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安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秉烛三更手
光是跟着子青先生逛了一圈,一上午就过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去找爹娘。九歌心里一下子黯淡了,照这个样子,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得了空去找爹娘了。
九歌正在出神,就听着子青先生在唤她:“九歌九歌!”
“诶,先生您说”
“这些字画你帮我做个记录,登记一下数目”子青先生安排到。
“呃……好”听着九歌应承,子青先生便起身去核其他物件。
过了好一会儿,子青先生核点完其他物件之后,看着九歌还在案前忙活,有些疑惑,便走上前问道:“怎么哪里不对吗”
此时字画店的伙计们也忙完了,听子青先生说有不对的地方,也纷纷凑了上来,向九歌忙活的案台上看去。
众人不看还好,一看瞬间都骚乱起来,还有的笑出了声。
九歌哪里是在登记数目,她是在照着字画上的画临摹呢,关键还临摹的不像,歪歪扭扭,断断续续。
子青先生纳闷,这平日里机灵的跟狡兔似的姑娘,此时这是在干什么只听九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子青先生,实在抱歉,我画的有些慢,诺,这些是我画好的。”说着捡出了其中一些给了季子青。
“我不是让你做登记吗”季子青更是疑惑了。
“对啊!我这么做登记不对吗”九歌答道。
“写个画名,作者名字,再写个数目即可,你这是……”季子青一时语塞。
此时只见九歌的脸一瞬间从脖子根红到了头发丝,顶着一张大红脸慢吞吞地说道:“我,我不识字的!”说罢低下了头。
一听说听竹院派来的姑娘不识字,众人这下可笑出了声,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姑娘不识字!”“居然找了个不识字的人来”“要都照她这么个登记法,我看得等到明天一早了,我们还打不打烊啊”;“不知道三公子怎么想的,派她来”……
从小便好强的九歌,听得大家如此非议,哪里还站得住,把笔往桌上一搁,转身就跑了出去。直到跑了很远才站定,满脸泪痕。
过了好一会儿,九歌觉得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哭好了吗”声音传来。
听声音是子青先生,九歌连忙把泪擦干净,转身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子青先生,我给听竹院丢人了!”
只见季
第十六章 九州
此时只见九歌毫不犹豫的落膝跪地,几个响头便磕了下来,说道:“夫子,我自幼便羡慕那满腹才学之人,但奈何家穷,请不起先生教我,今日公子给了这样的机会,自是珍惜异常,还请夫子法外开恩,准我入学堂”。
见如此聪慧善,辩言辞恳切的九歌,黎老先生心里突然不忍起来,有些犹豫。
一旁的季云礼见状觉着时机刚刚好,便打了个圆场道:“师傅,您看九歌这头都磕过了,您怎好意思再拒绝。不然您看这样可好平日上课,我让九歌站在学堂角落里,既没有书桌案台,也没有文房四宝,仍旧算作我的一个侍从,不算您的学生,如何”
黎老先生被这二人缠的实在头疼,现在既然不算他的学生,他自然也不算辱没了先圣。念及此处,黎老先生便也不再坚持。有些无奈的摆摆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
九歌这下可算成了整个听竹院里最忙碌的人,平日里除了在金师傅那帮厨,便是作为公子侍从去听课,每月初一十五还要跟着子青先生去查账收租,时间一下子掰成了八半,九歌忙的是脚不沾地,时常切菜收拾时嘴里还念念有词,惹的金师傅常常抱怨这孩子莫不是学成了傻子。
白驹过隙,转眼间几个寒暑悄然而过。
在这几年间,季光率领益州军所向披靡,逐步兼并了周边的一些州县,势力范围陡然扩大了许多,称雄中南。
而外戚王世聪的王家军在不断抵御各路诸侯的侵扰中,不断兼并融合,加之魏幼帝在其手中,以匡扶大魏为天下令,所谓名正言顺,世称北魏。整个北方经济政事繁荣稳固。
西南的青州军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成一派。
东南的幽州各氏族大夫势力盘根错节,州牧孙乔虽仰仗祖辈势力勉强管制,但一举一动被大族牵制,外部军事也多仰仗各族家兵,看似稳固,实则患在其中。
益州与青州之间有大片连绵山脉,山中有百姓数十万,自称山越人。因其特殊地形及前朝原因,山中人与外人几乎断绝往来,山越人的人口形态和组织皆与其他州县不同,民间传言山越人最善行军打仗。数十年间,各州有妄图侵扰者皆无一例外,全部无功而返。
北魏、益州、青州、幽州、山越以及北部的燕国、匈奴、鲜卑,加之南部岛国夜秦,整个天下九州争霸局面初现。
