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尚弘个子不高,但粗壮黝黑的胳膊却极为有力,只见他很快沉住了气,两手用力,将那沉重的辕门慢慢的推开。
皇帝正在他跟前,看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叫好,他想,如此沉重的辕门,凭一个人要将其推开得有多大的膂力而再看尚弘身上的衣甲,不像是身负重甲的中垒营兵,竟然是一般辅兵的穿着。
这样的人物,留在辅兵营做后备倒是委屈了。皇帝正暗自想着,营中的一干大小将校便成群结队的走上来相迎了。
“卫将军臣斌,叩见君上。”
“北军中候、中垒校尉臣顺,叩见陛下!”
王斌、高顺等人本来在营中相商事务,没曾想皇帝突然驾到,一众人等大惊失色的同时,接连跑出营帐。在及时喝止了部下之后,再声势整齐的向乘马而立的天子伏身行礼。
“都起来吧。”皇帝看着甲胄在身,却仍恪守礼节拜服在地的王斌、高顺等人,心里着实满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假意道:“在军中一应从简,行军礼即可,不必搞这些繁文缛节。当初我带尔等亲征河东,不也是如此么尔等却是忘了。”
“臣等不敢。”王斌是率先拜服的,有他领头,其余人才不敢站着行礼,有样学样的跪下。这次演习虽然由北军自行组织,皇帝不参与,却有王斌亲自坐镇监督。皇帝要来是王斌预先知道却刻意隐瞒的事情,他体悟皇帝的心思,拱手说道:“礼不可废,此处既非战时战地,毋须减省常礼。君上御驾亲临,臣等不敢拿大,唯执礼甚恭,乃能报臣等事君之诚。”
高顺板着脸,在王斌身边也是如此应和着,他性情刻板但不死板,基本的变通和道理还是明白的。
皇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王斌的带引下,一众人等浩浩荡荡的往营中走去。
所过之处,军中尽是一片嘹亮的万岁山呼,原来是留守此处的中垒营与部分辅兵营将士得知皇帝亲临,皆自发的在路旁行礼唱赞。
尚弘听着万岁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那气质不俗的少年天子在众将的簇拥下缓缓离去,心里的激动之情久久未能平息。他想起刚才自己将皇帝拦在门外,甚至还朝着皇帝投掷兵器、大声呼喝,这种种举动顿时让尚弘毛骨悚然,深觉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错事!
尤其是皇帝还看了自己几眼,要是皇帝知道自己曾有在河东当叛军的前科,自己可怎么办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朝不保夕的日子,在北军得到一份体面的职事,甚至还能常去夜校!这是他前半生想都不敢想的事,以后更是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建功立业,可现在全完了!
“尚弘!”
尚弘正在冷汗涟涟的胡思乱想着,冷不防被一个辅兵拍了下肩膀,将他从沉思中唤醒:“啊什么!”
“你还愣着,军司马叫你呢!”
他抬眼看去,顶头上司、军司马吴子兰正在不远处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尚弘心里一怵,慢慢将步子挪了过去:“吴司马。”
“你好大的胆量啊。”吴子兰冷冷一笑,目光带着寒意的打量着对方:“知道是什么人就敢投n这要是失了准头、或惊了驾看你会怎么死!”
