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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游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羊行屮

    “狗也好,人也罢,劈了”黑羽挥着武士刀,挽了个十字刀花,一股淡淡的刀气,幽灵般袭向鬼婆人犬。

    几片竹叶,被刀气划过,悄无声息地断裂,飘然落地。

    “黑羽,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既然他们敢现身,这区区刀气怎么可能成功”我摇头叹了口气,终于明白日本武士为什么动不动就切腹用刀用久了,就不用脑子了。

    鬼婆人犬压根儿没想躲闪,刀气距离他们两三尺的距离,鬼婆挥了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却把刀气消匿得无影无踪。

    “你俩别急,我琢磨琢磨。”我低声交代一句,伸了个懒腰,假装漫不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实则观察有没有别的暗藏布局,“我说那个那个人犬啊,鸡骨头的味道还不错吧为了你这么多天,你瞅瞅,都胖了。大姐,你每天都给我做饭,直接下毒弄死我好了,何必这么费劲呢鬼门十三魇都用上了。”

    “不愧是千年前屠尽魇族的南晓楼。还未觉醒,就已经有这等胆气,老身佩服。”鬼婆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闪过一丝月光,“留着你,自然有原因。”

    “肯定不是为了喂这条人犬吧。”被敌人夸奖,自然很受用,我嘻嘻哈哈搭着腔。

    其实,我心里,怕得要死。无非是想在月野面前,端个架起个范儿。

    “布置多日的十三魇破了,也没必要留着你这条命了。”人犬耷拉着长舌头,舔了舔鼻子,全身的黄毛蓬起,四个犬牙交错凸出唇外,“月无华,也该死了。”

    “你说什么”我全身一震,脚下没站稳,差点掉进山路旁边的沟里,“月饼怎么了”

    “你没有必要知道了。”鬼婆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高举双手,做了个我们意想不到的举动。

    “砰”鬼婆双掌交叠,狠狠拍击脑门。皮肉绽裂的沉闷声,几道血柱从她额前灰白头发里渗出,淌进满脸皱纹,整张脸顿时染成黄红交杂的诡异花脸。

    两道风声从身后急掠而来,月野和黑羽持刀,一左一右站定,活脱脱俩门神保护我的安危。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我们不敢相信

    人犬探着舌头,舔舐着鬼婆满脸鲜血,“呜呜”低吼。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咬住鬼婆喉咙,喉骨碎裂的“咯噔”声,鬼婆竟生生被人犬撕掉半边脖子。

    “啊”月野捂住嘴,惊恐地靠着我的胳膊。我也没心思感受片刻的温存,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顿时恨得牙根发酸

    “嘶啦”,人犬又是一口撕咬,鬼婆的脖子彻底断了,鲜血如喷泉般,裹着白沫汩汩涌出。整个脑袋九十度角垂在胸前,露出拍得稀烂的脑门,紧靠脖颈的几块肉皮相连。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场景太过突然残忍,就连黑羽握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动。

    我不安地望着山下两三里外的农家乐,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主人,为魇族报仇。”鬼婆任由人犬大口吞血,浮现出宗教献祭般的神色,含糊不清地笑着,“我的命,交给你了。”

    “你放心,魇族无法阻止千年前的屠杀,却能从根源消除灾难。”人犬吸饱了鲜血,舔舐着嘴边绒毛的血珠,“南晓楼、月野清衣、黑羽涉,你们该死了。”

    鬼婆皱巴巴的老皮包裹着全身横突的骨头,像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落地,唯有那双狠狠瞪着眼睛,几乎凸出眼眶,乌黑的眼球没有了生命的光泽,死气沉沉地瞪着我们

    一个人,纵然全身血液流尽,也不该薄成纸片宽窄。惊恐之余,我被此异像怔住了。突然,我有了个隐约的概念,来不及过多解释,挥起军刀斩断身旁竹林,由南往北第三根竹子“这只狗,不是狗这不是他的样子月野,快把纸刀收起来黑羽,能把他逼到断竹旁那块青色石头么”

