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安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秉烛三更手
“傲儿,是师傅啊!你被季子青骗了,你娘真的不是刺客!”此时九歌身后的洛怀峰站了出来。
“师傅”雷傲惊呼一声。
“金师傅子青先生”听到洛怀峰此言,惊讶不已的不止雷傲,还有被季子青拽着的云礼。
云礼看了看金师傅,又扭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季子青,将被季子青拉着的衣袖收回,“九歌,你们在说什么雷傲和子青先生有什么关系”
以云礼的聪慧,只要细想便知道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可是他现在几乎是本能的放弃了思考,云礼打心里害怕了。
“子青先生,到现在了,您还真坐得住啊!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忆汐宫宫主”洛怀峰上前一步,死死盯着眼前,一声不吭的季子青。
第四百六十一章 险象
九歌愣了片刻,回复道“现在公子没有官职,听竹院的营生也被平南子爵接管,现在听竹院就连日常开销都要仰仗王府,公子现在又这般模样,朝中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不瞒小姐说,已经是步步维艰了!”
程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目光坚定的对九歌说道:“你们好好照看好公子,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再怎么说,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说!”
九歌看着这个坚毅的姑娘,心中泛出感动,躬身作揖道:“奴婢谢小姐搭救之恩!”
程依一把托住九歌,笑着道:“公子面前你都不是奴婢,更何况是我呢!”见九歌愣住了,程依接着道:“我挺喜欢你的,你可是叫九歌对吗以后有什么事尽可来侯府找我!”
九歌也不客气,起身笑着道:“好!”她当年不过是远远的见过这侯府千金一面,不想这柔弱的千金竟然是这副豪爽的性子,敢作敢当,倒是与自己颇为投契。心中生出许多好感。
……
“怎么了发什么呆”九歌回来便见着李尔在一旁发呆。
“别提了,我这明日要差他们去采办。采办的小厮说今年的金丝银炭的价格又涨了许多,咱们府里这银子,现在只够几天的了。我是发愁,这雪还没下呢,若真是到了下雪的日子,没了炭,公子可该怎么办!”李尔眉头紧皱。
九歌想了一想道“你等等”,转身跑进屋里拿出了一些银子,“我找不到爸妈,平日里发的工钱也没什么机会用,就攒了起来,你先拿着买些炭吧!”
李尔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哀叹道:“原以为公子醒了就能好起来。可现在公子这副模样,半死不活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我,我比以前看着他躺在那还难过!”
“是啊!”九歌回身坐在李尔身旁,“公子现在就如同死灰一般,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唤回从前的公子!”
……
今晚李尔值夜,二人聊完后不久,九歌便回偏屋睡觉了!
夜半的时候,九歌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李尔在大声呼叫,九歌心中一慌,披了件单衣,连忙赶了过去,看到李尔坐在地上,抱着不省人事的云礼,疯了一般摇晃。
九歌心中慌乱,眼前一黑,踉跄的向前跌了几步,她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自己,大口喘了几口气后,一句话才问出口,“李尔,这,这,这是怎么了”
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九歌现在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尔语带哭声道“我睡在外间,半夜迷迷糊糊的,听见咚一声,回头一看,公子他,他,上吊了!”
九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尔,停顿了一下后,扑到云礼身边,手哆哆嗦嗦的抚上云礼的脸颊,“呼”一屁股坐在地上,缓出一口气。云礼没死!
“大夫呢去请大夫了吗”缓过神来的九歌,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九歌”李尔连忙把九歌叫住,“外院的护卫已经去请苏大夫了!”
“好好好,那就好!”九歌心中急切,彻底慌了神,站在原地来来回回踱着,不知道在苏大夫来之前,要做些什么。
“人呢人呢”说话间,外面传来苏大夫急切的声音,瞧见李尔坐在地上抱着云礼,苏大夫急了,“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抬到床上去啊!”几人才手忙脚乱的将云礼安置在床上,让苏大夫好好诊治。
如此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云礼醒了。
不像往常那样古水无波,云礼睁开眼睛,看着九歌、李尔、苏大夫等人关切的目光,一时间激动了起来,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喊罢,泪珠滚落,云礼开始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头,疯了一般。
众人一时间被云礼的举动吓坏了,李尔和苏大夫连忙上前按住云礼的疯狂砸向自己的手。
九歌愣住了,自打她认识云礼,云礼便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般的存在,现在这般歇斯底里的厮喊,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直到苏大夫喊道:“针,针,针!”才将九歌思绪拉了回来。
九歌慌乱的去找苏大夫的针包,转身将桌子上的茶杯碰到,噼啪碎了一地。
连扎了三针,云礼才安静下来。瞧着云礼不停抖动的睫毛,和刚刚被自己砸伤的脸庞,九歌眼中的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好了!”苏大夫瞧着九歌这副模样,哀叹了一声,“他应该能睡个几个时辰,你们两个也抓紧休息休息吧!老夫便先回去了!”
