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荀攸似乎不依不挠,拱手道:“黄门侍郎来敏言语无状,臣请治罪!”
“好了。”皇帝沉声说道,冲来敏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回到马上。自己则是掉转马头,往南起行,众人有意无意的落在后头,身边紧跟着荀攸,他有些埋怨的说道:“荀君,你我相处那么久,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得挑动旁人开口”
荀攸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皇帝看穿,也未曾引起对方的反感,于是笑着回应道:“臣早有此意,只是一时难觅良机,不知该如何进言。适逢来敬达受人指教,急欲出头。臣心里想着,不如顺势为之,好请命于陛下。”
“你啊。”皇帝放慢了步子,任由坐骑沿着河堤小趋,荀攸虽是顺势而为,但他难道没想过来敏这么说会有什么不利后果若是皇帝心中早有定计,却将来敏之言视为不识相的逼迫,那皇帝对来敏以及其背后黄琬的观感又将如何但这种使绊子的手段十分常见,只要不闹的太过分,皇帝向来也听之任之。
不过想归想,皇帝也明白以荀攸为首的一行大臣,对尚书台改制后仍遗存的清闲部门的疑惑,虽然表面上不提,但已通过许多途径旁敲侧击了。就如同这次,荀攸与来敏看似态度迥异,其实何尝不是在唱双簧都想让皇帝尽快把其余的尚书职权明确下来,更进一步加大尚书台的权势,乃至于就如来敏与荀攸所暗示的那样,尚书管辖职权范围内的各监,品秩与九卿等同。
如今承明殿有司徒黄琬、司空赵温、太尉董承,以及侍中杨琦、荀攸、尚书令吴硕等六人。各方势力皆以皇帝是从,政治格局稳定,日常运作也有条不紊,可以想见,这样一个宰辅集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皇帝都不会进行人员调整。在现有权力存量分配完毕的情况下,要想压得他人一头,除了愈加勤勉任事,获得皇帝宠信以外,就得自己想办法获取权力增量。
现在的尚书台清闲部门中,就有尚书文祯、尚书郎冯硕两个荆州人,以及不少颍川、汝南人,更别说,在尚书令吴硕以下,仍有个尚书仆射的位置久悬未决。这些人一旦获得了比同吏部、度支部相应的职权,或是有人成为了尚书仆射,虽不能入承明殿,但也是一份举足轻重的力量。
“工部一职,我本意以营造、建设为主,考工、尚方等监,虽为百工,但实以铸军器刀兵之物为主,不宜纳入工部。”皇帝一边斟酌,一边信口而谈。他不愿把军工与普通的建设部门混为一起,对于工部的定位,皇帝是想让它接过属于司空的权责,成为专门的交通、水利、大型工程的建设部门,同时也好为以后加强监察而提前明确职权:“都水、将作等监则不然,彼等权责分散,互不统属,不便于朝廷集中调度,兴办大工。”
荀攸听罢,似乎仍有顾虑,捋须说道:“只是尚书台自中兴以来,权重无比,虽总掌朝政,但也从未有过直辖外朝的先例。早先陛下以刑部总廷尉、御史中丞,监督法纪,也不过是事权,并非上下之属。尚书名在少府属下,与都水、尚书同列,总得先定下名分,再定权属才好。”
“尚书台作为内朝,早已不归少府属下,如今将这个统属的关系也去掉,增加秩俸,使之名副其实,权位相符,也不是不行。”尚书令作为少府名义上的属官,皇帝的高级秘书,即便权重,在品秩上也只有千石。这种配置,符合任何一个帝王以小制大的心思,但皇帝却轻易将其拔高、独立,显然是打算摒弃以往只将尚书台视作制约外朝的幕僚的思路了。
“这尚书令、尚书仆射、尚书、乃至于左右丞、侍郎、令史,该增秩多少,荀君回去后先与黄公、赵公等人商议,之后再报呈。”
第763章 急见鸣犊
“。”
驿传、将作、都水、治路,这是皇帝比照刑部的例子,听从工部统一协调安排的机构,至于确定真正的从属关系,还得等以后新一轮的改制。在皇帝看来,尚书台将要逐渐脱离决策机构的性质,转变为另一层意义上的行政机构。
外朝治民,卿臣们掌管具体的、专业性的政务,比如大司农掌管财政与农桑、少府掌管山泽与工商内朝治政,尚书们负责对外朝官员们进行管理、监督,比如吏部对所有官吏的考核、刑部对外朝司法官员的监管。
这就类似于后世n部门与当委部门的关系,尚书台今后是要保证监督皇帝的执政意识与大政方针在各方面各部门的贯彻执行。至于尚书台原有的决策权及秘书性质的职责,皇帝已经开始将其转移到承明殿与秘书监去了,没有决策权以后,尚书台虽仍以内朝压过外朝,却已逐渐偏离了在朝廷的中枢位置了。
“礼部的事情尚且不急,当前只让杨公、桓公、蔡公他们先着书立说,将我钦定的那几卷书编出大概,届时再明定权责不迟。”皇帝给荀攸吃了个定心丸,态度明确的说道:“至于兵部,我心中已有成算,这些天就要有着落,不能再拖到明年。”
