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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游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羊行屮

    陶三见老爷醒了,喜滋滋地用弯刀插起一块好肉,送至轿前:“托老爷洪福,居然寻到一只刚死的野猪。老爷睡得熟,待烤好了再唤醒老爷。”

    平日都瞧不上眼的烤猪肉,如今用金山银山都不换。陶安然接过弯刀,也顾不得烫,大口撕嚼:“真香……好肉……哈哈,老天有眼。”

    “老爷吃得可还安好”陶三眼中闪烁着篝火的光芒。

    “快叫家眷们共享!”陶安然又扯下一块肥肉,奋力一咬,油泡顺着嘴角流淌。

    “他们……他们恐怕吃不到了……”陶三恭敬地笑着,嘴角几道皱纹透着戏谑。

    “陶三……何出此言”陶安然半张着嘴,几块肉渣“啪啪”掉落。

    “老爷,您的孙子,怎么舍得吐出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陶三敛起笑容,佝偻的身躯挺得笔直,“可惜,现在是吞食其肉,众叛亲离。”

    “你说什么”陶安然再往篝火旁看去,家仆正将家眷平素穿的衣物丢进火里。

    篝火上炙烤的,分明是一具具烧得焦黄,一截截的人体躯干。

    家仆举刀对着一具还未烧烤的人体,狠狠切下头颅,抽起一条木棍,从脖颈探入,倒置对着地面一砸,“噗”的一声,木棍贯穿天灵,浆白色的脑浆淌出,糊粘了满头长发,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一双睁得滚圆的杏眼,透着惊恐和屈辱。

    正是陶安然最是宠爱的三房小妾。

    “三姨太果然烈性,很是带劲。”家仆狠狠攥了一把小妾沾满鲜血、高耸的**,“噗嗤”咬了一口,连血带肉撕起一大块。囫囵嚼了几口,抻长脖子,喉结“咕嘟”翻动,生生咽了进去。

    “当年,你杀我全家,夺走宝书,可曾想到会有报应”陶三将弯刀举到嘴边,伸长舌头舔舐,“这把刀,我保存了三十二年,就是为了今天。”

    “你……你是……”接连剧变让陶安然肝胆俱裂,蹬着轿子往后躲。

    “没错,是我,那个躲在床下,目睹你奸我姐姐,杀我全家的孩子。”陶三两眼淌出热泪,仰天长呼,“爹,

    娘,姐姐,我为你们报仇了!”

    “他们,居然还有个儿子!”陶安然已经语无伦次,“你……你……”

    “我的爹娘,原是西南深山一族,后因坏了家族规矩,同辈生了情愫,带着族中奇书逃至中原,隐姓埋名。”

    “那天雨夜,他们收留了一个晕倒在门口的大汉,却不曾想到,引狼入室,终酿成惨祸。”

    “那个大汉,本是汉中独行大盗,被仇家埋伏受了重伤。被救治不但没有感激之心,还对恩公家的女儿生了歹心……呵呵,逃走时,他从恩公家中搜到一本书,上面记载着种种治病下毒的奇异法门,更标注了数十座巨墓的详细位置。他凭借这本书,成了一方富贾,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陶大善人,我说的可有遗漏”

    陶安然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身子软踏踏地缩在轿内:“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因为,他们的儿子,忍了三十二年,不单要灭你全家,还要夺回那本宝书,过上更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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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面桃花(四)
    “你们,谁记得族长年轻时的模样六十年,足够几代人忘却了。”书生此言一出,百姓们这才醒悟,似乎从孩提时分,族长就是这般相貌。

    怪事,如果众人习以为常,那就再正常不过。

    “族长,你居然用如此阴损的手段,取族人的皮延续生命!”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独享此等好事,任由族人死去!”

    “快把秘术交出来!”

    众生相,无非是人性调贪婪之色,执**之笔,随意勾勒。

    “你们……”族长猛一顿足,随即叹了口气,“当年,我用荣华富贵利诱家仆,杀了陶氏一族。得了陶安然多年恩惠的家仆,竟无异议。呵呵……人性如此,如今轮回到我的头上了。”

    “崔相公,只要你能将此术倾囊相授,我等必尊您为族长,永世相随!”有人看出,崔书生似乎已经掌握了局势,顺风就倒。

    众人听出端倪,哪敢怠慢!众口一致,眼神狂热!

    “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崔书生轻蔑地睃着表忠心的众人,“陶家庄藏于后山的财宝太多了,金气太重。金克木,五脏木为肝,肝衰之人,体瘦面白。所以你们胖不起来,以至于谣言四起,引得官府调查。”

    “族长生怕当年恶事败露,你们为了隐瞒财宝真相,居然听从族长从书中学来的‘臃体术’,以人肉为引,食了同族,方得肥胖身躯,与世人无异,以此掩盖。”

    “可怜小青的父亲,还有几户人家,竟为了全族,舍身献肉。什么老山塌方,障人耳目而已。你们的祖辈,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不饿死,吃了陶氏一族。哈哈哈哈哈……几十年了,你们再模仿贵族的举止气质,也不过是沐猴而冠!这些畜生,吃人的凶性早已流淌在血液里!”

