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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游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羊行屮

    “锵”武士刀又拔出来了

    “黑羽,我这还有衣服,要不你再换身儿”寒冷的刀气激得我满身鸡皮疙瘩,讪讪笑着端起茶水“喝口茶,暖和暖和。”

    黑羽冷哼一声,横着刀很有气势地走出屋子,笔直地站着活脱脱门神。山风卷着他的衣服猎猎作响,随便束起的凌乱长发扶扶摇摇,就是衣角“滴滴答答”着茶水,略煞风景。

    “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放下茶杯,摸出根烟刚想点着,又怕呛着月野,灭了火机,“黑羽也就罢了,月野你这么可爱,也跟着瞎折腾吓死人不偿命啊。”

    我都记不得多久没有说话了,老友重逢,自然心里高兴,立马从忧郁文青化身为啰嗦话痨。

    月野很优雅地扶了扶眼镜,莞尔一笑,圆嘟嘟的左脸漾起浅浅梨涡“你和月无华到底怎么回事儿说分就分”

    “月野,你就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天天拿我和月饼性取向说事儿,有劲么你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心中唯一的女神,非你莫属。”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脸红。

    “呵”黑羽笑得比山风都冷。要不是打不过他,我说什么也给他几拳

    “南瓜,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月野眼神幽幽地抿着嘴,“五年了。你和月无华,救过我们两次。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

    我的心脏“砰”地一跳,心说月野这是要干嘛难道主动向我表白了日本丫头就是豪放。同时又嫌黑羽碍眼,就不能随便找个山头练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刀法嘛在这当什么电灯泡

    “可是”月野调皮地皱着鼻子,“你和酒娘、小九的千年之恋,更值得珍惜呢。我可不是你失恋的疗伤选择哦。”

    “月野,灯下黑第四季还没出版,你从哪里看的”我琢磨着月野原本清秀老实的脱俗女子,什么时候学会开这么烟火气息的玩笑了

    肯定是天天跟着杰克那个花,花公子吃饭喝酒,耳濡目染没学点好儿

    “月无华从庐山回去,找到我们,喝了吃了个饭,顺便把灯下黑第四季的电子文档传给我们了。小慧儿转载到她的公众号,很多人都看了,每天都有几千块的打赏呢。”

    “啊”我如五雷轰顶,张口结舌憋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给小慧打过电话痛骂一顿,“我我憋了两年,好不容易把灯下黑写出来,就指望这本书翻身,告别过气作家的名号。你你们居然亲娘啊很影响销量啊,盗版估计都出来了。”

    愤怒之余,我犹豫片刻,拿起手机摁下月饼的电话。

    月野歪着脑袋瞄着手机“南瓜,你的手机通讯录里,居然只有月无华的电话真有意思,月无华手机里也只有南瓜君的电话呢。”

    “前段时间去庐山,手机进水,修好后啥都没了”我已经出离愤怒,近乎咆哮。“我就记得月饼的电话,有问题么”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电话关机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你找不到他的。”黑羽收刀回鞘,双手交叉胸前,垂着头靠墙斜依,“他走的时候,说了你隐居的地方,让我们暗中保护你。”

    “幻族虽然没了,还有蛊、魇、文三族。南瓜太容易相信人,爱喝酒,警惕性差,打又打不过,所以把他交给你们了。”月野很认真地复述着月饼的原话。

    士可杀不可辱我顺手把月饼的电话、微信拉黑了。

    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才反过味儿来“月饼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那天的话把他伤得不轻,又担心你的安危,在桃花源外等了好几天。一直跟着你到了泰山,确保安全,回去跟我们交代了一下,喝了顿酒,第二天就走了。”黑羽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抱着武士刀立在门前,“南瓜,你做错了。月饼,是对的。只要你们在那个时间节点之前,找到阴符经,从理论上讲,就可以改变未来和过去。”

    我生生把“你个小鬼子天天研究武士道,居然跟我讲时间空间的理论”这句话咽回肚子里,突然想起黑羽大学专业就是物理,而且是学霸,年年奖学金。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月饼居然没有走,而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尤其是在我用很伤人的话,故意把他赶走的时候。

    月无华,你又不是我妈,我二十大几的人了,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用得着你这么做么演给谁看呢我心里暗骂一句,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汪汪汪”,几声狗叫由远及近,树林里一团亮光,在树叶的缝隙遮挡中忽明忽暗。

    黑羽正要拔刀,我按住他的手腕“山下农家乐的大姐,人很好。那是她养的狗,我经常喂。估计是听到动静,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正说话间,那只黄狗摇着尾巴颠着小步跑过来,大姐举着手电筒照来照去“小南,怎么这么吵这两位是谁啊哎呦,这女娃真俊啊。这门儿怎么了”

