到这荒漠之地,在沙尘暴里四处寻觅,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势。我虽然不谙世事,但也知道他们在寻找小姑娘。这些人定是循着小姑娘的气息,寻到这里来。

    我闪身来到小姑娘的身边,她还在练功。她练的是一气化三清的玄功,师傅给我功法里有这个。只不过她初涉毛皮,只有一气,还化不出法身,更莫说要化为三清祖师。她有大野心啊,想驾驭三清祖师,也待到大乘期。而她不过刚刚筑基。

    若不是担心外来人找太久,会发现百花谷,我绝对不会再来看她。

    她收功,睁眼,惊喜地说:“你来了。”

    她的眼睛很是明澈,却有一丝不安和浓浓的忧郁。此时刻笃定地看我,我的心莫名地痛起来,不知道过往对她究竟有多么深的伤害。虽然我比较愚笨,但却能够猜测出她身上原本伤口背后的凄厉。

    “你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神识印记,他们找过来了。”我说着施法术给她看,外面那群人海市蜃楼般呈现眼前。他们都身着玄色的衣服,身手敏捷、干练,显得训练有素。

    她只看一眼,就害怕,浑身颤抖,显然她认出了仇人,眼睛里是怒火,牙齿也狠狠地咬合在一起,我能够感觉她的恨、疼,和复仇的渴望,这是发自本能的仇恨,不需要过多言语,已经让人感觉到当时的残酷。

    “他们是不是在找你”我脑海里盘算了好久,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群人。来之前,我已经对小姑娘上上下下进行了查看,发现她身上被人下了神识。我试图消灭她身上的印记,但我没有化神,不能用神识直接磨灭那印记。当然粗暴的方法有,直接砍掉姑娘的右臂,因为那神识印记就落在她的右臂上。

    虽说我的血可以肉白骨,砍断了手臂我可以分分钟让它重新长出了,但我不想尝试,砍人手臂那是极度残忍的,即便真能修来新的右臂,也没有天生的那个好。

    而驾驭洞府虚渡时空,我虽然有法门,但那要等到万不得已。虚度时空,没有星际罗盘,洞府就会迷失在无限星域,如找不到像影州这样的精怪大陆,那么就可能因为失去本源之力而溃散,我和百花谷的生灵都将随着灵气的最终枯竭而死亡。

    小姑娘憋足劲,咬着嘴唇,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流露决心,坚定地说:“他们是六扇门的人,是在寻我。”

    六扇门,我脑海有这宗派信息,师傅对该宗派不置可否,只说它隶属于中州皇室,由始皇帝秘密组建,目的监察天下玄门,并定期向各大修真门派颁发仙籍令,大有一统天下玄门架势。

    而今,这六扇门却追杀小姑娘,而这小姑娘明显和师傅有关联。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只白鹤为什么可以跨越中州、影州结界,而直接飞进百花谷,想来师傅曾经留下什么追寻的痕迹。

    “六扇门自诩天下玄门正宗,为何追杀你”我问。说实话,这玄门正宗的概念是师傅的,我也不知道玄门正宗是什么东西。



第三章 我记住你了
    一个月过去,外面那些找寻的人已经散去,我松了一口气。想来,他们那些修者,也想不到虚空之中会隐藏一个洞府。如此,我的心思沉重下来,阮细柳这样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个胳膊谁说得定呢如果那截神识没有被消灭,人家找上门呢我把自己问住,第一次有了两难的问题。人竟然不可能未卜先知,不能同时看到两个结果。

    一眨眼,半年又过去,还是不见有人找上门来,我又松一口气。紧跟着一年过去,不见那大乘期的大能找过来,我才放下心来,想,应该可以继续安定地生活了。但也说不定,修炼无岁月,一年也不过是眨眼间,隔个十年百年,他就来了呢

