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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安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秉烛三更手

    “北魏细作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是有他们的法子,薛老将军这么问我,莫非是怀疑是我打开了城门,让这些尸体进入的吗”

    “不!”薛丁山一手指着山涛,“不是怀疑,就是你!”

    “荒唐,一派胡言,信口雌黄!”山涛几乎暴怒的叫了起来。

    “如若不是只手遮天的山相,试问普天之下又有谁能让那么多运输尸体的船通过我军北部安防的层层检验,最终在泽城的浅滩搁浅的呢”薛丁山不愧是老将,指责起来,字字珠玑,铿锵有声。

    山涛看着一脸笃定的薛丁山,心头不由得开始颤抖,泽城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所有的物证应该都烧光了,不可能还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他们发现的。山涛料定现在的情况是薛丁山和季云礼用了计,想诓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承认。

    “若要这么说,薛将军和忠勇公岂不是更可疑,若是老臣没记错的话,在疫症发生前,忠勇公刚刚完成了北境军务的换防,用罗朴替下了裴愿将军,用来协助蒙毅大将军。老臣可有说错”山涛现在便是一副撕破脸的心态,毕竟他料定,即便他犯了错,只要没有实证,季云信必定会留他一命。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将脏水泼到季云礼的身上,让他露出马脚,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此事,我早已禀告过陛下,陛下亦是知晓的!”季云礼在旁边解释道。

    “当然,你这安排咋一看没什么。但谁人不知裴愿是陛下的亲信,而罗朴和蒙毅与你忠勇公走动甚密。哦对了,你们也算是一个战场之上患过难的兄弟!想来忠勇公这是要将北境的防线全部换成自己人吧!咱们究竟谁才是居心不良!”山涛反问。

    季云礼一下子语塞,山涛这句诛心的话说的并没有错,世人皆知他当年坐镇北境时,与蒙毅携手立克北魏水军。而后又在与幽州的大战中,与罗朴携手一起追杀过幽州余孽。比起裴愿,他与这两个人的的确确算是熟识。

    见季云礼语塞。薛丁山斜眼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胸口略微起伏了一下,这才道:“山相这是想用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诛心啊!”

    “陛下,忠勇公与蒙毅等大将交好,乃是因为军功并非其他。反倒是山相,这话说得不过是没有实证的诛心之语,还望陛下莫要信小人远了贤臣啊!”薛丁山冲着季云信便是一拜。

    “自然,想来朕也并非昏庸之辈吧,谁包藏祸心,谁图谋不轨,朕擦亮眼睛,都看得清楚!”

    “好,有陛下这句话,老臣便放心了。陛下请看!”说着薛丁山从怀中抽出一物,抖在季云信眼前。

    在场的所有人看了,均为一震。此物并非寻常之物,乃是丞相的通行令牌。

    “山相,此物可看着眼熟”薛丁山年纪虽老了,但气势仍存,现在手中又有实证,说起话来自然底气十足,略带嘲讽,大有看你装腔作势到几时的意思。

    山涛愣住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块通行令牌。这一个小动作却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他,等着看他反应的薛丁山。

    这通行令牌只有身居高位的几人才有,持令牌者除大殿之外,可随意出入南楚各处。但山涛的令牌正好好的挂在他身上,那么这两枚之间,必定有一枚是假的!

    薛丁山捕捉到了山涛强装作镇定的神情,嘴角浮出胜利的微笑,道:“山相,这两枚令牌一真一假,只要找织造局的人来辨认一番,自然真假立现!”

    季云信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王强会意,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便带了一人回来。

    那人仔细观察了两块通行令之后,指着山涛那块道:“此块为仿造。虽是仿造却极其相似,若不是这重量稍有变差,几可以假乱真!想来即便是仿造,也绝非市面上一般的作坊可为的。”

    “怎么可能!”山涛一脸的不可置信。

    “山相,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薛丁山逼问到。

    “不,不可能,定是有人背地里掉了包!”山涛的话还没说完,薛丁山便抢了过去,“你没听清楚吧你怀里这块根本就不是普通作坊能做出来的,谁又有这个实力去找这样的作坊你知道通过北境边防必定要查验通行令的真假,所以你不可能将假的给对方。”

    “不容易找并非没有,或许是我自己什么时候掉了也说不定!”山涛不死心继续道,殊不知他这一解释,确是越解释越错。

    “那请问,山相可到过泽城”

    “自然没有!”山涛不假思索的回答,极力想撇清关系。

    “那便奇怪了,这块真的令牌,我们是在泽城第一个患病的衙役的居所里搜出来的,山相既然没去过,那这令牌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泽城”薛丁山步步紧逼。

    “不可能,第一个患病的不是都一把火焚烧干净了吗”山涛脱口而出,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将自己推到了陷阱之中。