尚弘被吓了一跳,连忙告罪道:“司马饶命!小的什么也不知道,若早知那是天子,小的如何也不敢冒犯啊”
“哼。”吴子兰冷哼了一声,冷硬的脸色稍稍变得和缓了起来。尚弘此人身子强健、作战经验丰富,是个当兵的好料子,他能从一众辅兵之中脱颖而出,在吴子兰看来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吴子兰从未想过会是以这种形式脱离辅兵,他心里存了一丝嫉恨、又想着要如何敲打、维系他,好使他不忘了与自己统属一场的交情:“算你运气好,天子不曾降罪与你,反倒是觉得你还不错,要给你一个机会”
“什、什么机会”尚弘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他由惧转喜,忍不住催问道。
“一会你去领副中垒营的重甲,背上弩矢及三日之粮,提戈佩剑,两刻钟之内,绕大营跑十圈。”吴子兰眼珠一转,看了尚弘一下,吩咐道:“十圈之后若是还能站着不倒,没有超时,我就可以让你调入中垒营。”
这是中垒校尉高顺改进魏武卒的选拔方式、推行至中垒营的训练方法,其难度之大、程度之残酷,就连同属北军的步兵、长水等营兵都望而生俱,而尚弘却喜不自胜。听对方这话,他误以为这是吴子兰给自己争取的机会,当下几番道谢,然后兴冲冲的跑去穿甲佩剑,打算疾跑了。
吴子兰则是轻笑了一声,看着尚弘兴高采烈的样子,眼前不知想起了怎样的心事。
营帐之中,皇帝一进来便见到帐中间摆放着的一台小型沙盘,沙盘上山水相间,散乱插着几支小旗,赫然是鸣犊原的地形沙盘。
“不错,考工监越做越精细了。”皇帝走近前去,俯身打量着说道:“眼下形势如何”
“赵、严两位校尉已率步兵、射声营屯驻鸣犊泉附近,长水营与屯骑营行踪不定,不过彼等每移动一处,都要派斥候通报。故而此时,长水校尉庞德现在河谷处准备伏击辎重。”高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隔着王斌与荀攸,伸手在沙盘上指点着方位。
“辎重是你派去的”皇帝问道。
“唯,由辅兵营的吴校尉领兵。”高顺一五一十的介绍道:“依照陛下钦定的演习方略,在演习中,中垒营要居中调配,随时安排各种情况,好让诸校学会应对。这期间,会有专人派驻双方军中,监视情况,末将据此评判,分出优劣等第。”
荀攸的眼神从一支支赵字、严字、姜字小旗上掠过,忽然问道:“不知此刻是谁占上风”
“此次所定的战略,是假定屯骑、长水二骑在鸣犊原突击步兵、射声两军,但在早些时候,射声校尉严颜便抢先率随行辅兵筑起营寨。庞德等人失却先机,只好蛰伏,另寻时机。”高顺平静的叙述着战况:“如今赵云等兵乏粮,若是庞德能截获粮草,便可扭转局势,若是不能,接下来可就难了。”
皇帝认真审视了一番沙盘上的战局,忽然笑着看向身周几人,笑说道:“中规中矩,未免流于形式。荀君、孝直、公瑾,你们来给庞校尉出个主意吧”
第766章 部伍严整
“与诸将相逢,引车避之,士卒不得争功,进止皆有旗帜,号为严整。。”后汉纪光武帝纪六
水鸟在高空盘旋久久不落,池沼上泛起阵阵觳纹,苍黄衰草随风伏低,露出低头吃草的骏马、半蹲在地的士兵。
眼见对手越走越近,庞德兴奋的一跃而起,动作流利的翻身上马,起身后的长水骑士也紧跟着骑上马背、露出身形。庞德不等下面运送辎重的辅兵如何惊慌,将手中马鞭高高扬起,大吼道:“冲!”
坡下约有千余辅兵,由辅兵校尉吴匡亲自率领,作为押运粮草的主将。
在遇见埋伏时,吴匡先是慌张了一阵,旋即又很快冷静下来。他是入伍多年的老将,虽然早年战绩平平,但这些年在跟随南北军联合演练、与诸多良将相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进步了不少。
只见吴匡把手一招,命麾下部众集结在身周,将辎重车首尾相连、结成车墙,试图阻拦来势汹汹的长水营骑。
当然这不是一场真的战事,庞德也不会真的让手下人去冲撞车墙、拼死交战。他们紧紧包围住这一干辅兵,尽情的弯弓搭箭,将那些软木杆制作而成、没有箭簇,只有一个小布包的羽箭飞射出去。
布包的箭头里是捆缚的大团棉花,棉花团沾着红色粉末,只要一受到撞击,红色的粉末就会从布包中抖落出来,散在人的身上。不只是箭矢,双方手中拿着的长n、刀剑,也一并去掉n头改为布包、刀剑改成了包着布包的木棍。敌我厮杀时也极有分寸,默契的只往对方的躯干攻击,从而避开了眼鼻、头部这些脆弱的部位。
只要被这布包裹着的箭矢或武器击中,无论是防守的辅兵还是进攻的骑兵,一概都自觉的停留下来,往旁边无人处退去。而其他没有被布包打中的人,则对这些熟视无睹,仿佛是这些人已经死了一样。
这种点到即止的默契以及对规则的严格遵守,并不是一开始施行就有了的,在刚开始的时候双方都在耍赖,经常出现浑身是红粉的死人还在与对方搏击、有的入戏太深,不管不顾的用尽全力往对方身上招呼。皇帝几番严令,又让北军中候高顺、羽林中郎将张猛、虎贲中郎将沮隽屡屡整顿操练、逐渐摸索,让南北军将士一路摸爬滚打,真正将演习规矩视为军纪。