    我偷偷地看阮细柳,她藏在一个洞窟里,还在修炼,她才多大啊,竟然可以不眠不休地修炼,隐隐地有点担心她,但有关我什么事呢只不过,看到她残缺的胳膊,我的心隐隐地痛。不知怎的,我竟然期待那大能能够找上门,不然我会觉得愧疚,白白损失了胳膊。可是来了,那胳膊不还是白砍了患得患失,我对自己古怪的想法感到差异,怎会有如此矛盾的想象呢。

    只不过我疲懒惯了,不想那么远。那些可笑的想法困扰我一日,不隔夜就过去了。第二日,我心情大好,我通过草木之术通知我的小伙伴们,要组织酒会舞会诗会,大庆三天。小伙伴自然非常乐意,它们屁颠屁颠都来了,还带来脆甜的果子和幽香扑鼻的果酒,这些家伙学我,变成人的样子。可是一个个邯郸学步,非常搞笑,我知道它们是故意的,纯粹为了逗我开心。一年来,我看上去和以前一样,但是它们这些精怪们都比较敏感,知道我心里苦,却又不知道怎样安慰和开解。它们没有人的那么多心思,那么多甜言蜜语,也没有人的自我麻痹。

    我歌了舞了诗了也醉了,醒来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变回原形,花是花,草是草,树是树,蝴蝶是蝴蝶,虫子是虫子,石头是石头,鸟是鸟,它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个个没有一点为妖的矜持,醉成一片凄惨景象。我心口忽然很痛。只有我,有了人身,即便醉得再深,睡得再沉,也化形不回去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闷了。这景象在我梦中时有出现。在过去的一年多,我心间有石头,总觉得危险时刻会到来,每日里忧心忡忡,又为自己道行太浅自怨自艾。晚上还做噩梦,梦到大能找上门来,他咆哮、愤怒,破坏一切,为了进入百花谷,他一个炸雷一个炸雷地轰击门口。小伙伴们紧张极了,一个个失了色,吓得躲了起来,它们怕被人捉了去,做了药引,炼了器。

    我知道,我们没有还手之力,一旦被他攻占了,必然是大肆掠夺,师傅给我的观念里,人是贪婪的。我的内心也充满恐惧,最后百花谷被迫开始星际流浪。因为没有星盘,我们迷失在无限星域,百花谷长久得不到修真星球的本源之力,而一点点溃散。

    我的小伙伴们一个个病了、萎了、枯了、死了,横尸在地,就如眼前醉倒后的满院子的萧索。只有我因为道行高点,还没有死,孤零零的一人,却也在濒死前做无谓的挣扎,扶一扶枯死的桃树,唤一声桃姐,摇一摇干死的竹子,叫一声竹弟,摸一摸萎靡的鸟儿,唤一声鸟公子,踢了踢脚旁的大石头,呼唤着阿甲。可是它们都不会应声,我心间都是悲楚,无望的悲楚,失去的悲楚。

    我醒后,虽然知道是梦,当不得真,但还是影响我情绪,这情绪在过去一年一点点地沉入我的心间,我有点羡慕躺在地上的兄弟姐妹儿,若没有化为人形,我该也像它们无忧无虑,浑浑噩噩,过一天赚一天吧。即便某一天被人抓去入药炼法器,也没啥好计较,毕竟一棵芝草,就是一味药而已。

    我想着,茫然四顾,内心里恍然,瞬息化为烟,回我洞路,我要修炼修炼,只有强大了,我才能守候家园,才能呵护我这些兄弟姐妹们,才能过我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想着,吃了十七八个辟谷丹,想闭关个十年八年,争取化神了。

    师傅说,我只有化神了,才能完全脱去身上的精怪气息,才能真的是人。也只有成神,才不会让别人识破我的本体,才不会被人捉了当药引。师傅还说,如果某一天我迫不得已离开百花谷,那就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也只有化神了我才可以出去,不然人家发现我是芝马精,定会抓去入药,甚至生吞活剥。师傅这席话,在我心里留了阴影,想着,虽不以为然,但也觉得恐怖,好像外面世界都是等着吃我的人。