    “山相……若老臣没记错,泽城的事你并不知情吧为何会知道的如此详细,连第一个患病之人的家烧没烧干净都记得清楚!”薛丁山终于一锤子钉死了山涛。

    “我……”山涛不知道此时还能说些什么。

    “既然山相说不出口,那便让云礼代言吧!”季云礼此时站了出来,“当初贪腐案之后,陛下明显对你再无之前的信任了,事事倚重与我,你自然气愤不已,你害怕我继续调查,扯出你贪腐的真相,便偷偷派人去了北魏,串通了王世聪,将北魏的瘟疫尸体用你的令牌带了回来,搁浅在泽城。原本你只是想借这个由头,让我前去泽城,到时候以瘟疫肆虐为名,陷我于死地。”




第四百四十九章 黄雀
    云礼看着一旁忙碌的柳若寒,一把抓住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用骐骥的目光看着柳若寒。

    “来人,给你们主子,打盆洗脸水来,再弄点吃的!”柳若寒冲着门外喊完,扭头又给云礼收拾头发,边收拾边说“她没来南安找我,一则是知道你定会找来,二则以我的暴脾气,知她在这受了委屈,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见她也并没有被悲伤扰了心智。既然她是清醒理智下作的判断,那行动轨迹便不难猜。只是你这般要死要活的模样,哪里能静下心来分析,实在是愚不可及。”

    柳若寒的一番话,让云礼突然燃起希望,“对对对,我真是笨,真是笨!”说罢,云礼用手化拳,猛的敲打自己的脑袋。

    柳若寒一把抓住他,“行了,让你外面的亲随看到了,不得杀了我!”然后,柳若寒扭身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继续说道“你好好想想,她可是有什么事,想做却一直没做成的或者是有什么人是她几次提及的!”

    云礼陷入了沉思,此刻下人们已经将洁面的水,和吃食摆好,柳若寒示意云礼吃点东西,云礼摇摇头“我没胃口!”

    柳若寒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给云礼碗里夹菜“你如今茶饭不思,哪里有气力和脑子去找九歌。多少也要吃些。”

    见云礼别过脸去,柳若寒嗔怒道“唉,我说你这个人,我可是第一次伺候人吃饭穿衣的。你再这样,我不管了啊!”威逼利诱,这才像柳若寒的做派嘛。

    云礼好不容易抓住个明白人,怎么敢得罪他,怯怯的张口吃下了柳若寒递过来的菜,呆呆的看着柳若寒一举一动,突然灵光乍现,“九歌几次提到乱世中的家人,你说她会不会是回老家找她的爹娘去了”

    柳若寒猛的站起来,眼神放光,“那还等什么,派人去她老家找啊!”

    云礼看着柳若寒的举动,心下也一阵惊喜,仿佛明日便能找到九歌。正欲长长呼出一口气,便听柳若寒问道“九歌老家在什么地方”

    云礼突然僵在了当下,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未问过九歌的家乡在什么地方。不由得暗自悔恨。

    “子青先生,子青先生定然知晓,当初便是他买下九歌的。只是……”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是!”柳若寒见云礼吞吞吐吐的,实在着急

    “只是他不愿让我和九歌在一起,未必会坦诚以告!”

    “我就不信,他宁可脑袋搬家也不说!”柳若寒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妹子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的。说罢,便怒气冲冲的出了门。疾步走到院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后面追来的王将“季子青在什么地方”

    “子青先生现下不在,一大早他便去善民村了。”

    “故意躲出去!”柳若寒一张妖冶的小脸已是气的铁青,“那到底谁还知道九歌老家在什么地方啊!”柳若寒着急的直跳脚。

    “九歌的老家”王将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知道”柳若寒眼放精光,一把抓住王将。

    “之前聊天时,我记得她好像说过,是兴海镇边上的一个村子,至于是什么村,我就不知道了!”

    “还是你最靠谱!”柳若寒一拳砸在王将肩头,笑兮兮的跑了出去。

    跟着出了门的云礼显然也听到了,连声安排到“王将,传我的令,派人去兴海镇,挨家挨户找,一定要找到九歌!一定!”

    ……

    九歌知道自己不见了,云礼定会派人来寻,所以她离开州牧府便不停脚的出了城。自然也知道不能去找柳若寒。她心中明白,即便没有程依这件事,此番局势之下,她与云礼的结局定然不会如她所愿。与其纠缠在无望中,不如断的干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不能去找柳若寒,九歌站在城外岔路口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双亲可能找不到表叔,极有可能回到兴民村,便下定决心回兴民村去碰碰运气。

    一连走了多日,直到见到村口那块石碑时,九歌儿时的记忆一时间全部涌了出来,想起那时候的莽撞和无畏,九歌不由得会心一笑,排遣了些许连日的抑郁之情。

    “这是我的,你不能抢!当心我叫我爸爸来!”九歌刚进村,便见着两个小男孩儿在那里争抢一把木qiang。

    两个人一拉一拽不分伯仲,那qiang在手里推来推去,qiang尖直指着一个年纪稍小孩子的眼睛,可那小孩儿全身心的都在抢夺qiang上,压根儿就没在意那qiang尖几乎是要捅在了眼睛上。

    九歌看着一顿心惊,连忙冲上去,一把将qiang握在手里,出声道“小朋友,这么抢来抢去,会捅到眼睛的。太危险了!”