荀攸轻轻颔首,联系到今日这一番微服出行的目的地,心里恍然,表情上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沉静的说道:“陛下远虑深思,是臣急切了。”
皇帝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大度的说道:“你这是忧君之事,急切些也无错失。人无完人,若是我真没有思虑到此间关隘,尔等又畏缩不敢进言,朝政岂不是荒怠了”
荀攸唯唯称是。
皇帝与众人骑马游弋在河堤之上,他信马驰骋,紧跟在后的,除了荀攸、来敏等一干侍臣以外,更有多达一百余名的从骑。从骑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殿前羽林、虎贲中最精锐的人物,轻薄的衣衫下是被结实的身躯撑得满满的武装,坚甲利兵、紧弓满囊,他们在马上身姿矫健,随便放一个在军中都可以独当一面。
这样一支人数不多,但精锐无比的骑众,簇拥着皇帝半是游玩、半是赶路,队伍迤逦着往南行去。
皇帝走走停停,看够了柳色后,又亲自下马探问了一番田间的老农,知悉今年收成的情况、新农具的发放使用以及督劝农桑的诏令是否被贯彻实行。接连随机问了数位地里耕作的农夫,得到还算让人满意的答复后,皇帝这才重又上马,对荀攸等人说道:“若是各地督劝农桑之效,皆如京兆,天下的仓廪就该丰实了。”
京兆尹胡邈品性虽不为士人所齿,又亲附董承,但治民能力倒是不凡。所以来敏紧抿着嘴,如何也不肯接下皇帝的话茬,对京兆劝农的政绩进行褒奖这样不就是在帮董承脸上贴金么
来敏等人不想吭声,却非得要有个人接话不可,荀攸低眸垂思,轻描淡写的说道:“莅政牧民,此乃郡守的本分,做得好,单不说有功,便是做得不好也得受罚的。陛下这些年汰清吏治、重视农桑,颇有成效,如今的地方各郡,岂有再不勤恳效命的”
“是这个道理。”见荀攸将功劳推在自己的头上,将胡邈的成绩轻飘飘的揭过,皇帝也不以为怪,顺势点了点头。
他招过随行的驸马都尉周瑜,问道:“此去鸣犊原还有多久”
鸣犊原在霸陵原南侧,坡势平缓开阔,徐徐流过此地的浐河水清且浅,其上游有长水、宣曲等支流池沼。此地在数百年前便是长水校尉的屯兵之处,几经变动之后,又被皇帝将长水营驻地迁了回来。
时近暮秋,北军六校正在北军中候、中垒校尉高顺的指挥下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军事演武,这场演武也被皇帝称为秋操,是南北军每年都要进行的演练。由于只局限于北军内部,皇帝除了派遣一干人等前往探视、监督以外,并未亲自造访。然则这么大的事,皇帝岂能不亲自前往探看
“鸣犊原”周瑜不是关中人士,如朝的时日尚短,对关中地理并未熟知于心,更何况皇帝说的这个地方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此地本来荒凉无人,只因长水营再度入驻,才逐渐恢复人气,后来据说有队斥候外出巡视,发现了一眼泉水,泉水喷发时,犹如牛犊鸣叫,堪称奇事,由此被改为鸣犊原。
这个新地名就连生活在当地的人都未必熟悉,何况是周瑜他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由此处往南,不消两刻便可行至该处。”
说罢,他迟疑了下,说道:“陛下白龙鱼服,造访军营等大凶之地,实为不妥。不妨等长安城中的卤簿行至,再以天子盛装驾临若要探看北军私下里是如何演练、将士是否虚以应付,何劳大驾亲至,臣愿效犬马之劳。”
其实不用周瑜提醒,皇帝也时刻在乎着自己的出行安危,但他到底是相信高顺、庞德等人的品性,毕竟这些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军中骨干,更是经过历史检验过的忠臣良将。此次说是冒着不测、微服探访军营,其实对于皇帝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风险,只是任何事都要留有预备万一的后手,这点皇帝也很清楚,他早已让天子仪仗跟在自己身后出城,作势前往上林苑,实则在出了南门后便折转过来,与皇帝走向同一个目的地。
“算算脚程,卤簿还有多久到鸣犊原”皇帝问道。
荀攸心算了一下卤簿的速度,出声答道:“若是路上不出事故,尚有大半个时辰。”
“大驾起行,总爱什么施施而行、漫漫而游!上次在河东也是,心急火燎的战事非得迁延最后,还得先遣一军平叛,这才没有耽误战机!今后若要出关东,带上这副仪仗,难道又要故技重施这像什么话世祖皇帝征讨天下,也曾摆过这些架势么”皇帝忽然没了好脾气,不满的说道:“让人乘快马去寻,限他半个时辰内必得赶至,否则就都给我走回长安去!”