    众人再不言语,终于被戳破隐藏至深的秘密,各个眼露凶光,默默起身,涌向戏台。

    下一刻,这些人,或许会把崔书生活剥生吞,一丝肉、一滴血、一块骨头不剩的吃进肚里。

    坏事,做多了,自己都不觉得在做坏事!

    吃过人,就不在乎多吃几个人!

    崔书生毫不在乎,眯眼看了看太阳:“成亲吉时已到,你们可以死了。”

    “谁死还不一定呢”纷纷冷笑。

    族长再无往日尊严,如释重负地笑了,平静地盘腿靠着戏台子坐下:“族人们,当年我为了报灭门深仇,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由那件事,我也懂得了‘没有人能不起杂念的面对**’这个道理。”

    “我用‘换皮续命’之术,保得奇书和宝藏的秘密,并非为了独享,而是想让你们过得好,只能由我一人保守秘密。六十多年了,你们一代代成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很欣慰。现在想想,也是为了赎罪。唯独内心深处,始终过不去那个坎儿。”

    “今天,由真正的陶家后人点破,我觉得很轻松。只是,要全族人跟着陪葬,弥补我和你们祖辈犯的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族长,你要死就死,不关我们的事。”

    “我看他是得了失心疯,老糊涂了。”

    崔书生指了指端放于每张桌子的羹盆:“死到临头,还口出恶言。捞捞看吧。”

    众人惊呼,汤水淋漓的羹勺里,人的手指骨头、脚趾骨头、毛发、炖烂的舌头、黏糊糊的鼻子、连着肉线的眼睛,裹着浓郁的肉香,冒着冉冉热气。

    “臃体术破解之法。书中有记载。我稍稍加大了分量,便成了取你们全庄性命的‘良药’。”

    话音刚落,随着阳光越来越炽热,惨叫声此起彼伏。

    全庄的人,照到的皮肤。像是被开水瞬间泼盖,鼓起一个个黄豆大小、裹着浓黄汁液,密密麻麻的燎泡。

    许多人受不得痛痒,伸手抓挠,燎泡破裂。脓汁所沾之处,就像引燃的野火,迅速遍布全身。

    哀嚎声、乞求声、挣扎声、痛哭声不绝于耳;腥膻味、血腥味、骚臭味、酒香味直冲入鼻。

    每个人肥硕的肚子鼓起圆滚滚的肉球,撑裂衣服,白花花的肚皮涨得如同一张半透明的油纸,白的肠子、红的心清晰可见。

    “砰!砰!砰!砰……”

    爆裂!

    碎肉,鲜血,残破的内脏,纷纷扬扬,迎空冲起,“噼里啪啦”落下,覆盖了一具具沾着血丝的白骨骷髅。

    仇恨!循环!

    人间!地狱!

    崔书生眼中闪出一丝冷酷的炙热,似乎很享受掌握众人生死的感觉,“哈哈”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

    他的身后,隔着戏台子的幕布,伶人、厨师休息之处,惨

    叫爆裂,又重复一遍。

    “公子,都死了。”幕布中钻出一人,恶狠狠啐了一口,“老爷的仇,终于报了!”

    “是啊。在这个世界,不能相信任何人。因为,人都有**,更会嫉妒。”

    “公子,小人跟随公子,只为给老爷报仇,别无他想……”话还没有说完,他看到胸口插进一把弯刀。

    握刀的手,是崔书生。

    “这些年,谢谢你!”崔书生声调冰冷,把弯刀慢慢往他胸膛里推着。直到刀尖穿过后背,又使劲一转。

    两股鲜血,悄无声息地从前胸后背流出,迅速染红了长衫。

    “你是最忠心的家仆,他们又何尝不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才最忠心。”崔书生的声音在耳畔忽远忽近,终于,再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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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人面桃花(五)
    再说宣王在太原料民回来,离镐京不远,催趱车辇,连夜进城。忽见市上小儿数十为群,拍手作歌,其声如一。宣王乃停辇而听之。歌曰:

    月将升,日将没;

    糜弧箕胞,几亡周国。

    宣王甚恶其语。使御者传令,尽掏众小儿来问,群儿当时惊散,止拿得长幼二人,跪于辇下。宣王问曰:“此语何人所造”幼儿战惧不言;那年长的答曰:“非出吾等所造。三日前,有红衣小儿,到于市中,教吾等念此四句,不知何故,一时传遍,满京城小儿不约而同,不止一处为然也。”宣王问曰:“如今红衣小儿何在”答曰:“自教歌之后,不知去向。”宣王嘿然良久,叱去两儿。即召司市官吩咐传谕禁止:“若有小儿再歌此词者,连父兄同罪。”当夜回宫无话。

    次日早朝,三公六卿,齐集殿下,拜舞起居毕。宣王将夜来所闻小儿之歌,述于众臣:“此语如何解说”大宗伯召虎对曰:“厚,是山桑木名,可以为弓,故曰臣弧。箕,草名,可结之以为箭袋,故曰箕舵。据臣愚见:国家恐有弓矢之变。”太宰仲山甫奏曰:“弓矢,乃国家用武之器。王今料民太原,思欲报犬戎之仇,若兵连不解,必有亡国之患矣!”

