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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他即使再不通化学,也明白市面上的大多数化妆品都是以油和水乳化技术为基础的,在这些化妆品的原料中,既有水、酒精这些亲水性组分,也有油脂、高碳脂肪酸、醇、酯、香料、有机溶剂等亲油性组分,甚至还有钛白粉、滑石粉这样的粉体组合。

    至于从皂角、果酸、木瓜、深海鱼蛋白等动植物中提取精华素的化妆品,不但是国内企业涉及的少,国外也是一样。

    不过,他终究不确定。

    从温春华家吃好饭以后,他把想法向梁成涛透漏了一下。

    “这个得找人做调查,国外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是什么形势,我也不敢确定。”梁成涛笑着道,“不过你说的这个植物萃取我在期刊上看过,在美国叫植物系化妆品。”

    凌二问,“技术上难度大吗”

    “原理大概跟天然食用色素提取差不多,没什么难度,”梁成涛苦笑道,“就是你说的这种化妆品,我觉得出口难,就是这玩意要是没普及开,在国际市场的空间就那么大,不一定有我们的生存机会。”

    “那就大不了直接卖原料。”凌二不以为意,肉吃不到,喝口汤总可以吧

    逼急了,他去收头发辫子、猪鬃毛出口去!

    “那倒是不是不行。”梁成涛大笑。

    日化厂已经渐渐地走上了正规,野心勃勃的梁成涛在凌二的鼓动下终于办了离职。

    而凌二自作主张,擅自去一家同样位于龙吴路的即将面临破产的日化厂参与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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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砸广告
    “产量跟不上,做那么广告有什么用呢。”梁成涛见凌二还要投广告,头皮都发麻了,这会不是应该积极备货吗?

    广告做出去了,却是没有货,那广告有什么效果呢

    “继续给我投,不要怕,那么子做保健品的舍得花钱,咱们要比他们更舍得花钱,他们出五千,咱们就要给五万。”凌二对王祖勋道,“王哥,你拿点魄力出来,从省台到市台、县台,所有的垃圾时段,全给我买了,咱们努力做到家喻户晓,到时候再申请一个中国名优产品,那钱就跟发大水似得来了。”

    现在现在许多电视台的垃圾时间广告填不满,与其让这些时间闲置着,还不如干脆卖点钱,所以日化厂一找到他们,简直是一拍即合。

    不管是卫视的广告费还是明星的出场费,简直便宜的跟不要钱似得,不趁着现在打广告,还玩“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那套,黄花菜都凉了!

    王祖勋为难的看看梁成涛,经销商都快销售部的四部电话打爆了,两个厂子同时二十四小时轮班运转,人休息,机器不休息,就这依然供应不上。

    梁成涛咬咬牙道,“那就继续做广告,公司账上还有多少现金,就按照这个来。”

    他虽然选择相信凌二,还是不免嘀咕道,“产能扩张不上去,你倒是给想个办法啊。这工人天天加班加点的,累的也够呛,马上就要造反了。”

    “咱们厂也不搞虐待啊,他们出力,我们出钱,现在挣一个月的,抵得上以前挣三个月的,挺好的,怎么还会不满意呢,”凌二笑着道,“现在正是众志成城的关键时刻,谁这个时候搞幺蛾子,就一定是存心的,你们可不要手软。”

    他不顾大家的反对,按照工资基数的300%支付加班工资,而且还有各种绩效工资、奖金、津贴,甚至工人食堂也是随时准备各种夜宵、糕点,通常情况下,加班工资比正常工资要高出不少。

    在整个周边区域,日化厂的工资是最高的,比旁边的中外合资厂的工资还要高。

    所以,工人的积极性的非常高,很多工人恨不得吃住在厂里。

    “还不是你那几个老乡,”金钟现在担任的是生产车间主任,他虽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文化程度也不高,但是毕竟是化工工人出身,在车间管理上,比梁成涛还要略胜一筹,他叹口气道,“他们平时不认真干活,一会抽烟,一会喝水,有时候还迟到早退,干活也磨磨蹭蹭的,昨晚带班的刘师傅大概是说了他们两句。

    都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不容易,想想父母,兄弟姐妹,努力挣钱,哪怕不为家里减轻负担,为自己存点钱,留点后路也是好的。

    他们不服气,觉着刘师傅看不起他们,动手就揍人,旁边人拉架,他们还嚷嚷本地人欺侮外地人。

    有一个叫齐大浩的,还拿扳手把一台机器的出料口给砸坏了,停工半小时维修,损失的都是钱,我本来要报警的,涛哥给拦着了。”

    “脾气这么大了”凌二气的咬牙切齿,气的是他们不争气!