    “啊,大姐,这都是我朋友。这门咳咳这门,明天您找人修修,我出钱。”我打着“哈哈”应付两句,故作轻松状和黑羽勾肩搭背。黑羽长这么估计没和人这么接触过,绷着背紧着肌肉,皮笑肉不笑地冲着大姐点点头。

    大姐也是心大,“哦”了一声再没言语,缩着脖子裹裹衣服,嘟囔句“山里晚上冷,没有门你们别冻着”,带着黄狗顺山路回去了。

    我嘻嘻哈哈说了几句客套话,望着大姐远去的背影,心说还是山里人淳朴啊。

    “把你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黑羽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我说黑羽”我话说了一半,忽然又有种危险来临的警觉。

    而且,这种感觉,非常近。就像是在深山老林里走夜路,身后悄无声息爬出一只饿狼的恐惧感。

    我僵住了,也许是山风带来的凉意,遍体生寒。再看黑羽、月野,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不由拼命思索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奇怪的表情引起月野、黑羽的注意,正要发问,让我挥手制止。我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着见到他们后的每一个细节,眼前浮现出一连串的画面,突然在某个画面停住了。

    我睁开眼睛,顺着树林望向夜空,半弦月

    没错就是它

    明明是农历初一,怎么会是半弦月而且,我又想到一件事,也就是那件事,引起了我的警觉。

    月光、手电筒的光芒,足以照出任何物体的影子。

    可是,我再次望着大姐和黄狗消失的山路,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景象,确定了一件完全超出常理,极其恐怖的事情

    大姐、黄狗,没有影子。




第六十一章镜花缘(四)
    午夜,子时刚过,没有影子的人和狗,难道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夜晚的山风,吹得竹林“簌簌”作响,左摇右摆仿佛有人藏在林子里碰触晃动。

    “月月野,今天,农历几号”我机械地转过身子,也许是过度恐惧的表情,让月野吃了一惊。

    “农历七号啊。你看月亮,半弦月。”月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解开束着长发的纸带,轻轻抖腕,化成一把修成的纸刀。

    黑羽抽刀在手,环顾四周,面对竹林能偷袭的几处位置“南瓜,有什么发现”

    我一阵头晕目眩,更深的恐惧让我忍不住牙齿打颤怎么会是农历七号今天明明是一号可是,月野和黑羽不会骗我。难道我的记忆出问题了我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了六天的时间概念

    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弹簧般跳起直奔电脑,因为过度紧张,手指哆哆嗦嗦摁了好几次,才摁下电源键。

    屏幕亮起,我死死盯着日历,确实是农历七号我双腿一软,双手硬撑着桌子才不至于摔倒,光标挪到文字游戏第一季,双击点开ord文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我滑动鼠标转轮,飞快地下拉到最后一页,看清上面的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文字游戏第一季桃花源,全文完”几个楷体字赫然在目

    “咕嘟”,我咽了口吐沫,干涩的嗓子如同吞了块火炭,烧得胸口生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文字游戏第一季,明明还有最后一个章节“归去来兮”没有写完,为什么已经完稿了

    我的记忆停留在农历初一,今天是农历初七。也就是说,我在这六天写完了文字游戏第一季。但是,我却什么也不记得,对于时间和事件的认知,停留在六天前

    这六天,我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凭空消失了六天的时间和记忆

    “南瓜,你到底怎么了”我的行为太超乎寻常,以至于月野握着纸刀走到门外,和黑羽分别一左一右占据了有利位置,随时应对危险。

    我根本无法解释出了什么事,只觉得心慌肺燥,端起茶杯,正要仰脖把茶水灌进肚子,目光却僵住了,“啊”的一声把茶杯摔得粉碎。

    给黑羽和月野泡的茶水,是我新取的杯子,放茶续水。我的杯子,是一直在使用的,方才饮茶根本没有注意。

    或者是,某种东西让我无法察觉。

    然而,现在,我看到了茶杯里面,茶水粘稠如浆糊,长了一层绿色的丝状真菌,散发着怪异的气味,显然放置了很多天。

    我一直在喝这杯变质生菌的茶水

    胃里阵阵恶心,我忽然冒出个很古怪的念头,摸着自己冰凉的脸“月野,黑羽,你们说实话,我还活着么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么说着,我下意识地看向床铺。生怕那里躺着一具长满尸斑,床单被尸水阴成淡黄色,正在腐烂的我。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为什么丧失了六天的时间和记忆。我死于六天前,对于世间的认知,也停留在死的时候。

    月野和黑羽是阴阳师,可以和阴魂通灵,自然可以看到我。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带我的鬼魂回去,入土为安。否则,永远是深山荒屋里,以为自己还活着的,孤魂野鬼。

