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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砰砰的敲门声响了,她赶忙擦干眼泪,起身回过头,门已经被推开了,妈妈正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谁欺侮你了”妈妈赶忙上前关心的问。

    “没有。”既然遮掩不住,她索性也不憋着了,抽噎着道,“没事,就是明天的论文要交,突然想起来还没写,有点着急。”

    “骗妈妈”闺女是她养大的,她了解闺女的性子,自小好强,在学习上不怎么需要她操心,不可能因为作业没完成哭鼻子的。

    至于,像闺女说的忘记写作业,更是无稽之谈。

    “真的。”褚亚撒娇道。

    “好好,洗洗澡,赶紧睡觉吧,明早几点钟上课我送你去学校。”妈妈不再多问。

    知女莫若母,闺女不想回答,问再多都没有意义。

    “不用你送。”她把妈妈推出屋里,“我明早自己开车去。”

    “行,行,我出去,”陶成云出了屋子,小心翼翼的带上门的同时,又冲着闺女摆手,“明早给你做你爱吃的丸子。”

    合上门后,她的脸色在走廊灯的照耀下,时阴时暗。

    下楼后,脸上挂着的是忧虑。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瘦瘦的中年人,看到陶成云过来,笑道,“姑娘惹你生气了”

    “没有。”陶成云叹口气道,“女大不中留啊。”

    “什么意思”男人问道,“你的意思是她谈恋爱了”

    “我觉得更像失恋。”

    手机端:




194、福星
    陶成云叹口气道。

    “你说这话自己都不信吧”褚金山六十出头,光着膀子,一手夹烟,一手啤酒。

    他年轻会最大的梦想就是过这样子的日子,所以及至已经发家,他也没有变成文明人的打算。

    如果这也不能,那也不能

    他这么辛苦做什么用

    “可她这样子吧……”陶成云担忧的道,“好像就是,我又不是没当过姑娘。”

    虽然跟闺女有时代隔阂,年龄代沟,但是,她自己是过来人,心里很明白,不管怎么样,在什么样的年代,感情的花样就没变过。

    “咱自己养出来的闺女是啥人,咱能不清楚”储金山说的很自信。

    他是贫苦的泥腿子出身,家里兄弟姐妹五个,他是老大,下面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家里的负担很重,他十三岁的时候,便被老子撵出去挣工分,小胳膊小腿起的都是老茧子。

    活重,又吃不好,十八岁出头的时候,才长到一米六不到,本来指望当兵做出路的打算,也彻底落空了。

    后来,稍微有点指望了,农村开始土地承包,全家有了盼头,铆足了劲头扎在了地上,恨不得种出花来。

    肚子饱了,兄弟姐妹接连长大,开销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家里是入不敷出,最大的难题是包括他在内的三个老光棍,二十来岁了,不能全是老光棍吧

    咬咬牙,拼拼凑凑,三兄弟,加上他老子,到处找零工。

    他是老大,让着两个弟弟先结婚,再说,他长相不利索,不多花彩礼,想娶个媳妇就比较困难了。

    没几年,两个弟弟的孩子上小学的上小学,上初中的上初中,他已经往三十奔,依然孑然一身。

    呆在老家,整日受着别人的揶揄和嘲笑,他实在没脸,一气之下,拿着行李,随着浩浩荡荡的务工大军去浦江打工。

    他个子不高,但是在码头上杠起麻袋包,毫不含糊,不会输给任何汉子。

    半年挣下来的钱,抵得上他全家全年的收入了,如果不是因为在跳板上踩空,摔伤了腿,他相信他还能继续做下去。

    老板给了他二十块钱作为赔偿,他连辩解的资格没有,毕竟腿受伤,不能做活,老板不会留着他做拖累。

    没到医院做任何处理,他因为他确定没断骨头,大概只是腿筋抽了,他就没去花那个冤枉钱。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休息一阶段,不然走路一瘸一拐,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还是在工友的建议买了两副筋骨贴,不要几个钱,早点好,一天功夫就挣回来了。

    他不想回老家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附近的工地,有他有一个老乡,他死皮赖脸住进了不要钱的工棚。

    白天在马路树荫底下蹲着,一口馒头一口水,晚上趁着黑夜回工棚睡觉,连续这样凑合了一个月,一点荤腥没沾。

    每天不进账就罢了,再乱花钱,日子就更难熬了。

    不过令他欣喜的是,他能正常走路了,就是不能扛重物,一吃力脚就疼。

    但是,除了码头和建筑工地,他还能去哪里呢

    穿西装打领带的活,他这个小学都没读完只能勉强识得字的农民是做不来的。

    焦虑,每天都困扰着他,腿越发灵活后,开始迈着两条腿,满浦江滩走,有时候晚上回不了工棚,他就躲到树丛里睡,虽然有蚊子,咬的人疼,但是总比被警察抓住,然后遣返的好。

    又这样过了半个月,邋里邋遢的他,带着满身蚊子咬的疤痕,烈日灼心。

    最后咬咬牙,买了一瓶汽水,坐在树底下的马路牙子边,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还不如回家种地。

    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光是种地,一辈子就这么点出息吗

    他不服啊

    都是人,两条腿,两只眼睛,两双手,凭什么,别人光鲜亮丽,自己活得连只狗都不如

    好多和他一样从农村出来,甚至连字都不识得的人,都成了暴发户!

    别人行,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先找个工作再说吧,宝山的郊区,有很多种菜的大棚,菜农大多数是他的老乡,他厚着脸皮到处打听,哪里有招工的地方。

    会开货车吗

    可惜他不会,即使别人再放宽条件,哪怕没有驾照。

    别人不会用车子给他练手。

    会粉墙吗

    会!

