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画师小娘子

105 驱赶泼皮
    这刘二本就是一个泼皮，在家里就是个霸道的人物，家里实在管不了，就干脆送他出去跟着人家运货。在货场上跟南来北往的客商们讨生活，倒也适合他这种霸道的性子。

    眼瞅着要过年了，客商们都已经回了家，货场上没什么伙计做，也就放了年假，他这几天就在家里游手好闲的。

    按说他也赚的不少，有把子力气，就是喜欢赌钱，所以一年忙到头，钱没挣多少，都扔到赌场里了，没倒欠赌场的钱都算是他运气好的。

    陆芷筠在这里写福字写春联，他的脑子活泛，一合计，这能赚两个小钱花花啊。

    前几日到陆芷筠这里求画的人多了去了，他早就看在眼里。原就想着依仗着自己是一条街上的人去讨两幅画出去一倒手不就是钱了吗。

    现在陆芷筠免费给大家写，他就赶紧跑出去找人问了问，只要是陆芷筠写的，下面盖了兰竹居士的雅印，他们就一两银子一张收！这可是把刘二给乐坏了。那一张张的，拿出去就是钱啊。

    外面的人消息灵通，得知了陆芷筠在这里免费帮街坊们写福字，写春联，也有几个书画商闻风而动，找了街坊上几个游手好闲的人过来拿字，拿对联，他们也收。

    书画商们收字画自是不会等人完全成名之后才去收的，都是觉得这人有潜质，有潜力，所以趁着那人还只是在小有名气的时候提前收，等这人将来在画坛，书坛大放异彩之后，这些提前收来的书画可就增值了。

    陆芷筠完全符合那些书画商的要求。

    一是陆芷筠年轻，前面有大把的日子。二是陆芷筠的画本身就不错，值得购买。三是陆芷筠生的很漂亮，大齐朝不缺才子，才女却是寥寥不多。再加上陆芷筠的出身就有点传奇的色彩，人家本是京城官宦女，又被娘舅家苛待，甚至被表哥陷害差点毙命，这些都是可以拿出去当谈资的传奇故事，引起人注意的东西。

    所以综合起来一思量，那些书画商可不是抢着想要陆芷筠的字画。

    可惜陆芷筠早就将自己的字画买卖全权交给了江淮月，所以不管他们出多少价格，人家姑娘就是不肯画。失望之余，也叫那些书画商更是开心，因为陆芷筠有诚信，所以将来流传出来的书画必定不多，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书画的价值。所以现在就算是陆芷筠写的福字，但是盖有兰竹居士的印鉴，他们都收！

    现在一两一张的收，将来就可以十两一张的朝外卖！

    陆芷筠这里免费写福字什么的，本是好心，她哪里有想到自己的好心以及善举倒又变成了其他人谋财之道了。

    要不是春碧来了，陆芷筠还浑然不觉。

    “仔细了你的拳头”春碧单手掐腰哈哈的一笑，“真是笑掉了姑奶奶的大牙了！我就是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到姑奶奶我！”

    “嗨！哪里来的小娘皮，丑八怪！”刘二待挽起袖子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似乎是听说过这个脸上有红斑的丫鬟好像有点不简单。

    陆芷筠那点事情是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他自是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个丫鬟会武！是锦衣卫专门派过来保护陆芷筠的，所以刘二一时逞强嘴上落了一个爽快了，心底却是有点发虚。“我说哥儿几个，你们就这么看着，这丑八怪砸了我的场子，你们也就拿不到字和对联了。还都不站出来！”刘二朝这另外几个躲躲闪闪的年轻人斜眼说道。

    另外那几个受了书画商所托，在这里一次次拿字和对联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不决。

    “过分！”陆芷筠啪的一下搁下了笔，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怒意。“我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陆姑娘，都是街坊。”刘二蹙眉对陆芷筠说道，“你也不必这样吧，大过年的。你可记得小时候你摔倒了还是我娘扶你起来的呢。”

    “是啊，大过年的，本不该这样。我替街坊们写这些本是好意，但是不是叫你们随意拿着这份好意去挥霍的。”陆芷筠眼底发冷，“刘大娘的确对我不错，但是你刘二对我却不怎么样！我倒也记的很清楚呢！”

    被陆芷筠这么一说，刘二就有点绷不住了。

    陆芷筠小时候他是带头欺负过陆芷筠，还骂过她是扫把星。再等陆芷筠大了一些，他眼见着陆芷筠越来越漂亮，更是想调戏陆芷筠，只不过被陆芷筠身边的老疯子一顿大扫帚给打跑了，差点没把后背给打开花了。