    “唰”黑羽双腿微曲,跃起一米多高,斜蹬石径旁的山崖,鹰隼般飞起落下,双手紧握武士刀,力道十足地直劈而下。

    人犬似乎比刚才高大了少许,蓬松的黄色狗毛已被鲜血糊得乱糟糟打着绺。微微抬起硕大的狗头,眼神漠然地盯着黑羽扑下,并不躲闪。

    我心说坏了猛然间想到了魇族真正的秘密。顾不得许多,疾步冲刺过去“黑羽,收刀”

    “嗤”武士刀正中人犬额头,由头至胯生生劈成两半。由于刀速过快,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

    或许,根本就没有血。

    “呵收刀”黑羽骄傲地笑着,“日本武士,刀出鞘,不胜不收。”

    月野也察觉到不对,跺着脚急喊“黑羽,快后退”

    晚了

    “嘿嘿”,人犬被劈成两半狗嘴同时笑了,两截身子之间冒出许多细细密密的白丝,蚯蚓般蠕动探出,黏连结合。几乎是一瞬间,人犬像一面展开又收起的扇子,身体完全复原,从头到腹,只留一条没有狗毛的淡淡刀痕。

    武士刀,牢牢夹在人犬胸腹。黑羽爆喝着奋力把刀,奈何武士刀像是焊进人犬身体,纹丝不动。

    写了这么多,其实就几秒钟时间。我和月野已经一左一右奔去,距离黑羽还有两三米距离。




第六十三章镜花缘(六)
    “蓬”黑羽像断线的风筝,直挺挺飞起,胸口喷出一蓬血雨,越过我们头顶,重重摔落在石径。人犬“嗷”的一声类似狼的长嚎,胸腹收缩膨胀,武士刀弹射而出,直插黑羽胸口。

    月野扭转腰肢,以肉眼几乎分辨不清的速度,闪至黑羽身侧,拽离半尺。“叮”武士刀斜斜插进石径,刀把兀自晃动不停,“嗡嗡”作响。

    黑羽单膝跪着,单手稳住军刀想撑起身体,却因用力过猛,呕出一口黑血,胸口几道极深的伤口,皮肉翻绽。

    “它是什么东西”黑羽倔强地恨声吼着,几次想站起,却踉跄着起不来。

    “月野,你听我的”我转过身,把背部空当留给人犬,“魇术师,擅长操纵人偶,多以布料、纸张、绳索为材料。中国民间的皮影戏,提偶杂耍,神绳入天,其实就是魇术师的施展魇术。你的纸刀不管用,还会被它利用。照顾黑羽,这里交给我。”

    友情是什么就是在生死时刻,毫不做作地彼此信任。月野微微点头,很信任地“嗯”了一声。黑羽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溢淌“南晓楼,对不起,我们成了累赘。”

    “客气什么黑羽,我记得你捕鱼不错。前面有个湖,等小爷解决了这玩意儿,你养好伤抓几条鱼,做个料理就算道歉了。”我打着哈哈没把身后人犬当回事,其实是拖延时间思考另一个问题。

    “八嘎”黑羽黑着脸,瞥见月野憋着笑,顿觉大没面子,“扶我起来,我还能战”

    “你快拉倒吧好好歇着。”我扬了扬手施施然转过身,笑眯眯地打着招呼,“魇术师在哪儿你这个傀儡,刚才差点把我给骗了。”

    “你对魇术懂得不少啊。”人犬背着手好整以暇地望着月亮。离得近了,隐约能看到它的头部、肩膀连着几条极细的黑丝,一直延伸到竹林深处。

    “我在古城图书馆这么几年,书可不是白读的。”我漏了气般越来越瘪的鬼婆,“你和鬼婆,是人皮缝制的人偶。灌以鲜血,竹节为骨,以发丝操纵。其实,真正的农家乐大姐和黄狗,在休息吧你们冒充他们,无非是听到除了我以外有别人,想探寻究竟,省得妨碍了鬼门十三魇的进度。魇术确实高明,远距离操纵倒不奇怪,能发出人声,很了不起啊。你之所以吸取鬼婆的血,是想把魇术聚合于皮内,发挥最强威力。至于什么主人,命交给你,无非是分散我们注意力,失去对真相的判断。”