    宣王口虽不言,点头道是。又问:“此语传自红衣小儿。那红衣小儿,还是何人”

    太史伯阳父奏曰:“凡街市无根之语,谓之谣言。上天做戒人君,命荧惑星化为小儿,造作谣言,使群儿习之,谓之童谣。小则寓一人之吉凶,大则系国家之兴败。荧变火星,是以色红。今日亡国之谣;乃天所以做王也。”

    宣王曰:“朕今赦姜戎之罪,罢太原之兵,将武库内所藏弧矢,尽行焚弃,再令国中不许造卖。其祸可息乎”

    伯阳父答曰:“臣观天象,其兆已成,似在王宫之内,非关外间弓矢之事,必主后世有女支乱国之祸,况谣言曰:‘月将升,日将没’,日者人君之象,月乃阴类,日没月升,阴进阳衰,其为女主干政明矣。”

    ——摘自明朝冯梦龙《东周列国志》

    这是史料记载,关于“谣言”最早的典故。

    但凡有异事发生,必会在民间出现谣言。与之无关者,随口而说,不懂其意。与之有关者,则会从谣言中判断吉凶,躲避或者面对。

    有趣的是,周宣王因此谣言,明令禁止民间不得买卖弓箭,偏巧一对乡下夫妇不知禁令,前往都城卖弓箭,被官兵抓个正着。妻子死于非命,丈夫侥幸逃脱,在河边发现河中漂着婴儿襁褓,百鸟衔(xian,二声)着往河边拖。

    丈夫抱起襁褓,是一名未满月的女婴,知其身世奇异,抱回抚养成人。

    女婴正是后来把周幽王迷瞪的五迷三道,“烽火戏诸侯”的褒姒。

    周宣王阴差阳错的禁令,反倒促成了谣言成真,导致西周灭亡。由此拉开“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的东周大时代帷幕。

    做个“蝴蝶效应”的推论,若周宣王听了谣言,没有下这个禁令,那么西周可能不会几十年内灭亡,至于有没有东周就不好说,估计没秦朝什么事儿了。如果没有秦朝,那么整个中国的历史,都将改写。每个人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值得商榷,甚至都不会有我出现,写这段历史典故。

    也就是说,那对卖弓箭的夫妇,是秦朝统一全国的重要推手,也无意中成了中国往后两千多年生命、文明的缔造者。

    很玄妙,却又客观存在。

    历史和谣言,就像巨型机器紧紧咬合的两个齿轮,相互影响,不停转动。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看似与本文无关的废话,其实不然。

    神秘出现又神秘失踪的“陶华”,她给我讲的故事,不也属于谣言么启示我从中领悟需要做的事情。

    西周时期,文字属于贵族、官府才拥有的文明,谣言只能口口相传;及至文字普及,谣言通过书籍形式做出预示,最著名的当属《推背图》、《烧饼歌》;到了现代,谣言以一种更新型的方式达成迅速传播,那就是网络。

    若是有心,多留意网络突然出现的某些奇怪新闻,往往会和不久的将来发生的某事产生前后呼应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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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现在网络新闻实在太多,没人留意罢了。

    我打开手机百度,输入“古城桃花”四个关键字,一条三天前(陶华给我照片那天)的新闻赫然入目——

    “古城南郊一株千年古桃树,清明当日盛开,花香扑鼻。据附近老人讲述,这棵桃树已有百年未曾开花。因树身有两条极似男女相拥的纹理,又称之为‘合欢树’。当地相恋男女婚前,会来此树祭拜,求得婚姻美满。”

    我关了手机,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着陶华讲述的每一个细节,一条越来越清晰的线索逐渐串联……

     



第六章人面桃花(六)
    初春的夜晚寒意料峭,我缩缩脖子捧着手呵了口热气,检查着背包里许久未用的东西,心里多少有些兴奋。

    毕竟,白天教书育人,晚上熬夜写作,这种无限循环的生活,哪比得上曾经无数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摸出个装着牛眼泪的小瓶,往眼里滴了几滴。此处既为凶地,千年前又发生过灭族惨祸,应着“封气聚煞”的格局,难免会有某些东西。牛眼泪入目,可辨阴阳邪祟,小心些总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已近子时(夜间11点至凌晨一点),周遭早已空无一人,夜风穿过东边荒岩,“呜呜”作响,草木随风“悉悉索索”摇摆不定,总是有些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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