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安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秉烛三更手
季云康本就不在意那些脏银,既然军功到手,那些脏银如何处置他也就不关心了。索性让邓子萧,余参事私下商议处理。不想邓子萧,余参事的对话被邓子萧的守卫李雄、王铁听了去,这李雄起了贪念,以此为要挟,余参事出计约了他二人深夜至偏僻一些的城西郊,李雄来了,王铁却跑了。正当邓子萧准备动手灭口时,发现了墙外的豆子爷爷,为保安全只能连豆子爷爷一并灭口。不想李雄趁此时机逃了出来,后来在污水渠附近被邓子萧抓住就地解决了。事后余参事又销毁了李雄王铁的户籍档案,所以九歌他们一连几日查无所获。
“听竹院那边今日还在查档,应该没有发现。没了这两件命案,邓子萧最多也就是贪赃,况且张仪已死,没了实证,到时主子再演一出挥泪斩马谡的戏码,打消州牧的疑虑,此劫该是过去了。邓子萧罪不至死,过几年寻个机会自可东山再起,重新来过。”
季云康听言心下稍觉宽慰,郑重的点点头,“我怕父亲明日便会宣他对质了!务必要确保邓子萧不会乱说。”说罢季云康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一州之首,季光见过多少阴谋诡计和人心算计才挣得今天的地位,心思早已深沉,再加之他生性多疑,原本他对他这个屡立战功的大儿子是满心信任,现如今证人张仪自尽,显然是受人威胁,再加上商掌柜所言,那么这通敌叛国、鱼肉百姓的勾当究竟是不是季云康所为,便值得一想了。
次日,一大早,季光便招了季云礼来见。云礼来时,见季光一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背有些驼,似有些孤寂凄凉,便唤了一声“父亲”。
“你可好些了”此时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恰好照在云礼身上,显得云礼整个人通白透亮,季光见此情景不由感慨,这世间有何人不愿生活在阳光之下啊。
季光这一句关心倒是让云礼心下生出几分感动。想着父亲早早便招他前来,必是忧心昨日所说之事,便倒也不矫情,点点头后直接切入正题。
“父亲可还记得前两日乌苏城郊的两件命案”季云礼开门见山的问道。
“记得,你要去了办案权。怎么可曾查出了真凶”季光边回答,边起身从窗边走回到案几旁坐下,与云礼对面而立。
“儿臣确已查出。”
“那便交由廷尉府发落吧!”季光哪里真的关心这两件命案,出言打发到。
“恐怕不行,因为此案的真凶正是骠骑营左将军邓子萧。”云礼此话一出,一旁心不在焉把玩手中物件的季光停了下来,眼睛缓缓抬起,盯着云礼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心绪难平。
见父亲没了话,云礼知道,此刻季光在等他的解释,便继续说道:“死者李雄原是骠骑营邓将军的门前守卫,因发现了其贪赃之事,被灭口,而那个盲眼老爷爷不过是不幸撞见其行凶而已。”
“可有实证”谨慎如季光,当然要问个清楚。
“李雄的户籍资料已被邓子萧同伙销毁,但儿臣还有一人证!”
