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你也配死命你知道什么叫死命”朱灵红着眼睛狠狠瞪着张泛,先是用刀柄狠狠地往张泛右臂肘关节处一砸,接着说道:“你忠过谁你知道什么叫义么你不过是朝廷的狗,哪里懂得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你也配大嚷死命!”
“呃啊!”
右臂传来一声清脆的骨裂,剧痛让张泛面色登时煞白一片,两眼翻白,险些昏死过去。
“我告诉你,都是当兵打仗,杀人屠城,说出去谁也不比谁好听!”朱灵把刀架在张泛的脖子上,一手撕扯着对方的衣领,沉重的甲胄后面,张泛的喉头毫无防备的出来:“什么朝廷大义我呸!”
他像是泄愤似得抓着张泛怒骂了一通,这些天朱灵已经濒临疯魔的边缘,他是袁绍麾下的大将,却不得不憋屈在这么个小县城里,对面还是仗着朝廷大义的官军。说起来是代表朝廷,可朝廷又能代表谁呢袁公选的路才是真正能兴复汉室的大道,长安城里的小皇帝又如何能懂得
可偏偏天下人却始终不明白!
心里头的不服、怨恨、惊惧,乃至于那一丝不愿承认的心虚,都让朱灵心思紧绷。他有心逃回河北,内心深处却又不愿意驱使他这么做,仿佛只要回了河北,他多年来紧随着袁绍建立的信仰就会一朝崩塌。种种矛盾之下,又听见张泛说的那番话,朱灵终于在这最后一战压抑不住。
“将军,将军!”一声惊呼唤回了朱灵几丝清明。
朱灵茫然的抬头一看,只见城中烽烟四起、火光处处,他尚未说话,那人又急着叫道:“张府君他们开北门跑了!”
“什么”朱灵踉跄着站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只见彻底失守的城墙边上再度涌入无数敌军。五大三粗的樊稠见胜券在握,亲自爬了上来,他站在墙边看着朱灵,两眼泛红,像是在看一块稀世奇珍。
“狗货。”朱灵低声骂了一通,此时雍丘失守已成定局,许多原归属于张邈的旧部再听闻张邈已逃的消息后,也纷纷弃甲而走,只有朱灵当初从河北带来的三营军士仍紧紧围绕着他,坚持不退。
仅剩下的数百人都在盯着朱灵的一举一动,多年来的操练,皆以他为马首是瞻。朱灵环顾四周,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沾满血污的脸上划过,最后紧握了刀把,狠狠地往地上的张泛砍了一刀,淋漓的鲜血溅到脸上,使得看上去更为凶戾。他什么也没说,光这一个举动便已然是最后的号令,剩下的数百人轰然一喏,也不管什么阵型队列,一窝蜂的向樊稠等人杀去。
朱灵做到了他要死守的诺言,直到最后战至他一人,也没有轻言放弃。他拄着刀,一手扶着腰间的伤口,尽量不让肚子里的脏器流出来。背后就是那杆修补过后的大纛,那面旗帜早已被鲜血、烟尘熏染得污秽不堪,朱灵就那么抬头看着飘扬的旗帜,心里没来由的涌上深深的疲惫与解脱。
“禀将军!张邈、张超等人已从北城逃脱,不知去向!”杨昂大步走到樊稠身边,兴奋的脸色中仍不免有些遗憾。
樊稠正盯着横躺在地上的朱灵尸首,那根大纛早已被人砍下,旗帜正好落在朱灵身上。过了一会,樊稠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尽去转告君侯,请他下决断!”
“谨诺!”杨昂刚应了下来,旁边忽然凑上来一个人原来是秦琪。
“禀将军,此战告结,张令身负重伤,是否要先抬下去包扎患处”
樊稠与张辽曾同在董卓麾下任事,并州人与凉州人之间素来不合,当年甚至有互杀袍泽的恩怨,在听到张泛的伤情后,他竖起了眉头:“怎么他还没死”
秦琪低下了头,讪讪的说道:“医者说张令的右臂已折,今后再使不得刀。而刚才朱灵那一击,又被明光铠挡下了几分力,故而只是脖子溅了些血,以后还需修养。”
“使不得刀那不就是废人了”樊稠讥笑着说道,在听到对方上不了战场以后却是高兴不已。如今他与张泛在一面旗帜下共事,事情尚不能做的太绝,于是他转而说道:“不过他以前也未见有多了得,白白糟践了这明光铠!”
