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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游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羊行屮

    是一只类似于瓢虫的黑色飞虫。

    “可惜了这只控蛊。”月饼很惋惜地探口气,把腰间的桃木钉全都拔出,随手丢进竹林,“王天乐,提条件吧,我认输。”

    “哦”月饼的举动大大出乎王天乐意料,迟疑片刻,阴测测地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用军刀挑断足筋手筋,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你做”“梦”字还没说出口,王天乐捡起根桃木钉,狠狠戳破纸人右手掌。这一次,我疼得嗓子根本不能发声,双膝跪地,脑袋死死抵住坚硬的岩石,嘴唇咬出了血,绷紧全身肌肉,竭力对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

    “南瓜,你忍忍。”月野疾步跑来,温柔地搂着我,心疼地哽咽着,“月饼,快想想办法。”

    “我的刀气,只要足够快,可以斩断他的手腕。”黑羽捂着胸腹的伤口,咳了口血,“让我试试。”

    “你的状态,强行催发刀气,不要命了”月饼伸了个懒腰,摸摸鼻子应了句,“王天乐,希望你说话算话。”

    “月月”我疼得说不出话,意识有些轻微模糊,隐隐猜到月饼要做什么

    “哧”锋利的切肉断筋声,很微弱却很清晰。

    “不要”月野捂着嘴,强忍着哭腔。

    “月无华”黑羽怒吼拔刀,胸前鲜血迸射,“你怎么可以屈服于敌人我陪你一战”

    “咱们要战,就保不住南瓜的命了。”月饼懒洋洋的声音透着强压的痛楚,“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刻,我的心,很痛这种疼痛,甚至超过了被鬼门十三魇通体带来的极度痛楚。

    我双手撑着地,勉强抬起头,恍惚模糊的视线里,那个从来都是站得如标枪般笔直,面对敌人永远轻描淡写的月无华,跪在地上

    他双脚的脚踝,牛仔裤裂开两条口子,鲜血将裤腿和匡威板鞋染透,隐约能看到血肉模糊的刀口,两根已经切断的脚筋

    月野扯断衣袖,手忙脚乱帮月饼包扎伤口。黑羽勉强战立,武士刀抵地才不至于摔倒。

    我无声哽咽着,眼泪滚烫着冰冷的脸庞。

    “月野,谢谢你。”月饼苍白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南少侠,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啊您就别应景儿了。”

    我再也忍不住,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月饼,我对不起你。我我太没用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拖我的后腿,”月饼随手把军刀丢到一旁,任由月野包扎伤口,“这次还真是拖了后腿。”

    我和月饼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面对过无数危境,却从来没有一次,让我如此痛恨自己,是个累赘

    “啧啧兄弟情深啊”王天乐大力拍着掌,戏谑地调侃着,“如果千年前的你们,有这等人性。何至于让我们几族,如此仇恨”

    “我我一定杀了你”我野兽般嘶吼,眼睛灼烫充斥怒血,狠狠咬破食指,单指对天,“我,南晓楼,以血发誓”

    “年轻人,少发誓多做事,向你兄弟学学。”王天乐熄灭火机,往前走了几步,指了指军刀,“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愣愣地瞪着那把随身多年,沾着月饼鲜血的军刀,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仅仅是,因为,王天乐,掌握着,我的命

    不仅月饼,我甚至相信,冷静如月野、高傲如黑羽,也会毫不犹豫照他的话去做。

    是的,这种做法很愚蠢,可以让王天乐不费吹灰之力,击败我们四人。




第六十五章镜花缘(八)
    经常在看电影的时候,善恶双方都掌握着人质,并相互以死威胁,但最终都是善方妥协,最终被恶方控制局面。我始终不理解这种做法,总觉得为了剧情需要,强行制造这种愚蠢的矛盾选择。

    此时此刻,我才懂了这种愚蠢,却是对友情充满信仰,对人性充满信任的偏执。

    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除非仅有一个办法

    我摸索着握起军刀,深深吸了口气“黑羽,我不管你伤得多重月野的纸刀对魇术不起作用。我发的誓,你替我完成”

    军刀,高高抬起,在月饼、黑羽、月野的惊呼中,狠狠插向我的胸膛

    是的

    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我死了,王天乐再没有筹码。而我的朋友,能活下去,也会为我报仇