    只不过,我有时候也怀疑师傅,他的话并不一定准确。他说我先天灵体,修到化神无障碍,说说不得我睡一觉就化神了,可是我明明已经元



第四章 你若死了,我会为你报仇
    我去找阮细柳,我要提早离开百花谷。只有离开了,才不会引祸上门,我不能自私地认为对方不会找上门,我没有退路,也不能再赌它一年、十年。我既然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我的小伙伴,那就将祸水引去。况且,只有离开了,我才不至于对阮细柳感觉抱歉,也只有离开了,她自断一臂才变得理所当然。

    至于师傅淳淳善诱的告诫,顾不上了。那大乘期的大能寻来,百花谷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成为六扇门的后花园,里面的奇花异草任人采撷;要么星际流浪,最后迷失在无尽星域里,成为废墟。

    而我,无论那种选择,都是死,要么被人生吞活剥,要么死在最终的物质匮乏,关键还要搭上我的小伙伴们,它们混混沌沌,为什么要承受无妄之灾所以,不如离开,即便我一个人死去,也好过搭上一帮兄弟姐妹。

    这大义也是师傅教给我的,他虽然没有告诉他的过往,我一直想师傅的过往都是不堪,因为他的哀伤、悲苦仿若都发自骨子,那些暗自神伤、唉声叹息都从悲中来。但和我相处的那些岁月里,他还是有许多秉性值得我学习,坚毅、不屈,不曾经怨天尤人,不曾自暴自弃,即便病入膏肓,却还努力地活下去。

    他这些秉性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包括他的大义,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仗义地做过什么,但我感觉到他就是这样的人,甚至他受到的伤也仿若代人受之。

    到了阮细柳潜修的洞窟,我站在外面,仰望虚空,如果当初不收留她,把她驱逐,我会不会有眼前的困局可是,没有如果,到了这个地步,我竟然没有后悔,好像本该如此,换了此时刻再来选择,我还是会留下她。

    她是修炼狂人,我待了好久,她还是在修炼。只好,走了进去。她盘坐着双腿,身边堆着一堆五行材料,一些材料已经废弃,成了粉尘,一些材料正散发一丝丝的能量,注入她的体内。她身周氤氲着浓浓的灵气,但我却能够看到她,她形似枯槁,没有少女的灵动,甚至已无人的气息。她心间的苦,心间的仇恨,都化为不懈的修炼,十年不食人间烟火,换来一截枯木。

    我心颤抖,看着她,莫名地悲楚,一个聪慧漂亮果决勇敢的女孩子,却变成丑陋干枯的老人。我想阻止她疯狂下去,却不知该怎样劝她,欲言又止,甚至不想打扰她,就此别过。

    她的衣服旧了、破了,没有了当初的艳丽,虽然百花谷里四季如春,但毕竟有时光蹉跎,有岁月留痕,毕竟有泥土飞石,有风蚀和雨摧。我看着她空了的右臂袖管,心就疼,终究是我没有力量,才保不住她那条臂膀。一时,我想把心头血挤出,让她重新修出一条臂膀,可是,真要帮助她吗我总觉得,冥冥之中她有她的宿命,眼前状况不改变也罢。

    她练功似到关键,我不便打扰,也就苦站,等她,还是想当面告知离开的缘由,并想馈赠一二。我心间有万千思绪,此时才发觉做人也不好玩,似她,哪里有人的乐趣,只剩下人生苦短,只剩下仇深似海。还有师傅,他来到百花谷,这么美丽的地方,却不曾笑过,我记得他唯一一笑,是在帮我化形为人的那一天,他抱着还是襁褓中的我,露出难得的笑容,那时候他的目光很软,没有了惆怅,没有了病入膏肓的绝望。仿若初为人父,只有面对新生命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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