“宣”
季云礼口中的人证,便是那夜被捆了,放在听竹院门口之人。此人名叫王铁,同李雄都是邓子萧众守卫中的两个。当初王铁和李雄一起听到了邓子萧同余参事商议如何处置脏银的事,李
第二十四章 舍身
只见季云康快步走进来,闷声跪地,双手伏地跪拜道:“儿臣有罪,请父亲责罚!”说罢三个响头磕了下来,季光把玩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一脸阴郁又饶有兴致的看着季云康,不置可否。
季云康顿了顿,见季光并未出声,便转身对着一旁跪着的邓子萧,扬起手啪啪两记耳光,打完后抓住邓子萧的肩膀,用力摇晃,说道:“监守自盗,亏了我平日里对你的信任!你说,这三十万两究竟是如何所得”
“康儿,恐怕你这审问要往后拖一拖了,你可知,你这座下左将军,还身犯两件命案,如今证据确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啊!”如何贪赃本就是季云康该闭门自省之事,现在众人都在,季光当然不会任由他把这变成他教育下属的场所。
“什么两件命案”季云康看着邓子萧,神情具是不信。
“云礼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剩下的我看交给大理寺审理,具体案情不日便可知了!只是到时候行刑我看就不必通知你了!”季光此话说的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已是极重,摆明是不信季云康。
“自古杀人者偿命,大理寺若定了案,还请判凌迟之刑,明正典刑,严整军纪,给军中的其他人做个警示,看谁人还敢再如此这般作奸犯科。”季云康这话本是说给季光听的,表个态度。
但听在邓子萧耳朵里便不是那个意思了。昨夜季云康派去的人信誓旦旦的说季云礼他们查不到李雄的资料,命案不会牵扯到他,只需自己扛下这贪污的罪名,最多便是削了军职,但性命无虞,事后还可享尽荣华富贵。
现如今看来,贪污加上这两条人命,自己怕是难逃一死了,可恨的是这季云康居然假装大义,要判自己凌迟之刑,顿时邓子萧一阵悔恨,当初如何就鬼迷了心窍,竟与这等奸佞之徒为伍,火辣辣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一旁装作义愤填膺的季云康。
“恐怕昨日张仪之死也同他脱不了干系”云礼瞅准了时机,便将这邓子萧如何“巧遇”李尔,威胁张仪之事讲了个清楚。
听完云礼的话,一直在位置上漫不经心,把玩物件的季光终于停了下来,脸色忽的严肃了起来,只见他把手中之物重重的放在案几上,喊道:“来人,去邓子萧的家给我好好搜。”
季光此言一出,一旁的季云康急了,连忙躬身说道:“父亲,儿臣得知此人贪污之事,今儿一早便已派了人去邓家搜查罪证。”说罢眼角向邓子萧所站之处斜了斜。“若是宁统领见着了,莫要生了误会。”
“哦”这边邓子萧刚投案,那边便派人搜家,这老大果然有问题,季光仿佛看戏一般戏谑到。
此时一旁的邓子萧听的是目瞪口呆,百爪挠心,刚刚季云康那番言语,看着是说给季光听得,实则是在警告他,妻女现在已在他手。沙场上奋力拼杀,博一个功名,为的还不是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现如今他身犯数罪,又握着季云康鱼肉百姓的证据,只要离开这间屋子,必死无疑。那发妻和幼女到底该怎么办呢
此时只见他下定决心般,似出笼猛虎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一旁站着的云礼飞了过去,伸手就要掐住云礼的脖子。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邓子萧微微侧头,死死的盯住季云康,眼神里有愤恨,有哀怨,有祈求,仿佛在说,我替你解决了此人,还请放过我的妻儿。
众人谁也没想到,邓子萧会如此狗急跳墙,眼见事情败露,便想抓住身旁的云礼,要么放他走,要么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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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萌芽
“不打紧怎么还不醒啊!”云礼急吼吼的问道。
“就是天上的大罗神仙,摔了头,也不能这一时三刻就醒啊!放心吧,再过一会儿就该醒了!”苏大夫许是上了年纪,说话颇有些幽默,平日里给云礼调养身体,总能说话逗笑云礼,但此时,季云礼哪有心情听他说笑。
“可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个嘛!”苏大夫摸着胡子搜肠刮肚的想想该如何说才能让季云礼没那么忧心,“不好说,但性命无忧,总是可以调养过来的。你看你这身体,现如今不是被老夫调养的生龙活虎嘛!”