    “哦南晓楼,我低估你了。”人犬“哈哈”笑着,眼中幽绿的光芒刺得我心头一痛,“不错,你很聪明。我要认真对待了。”

    听到这句话,我才彻底放心了

    我最担心的,是大姐和黄狗,已经遭遇不测,成了操纵这两个人偶的魇术高手制魇的材料

    如果真是那样,我能内疚一辈子

    当下要做的,并不是打败看似活物,其实是被,操纵的人偶黄狗,而是找到竹林深处隐藏的操纵者。

    我眯着眼盯着黑漆漆的竹林,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笑了,很自信地笑了。

    “你是从我的微博还是朋友圈,知道我在泰山的”我摸出手机,一条条翻着,“鬼门十三魇需要七天,也就是说,你大概七八天前来到这里,对么”

    人犬的肩膀和脖子忽然很不自然地扭动,显示着操纵者因心情剧震,手中发丝没有抓稳。

    “知道我为什么隐居写作,还要天天在微博朋友圈发动态么”我收起手机,靠着石径旁的石崖,右手搭在一块凸起的石头,“因为,幻族想干掉我们,解除千年前的惨祸。魇族为什么不能”

    “你你说什么你故意的”人犬的声音变得极为尖细,像是很年轻的女孩儿。

    “鬼门十三魇,类似于扎小人,能夺取人的七魄。也真难为你,为了我费这么大劲儿。哦,忘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打了个哈欠,左手搭到另一块石头,“从桃花源出来,我觉得墨家机关术挺有意思,以防万一嘛,上山没几天,就布置了几个机关。活该你倒霉,机关就在竹林里。”

    人犬狐疑地盯着我,幽绿的眼睛逐渐转成烈火般的红“你觉得我会信么”

    按照时间推算,我大概知道操纵者是谁了,唯独有一点很不明确。

    “好吧如果要为这份相信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我对着半山腰嗷嚎了一嗓子,“月公公,你再不登场,我就当主角了”

    人犬更是一惊,四肢扭动弯曲,看来操纵者彻底慌了神。

    几分钟过去了,无人应答。我面不改色,心却跳得厉害难道猜错了

    “想趁我心神不宁启动机关么”人犬恢复常态,一晃身躯,不知怎么就跃到我的身前,抬起手掌,尖利的弯爪刺出,劈头盖脸拍下。

    我侧身歪头躲过,另一只巨大的狗爪却横扫腹部。我猛地吸气,生生把养了不少膘的肚子吸进半尺,堪堪躲过。

    好险再胖两斤,肚皮就划开了。

    就在我准备应付人犬接下来的攻势,“嗖”熟悉的硬木刺穿空气的声音,由远及近,从耳畔急掠而过。

    一根桃木钉,正中人犬额心。

    我冒了一身白毛汗,头都没回“月公公,关键时刻登场才能显得您威武霸气是不”

    “嗖嗖嗖”,又是几根桃木钉飞来,精准地割断了操纵人犬的发丝。

    “噗通”人犬还真是断了线的木偶,就那么稀里哗啦瘫了一地。

    “南少侠,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这里的”

    许久没有听到的,久违的,懒洋洋却透着温暖,让我无比踏实的声音,离得很近。

    慢悠悠的脚步声,在幽静的深山黑夜分外清晰。“踢踏踢踏”那个我最熟悉的人,已经站在身旁。

    “黑羽,抱歉,我来晚了。月野,扶黑羽回屋包扎。”月饼摸了摸鼻子,歉意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这里交给我们。”

    “月公公”

    “嗯”

    “在桃花源骂了你几句,对不起。”