九歌也在这战火纷争中出落成了大姑娘,眉目如远山含黛,唇若朱红一点,眼神坚毅如炬,眉心的那簇小火苗虽仍依稀可见,但难掩清丽本质,一根发钗将头发随意一挽,说不出的雅样别致。
这几年间她几乎踏遍了乌苏城的每一寸角落,却遍寻不到双亲和哥哥,日思夜想,以致眉目中亦有一丝忧郁,却是与这豆蔻年华不太相称。
“哇,知道我来不及吃饭,还给我留了吃食,青倌,你真是比我亲姐姐还亲”九歌一把拿过青倌给她留着的馒头,急匆匆出了门,赶着随公子一起去学堂。
“唉,等等,还没穿外褂呢”青倌拿着九歌落在屋里的褂衣连连摇头,心里想:姑娘们到了这个年纪都极注重自己的样貌,九歌这丫头竟丢三落四,毫不在意,也实在是奇人一个。
这几年间,虽未明着公告,但九歌跟着季云礼随行出入,俨然已是云礼的近身侍从。许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云礼似乎待她也比他人多了些亲近。
“老夫昨日想了一上联,这下联思觉甚是不好对”学堂上,黎老先生卖了个关子。
“说出来看看嘛,说不定我们能对上呢!”堂下众人明知这是老夫子的激将法,还是忍不住叫嚣道。
“一柄笔凭两只手秉三更烛读四书五经,哈哈哈”黎老先生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脸得意道。
众人听闻一时噤言,这下联确实一时半会儿对不出来啊。此时只听堂后有人闷声笑了一声,似是再说这有何难,寻声望去却不是九歌又是谁。
黎好先生一听自己这绝对被一个堂下旁听生嘲笑,瞬间火冒了头,哪里还记得当初曾说过,九
第十七章 死人
九歌听从子青先生安排,只身来到位于城西郊的善民村。
这善民村是三年前,季光听从云礼所提建议,为安置大批来乌苏城逃难的流民所建。城西郊本是连片荒地,季云礼建议采用租赁法,头一年免费发给流民农具和种子,供他们开垦荒地,第二年伊始才需交租纳粮。
此举不仅妥善安置了大批流民,防止了流民暴乱,还使西郊荒地得以开垦,增加了财政税收,季光甚是满意,为此便下令将这西郊的善民村划归云礼管辖。
“九歌姑娘,您来了”从筹建这善民村开始,九歌便跟着子青先生,分派农具,划分田陇,其后又常来核查收租,时间一长,便和这里的村民熟悉了起来。
每每九歌来,大家总是热情相邀。“吃饭了吗九歌,来我家吃点吧!”一路上,村民们纷纷同九歌打招呼,邀。
话不多说,九歌得抓紧时间,晚饭还要给金师傅帮厨。只见九歌熟门熟路的找到新纳的佃农,详细登记各家各户的人丁数目和所需农具。没过一会儿,便听着外面有人喊道:“快来人啊,小豆子家着火了!”
这小豆子是两年前来的,爹娘在战争中离世了,家里只剩一个盲眼爷爷,小豆子小小年纪,待人接物很是谦虚有礼,农活家务也做的头头是道,村里人一是可怜这祖孙两,一是觉着小豆子这孩子实在机灵可爱,平日里便是多多帮衬着。
此刻听闻小豆子家起火了,九歌放下东西,起身飞奔而去……
待九歌跑到小豆子家,只见屋里屋外站着好多人,此刻火已被大家扑灭。原来是豆子爷爷点火烧水,不小心衣角沾了火星子,带到了屋外,点着了门口的草垛。
见九歌来了,众人让了条路出来,九歌也不多客气,径直走进屋里,伸手摸了摸小豆子被烟熏黑的小脸,问道:“小豆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言哥哥!”说罢小豆子拿手指了指此刻正面向草垛前站着的那个人。九歌抬眼望去,只觉此人背影甚是眼熟。
“言哥哥”小豆子叫了一声。
那人一转身,九歌愣住了,居然是二公子季云信。正准备俯身作揖,只见季云信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莫要揭穿他的身份,接着快步走了过来。
“九歌姐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经常来帮我的言哥哥”见季云信走了过来,小豆子说道。
既然季云信用了化名,刚才又示意九歌不要戳穿他的身份,九歌自然没有躬身作揖,只是福了一福,算作和二公子打过了招呼。
二人便再无多话,直到帮小豆子把屋里收拾停当,众人纷纷离去后。季云信和九歌走到田垄处,说道:“刚才没有拆穿我,谢谢你。”
此时九歌左右看了一番,确认没人后躬身作揖道:“奴婢见过二公子。”
季云信用手虚抬一下,以示不必多礼。只听九歌接着问道:“不知二公子化名到听竹院所辖的善民村所为何事”
自从上次燕国陈将军一事后,九歌心里便对这个把她和金师傅、听竹院推出去做挡箭牌的家伙没什么好感,此刻话中故意提及此处为听竹院所辖,言外之意便是你是不是又在暗中使了什么坏,要对听竹院不利。
季云信当然听出了九歌话里的意思,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年的流民比往年又多了些,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啊!”