……
“什么余参事上吊自尽了”季光有些吃惊。
“发现时已没了气,但尸身是热的,应该死了不久,卧房桌上有一封信”宁策边说边把信呈上。
信写明是给州牧季光的,内容大致便是他伙同邓子萧贪污军费,杀害同袍,自知难逃一死,请州牧看他以往功绩,莫牵连家人。季光合上信封,一时间失了神。自己的大儿子,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怕终是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了。
叠峰院内,“都收拾干净了”近几日季云康故意禁足在家,不过是做给季光看的,希望以此化解他心中的猜忌。
“嗯,收拾妥当了,没有活口!只是此事,州牧那边会不会……”来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季云康却深知他此话之意,接着道:“那老贼生性多疑,我好不容易在他心中建立起来的信任,都被老三毁了!”说罢一拳砸在案几之上。
“亏您当初还让我手下留情,祸害终是祸害,主子,你看要不要……”
“不必了,现如今他与我已经撕破了脸,必会对我多加防范,再加上衮州之事刚过,实在不能再生事端了!”季云康自然知道对方的话里要不要后面所指何事,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易静不易动,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于这一时。“只是,父亲怕是近期不会再让我插手军政之事了!”想起这个,季云康有些失意。
……
“哇……今天天气可真好啊!”九歌打开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仰着头看着太阳,要是日日阳光普照该多好啊。
“哎呦我的小祖宗,春风最是伤人,你才刚好,可不能就这么站在门口”说着青倌一把把站在门口的九歌拽回了屋里。
九歌双手叉腰扭动了几个来回,底气十足的说道:“我早就好全了,天天被苏先生憋在床上,喝那些苦兮兮的汤药,真的是太惨了,我的好姐姐,今天让我溜出去一趟吧!”九歌拽着青倌的袖子,撒娇道。
“这我可说了不算,公子可是下了令,让你好生静养,就算你要出去溜达,也得去和公子说一声不是”青倌做事向来细心谨慎,平日里没少替九歌操心。
“那我还是先去看看金师傅吧,我不在,也不知道他又喝了多少酒。”说罢九歌便套上外衣,开门走了。
“唉,九歌,九歌!”青倌在后面是抓耳挠腮,奈何这小祖宗就是不回头啊。
“师傅,师傅,我来看您老人家了!几日不见,可曾想我啊!”九歌一进后厨,就看见切好的配菜,挑好的水,整洁的厨房一如往常,可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也没找着金师傅。
“大早上的,他这是又找谁喝酒去了!”九歌自言自语的准备离开,却瞥见了蒸屉上的金丝卷还冒着热气。一看到这金丝卷,九歌便想到了小豆子,这来来回回,怕是有一个月整没见到小豆子了,如今他爷爷的案子抓到了真凶,自然是该给小豆子个说法的。
心里想着想着,便按捺不住心里想法了,捡日不如撞日,九歌捏了几块金丝卷,偷偷的从后面溜了出去。
此刻阳光正暖,鸟语花香,柳树抽了嫩芽,柳絮似雪,弥漫了整个乌苏城。九歌一路小跑来到善民村,刚一进村便发现小豆子蹲在
第二十六章 妒意
“我着什么急!”季云礼把手中的巾帕往李尔怀里一塞,接着说道:“当初揭发衮州之事便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如今坏人伏诛,我求仁得仁,又有何可抱怨的!至于父亲……”云礼话语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淡,“我揭发的是大哥,父亲平日的左膀右臂,如此不念亲情,他对我有怨言也是正常的。”这后一句话,云礼更像是安慰自己所说。
“公子可曾后悔”一旁的子青先生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刚刚成年的孩子,本可以肆意飞扬的年纪,却要承担常人不能承担的事,也许这就是生在帝王家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军中腐蛀,不除,危害百倍于饥寒。不悔。只是证人死的死,伤的伤,此案不了了之,大哥也只是罚俸禁足,不知此事过后他可有悔意,莫在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了!”前面云礼说的笃定,眼神中满是坚毅,说起季云康时,眼神中隐隐透露着心疼。
“公子此次与大公子撕破了脸,日后怕还是要多加小心,谨慎堤防些了。虽说眼下大公子禁足,行事作风也收敛了很多,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更何况上次投毒刺杀的事……”子青先生边给云礼递剑,边念叨,话还没说完,便被云礼打断了。