    他还想过来耍无赖，讨要医药费，却差点被老疯子去他家点了他家的房子。吓的他娘赶紧叫人把刘二给送走了。

    这些陆芷筠不说，刘二倒都给忘记了。

    “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扔你出去”春碧掐腰斜睨着刘二，冷声说道。

    看来老虎不发点威，还真当她是小花猫了！

    春碧看了一下院子里面，有一只石磨斜靠在墙角边上。春碧干脆走过去，一把将石磨给抓了起来，随后看着刘二，“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这个石头硬你要不要试试啊。”

    春碧无意之中露了这么一手，真是将院子里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早就听说这脸上有红斑的丑丫头是锦衣卫的人，如今人家一只手就能将要两人搬才能搬的动的石磨给拎起来，完全就是做实了这个说法了。

    刘二一看情况不妙，自是不敢多待，



106 试着打探
    “衙门都贴了红纸放了年假了，我们爷还能有什么事情忙的。”春碧稍稍的撇嘴道。“那些偷鸡摸狗的自有衙门去处理，打家劫舍的可能都回家和家人团聚了，大过年的，哪里还有什么公事”

    “对了，我一直不知道锦衣卫到底是处理什么的”陆芷筠好奇的问道。其实她原本也听说过一些锦衣卫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之中锦衣卫应该就是抓贪官污吏的，怎么她觉得裴重锦这个千户当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管呢。

    “我们锦衣卫乃是皇上的私军。”春碧索性坐到了陆芷筠的身侧，细细的和她将锦衣卫的由来以及职能都说了一遍。

    陆芷筠这才恍然，果然锦衣卫真是上至贪官，下至鸡鸣狗盗，什么都能管……只是看人家乐意不乐意管了。

    锦衣卫还南北两个镇抚司，北镇抚司负责断案抓人，而南镇抚司与禁卫军有点相似，是陛下的亲军，直接听命于陛下，不归兵部管辖。

    裴重锦是北镇抚司的千户。

    “裴大人这么大的官，为何要到临川这小地方”陆芷筠又好奇的问道，按照春碧所说，锦衣卫在京城应该是横行无忌啊，是官员都怕锦衣卫才是。手里有这么大的权利，怎么不在京城呢临川这地方是不小，算是大齐几个边陲重镇了，但是比起京城来，这里的规模就不值一提了。

    “北镇抚司在这里有镇守司。”春碧的笑容稍稍一凝，随后便恢复如常，“下设锦衣卫署，负责一片地区的监督与联络之能，我们爷就是这里的镇守使。”

    “哦。”陆芷筠这才点了点头。

    她只是知道裴重锦是个千户，却不知道人家是堂堂镇守使。

    其实她对镇守使是个多大的官心底也没什么概念，不过既然郡守大人都对裴重锦毕恭毕敬的，那应该是大过了五品了。

    这官做的比她爹的官大了。

    裴重锦年纪轻轻的就做了这么大的官，所以为人狂妄嚣张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和春碧说了这许多的话，陆芷筠的手脚也暖和了过来，她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穿好鞋子，“走吧，去帮兰姨做花馍去。”

    “好啊！”春碧一乐，在这里待着可比在裴重锦的府邸里待着自在多了。

    一进了厨房，里面热气腾腾的，炉膛里面的柴火加的很足，厨房里面比房间里还要暖和几分。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黑锅，锅口上搁着三层笼屉，每一层笼屉都有一臂那么宽，厨房一边摆着两个长条凳，凳子上搁着一个硕大的椭圆形的竹扁筛，里面晾着已经蒸好了的花馍。

    兰姨会做的样式很多，形态各异，还都栩栩如生，有青蛙，小鸡，小兔子，寿桃，还有造型更加繁复点的各种花卉，上面都用红豆还有大红枣点缀着，叫人看着都觉得喜庆，都快要将这厨房给摆满了。

    “怎么这么多”春碧一进来就吓了一跳。“那笼屉里的都是吗”

    “都是。”还在揉面的兰姨笑着说道。

    “哇，这怎么吃得下啊。”春碧摆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这不会就是要送给街坊们的东西吧。”之前是听陆芷筠说过，但是春碧觉得应该是些小糕点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是这许多白花花的花馍。

    “原就是想多蒸一些出来，给街坊们都送点的。”兰姨笑道。“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也受大家照拂。等开春，我们姑娘的及笈礼一过，就要回京了，所以这是我们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新年，总是要谢谢大家的。”

    “我还当兰姨是要做点小点心的呢。”春碧笑道，她悄悄的揭开了盖在笼屉上的盖子，顿时一股白色的蒸汽冒了出来，差点没烫着她的手，她赶紧又将盖子给罩好，随后吹了吹自己的指尖。

    “那些小点心也就是你们这些姑娘家喜欢。”兰姨笑道，“这巷子里住的都是穷人，点心也就是吃个新奇，当不得饭的，送了那些过去，反而要被说矫情。再说了，我们姑娘虽然是赚了点银子，但是也要省着点，将来回到京城，手里总该有点余钱才是。做点心太花钱了，要买的材料太多，倒不如这白花花的花馍来的实惠。大家都喜欢。这巷子里面的人，平日里哪家舍得吃白面的馒头啊，都是玉米面的，还有橡子面的，又黑又硬还喇嗓子。只要送这些大家都说你好。”