    “你要干什么”王天乐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绝狠,刹那间乱了方寸。

    “还等什么机会来了”月饼一声暴喝如晴天霹雳,双足蹬地如同鹰隼直扑王天乐,哪里有半分脚筋断了的样子

    刀尖刺进胸口皮肉,我却不觉得疼痛,目瞪口呆地望着月饼。就连月野和黑羽,也没有想到会如此发展,都怔住了。

    “叮铃铃”,连串清脆悦耳的铃声,无比亲切熟悉。

    “南瓜,你瞅瞅你啥样子大老爷们竟整没出息的事儿。”更亲切熟悉的东北腔从竹林后方传来,瘦小灵动的身躯于竹林敏捷地穿梭。小慧儿摇着手腕的七彩铃铛,笑吟吟地冲我们打了个招呼,一连串有形的音浪袭向王天乐。

    “我的催眠术还不错吧。”小屋后面,闪身而出身材高大,灿金色头发,瞳孔蓝得近乎发白的外国男子,“都以为月饼真会自挑脚筋了”

    “杰克,你的催眠术,总算灵光一回。”鬼门十三魇带来的痛感消失了。我头都没回,嘴角漾着笑容。

    是的,我们六个,尼雅之旅结束,时隔一年,终于又在一起了。

    “你们俩为什么来了”黑羽虽说问的是杰克,却关切地注视着小慧儿。

    “肯定是月饼安排的。”月野拢着长发,舒展着上半身完美的曲线,“这个月无华,总是要把事情搞得很悲壮才有意思么”

    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就这么突然发生了月饼接连甩出桃木钉,夹裹着凌厉的风声,竟完美契合了小慧儿“喜歌乱舞”的音浪,双双袭向王天乐。

    “噗”

    “绷”

    漏气声和绳子绷断声几乎同时响起。

    王天乐像个戳破的气球,“嗤嗤”冒着气,吹得竹叶乱颤,竹枝摇曳,几秒钟就瘪成了一张软瘫瘫的人皮。几根断了的细绳索,从半空中晃晃悠悠垂落,堆在人皮上面。

    月饼和小慧儿扑了个空,险些相撞,各自侧身闪躲。月饼捡起绳子,疑惑地抬头望去。

    不远处的矮山上面,一道纤细羸弱的白影,立于一方凸起的巨岩之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道身影,我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晓楼南月映无华”白影梦呓般地幽幽长叹,月光清冷,更显得她落寞萧索,似衣裙漫飞的白衣仙子,“你们,很好。”

    她的声音,很哀怨,很凄美,柔柔弱弱,就像是经过几世轮回,穿越千年的那抹痴痴爱恋,挥之不去。不知觉让我心痛不已,油然而生一种保护她一生的冲动。

    “你是谁”我嘶哑嗓子,抬头痴痴地望着她。

    山,不高;夜,很黑。

    可是,我仿佛看清了,哪怕经过几世轮回,也无法忘记的,她的眼神那满含忧伤的目光,穿过了无边黑夜、凝固了时间跳动,如同一柄用爱恨情愁淬炼的匕首,无声无息地戳进我的心窝。

    我踉跄着捂住剧痛胸口,像是失恋多年,始终放不下心中那个她,却无意间在茫茫人海偶遇的痴情男子,不知所措地痛着

    “我是谁你们会知道的。”白影一晃,转瞬消失,“镜花水月,破碎虚空;红尘痴恋,大梦一场。”

    唯有山风,呜咽倾诉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王天乐,居然也是魇术制造的人偶。”月饼捡起一堆衣服里面的皮囊,“不是人皮”

    “那是啥”小慧儿凑过脑袋,好奇地瞅着,“真埋汰,猪皮。”

    “黑羽,武士败了,不是应该切腹自杀么”杰克蹲到黑羽身前,笑嘻嘻地瞄着那张气得乌青的瘦脸。

    “小慧儿,你过来,马尾乱了,我帮你扎起来。”月野冲着小慧儿招招手。

    “妥”小慧儿蹦蹦跳跳地扮个鬼脸,“谢谢月野姐姐。”

    朋友们,嘻嘻哈哈很热闹。我明白,他们是装给我看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有多么悲怮,但是竭力想让我感受朋友间的温暖。

    我很感谢但是,我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这一切,仿佛和我无关。

    我的心神,已经随着,那个白衣女子,消失在无边黑夜,消失于镜花水月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进生活了很久的小屋,认真地收拾东西,一件件往背包里置放。