“子青先生!过往之事还是莫提了,你看我这招长虹贯日练得可好”云礼当然知道当日投毒刺杀虽无实证,但十之**便是季云康所为,此次衮州假战一事,季云康虽毫发未伤,但父亲的信任不复从前,以季云康的脾气秉性,日后打击报复怕是会更多,这些子青先生和王将李尔自然是知道的,云礼转开话题,便是不想他们日日为此忧心。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九歌醒了之后,云礼只是每天跟身边的人询问九歌的情况,甚是关心。但九歌几次前来给公子请安,云礼只是假借说辞就是不见。王将就纳闷啊,救命恩人不是应该重金酬谢的吗公子可好,干脆连救命恩人的面都不见了。
自从上次九歌见季云信在田垄里摆弄那些木板器具后,便也起了兴致。一连几天都往善民村里跑,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在那里研究。原来季云信之前摆弄的是一架翻车,善民村现在只有一架翻车,而且浇灌的地区很有限,地远一点的人家,只能每日里自己担水灌溉,不便不说,人也很是受累,时间一久肩膀疼痛肿胀。若是季云信的这次改造能成功,便可引水,一并浇灌远一些的土地,缓解善民村农具不足的现状。
“师傅,您帮我看看,我想这里像锁链一样联动,可怎么就卡住不动了呢”九歌折腾了好几日,架子是加起来了,但就是动不了,心里想着金师傅平日里爱琢磨点小玩意,说不定能帮帮忙,便画了个草图,问道。
“你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整日里都琢磨些什么东西这都是!”金师傅一双大手啪一下,打在九歌的后脑上,语气责备中带着亲昵。
“哎呦”九歌一声大喊,连忙用手捂着后脑。
“妈呀,没事吧伤口还没好利索是不是你说我这贱手,来来来,我看看。”金师傅见九歌吃痛,想起她伤刚好,忙不迭的后悔自己的鲁莽,上来便要扭着九歌的头扒着看。
九歌一机灵,一个侧身,躲过金师傅伸来的大手,“早好了,逗你呢师傅,让你再欺负我!”说罢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你这孩子!来我看看!”金师傅听九歌这么说,一时间安下心来,凑到九歌的草图前,细细观察起来。
不一会儿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只见金师傅指着九歌草图中的一部分说道,“你这里用了榫卯构造是想让两块木板连在一起,稳固一些,但稳固是够稳固了,但却动不起来!”
“对对对”金师傅一下子就说到了问题的关键,九歌自是满心欢喜。
“对什么对”金师傅抬手原本又想给九歌的脑袋来一记,忽然想起刚刚,便转手摸了几下,“你卡死了,还想让它随意转起来当然不行啊!”
“那该怎么办”九歌仿佛找到救星一般。
“你这样……”说罢,金师傅便拿手指在灶台上比划了起来。
“听懂了吗”金师傅问道,九歌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这些机括原理哪是她一个小姑娘说懂就懂得,只是她只顾着研究图纸,忘了细想,金师傅一个做菜的大厨,又怎么会懂得这些。
第二十七章 战马
回府的路上整个马车里安静极了,气氛压抑到极点。季云礼从下马车到回到听竹院,一路脚步生风,气息沉重,李尔不明所以,只能低着头加紧步伐跟着。
“啪”,“怎么回事,这么烫的水,都能烫死人了,连个茶都冲不好!”屋里的云礼正在责骂前去奉茶的婢女,“走走走,出去出去”说着便把婢女撵了出来,啪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门外的季子青和李尔面面相觑,里面的这位怕是生了大气,饶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子青先生,也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公子,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和和善可亲。
“怎么回事”早晨的时候还好好地,出了一趟门回来便生了如此大的气,子青先生当然只能问随着一起出门的李尔了。
“我哪儿知道啊,我们刚到善民村,没走了两步,恰巧看见了九歌,我正准备喊他,公子就让回府了!”李尔虽平日里为人机警,也有些小滑头,可到底是个粗老爷们。
“九歌!”子青先生念叨着九歌的名字,若有所思,看来确实该正视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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