荀攸冷静的答应了一声,知道皇帝这是有意借题发挥,也不多言,正准备安排人手赶赴。黄门侍郎毋丘兴知是个表现的机会,立即毛遂自荐,皇帝看了看他、又看了身子依旧病恹恹的法正,便挥手允准了。
“走,去鸣犊原,看看高顺他们在练什么。”皇帝见毋丘兴拍马离去,环顾一周,对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或是史书留名、或是默默无闻的殿前羽林、虎贲郎们,缓缓叮嘱道:“若是练得好,你们得学着,若是练得差,你们也得自省!”
“谨诺!”
第764章 患乎难知
“诗之作也,其寓意深远,后之人莫能知之其意之所在也。”寓简卷一
皇帝等一行人微服要去的鸣犊原,位于霸陵原以南,南方的秦岭山中流出的长水穿山越岭,进入关中平原,即在此处汇入浐河,又流淌处一道优美的拐弯。日久天长,此地流水侵蚀、泥沙淤积,河道裁弯取直,河湾便成了牛轭湖,宛如美人的一弯细眉。
饶是秋季,此地也是难得的水草丰茂,收集粮食的田鼠和喜欢在泥淖里打滚的野猪各自在地里滚来钻去,水鸟野鸭翩然飞起,藏进芦苇丛中捕食休憩,时或又掠过水面扑腾起阵阵水花和涟漪。
这是往日里群禽荟萃,百兽毕集的热闹场景,只是到了今日,百兽有灵,皆从秋风中隐隐察觉到肃杀之意,早已机灵的躲避开去。这一处水湾鸦雀无声,安静的只有芦苇在一下一下的摆动弯腰,向过往的风输送着雪似得飘絮。
胯下的骏马吸入了飘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孔圆睁,重重的呼着粗气。样貌勇武的骑士不耐的扯了下缰绳,拨开马头,一双鹰似得眼睛在四野里眺望着。
“敌军辎重还没到”庞德牵马站在山坡上,高大的身躯在半人高的荒草之中时隐时现。他向下面眺望,看见枯草覆盖的大地缓缓地向南方倾斜,伸入远处芦苇荡中:“这确乎是运粮的必经之地”
身边跟随庞德从并州一路征讨、提拔上来的军司马董衡低声言道:“回将军,是!地图沙盘我等早已见得清楚,底下这河湾确实是最近的一条,依诸位将军事先定好的前情,敌军大营所屯粮草无几,中候会随时派来援军运送粮草,而这条路更是最近的一条!”
“好。”庞德伸手摸了摸骏马的口鼻,似要安抚它烦扰的举动,他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只要截获粮草,赵云和吴匡搭的龟壳,就将不战而溃!”
董衡见庞德说的认真,似乎真把同是北军袍泽、赵云的步兵营与严颜的射声营当做仇敌了一样,他有些怕庞德入戏太深、假戏真做,遂忍不住说道:“将军,这不过是一次演习,没有胜负,或进或退,只需按中垒营所传军令完成部署即可。军中都将其称作演戏,不出错就行了,将军这又是何必”
庞德脸色一黑,扭头骂道:“我不管什么演习还是演戏,只要把这当战场,穿甲乘马,尔等就得给我庄重些!”