    春碧点了点头。

    兰姨虽然有各种缺点，但是勤俭持家到也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可能将陆芷筠给拉扯到这么大了。

    “兰姨说的有道理。”春碧像模像样的给兰姨福了福，“受教了。”

    “哎呦，春碧姑娘，这是要折煞老奴吗”兰姨笑着赶紧朝边上让了让，春碧的真实身份兰姨也知道，以前春碧自称是这里的丫鬟，一口一个小姐姑娘的叫着陆芷筠，其实兰姨也不傻，知道春碧是官府的人。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她一个当奴婢的自然是不敢受春碧的礼了。

    “哎呦。”等春碧行完礼，兰姨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光顾着做花馍了，倒是忘记一个正经事情。”她走到一边的架子上，从第二层拿出了一个竹篮子，篮子上盖着蓝花布，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也是巧了，春碧姑娘来了。还请春碧姑娘陪着我们小姐去一次裴大人的府邸。”兰姨笑道，“奴婢原就是不知道裴大人住在哪里，不然这里面的东西奴婢就自己送去了。春碧姑娘自是知道的。”

    “这里是什么”春碧走了过来。

    兰姨用两根手指捻着蓝花布的一角，将花布揭开



108 不诚心
    几日不见，这是和他生疏了吗

    进来之后只看了他一眼就将头赶紧低下了！

    他就那么面目可憎

    裴重锦心底不喜，目光就更加的阴冷。

    遭！这是谁惹了这位爷了

    春碧一看裴重锦的眼神，心底就咯噔了一下。

    “爷。”她先上前笑着叫了一声。

    “有事就说！”裴重锦这才将目光收回，懒散的说了一句，眼底的精芒尽收，但是依然落了一张冷面孔。

    “这是兰姨做的点心。”春碧将自己手里的篮子拎起来，放在了裴重锦的桌子上，“兰姨说感念爷的恩德，家里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就让奴婢带了这些过来，爷要不要看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朝我这里送！”裴重锦心情不佳，那臭丫头是哑巴吗进来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放。“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他抬手一挥，将篮子朝边上一扫。

    好在他还收了点力道，不然那篮子就要被他扫到地上了。

    兰姨都知道送点东西来表示感谢，那臭丫头进门到现在连句表示都没有。

    “裴大人！”陆芷筠本是想了一肚子感谢的话要和裴重锦说的。一进门就看他寒着一张脸，心底已经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现在又见他的态度这般的恶劣，半点礼貌都没有，陆芷筠顿时就将自己要说的话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而是骤然抬起头来瞪着裴重锦。

    “如何”裴重锦一挑眉。

    他与这丫头说了那么许多，看来这丫头回去了几天就全然忘记了。

    他与她说过，凡事需要先忍上一忍，看看情况再说话动作，他不过就是激了她一下，就马上激出了她的火气。

    这般没城府，又沉不住气，回到京城要吃大亏的！

    单凭着一身正气能做什么

    若是这是件事情都凭着一腔热血和一身正气都解决了，那是上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什么背后算计。

    单纯！

    说白了就是傻！

    “若大人真的看不上这些东西，也不要随意糟蹋旁人的心意可好”陆芷筠硬着头皮说道。“我兰姨本就身体不好，最近才有起色，就起早贪黑的做这些，本就是一份敬重裴大人的心意！我知道裴大人出身名门大户，又位高权重，自是看不起我们拿来的这些东西。”

    “牙尖嘴厉！”裴重锦哼了一声，本是想说点别的，但是转念想了想，便也作罢了。

    他看得上这个陆芷筠不就是因为她憨直的令人发指吗

    “你手里又拎的是什么”裴重锦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陆芷筠手中的竹篮上。

    陆芷筠本来已经做好了要和裴重锦争吵的准备了，哪里知道裴重锦竟是不提此事了。

    就好象蓄力良久，随后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一样的感觉，陆芷筠顿时就有点怔住了。

    “傻了”裴重锦的嘴角稍稍的一勾，许是陆芷筠那眼睛圆圆一脸迷茫的样子取悦了他，他竟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这人是有病！

    还病的不轻！

    陆芷筠有点想要踹人的冲动。

    为什么每次和裴重锦说话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忽悠忽悠的！

    算了！

    陆芷筠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告诫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裴重锦了，他就这叫人捉摸不透的古怪脾气，整个人别扭又毒舌。

    和他计较，迟早自己会气出毛病来。

    “是花馍。”陆芷筠待自己镇定了一些之后，说道。

    “你做的”裴重锦勾了勾手指，示意陆芷筠将篮子拿来。

    陆芷筠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不是我做的，也是兰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