说完樊稠便不再理会秦琪,抬手擦了擦自己身上穿着的明光铠,转身走了。
秦琪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小步跑回张泛身边,对半昏半醒的张泛小声说道:“张令大可放心休息,你接下来的安防尽管由在下担着,必会让令弟放心!”
城外军中,在听闻张邈没有趁这个时候争取戴罪立功、偷袭朱灵,反而从北门做鼠兔奔逃后。贾诩着实讶然,他挑了挑眉,看向一旁与他并肩而立的郭嘉,语气莫名的有些揶揄:“居然被奉孝说中了。”
“是张孟卓自己在最后一刻看清了形势,知道他必然会有一死,只看是死在谁的手上最有利。”郭嘉抿了抿唇,他每次酒瘾一来,就下意识的想咽口水。将酒瘾忍了下去后,郭嘉又说道:“贾公不会怪我未曾事先告知君侯,于城外设伏以待”
“只要张邈难逃一死,说与不说,并无太大关碍。”贾诩摆了摆手,竟是准备转身走下望楼了,他最后直视着郭嘉探询的目光,缓缓言道:“奉孝此前所言及故交旧友,前人不知有多少称赞过,诸如莫逆于心、士为知己者死、还有什么高山流水。义之所在,是天下人无不神往的去处啊,只是奉孝可知道”
贾诩常年古井无波的眼睛深处,罕见的在人面前露出几分锋芒:“我生平最喜欢做的,就是毁掉这些看似美好而坚固的东西。”
第758章 散若鸟兽
“覆餗之衅,惶惧战灼,寄颜无所。”晋书蔡谟传
雍丘城外,张邈、张超、赵宠等人及三四百多衣甲不全的亲属、扈从在道上亡命飞奔,饶是已逃出雍丘半个时辰,天边连雍丘城的城墙都看不见了,张邈等一干人仍旧心有余悸的不停回头张望。
张超气喘不停,嘴角泛起白沫,本是风度翩翩的他,此刻头巾散落、衣衫外罩着件紧身的甲胄那是他数年前参与酸枣会盟、骑兵讨董时着人量身打造的甲胄,如今身体宽胖,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套进去。
看着远处出现一道白线,一条底浅、浑浊的河水逐渐横亘在众人眼前,张超终于找到机会,在河边伸手勒住了马,对张邈说道:“阿兄!我等仓皇而逃,起初不知所向倒还罢了。如今既已逃脱追兵,性命身家一时无虞,此后究竟要去往何处,总得有个章程才是!”
“是啊府君!”程昂皱着眉头,这一路漫无目的的逃亡实在不对他的性格,何况以他的看法,他们就不该这么跑出来,在城中反戈一击,帮朝廷杀了朱灵岂不甚好还能戴罪立功!可好脾气的张邈却在此时异常坚决,执意要出城,像是被吓破了胆似得,程昂心里憋屈极了,只恨不得现在就掉头回去,连带着对张邈这个软弱贪生的脾气越发不顺眼:
“陈留已失,我等以后要做什么,还望尽快示下!不然,这要一直追随府君的将士们如何心安!”
老成的赵宠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只是皱了皱眉头,脚下却是没有挪步。典韦则是一声不吭,从鞍边抽出双戟,悄悄站在张邈身后,一双细小的眼睛警惕的盯着众人,就连张超身上也停留了一会视线。
张邈似乎没有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在河边张目四望,仔细搜寻着,目光从干枯的野草丛、皮被剥得干干净净的树林、乃至于最远处的山岭上一一掠过。他像是一匹迷路的老马,在潺潺流过的河水边不安的刨着蹄足,神情茫然、凄惶、又忐忑。
看到主帅拿不出主意,程昂半悬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去了。
“阿兄。”张超一直注意着程昂的表情,此时连忙抢过话头,说道:“从此处往北走,过东昏、过长垣,便可抵达东郡的白马县。只要到了东郡,既有臧子源率兵相援、又有袁公出手助力,不说安身之处,就说是另寻出路,也尚未可知啊!”