于是才有了现在令行禁止,熟练参与进行各类演习的南北军。但这也仅仅局限于南北军,只有名将云集、精锐如雨的南北军才有如此高的作战素质。他不是单靠几个良将、日以继夜的训练就能练成的,而是要有足够的夜校人员不懈的扫盲,充足的肉食与粮食供应,由皇帝利用超越时代的眼光与久经沙场的老将皇甫嵩一同研制出来的制度,这才有了今日不可复制的南北军。
北军的辅兵营虽然也不乏精锐,但到底是比不了长水营这类真正的六校,很快,身上沾染红色粉末的辅兵越来越多,防线不断缩吴匡也逐渐招架不住。他忽然从辎重车中抽出一杆旗帜,用力摇了摇,三尺长的旗面像是飘带,上面绘着一只虎躯猊首的长尾猛兽。
这只猛兽在空中飘动了几圈,热闹的战场便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训练有素、熟知各类旗号、规矩的双方默契的停战,庞德拍马上前,拧着眉头。
“庞校尉!”停手之后,吴匡身边一员穿着白衣白甲、手无寸铁的士卒向庞德遥遥拱手,行礼之后方才大步走了过来,自我介绍道:“在下是辅兵营演习监兵、殿前羽林郎张横,奉卫将军之命观战至此,有一事相告。”
庞德认出了对方的装束,演习监兵是在演习时由殿前羽林郎或虎贲郎充任的职务,跟随在各营主将身边,近距离观察主将的一举一动,行动决策又无错漏,并在心中评出优劣,事后如实上报。虽不参与战事,但在演习过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有时甚至还会转达演习中军的任务与军令。
“是王公与高中候有令要颁”庞德问道,这倒不甚为奇,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为了更好的模拟战场,作为演习的排练主帅时常会下达各种新的军令。
张横点了点头,脸色平静的说道:“卫将军有令,此次遣派援兵途径,若庞校尉果然伏击,并胜算在手,辅兵便可择机而降。”
“择机而降”庞德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要我说降辅兵营那我岂不可以借此诈开赵云、严颜的大营”
“校尉既已先行明悟,在下也就无复多言了。”张横低头答道。
庞德哈哈一笑,转而抬眼看向眼前那名四五十余岁的武将,说道:“吴校尉!我素日敬尔不凡,辅兵营向来忝居骥尾、与人谋事,可有一朝雄飞之心若是有,还请归降,为我诈开步兵、射声大营,战后当表你为首功!”
吴匡自入北军以来便沉寂至今,当年以典农校尉的身份在弘农出色的平叛仿佛是他平生最后一抹光彩,这一抹光彩随之不久便因为在皇帝面前应对失体而迅速黯淡,哪怕是自家儿子、侄子在益州接连立功,也未能改变一二。这十数次演习,他与辅兵营都是陪衬,如今庞德主动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错过
当下吴匡便带着幸存的三四百辅兵,与庞德合计妥当,运送着粮车走在前面,试图以援军的身份诈开赵云、严颜两人驻守的大营。只要这大营洞开,庞德便策轻骑驱入,象征性的射几次没箭头的布包箭,各方的演习监兵就会当场判出胜负。
临时加派可以投降使诈的条件,自然是远在中垒营的荀攸的手笔,只是他尚未通过张横之口明确说出来,便被庞德举一反三,主动知悉,这倒是意外之喜。而在皇帝的有意安排下,法正、周瑜二人则开始站在赵云那一边,远远地为彼等遥控指挥、出谋划策。
吴匡降了不久,远在十数里开外的赵云与严颜,也开始不甘于坚守营垒,而是有了别的动作。
第767章 后悔无及
“既成谋矣,何及其未作也,先诸”左传哀公六年
在另一边,留下来监视步兵大营动静的是长水校尉庞德的搭档、屯骑校尉姜宣,姜宣麾下骑兵皆身着重甲,来回奔驰不便,不如轻快的长水骑适合设伏。于是姜宣便主动担下了监视的任务,他是天水姜氏出身,见证过董卓之乱,最后在皇帝与王允相争时敏锐的投向了皇帝,历经波折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如今姜氏除了他以外,尚有族侄姜叙为殿前羽林郎、姜冏为汉阳郡吏,这些都是姜氏年轻一辈的翘楚,以后能走多远,多半也要靠姜宣能为他们打拼多大的功业。振兴家族的重担沉甸甸的压在姜宣的肩头,他不是个善于变通的人,甚至有些不善交际,在军中人缘一般,就连皇帝都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随着往昔同僚张辽、徐晃、沮隽等人一个个接连提拔,自己仍守在北军,姜宣心里难免有些急切。这次演习多少要有些成绩,不然,可就连赵云这样的后进小伙都比下去了!