    朋友们嬉笑声戛然而止,唯有野虫啾啾,竹叶簌簌轻微的脚步声,停于身后。

    “车在哪儿”我拔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线,盘了几圈塞进背包。

    “山下。”月饼把电脑递给我,“决定了”

    “嗯”我拉上背包拉链,环顾着小屋,眼前却总是那道白色影子,愈发真切。

    很远,很近;很模糊,很清晰。

    “走吧”我紧了紧背包,点了根烟,头也不回地出了屋。没有和朋友们道别,顺着山路径自往山下走去。

    宿命,真得很玄妙。明明,是我万分拒绝,甚至躲到深山隐居的事情。如今,却成了根本不知道原因,偏偏要去面对的选择

    “月饼,我认识那个女孩。”我点了两根烟,往身后递了一根,“她为什么会是魇族她为什么会真得出现”

    “她是”月饼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没有说出她的名字,“知道该去哪里么”

    “桃花源,石门。那两个我们,已经指明了地点。”我望着南方,山林如此洁净,天空如此清透,城市里再也见不到的漫天繁星,闪烁着千百年来,从未泯灭的光芒,“黄鹤楼”

    “决定了”月饼从背包里摸出瓶二锅头,灌了半瓶递给我,“许多星星,我们看到它的时候,仅仅是发出的光。其实,星星早已毁灭了。晓楼,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把剩下的二锅头灌进嘴里,辛辣的酒气熏红了双眼,不知不觉流出泪水“镜花水月,破碎虚空。千年了,我要找到她”

    “可能结果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我不在乎”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我只知道,她是我,这一生,没有写完的那本书。

    写不到结局,却又难以割舍的故事

    所以,出发,黄鹤楼



第六十六章昔人黄鹤(一)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黄鹤楼崔颢

    泰安到武汉大约九百公里,一路高速最多十个小时,折腾一夜实在劳累,多少有些心力交瘁。我们没有急着赶路,找个休息区加满油,餐厅吃了顿快餐,猫在车里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吃饭的时候,我心里乱糟糟的不愿说话,月饼简单讲了“如何跟随上山,暗中保护我,发现王天乐行踪鬼祟,联系月野四人立刻赶来,趁着空儿上山寻虫炼蛊,以防万一”的过程。至于我如何中了“鬼门十三魇”为什么凭空消失了六天的记忆那几天我究竟在做了什么月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满脑子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胡乱扒拉着饭没心思琢磨。反正我现在是全须全羽好汉一条,喝了几天发霉的茶,也没拉肚子整出胃肠炎,计较那么多干嘛与其纠结未知的过去,还不如期待可许的未来。

    或许,到了黄鹤楼,很多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做了许多荒诞离奇的梦。酒娘、小九、白衣女子走马灯似接连在梦中出现,在眼前越转越快,直至重叠成一位长发披肩,白衣飘飘,容颜清秀的女孩,含情脉脉地款款而来。

    她的样子,很陌生,却有种“记忆的石子落入脑海,荡起似曾相识的层层涟漪”熟悉感。我知道,她就是千年前,与“回到过去的我”羁绊几生几世,痴缠爱恋的女子。

    我目眩神移,张开双臂,正想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她撩开遮脸长发,俏生生小脸布满灰青色血丝,明媚双眸死鱼眼般灰白,干裂嘴唇如同龟裂树皮,乌黑牙齿滴着涎水,狠狠咬向我的脖子。

    “啊”我惊叫着从梦中惊醒,月饼正擦拭着车玻璃“做噩梦了梦见她了”

    我摸着脖子,似乎隐隐感觉到被撕咬的疼痛,甩甩头竭力忘记太过真实的梦境,望着窗外服务区疲惫奔波的人们,默默地抽着烟。

    “南瓜,你写的小说很畅销,读者很多”月饼逐字逐句地斟酌着,“设想一下,如果是魇族看了你的书,冒充酒娘或者小九”

    “月公公,你不用说了,她不会是冒充的。虽然我从未见过她,但是当她出现的时候,我会很莫名的心痛。”我弹了弹烟灰,把弄着新入手的zio火机,“我知道,那就是她。”

    这款火机是定制版,正面是周星驰、朱茵饰演的经典电影大圣娶妻结尾,化身孙悟空的至尊宝扛着如意金箍棒,身后的土墙之上,转世的紫霞仙子和至尊宝深情相拥。

    背面是紫霞仙子坐在沙漠中,深情地凝视着,极远处模糊的人影。

    而正反面的文字,更是贴合我此刻的心情

    “苦海翻天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相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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