董衡张口作结,一时语塞。
却听庞德继而说道:“此刻犹如两军作战,而彼此主帅皆为一人。步兵、射声二营主守,长水、屯骑二营主攻,他中垒营作为中军、高将军身为主帅,对我等双方各自下令,如两手互搏,我等确实只需要依令行事不假。但出征在外,敌情变化万端,稍遇不测,当由自己择机而战,又岂能一味的听奉调遣遇事能决,决而能胜,这才是大将!不然,就一辈子都是听命于人的小校!”
董衡听了这话,直觉得脸上像是被马蜂蜇了一样火辣辣的疼,但他知道庞德这是好言劝告,若不是视为亲信,又岂会多言他当即单膝跪下,心悦诚服的冲庞德抱拳行礼。
庞德实在是等的无聊了,这才随口与董衡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其实这些话也是他近来心中所感。皇帝与皇甫嵩等宿将费尽心思的研制出实兵演习的新式训练方法,绝不仅是让北军诸校的士兵紧密配合中军调令、完成各类战术战阵、达到如臂指使的程度。而是要让亲身参与的每个将校熟悉战场战法,并且知道在同一处战场不同的情况下,自己作为前线将官,该做出怎样正确的应对。
这不是练兵,而是练将!
“步兵营的赵子龙,应该也是作此想的吧”庞德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到底是徐公明带出来的兵。”
在北边的一处大营辕门之下,一个辅兵无所事事的在门边站岗,时不时的看着远处的白鹭盘旋,落于长水平缓的河滩上。他心想,若是闲暇无事,这样好的地方,非得匍匐在河边用索套几个陷阱不可。
“诶!”同样是值守辕门的辅兵,站在他对面的尚弘忽然叫唤道:“你想什么呢当心中垒的人过来见到了,又会笑话咱们辅兵无用。”
“无用就无用。”那人浑然无惧,甚至还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瞧他们可有把咱们当北军看我等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挖沟、运粮的民夫,缺人用了就派来看个门,仅是如此。这回回演习,那一次不是他们几营出风头,就我等辅兵营,尽干些挖坑的事儿,有时还得分出去给他们修筑营寨我看呐,辅兵就是辅兵,入了北军,也就这样吧!”
“你怎么能这样想”尚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他语气坚定,一如他沉毅的面容:“即便是辅兵,我等也是天下第一等的辅兵,放出去,那也比寻常郡兵要强些。如今是尚未出征,等打起了仗,军中有了伤亡,我等添补进去是极自然的事!你如何就看不到这点呢”
那人脸色一红,刚才也是他口不择言,此时也被说的没了话讲:“我、我”
尚弘正要说什么,突然闻听辕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但见一员虎背熊腰的猛将在前,百来名精悍骑士在后,中箭簇拥着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年与数名文士。他们从视野尽头冲出来,沿着道路飞奔,径直往军营而来,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样子。
北军在此地操练,从来都会提前知会本地亭长里正,让其约束乡民,不得靠近。加之此地偏僻,很少会有百姓前来看热闹,所以像如今这般堂而皇之的一群人冲撞大营,倒还是第一次出现。
“来者何人!”尚弘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身子一闪,站在圆木钉合的辕门之后。他苦于没有弓箭,只好提起手中长n,身子稍往后一斜靠。然后就像一张紧绷的弓,猛然弹直,手里的长n也准确无误的从栏杆之间的缝隙里穿了过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长弧,狠狠地钉在那一众不速之客的身前。
“吁!”对面为首的那名棕熊一样强壮的男人及时拉住了坐骑,他身下的坐骑倒也训练有素,居然丝毫不惊慌,反而能随时止步。
其余百多名骑士也跟着勒马停了下来,场面忙而不乱,令行禁止,噤然无声,区区百多名的骑兵,俨然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军营重地,不得擅闯!”尚弘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声音沉重,知道这是身着重甲的中垒将士闻讯赶至。他心里更有了底气,趁着这个机会,对眼前这批像是随高门子弟游猎的家将仆从说道:“若无诏书钦命,不论尔等何人,亦不得罔顾军令!尔等即刻下马,听候发落!”
那雄壮的汉子极具威慑力的紧盯了尚弘一眼,没有任何举动,却生生将尚弘不自觉的吓退一步。那汉子见此,轻笑一声,拨马往一旁让开。
“不错,高顺治军严谨,可见一斑!”那当中被众星拱之的俊秀少年脊背挺直、坐于马上,他击节叹道:“这倒是有几分细柳营的风采。”
第765章 以度取之
“师徒已列,戎马交驰,强弩才临,短兵又接。”将苑后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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