    厂里目前还是以本地人居多,突然加入来的三个外地人,都是从皖北过来的的年轻小伙,最大的21,最小的15,初入浦江,漫无目的,找不到工作,背着编织袋睡天桥。

    那晚,他从马路对面的大排档吃完饭,一听他们口音就知道是老乡,便随口问了两句,刚好日化厂缺工,也就留下来了他们。

    “是啊,毕竟年轻



93、精神
    “他们帮我们生产,配方得给他们啊,万一造成了泄露,以后就是麻烦事,跟我们打擂台呢。”王祖勋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梁成涛笑着对江贤磊道,“你给王总解释一下。”

    在脱磷洗衣粉上市的当月,江贤磊的在日化厂的工资已经涨到了每月一千五百元,而且年底还有不菲的分红!

    他原来的单位,一直是七十五块六毛三分的工资,三年不曾涨工资了,好不容易在上个月涨个工资,别人都是十块八块的涨,偏偏他只涨了一块三毛钱!

    他去找领导理论,闹了个没趣,他想不通在车里日日夜夜,兢兢业业的是为了什么

    在想一想,每天只需要他偶尔去一趟的日化厂,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终于在上个月下了决心,他决心离职,然后成为了日化厂的科研部经理,他笑着道,“洗衣粉脱磷技术算不得什么高深的东西,缺乏技术壁垒,咱们开创了这个局面后,很多大厂商已经在跟风做了,做的比我们还精细,说实话,回过头,我还得分析他们的产品,弥补我们的不足。”

    凌二道,“我们的优势是广告营销和产品渠道,很多厂子学不来,他们有技术又能怎么样”

    “这倒是也是。”王祖勋点点头道,“实际上很多厂的产品比我们的不差,就是销不出去。”

    凌二道,“找代工厂问题不大吧?”

    “这个交给我吧,”王祖勋笑着道,“你们把章程搞出来,比如给对方什么价,怎么付款,我们赚多少,我来去跟他们谈,说不准他们还得把我供着,当两天大爷,好吃好喝少不了。”

    “那你们一起研究吧,我不懂。”凌二肩膀一耸,抱着茶杯走了。

    随着邱家兄弟做服装,凌龙开馒头店,王刚开餐馆,各自忙得不可开交,都已经搬走了,日化厂提供给他们的宿舍现在只住着他和潘宥诚。

    潘宥诚同样忙得很,进货出货,都是他一个人在弄,三五天不着家,凌二早就想给他找帮手了,都被他拒绝了。

    坐在门口空荡荡的屋里,直勾勾的盯着脚下的一群正在搬运米粒的蚂蚁,温春华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怎么注意。

    “魔怔了”温春华问。

    “你现在越来越有神棍的风采了。”凌二瞧瞧他特意蓄起来的那抹小胡子道。

    “扯犊子。”温春华没好气的道,“你过几天开学,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吧。”凌二笑着道,“你不出摊”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以前大家伙出去都是成群结队的,现在陡然就只有温春华一个人,他显得很是不习惯,偶尔只能跟着视他为对头的算命老头张顺利大眼瞪小眼儿玩。

    忒没劲。

    “我那房子还空着呢,要不你租过去开书店”凌二问。

    “那还不是我一个人”温春华摇摇头。

    “那我就没招了。”凌二笑着道,“我可没空陪你浪荡了。”

    “哎呀,理解,你回去可是要认真读书,考大学一定不能含糊了。”温春华难得的严肃,他认真的道,“努力一番,以你的聪明,进北、清,也不是不行。

    毕业了,国家随便安排,你也是有前途的,昨天我还和你嫂子说呢,说不定将来要沾你光的。”

    “我来浦江,怎么样”凌二笑着问。

    “为什么”温春华不解。

    “废话,我生意在这边,离老家又近,我当然优先来这里了。”

    “你非一心钻钱眼里”温春华道,“年轻人,你不能只看眼前,得有大格局。”

    “时代风云变幻,万一我凌二在商场扬名了呢”凌二笑着问。



94、萝卜与大棒
    周凯英骑着一辆老旧的三轮车路过,三轮车倔强的发着呜咽呜咽的声音,看到自己男人在门口蹲着,也没往家去,直接把三轮车停在了门口。

    车上都是一堆堆的旧书,全是她从她大哥那废品站里拿过来的,因为她分不清好赖,所以每天拉回来后,还需要自己男人从里面挑挑拣拣。

    只有品相和内容不错的书,才有资格进入温春华那小小的书摊子。

    温春华从三轮车搬下来一袋又一袋的书,哗啦啦的全倒在了地上,灰尘和霉味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习惯后,他也不像以前那么介意了,认真的除霉,抚平褶皱。

    随意在书堆里挑挑拣拣,拿出来一份旧报纸,瞄了两眼后,放到凌二近前,对凌二道,“瞧瞧,这是上个月的报纸,知道怎么说的吗

    官方报纸用的词叫:疲软!