季云信这回答显然所问非所答,九歌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季云信突然看着九歌问道
第十八章 迷雾
子青先生和九歌得知消息赶到已是第二天。村民们当晚就已经去廷尉府报了案,府衙也派了衙役来,考虑到善民村目前归听竹院管辖,便派人前来知会了一声。
九歌和子青先生来到义庄,仵作正在验尸,看到站在一旁的小豆子,九歌才知死者正是小豆子的盲眼爷爷。
“九歌姐姐,我爷爷他……”小豆子见九歌来了,整个人扑进九歌怀里,瘦小的身体在九歌的怀里颤抖,嗓子已经哭哑,却止不住抽泣,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九歌心里纳闷,小豆子爷爷虽然双眼看不到东西,但身体却很康健,前些日子不小心烧着了屋子时,还精神抖擞呢,为何突然便去了呢。
此时仵作掀了帘子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一刀割喉毙命,死状无可疑。死者遗物我放在棺材旁边了,家人去拿吧!”
“爷爷……”小豆子听到自己的爷爷被人割喉毙命时,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一声,疯了般冲进去,抱着棺木恸哭不已。
“他杀!”门外围观的村民们也开始交头接耳,显然这个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震惊了整个善民村。
“好孩子,先别哭了,咱们还是先让爷爷入土为安吧!”九歌上前轻轻摸着小豆子的头,眼眶瞬间也红了起来,无限怜悯的说道。听罢,小豆子扭头看着九歌,憔悴的神情,通红的双眼,满脸的泪痕看得九歌的心都不禁跟着疼起来。
小豆子用手在脸上随意抹了一把,强打起精神,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抱起爷爷的遗物,忽然从这一堆破烂的麻布衣物中掉出来一段绳穗。“这是谁的”小豆子捡起来,满脸疑惑脱口而出道。
那是一段红色的绳穗,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扯下来的,断口参差不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段红色绳穗绝非小豆子爷爷所有。
安顿好小豆子后,九歌拿着这段绳穗给子青先生看,子青先生有些不太确定的说:“看这质地颜色,像是兵家之物。”
“会是凶手留下的吗”九歌问道。
“琴、剑、令牌等好多物件上都会挂绳穗,要想凭此找到凶手,怕是不太可能”子青先生摇摇头说道。
善民村的人都是外地涌入的流民,来的时间都不长,彼此之间应该没什么积怨,究竟是何事需要对一个盲眼的老人家下手,这凭空多出来的绳穗又会是谁掉落的,和小豆子爷爷的死到底有没有关联……想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九歌回城的路上一路沉默。
季子清回到听竹院,将这边的情况详详细细告诉了季云礼,停顿了片刻后问道:“咱们的人最近要不要停一下”
“万不可,还是依计行事。若擅动万一打草惊蛇,对方毁掉了证据,我们前功尽弃。”云礼想了一想后说道:“还是通知大家小心些吧。”
……
这日九歌在后厨给金师傅帮忙,忽然金师傅神神秘秘的凑到九歌耳朵边上说:“丫头,最近别总往外跑,不太平,听说前两天又丢了两个人”。
“失踪”九歌停下切菜的手,满眼好奇的问道。
“嗯,听说是两个当兵的不见了,家里人投了案,硬说自己孩子是被人害了,可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廷尉府哪里会理会这些,这不,那老妇人天天在外面喊嚷呢,宁统领差点都要抓她了”金师傅一口气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大概讲了个清楚。
下午九歌去米铺办事,途径廷尉府,便见到了金师傅口中的老妇人,不过同她一起的还有一位男子,二人正在和廷尉府的衙役们拉扯纠缠着什么。
“你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廷尉老爷,我家孩子真的被人害了,他倒是派人去找找啊”那妇人说道。
“您说被人害了,一没证据二没尸体,您说,您让我家老爷如何立案”衙役们大概见这妇人天天来,心里不忍,好言相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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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弄鬼
仵作正忙着验尸,衙役们对着那对痛哭的老夫妇问道:“大娘,这尸体都烂成这样了,您真的确定是您儿子”
“我儿子耳鬓处有一颗黑痣,我一眼便看到了!”老妇人泣不成声的哭喊道:“我的儿啊,是谁这么狠心啊!为娘的来晚了啊!”
听着这老妇人的呼喊,九歌心里也跟着一阵难过,生逢乱世见惯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不由一声叹息。
忽然仵作把尸身翻了个个,想要查看身后是否还有致命伤。就在仵作翻身之时,从尸身身上滑落了一个物件,看样子应该是个令牌,令九歌惊讶的是,这个令牌上没了绳穗。
九歌不由得想到了小豆子爷爷身上莫名多出来的那半截绳穗。如若这绳穗真是从这军爷的身上扯下来的,那二者会有什么联系,小豆子爷爷究竟为何与军爷有了相关
这无数的疑问搅的九歌心绪难平,回府的路上人也恍恍惚惚的。突然被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人撞了一下,九歌抬眼看去,刹那间有了主意。
“九歌,你可知道,如果并无目击者,那善民村便会戴上闹鬼的帽子,村民们人心惶惶,届时你打算如何收场”听竹院内,季云礼听完九歌所请,正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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