“苏大夫,公子他……不要紧吧”九歌也知道云礼现在的情况坏透了,哪里会是不要紧。
苏大夫看着床榻上的云礼,邹起眉头,连连摇头,“他的身子啊没什么,只是这心结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
云礼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晚上九歌用了些铁娘煮的粥,就在九歌转身出门给铁娘送食篮的时候,屋子里啪的一声,九歌心中一慌,连忙转身跑回屋内,正看到云礼拿着一片碎壶片割向自己的手腕。
“公子,你做什么”九歌惊呼,冲上来要夺走云礼手中的碎瓷片。
“歌儿,我太痛苦了,你让我走吧!”云礼哭喊着恳求九歌,手中用力摆脱九歌的争夺,将瓷片割向自己的手。
“公子,你停下啊!云礼,云礼!”九歌喊出云礼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呼喊云礼的名字。
云礼愣了一下,“啊!”争夺中,瓷片割伤了九歌的手臂,一道鲜红,血滴答滴答流了下来,云礼见到那鲜红的血滴和九歌苍白的脸庞,一把捧起九歌的手臂,心疼无比,又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对不起歌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九歌没有理会自己受伤的手臂,反而抬手抚着云礼泪流不止的脸庞,“我没事!你也不要有事,好吗”
“苏先生,让他们去叫苏先生来!”云礼急了,就想往门外跑。
“公子!”九歌一把拉住云礼,“只是皮外伤,抹点药就行了,不打紧的!”
云礼听九歌这么说,一时间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将头埋进臂弯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九歌从外堂拿了药和绷带,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坐在云礼身边,抱住他,手拍着他的背,说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环生
云礼紧紧回拥着九歌,将脸埋在九歌的肩膀处,没有哭声,只有身体剧烈的抖动。
九歌感受到肩膀衣服的湿润,抽出手来,拍打着云礼的肩膀,轻声道:“子青先生所做之事,只是因为他与王上的旧怨,公子不要将这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话说完,九歌感受到云礼抖动的身体停了下来,些许功夫后,是更加剧烈的抖动,和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声。
“公子,我,我……”九歌担心是不是刚刚自己的话哪里说错了,引来云礼这般痛哭的时候,云礼忽的抬起头,红肿的双眼,满脸的泪痕,“不,不是的,若不是我,他又怎么会离间大哥与父王,原本大哥是多么骁勇善战,是我们这些弟弟的榜样,他……”
云礼的话没说完,便被压不住的哽咽将话堵了回去。九歌双手捧着云礼的憔悴的脸,一脸心疼的道:“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件事不怪你!”
云礼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这才能抬眼看清九歌,“不怪我又能怪谁呢子青先生吗我好恨,九歌,我好恨我自己,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恨他,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子青先生伴我成长的画面,我几乎想象不到,如果没有他,还会不会有现在的我!”
云礼转手抓住九歌的双臂,摇晃着,泣不成声道:“我从小到大视他为亚父,不,比起父王,我仿佛与他更亲近,我怎么能接受,是他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一切啊!歌儿,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接受这一切,接受一个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是下毒谋害我父王,杀死我母亲的凶手!”
九歌心中明白,一面是朝夕相处,信任无间的子青先生,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被当成了工具,当成了武器,被利用,被欺骗,这事任换做谁,都实非一朝一夕能够接受的。
“公子,接受不了,就试试忘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你若还存着自毁自灭的念头,怎么能对得起你早亡的母亲。”
说到这里,云礼抱头,仿佛更加痛苦一般,“我也想忘啊,可是父王对我的态度,所有人在我昏迷的时候所做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我,我是个罪人,我有罪,不能原谅啊!”
九歌心中大惊,原本她以为她和李尔已经尽力避免在云礼面前讨论现在听竹院的艰难处境,却不想云礼心细如尘,早已从蛛丝马迹中知晓了这一切。而他每日看向院中,竟是在等王上,这个时候也许王上的一句安慰,都能成为他活下去面对这一切的支撑。
但他没有等到,从昏迷到醒来,王上也没有来看过他一眼。九歌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只能再次紧紧的抱住云礼,“公子,不要怕,你还有我,有李尔,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九歌的记忆里,云礼似乎哭了整整一夜,直到嗓子哑了,再也哭不出声,流不出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九歌就这么靠在云礼的床边,她担心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必须这么守着他。这一夜,九歌一夜未眠。
她在想,究竟要如何,才能燃起云礼生的斗志,摆脱那些伤心的过往。
……
“今日关内侯怎么有空来上早朝了”季光一进议事厅,见到关内侯程又轩立着官袍而立,惊喜之余,又有些犯怵,恢复他程家的爵位,原本只是以示尊敬,是个闲差,这程又轩亦有自知之明,平日里无事,基本不露面,今日着官袍,正经八百的站在厅下,也难怪季光猜测定是有什么事。
程又轩躬身作揖,颔首道:“老臣久不上朝,实在是愧对王上恩赐。心想着还是来听听政事,万一若是王上需要老臣,老臣了解局势,也好能帮着出个主意。”
“哈哈哈,好好好!来人,给关内侯看座!”