    “哦没事儿。”

    我们俩谁也没看谁,目光聚焦在竹林。不约而同地伸出手,重重碰了个拳。

    月野撇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男人真可怕”,扶着黑月坐在屋前台阶观战掠阵。

    “毁了人犬宝宝,就可以击败我么”竹林深处,树枝“簌簌”抖动,一个身材高大,五十多岁的男子,摇着纸扇,貌似仙风道骨地飘然而出。

    “小羊兄弟,你好。”

    “老哥,您不在家好好练书法,二半夜跑这里惦记我的命,挺歹毒啊。”

    这个人,正是前几日,山间偶然结识的书法家

    实在抱歉,我没问过他的名字。他送我的字倒是有名号然而,书法家的落款类似于医生开的处方,没几个人能看懂。



第六十四章镜花缘(七)
    “魇族,画命师,王天乐。”书法家很傲慢地抬着头,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

    “说实话,您这名字,要是姓古,还算立正儿。换成王,确实有些土啊。”我展开双手搭着左右两边的凸起石头,手腕暗暗用力向下扳动,嬉皮笑脸调侃着,“画命师,这个绰号不错。”

    “呵”王天乐摘了片竹叶,含在嘴里品咂,“七天前,我对你下了鬼门十三魇,为什么你不在”

    第一个“你”,说的是我;第二个“你”,显然是月饼了。

    月饼摸了摸鼻子,拍着我的肩膀“南少侠,不好意思。那几天你闷头写书,闲得实在没事儿,从后山野路爬了几天泰山,委托月野、黑羽保护你。”

    “早猜到了。”我双腕抖力,把两块石头扳下,“收拾他,不用你出马。”

    石壁里响起连串机关咬合声,由脚下石径传至方才削断的竹子根部。半截竹子颤动着“呜呜”作响,我轻松地拍拍手掌尘土“月公公,赶紧给我按照墨家机关术设计的机关点赞。最多三秒钟,竹子断口会喷出绳网,把他罩个结实。瞧小爷的本事,献丑了”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

    王天乐摇着扇子,月饼扬着眉毛,我凝固着尴尬的笑,月野、黑羽装作若无其事。

    本来挺紧张的气氛,透着莫名喜感。

    “我既然能布置鬼门十三魇,难道还看不破这点儿雕虫小技么”王天乐慢悠悠走到纸人旁边,摸出根银针,轻描淡写地扎进脚底,“机关早就破了。”

    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从足底传来,如同一条烧红的铁丝,将我由脚至头顶贯穿。我“啊”地一声,险些站立不稳,额头瞬间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痛么小羊兄弟”王天乐胜券在握的表情着实可恨,又把一根银针刺进纸人腹部。

    丹田处仿佛有根滚烫的铁棍狠狠戳进,不停搅拌肠子。这种**根本无法忍耐的痛楚,我再也无法忍耐,捂着肚子半蹲在地,狠狠咬着嘴唇,全身哆嗦抽搐,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南瓜,你还真是献丑了。”月饼皱着眉微微抬手,一缕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线,穿过竹叶飘向王天乐。

    王天乐似乎有所察觉,手腕一翻多了个zio火机“我平时不抽烟,你送我的火机正愁没地儿用上。月无华,不管你用什么蛊,我保证在中蛊前,点着和南晓楼体感相连的纸人。”

    “啪”,火机点着,旺盛的火苗忽闪忽闪挨着纸人左腿。但凡一阵夜风吹偏,立时就能燃起。我清晰地感受到左腿有轻微的灼烧感,心中懊悔不已头一次这么痛恨,兴致来了就送人礼物的性格

    并且,还特地给火机里灌满了油

    “真是为你操不完的心再坚持坚持。”月饼撮唇吹出几个很怪异的音调。那缕灰气眼看就飞到王天乐身上,半空生生顿住,飞出竹林,兜了几个圈子,“啪”落到月饼脚前,踢蹬着腿儿扑闪翅膀,挣扎片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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