“刚才风中似乎有异动。”姜宣竖起耳朵,在下风处凝神辨识着:“遣斥候前去探看,赵子龙可不是个安分的人!”
此时距庞德离去已有一个多时辰的光景,就在姜宣略有着急的等待战局的时候,斥候还没及时回来,他便听见赵云、严颜的营寨方向突然声势大作。
“他们突围真是好胆!”姜宣闻说后,立即转惊为喜,赵云与严颜将营寨建得关防严密、水泄不通,想要打下来非得付出巨大的损伤不可这也是姜宣与庞德所不愿承受的。
而赵云等人此刻偏偏舍本逐末,跑出了营寨,他们想去哪儿以为跑到一旁的山坡上,就比待在平地的营寨中要好、自己的骑兵就不方便上前追击了么还是发现了庞德会去伏击援军,特意赶去支援
无论是哪一种,在姜宣看来,都是昏招。
“都给我上马,将他们拦在山下!”说着,姜宣便在人的帮助下着重甲上马,屯骑营不比长水、越骑,在进攻之前需要一长段的距离助跑才能提速,等他由极缓变作极快的时候,屯骑就犹如奔驰的钢铁巨兽,撞碎一切阻碍!这也是姜宣为何没有将驻地选在最接近赵云营寨的地方,而是间隔了一段距离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致使屯骑营反应不及,才冲至营寨,便看见赵云等人带着步兵营跑上了半山坡。
“嗨!”姜宣愤愤的扬了扬鞭,驱使着从骑放缓马步,他望着山林间逃走的身影,自言自语的说道:“到底是迟了一步!”
“将军,彼等坚守此处,粮草不足,贸然遁逃,会不会是有诈”一旁有个军司马看了看空荡荡的营寨,小声进言道。
“莫非是要诱我追击上山”姜宣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立即抛弃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可赵云弃营而走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军司马此时又说道:“将军何必多想步兵、射声二营粮草不足,又是步卒,即便前去驰援,也未必是长水营的对手。只要我等占据营寨,再派人马前去支持,步兵营和射声营往前打不过长水、往后又无路可回,岂有不败之理”
“嗯。”姜宣重重的点了下头,捋须道:“且不论如何,先进占大营,断敌退路再说!”
刚想好了主意,姜宣忽又谨慎起来,只遣那名积极进言的军司马单独率两百余骑进驻大营,若是安静无事,再领大部进驻。
那军司马领受军令,当即吆喝一队重骑随其入营。这座营寨虽然是为演习而建,但应有的鹿角、栅栏、箭楼尽有陈设。这本是个坚固的营盘,曾让庞德、姜宣等人不敢轻易进攻,如今里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瞧不见,只有那营帐的帷幕被微风若有若无的吹动一角,露出阴暗的角落。
“应是无”军司马回头刚想说什么,只听一声弦响,一支冷箭突然从角落里飞射而出,直中军司马的喉头。他全身都被铁甲保护的严严实实,柔软的喉部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兜鍪下的铁片轻而易举的挡下了暗箭,但那强劲的冲击力还是让军司马猛然一噎,差点喘不过气来。
红色的粉末在喉部散开,军司马却没有下场的自觉,像是防护严实的屯骑营,判定阵亡的标准与他人不同,他们的阵亡主要条件之一是倒下。
“有埋伏!”回过神来的屯骑大声喊道,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营寨中从各个角落里冒出了人来,他们持着nn,或是半蹲在角落、或是躺在辎重车的草堆上、或是藏在高高的箭楼里,他们不断的向场中的屯骑射击着箭矢,又有数百名辅兵从营帐中跑了出来,手中拿着木棍、绳索等物,三五成伍,将不少身着重甲的屯骑从马背上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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