既然王上发了令,程老便也不客气,坐着与众人议论朝政。
季光一连处理了几件政事之后,这程老突然发了话:“这几件事,散骑常侍怎么看啊怎么只见其他两位发表政见呢!”
程又轩此话一出,厅下众人的脸色瞬间一变,心道:这程老真是倚老卖老,难道他竟不知,王上早已暂停了三公子散骑常侍的官职吗
此时蒋遥见季光默不作声,便微微一笑,道:“侯爷有所不知,三公子由于身体原因,不能随身伴驾,王上早已停了他的官职。”
程又轩忽然有些生气道:“难不成蒋尚书还真把程某看成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了吗老臣是说,听说这三公子已经醒了,既然人已经没事了,那自然是该早早来报道上任的啊!难不成让他一个精壮年,躲在府里,什么都不干,受父兄恩泽吗”
程又轩这话说的极是巧妙,一来点了季光,既然云礼已醒,那原本暂停的官职便应该恢复了。二来撇清了自己和季云礼的关系,打消众人疑虑。
“侯爷又何必性急呢!散骑常侍是何等重要的官职,就是三公子转醒,恐怕也要适应熟悉一段时间才能接手啊!”程又轩算是看出来了,这蒋遥已经算是放在明面上打压云礼了。
“呸,你这堂堂尚书说的这叫做什么话!不在其位,如何熟悉其政。是你教他,还是你教他”程又轩点着厅中的几个人,言语间满是鄙弃。
“关内侯这就不对了,朝中议事是何等重要,怎么可能任由一个不熟悉,不了解的人上手就做呢若是出了岔子,如何同王上交代”
“三公子原来便就是散骑常侍,做的得心应手,怎么到你这,反而还需要交代了”
程又轩与蒋遥二人争锋相对,季光在一旁却看得清楚。这程又轩今日恐怕就是来为云礼说话的,能让这一向不问世事的关内侯出马,季光想来想去,只有他那个宝贝孙女了。至于蒋遥虽说的有理有据,但季光还是能感受到,他对云礼的打压。
第四百六十三章 毒蛊
既然丁中丞带头喝了下去,柳若寒和九歌自然也不能不喝,最终还是一饮而尽。
喝完丁卯便让侍从带着三人去歇息,说好第二天一早回来,便直接引荐青州候。
“大哥,刚刚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一切看似都很顺利,九歌这心里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刚才那茶丁卯先喝了!应该没问题!今夜我和银雪轮流守夜,若是有什么异动,这丞相府也不算铜墙铁壁,以我和银雪的身手,应该逃的掉!”
“他若真有心抓我们,又岂能让我们轻易逃脱”一直站在一旁不出声的银雪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有些消极,却说得是大实话。
“对,既然他们善于用蛊用毒,这房间里会不会也藏着什么我们还是检查清楚的好!”说罢,九歌便可是翻腾。柳若寒和银雪迟疑了一下,也开始在房间里翻腾。
但整个房间除了放着几个盒子外的书架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装饰算是极简,实在不像有什么玄机的样子。
“这几个要打开看一下吗”银雪指着那几个盒子道。
“看一下吧,万一里面是蛊虫呢或是什么机关呢”在这样陌生又诡异的环境里,九歌实在不能不保持警惕。
说完二人便打开了那些架子上的盒子,但里面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把件而已。
检查完毕,三人一颗心这才落进肚子里。
“大哥,明日若是真的见了青州候,总不能还谎称我是花娘吧但若是承认,岂不是算欺君,到时候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今日柳若寒为了让事情顺理成章,谎称九歌是花连山庄的庄主花娘,若真是见到了青州候,九歌开始游说,总不能还用花娘的身份吧,可不用,便是欺君,到时候恐怕人家的怒气还没消,又哪里肯真的静下心来听你游说呢!
九歌这样的担心,柳若寒并不是之前没考虑到。只是若是坦言,恐怕还没有见到青州候,他们三个便要被抓住投入天牢了。那番话不过是见招拆招的无奈之举。
“有没有可能,你就以花娘的身份游说呢不说破!”柳若寒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倒也不是不行,花娘原本就少露面,借她的名声用用倒没什么问题,可如果说到战马,那几万匹战马,一时间我去哪里筹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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