    说明什么

    世道不景气,你刚刚还说做什么商界大亨呢,别看你们现在的洗衣粉卖的好,按照这个形势走下去,情况不妙啊,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困难只是暂时的吧。”凌二明白眼前的情况,西方资本主义这一次出奇的团结,他们要按照他们的意志主宰世界。

    东欧的剧变符合他们的期望,唯一顽固不化的只有中国。

    热心的西方世界,毫不气馁,他们依然怀揣着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投入到忘我的宣传工作中,努力的要把东欧的情形告知给中国人民。

    什么,你居然不跟着学

    萝卜不管用,那只有大棒了。

    中国这种大国,要么让全世界服服帖帖,要么与世界为敌,没有第三条路,下跪只有死。

    浦江许多开建的工地已经处于停工状态,外贸出口下降,企业亏损,工人失业,通货膨胀,报纸上是一股“丧”味。

    进城的农民,越发的不受待见。

    他们和过去一样,还是没有资格被称为农民工的,正式的称呼应该叫“盲流”,所有人一致认为,他们的存在是给城市管理添堵,造成了城市的混乱。

    他们不具有进城的合法性,他们是“流窜”过来的,不少失意者慢慢返乡后,凌龙的馒头铺子生意都不是那么好了。

    “其它我不知道,反正废品是不行了,”周凯英笑着道,“我刚上初二那年,学校停课了,我没功夫陪那帮子傻学生胡闹,就跟着我哥一人守着一个机关单位门口,一天到晚,轮番贴大报的,几层贴一起,人家人一走,我小铁钩往墙上随便一划拉,一天不少呢,随便都能卖二百块钱。”

    “这样也行”凌二以为她在吹牛。

    “怎么不行”周凯英反问,她犹自怀念道,“那会搞废品都发财了呢,哪怕你说你现在是什么万元户,人家都瞧不起你,我们家吧,是我阿爸胆子小,要不然早就发达了。”

    晚上,王刚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来接凌二,“夜上海”夜总会的入场券每人八百八十八元外汇券,他买了两张,只因为想带凌二去“夜上海”长个见识,算是对凌二的欢送仪式。

    “钱多烧的慌,”温春华嗤之以鼻道,“我听说普通歌厅的门票就要三十,唱首歌五块,一瓶德国啤酒要十块,何况夜总会,你去了,没两千块准备,不够花。”

    “我又没想带你去,你多瞎操什么心,”王刚笑着道,“去里面玩的人多了去了,我有这个条件,带小二去玩完怎么了?”

    “他还是个孩子!”温春华没好气的道,“别让你给带坏了。”

    “算了吧,你把外汇券转给黄牛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每个翩翩少年都有一颗温暖社会的心,每当夜幕降临,他看着她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长腿和肩膀露在外面,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很可怜的。

    所以,他常年战斗在送温暖的第一线。

    至于现在,正如温春华所说,他还是个孩子,他觉得能力有限,要量力而行。

    “真不去”王刚道,“我也没去过,就听说里面挺热闹的。”

    凌二笑着道,“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哪里有闲心去凑那个热闹,不去了,晚上不留你吃饭了,你饭店生意也忙,你回去的路上,顺便跟凌龙说,我这辆吉普留给他开,让他有时间开过去就行。”

    王刚道,“行,明天早上我过来送你。”

    晚上是在温春华家里吃的,吃好饭,像往常一样沿着江边遛弯,一个没注意,发现新龙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时俱进”多了一个唱卡拉ok的舞厅。

    “时”是中国改革开放后与世界接触后的“茫然”,大凡多读了点数的年轻人,没有父辈的韧性,陡然一看到西方世界的情景,他们的心里不平衡了。

    生而为人,生为中国人,真的很愧疚呢!他们睁开眼看世界,他们在谷底。

    前途是什么样的,从上到下,没有能说得准,反正就是不如意。

    以前是社会主义救中国,现在只有中国才能救社会主义,迷茫和苦闷在他们的心里交织。

    考托福,考gre,奋力走出去他乡,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我爹妈爱祖国,海外没亲戚”,非直系非旁系,出国准没戏。

    全世界都在闹事,没出事的地方,也期待出点什么事

    期待最终落空,那只能吼两嗓子“一无所有”那总可以吧

    老子火气大,谁都别惹我!

    空气中,还有点奢华糜烂的味道。

    与凌二接下来返乡后看到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洪水一眼望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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