    难怪大姐和黄狗没有影子。他们有可能在我住进来之前,就死了很久,所以我们才可以互相看到,正常对话。而我是什么时候死的

    难道,我已经死在了桃花源源于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的执念,让鬼魂来到泰安深山,以为自己是个活人,闭关写书

    不对缺少了六天的记忆,所以死的时间可以确定农历初一

    那天,我经历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因为,鬼魂是不会想起临死前发生的事情。

    我仿佛看到深山老林的小屋,每天晚上准时亮起昏黄的灯,电脑屏幕打出一行行的字,椅子却空荡荡的没有人

    越想越恐惧,我使劲掐着胳膊,可能是心理作用,竟然不觉得疼痛

    “南瓜,你在说什么你明明是活人。”月野微微皱眉,满目疑惑地注视着我,伸出右手探向我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

    皎白的手腕戴着樱花树皮搓成的腕带,那是阴阳师特有的通灵物件。我双手胡乱挥舞,向后躲闪着“你别过来你为什么戴着通灵带”

    “南晓楼,请告诉我,你现在的状况”黑羽的语气依旧冷漠,但我能听出他的焦灼和关切。

    竹林忽地摇晃甚猛,竹枝“哗哗”作响,似乎掉下什么事物,悬挂着不着力般晃晃悠悠。

    就着月光看得分明,那是一个真人大小的白色纸人,随着山风和竹子地晃动,犹如飘荡的游魂,飘在空中。纸人的脖子,穿过一根细细的红绳,系在竹枝上面。

    更诡异的是,十三根银针,分别扎入纸人的鬼门十三穴风。纸人周身血红,却能清晰地看出衣服纹理,分明是画了一条红色裙子,脚上是一双红色布鞋。风吹树动纸人摇,淡淡的血腥味入鼻,夹杂着些许蜡油气味。

    距离纸人脚下三尺左右的泥地,按照十二时辰位置,分别插着一根白色小蜡烛,已经有十一根完全烧尽,只剩一滩蜡油和烧黑的灯芯。

    唯独子时位置那根,还未点燃。

    而纸人的相貌,画得惟妙惟肖,真真切切是我的模样

    我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对纸人的形态,与前几年西南某著名城市发生的“红衣男孩”极为相似。

    未知的永远是最恐怖的。当我明了情况,那种“我已经死了”的恐惧消失了,低声提醒月野“小心,注意西北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大姐和黄狗上山的唯一碎石小径。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月野面向西北,月光勾勒着动人的侧脸,“有人对你下了蛊”

    我点了根烟没有言语。古城图书馆的异术志里,有详细记载。这不是蛊术,而是比蛊族更神秘的古老部族,始终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魇族所掌握的魇术。

    “喝”黑羽跨前几步,横刀作势准备斩断纸人,“难怪你神智不清,砍了掉就能解决。”

    “黑羽,千万别”我哑着嗓子拽住他的胳膊,“这是魇术的鬼门十三魇,与我体感相通。你砍断它,我能活活疼死。”

    可气的是,黑羽虽然停了手,却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大有“哦还有这种操作,很想试试看”的觉悟

    这个该死的日本小鬼子

    话音刚落,“汪汪汪”,狗叫声,再次由远及近。这次,听起来并不熟悉亲切,却像是地狱的看门犬,阴森贪婪的吼叫,等待着索取我的灵魂。

    “真可惜,就差一天。呵呵”

    山路,手电筒的光柱胡乱晃动,最终定住不动。

    一人一狗,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绿光,犹如四团鬼火,飘忽不定。

    “魇族,鬼婆人犬,前来拜访。”说话的,竟是那条正在像人一般,缓缓站起,几乎与大姐同等身高,每天凑到我的饭桌边,啃鸡骨头的黄狗。

    “吧嗒。”一滴涎水顺着狗嘴伸出的长长舌头滴坠,落在月光灯光下,依然没有他们影子的石路。



第六十二章镜花缘(五)
    当他们现身,我反而踏实了。这些年的经历,啥玩意儿我没见过别说能站着说人话的狗了,就算这是个趴着“汪汪”狗叫的人,我都古井不波,爱咋地咋地

    “狗也可以成精化人”月野讶异地皱着眉,手中纸刀无风自动,如同螺旋桨般划出一圈浑圆白影。

    月野之所以疑惑,我倒有些明白。日本阴阳师,信仰自然力量,更与生物通灵,感知天地万物的生命能量。唯独狗,却是例外,是阴阳师无法感灵的生物。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呢,自古以来,狗之所以被驯养,对人类忠心耿耿,其实有一层很深的原因。狗不仅能看家护院捕猎救主,更能驱邪避祟。“狗血破妖孽”这个法子,延续几千年,屡试不爽。概因狗与其他生物不同,体内阳气极盛,狗血更是燥热刚猛,极难被阴气入体,如此至刚至阳的生物,当然和化妖变精不沾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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