    那个差点被捅到眼睛的孩子,趁着九歌说话,对方愣神之际,狠狠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脚背上。稍微大些的男孩吃痛,手松了开来,小男孩趁机一把将qiang夺了过去。“这是我爹给我做的,你不能抢。”说罢虎视眈眈的将qiang头对准那个稍大的男孩,一脸警惕。

    稍大的男孩还想冲上去,突然间瞥到九歌额头的伤疤,寻思了半天,吼道“今日算了,改日别让我碰到你!”

    九歌看着那神情畏怯,言语稚嫩的小娃娃在自己面前放狠话,不由得笑了出来。她知道定是自己额头这疤,让这孩子以为是恶人,这才放弃了争抢。

    念及此处,便从包袱里摸出了云礼相赠的那根发带,几番摸索,还是将它系在了头上。如此这般,应该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此时忽敢衣角被人拽着,九歌低头一看,正是刚刚抢到了qiang的小男孩儿,“姐姐,谢谢你帮我!”

    “不客气,你这小娃娃倒是很有礼数!”九歌弯下腰,抚摸着小男孩儿的头。

    忽然九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盯着小男孩儿的脖颈处出了神,小男孩儿见状,连忙伸手捂住胸前挂着的东西,“你干什么!别打我护身符的主意!”

    九歌心中大喜,连忙笑着说道“你那个小木刀上可是刻着一朵格桑花”

    “你怎么知道的”小男孩儿不由自主的反手去看,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九歌。

    九歌神秘一笑,“因为这小刀是我做的呀!”

    。



第四百五十章 你呢
    “你骗人!我爸爸说这小刀是他的好朋友送的,可我从未见过你。”

    “真的!不信你看!”九歌翻了半天包袱,才从一个小布袋子里拿出了那把一模一样的小木刀。

    “哇,你也有一个!真的一模一样!”小男孩儿一脸惊奇,拿着两个小木刀翻来覆去对比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九歌摸着小男孩儿的头,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那些玩伴。

    “我叫豆包,姐姐!”

    “要叫姨母!”

    “啊可是姐姐你看着一点都不老啊!”豆包扬起稚嫩的小脸看着九歌。

    “能带我去找你爹爹吗”

    “嗯!”豆包点点头,拉起九歌的手,向村里走去。

    十几年了,整个兴民村一如往常,大槐树依旧屹立在村口,山上流下来的泉水依旧叮咚,那口枯井还是当年的模样,一时间九歌记忆中那个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兴民村就这般生动的出现在眼前。

    九歌心中烦闷尽去,一时间心情放飞了起来,童年的山、童年的水、童年的小伙伴,让九歌自动忽视了村子里的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豆包在一座石砖大屋前停了下来,九歌有些诧异,这石屋和旁边的残破的茅草屋比起来,实在是显得太过突兀。

    豆包挣脱开九歌的手,欢脱的跑进了小院里,“爹,娘,你们快来看看,这是谁!”

    “哎呦,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屋里一位妇人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忙不迭的跑了出来。

    这妇人面容姣好,身着酱蓝色棉服,倒是显得身形有些臃肿。见到九歌,有些吃惊的问道“姑娘,您找谁”

    “娘,这位姐姐说是爹爹的朋友,你看她也有一把小木刀呢!”豆包说着凑到妇人身前,垫着脚,拉着脖子上挂着的两把小木刀给妇人看。

    妇人低头扫了一眼,脸上堆起笑意,一边抖动哄着怀中的婴儿,一边冲九歌招手,“冬日天寒,姑娘别在外面站着了!我家内口子出去办事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会不会太麻烦了!”九歌见这妇人一面要照顾两个孩子,一面还要招呼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不打紧的!”妇人面容极是和善,九歌也便不再推辞,随那妇人进了屋。

    屋里设施虽简陋却收拾停当,干净整洁,如今战乱四起,民不聊生,能过得上这般日子,想来这一家之主定有一份不错的活计。

    趁着九歌环顾四周的空档,那妇人到厨房给九歌倒了一杯水来,“姑娘,来,快坐,快坐!”

    九歌一笑表示感谢,便委身坐在了矮凳上。妇人转身,将怀中睡熟的婴儿放回了屋内,又走出来,给了豆包一把豆子,豆子嬉笑着跑了出去。

    九歌看着妇人熟练的做着这些琐事,心中竟生了许多羡慕,“我本名陆老九,当时小伙伴们都喊我九哥,我走的时候,做了几把小木刀送给大家,不知道您的夫家是”

    妇人一副了然的神情,笑的极是和善“马冬生!”

    “冬生!”九歌大喜,竟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挠了挠头,坐了下来。与冬生过往的点点滴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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