他看得很明白,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众人心中、以程昂为首的这股不忿之气平息下去,只要拿出比在城中反戈更有利的选择和方向,要安抚程昂等人实在轻而易举。毕竟在去白马的路上,盗贼不断,他们还得仰仗赵宠和程昂等人奋力呢!
然而这一点,才智比张超要出众的张邈如何会看不出来只是心中的悔恨与愧疚,让他偏不想这么走。
“不去河北。”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才安静下来的程昂又忍不住提了一口气,部众又渐渐地不安起来,在张超焦急的眼神中,张邈气定神闲,难得斩钉截铁的说道:“袁绍、田芬等人多日来明知雍丘告急,却坐视不理,可见其心。如今我等已无一城一地,再要赶上去祈求托庇,未必能落下如何光景。所以我等不去河北,而当去寻”
“府君!”程昂一声暴喝打断了张邈的侃侃之谈,他豁然拔出刀来,往后跳开一步。随后又有一大半的人面色涨红,极不服气的站在程昂身后,一同拔刀拔剑,指向张邈:“府君当初听信他人之言,起兵反叛,我等身为部署,无不遵从。即便兵败于前将军之手,坚守雍丘,也无多怨言!我等一心为主,为何府君所言所行荒谬无常,丝毫不想想后果!”
“程昂!你、你这是做什么把刀放下!”张超吓得两股打颤,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
赵宠也是惊疑不定,一脸纠结的左顾右盼,不知该站到哪去。
只见程昂对张超毫不理会,继续怒视着张邈,说道:“府君既然率我等逃出来,若是已有决断则罢,我等奉命就是。可我观府君连个定计也说不上来,连河北也不去,这天下之大,末将实在不知还有何处可去。倘或府君只是一时情急,率众脱逃,我等也只好与府君做个了断,按我等先前所想的做,还请府君念在多年旧谊,成全我等!”
“偷生怕死,背主求荣的行径,也能说得如此无所畏忌了”沉默良久的典韦忽然发声,从张邈身后拨马走了出来,魁梧的身形恰好挡住了张邈。
张邈刚被程昂一连串的喝问勒逼的愣神,刚反应过来,正要开口解释,却见程昂看到典韦出头,立即吆喝了一声
“给我杀!拿他们的头找朝廷谢罪!”
典韦浓眉一竖,立即带着四五名卫士拍马冲了过去,他手上双戟舞动如风,像两只车轮一般左右挥舞。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凌厉攻势,程昂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虽然他素日里从赵宠口中听说过这个大汉的实力,起事之前就有所提防,但实在没想到对方比他臆想的还要厉害。若是不先解决了他,自己这一两百人未必能讨得了好。
“阿兄、阿兄,你看看,若是早听我言,如何会落得这般景况!”张超悄然拉着张邈躲到后面,苦着脸说道。
“诶”张邈怅然若失的看着握在手中的佩剑,低声说道:“是我一时多想,还以为会遇见他却是没料到做起来如此艰难,竟连他何时来、何处来都不清楚,就让尔等陷入险地”
张超听清了对方的话语,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阿兄你说谁会来”
“程昂说的是啊,多年旧谊,我活不成了,也不能断了别人的生路。”张邈却是不理会张超,他忽然松手丢开了防身的佩剑,释然的抬起头迎面看向绕开典韦等人、举刀杀来的部下。
想当初自己与他二人携手交游,论述志向,他们一个是高门贵胄,生来就注定会被家族推向宰辅的位置一个是豪强出身,才干了得,智计超绝。自己夹在两人中间就是萤火与皓月,那时的他就多有不忿,如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凭什么起步同是兖州郡守,曹操就能几番东征西讨,立下战功,还要留自己看守家门凭什么同为关东盟军的一员,袁绍就能盛名一时,自己却默默无闻
当年的三个好友,自己就是一定是可有可无的那个么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修复与袁氏的关系、为了改换袁氏门庭而反叛,可谁又知道他张邈张孟卓,酸枣会盟、关东盟军的主要人物,有一颗不甘被边缘化、不甘被袁曹比下去的心!
多少痴心妄想、自以为是,到底是要撞到墙才能醒悟啊。
第759章 蒿里义行
“伯奢不在,其子与宾客共劫太祖,取马及物,太祖手刃击杀数人。”魏书
张邈认命般的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旋又睁开,那近在咫尺的叛兵并没有将斫刀砍向他的脖子,而是突然被身后旋转着飞来的手戟刺中,然后颓然倒地。
“府君!”典韦顾不得与程昂等人纠缠,返身杀了回来,那脸上焦急的神情让张邈没来由的一阵感动。
更让张邈惊喜的是,他尚未开口,耳畔便听见河对岸传来阵阵喧闹。一支数百人的先头部队看见这边的情形,在岸边犹疑的看了几下,张口说道:“是张府君么!”
“是、是!”张超听了这话,连忙在原地一跳,高呼道:“我乃前广陵太守张超,来者可是援军”
对面为首的那名短小精悍的汉子也不说来路,径直拔出长刀,吆喝部众:“全部拿下!”紧跟着所有人踩进齐膝深的河水里,整齐有序,看上去颇有气势。
程昂看到这种形势,心生惧意,想着趁乱杀掉张邈、拿对方的人头向朝廷邀功的机会已然错失了。遗憾之余,他当机立断,捂着右臂上的伤口刚向后退几步,从旁突然走来一人拦住了他。程昂定睛一看,原来是与他交好的赵宠:“你也要拦我”
赵宠适才一直在束手旁观,此时挺身而出,当时便让程昂误以为对方见风使舵。赵宠看向程昂,面露一丝不忍之色,忽然咬牙说道:“你先走,我替你拦着!”
说完这话,程昂脸色一变,但脚步不停,没有留下来与赵宠说些什么体己话,而是连连倒退,将欲逃走。
岂料程昂才转身逃开数步,一柄利刃便穿胸而过,程昂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处扎出来的剑刃。剧痛从伤口处逐渐蔓延至全身,他嘴唇发白,疼的说不出话来,但程昂仍艰难转过头去,试图看清是谁给了他这一剑。
泪水不知如何泛上眼角,程昂只觉得那人身影虽然模糊,但格外熟悉:“袍泽一场,你也成全了我吧。”
乐进草草打扫完战场,收拾尸首以后,这才冷眼横了张邈等人一下,带着众人过河返程。
他是曹操派来打探前路的先锋,在身后不远处,曹操正亲领大军款款而来。
张邈自觉的捆缚双手,做足了俘虏的样子随军走入营中。辕门之下,早已得到乐进传讯的曹操,正带着一干文武驻足以待。
见到张邈,曹操面色怒气一现,然后又消了少许,半伸着手,大声道:“孟卓!”
“孟德、孟德!”张邈头也不敢抬,几步还没走完便踉跄着跪倒在地,声音哀切,语带哭声。
曹操迎面走来,他是又怒又恨,恨张邈不自重,辜负了他一番推心置腹、恨张邈不自持,一来就像个软弱无能的废物。看着张邈哭丧的脸,曹操想起这半年多来自己在兖州被众叛亲离,吃尽了苦头,左手便忍不住按上了腰间剑柄。这时乐进忽然走上前来,凑在曹操耳边低语了几句,一旁紧随的程昱也跟着听完,不禁诧异的向张邈望了过来。
“当真”曹操脸色变了一变,眼睛不由得往张邈身后看去。
跪伏的人群中有一个魁梧的身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孟德、孟德”张邈膝行而前,泣不成声:“是我罔顾恩义,致使如今”
“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曹操两步迈了过去,两手按了按张邈的肩膀,眼里终于落下泪来:“你且放心,你的妻儿,我来替你养。”
张邈浑身一颤,脸色白了一阵,哭得更厉害了。
曹操深叹了口气,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回过头。
张邈与张超等人随即被关押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再也没有见过曹操一次。而曹操也没有即刻动身待他们前往雍丘,只是原地驻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十月初五的深夜,匆匆赶至营地的荀彧终于在一处马厩里找到了正在喂马的曹操。
“明公,彧幸不辱命。”荀彧说完后,抬头一看,发现曹操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由愣了一愣。不过他把控得极好,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关切的问了一声:“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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