    只是,虽然是技术活,但是,还是需要一点体力的,他现在连提个水泥桶子,脚都吃力。

    要是能做,他早就做了。

    最后,一个老乡跟他说,可以从他这里贩菜。

    可惜他没三轮车,正犹豫间,老乡告诉他,一天可以挣三十块的时候。

    他一狠心,一跺脚,买了一辆旧的三轮车,每天早早的到菜园子拿菜,脚没法使劲,蹬不了车,从菜园子到镇上的五里地,全靠推着。

    累是不可能累的,每天最少能挣五十块钱啊!

    越干越有精神,打工是不可能再打工的了,从此在个体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之后,他便遇到了同样从老家过来的陶成云,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他觉得作为老乡,他有责任帮她一把,给她找住房,给她找工作。

    他储金山向来是一个子掰两半花的人,但是,对她没有一点儿吝啬,只要她来吃饭,顿顿有肉。

    怕她苦着自己,他还主动借钱给她,说是借,其实也没有让她还的准备。

    令他欣慰的是,陶成云不是不知回报的人,经常帮着他卖菜,给他洗衣服做饭,甚至,还帮他裁衣服。

    他这一辈子,就没穿的这么亮堂过!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男人,不对她好,他就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

    日久生情,两个人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结婚后,他觉得他的责任更大了,已经不满足于贩菜这点“蝇头小利”。

    他把目光盯在了绿化上,第一笔生意便赚到了两万块,抵得上他一年贩菜的收入。

    接着儿子呱呱落地,中年得子,事业得意,他再次肯定他老婆是他的福星。

    再接着,小女儿出生。

    一儿一女,他觉得这辈子吃得苦都值了。



195、变迁
    他吃的苦,就是为了换来下一代的幸福,再让孩子遭他以前的罪,他还挣钱做什么用

    特别是闺女,他视为掌上明珠,从小便是宠溺着,没有不依着的。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如此娇生惯养,闺女也没有往歪的长。

    虽然任性,但是没有别人家孩子的骄横跋扈,性格善良,为人处世也非常得体。

    而且,小闺女在学习上也从来没让他们两口子操过心,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学校里的佼佼者。

    经常性的,他会无私的把自己的育儿心得分享给他的朋友和生意伙伴们,不管他们开心不开心,自己开心就好。

    不像他儿子,本性不坏,可过于淘气,心思不在学习上,高考考得一塌糊涂,他深知没文化的苦,只得花大价钱,把儿子送出了国。

    所以,小闺女是家里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比让他赚多少钱还值得骄傲。

    自家闺女是什么性格,他清清楚楚,傲气的很。

    失恋

    在他看来,那是笑话呢。

    “我觉得不能大意。”陶成云认真的道。

    “你这是小题大做。”储金山满不在乎的道,“前年,和她一个好朋友发生误会,不也哭鼻子了吗”

    “那是你亲闺女,你就这么敷衍”陶成云的不乐意直接写在了脸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储金山一下子慌了,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媳妇。

    怕媳妇,他并不觉得丢人,他这么大年龄了,找个媳妇容易吗

    他现在有钱了,也没有在换媳妇的打算。

    外面的那些妖艳的贱货的本质,他是看得很清楚的,他年轻会,莺莺燕燕没有一个肯正眼看他的。

    现在他年龄大了,人家跟他,不图他的钱,还图他的人吗

    要是指望这些女人给他掌家,他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万贯家财绝对留不住。

    怎么能和他媳妇比,他在最贫困的时候,他媳妇一心跟着他,陪着他熬过了很多的不眠之夜。

    他对媳妇是怀着愧疚不安,更多的是感激。

    总之,他很自信,他是外面女人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而他媳妇,对他也很放心。

    出门在外,他的口袋比屁股还干净。

    偷偷从公司支钱,也绕不过他媳妇这个财务大总管。

    “那你是什么意思”陶成云白了他一眼道,“你跟小黄说一声,让他腾两天时间出来,这事得管管,不调查清楚,我不放心。”

    “行,”这一次,储金山答应的很干脆,从茶几底下摸出手机,直接拨号道,“小黄,我跟你说个事情啊,就是最近”

    “磨磨唧唧的,连个话都说不清楚。”陶成云一把夺了他的手机,对着电话道,“小黄”

    “陶总”小黄的声音陡然提了一个八度,他可以对着厚道的储金山嬉皮笑脸,但是对着陶成云,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不敢露。

    否则就是不严谨。

    陶成云望了望楼梯口,深怕闺女听见或者突然下来,小声的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下,找俩个人,密切关注下她闺女的安全。

    “我明白了,陶总。”小黄不是傻子,这不就是让他安排人盯梢吗

    他也理解,闺女大了,不得防着大猪蹄子

    特别是褚家这种门第。

    陶成云挂掉电话后,对着往嘴巴里送啤酒的储金山道,“我跟你说,多大年纪了,心里有个数,有人喝我就不说了,没人也死喝,你对着你亲爹,也没这么亲啊”

    “喝一点,不多,才两罐啤酒而已。”储金山赶忙把扔到垃圾桶里的啤酒易拉罐捡到桌子上,他心里委屈啊,现在白酒都不喝了,只拿两罐子啤酒簌簌口,又怎么了

    但是,有委屈也不能多说。

    女人天生就是不该讲道理的,他很早就懂了。

    “你身体就不要了是吧大早上咳嗽的不是你”陶成云又一把夺了他刚塞进嘴里的烟,没好气的道,“哼,最近对你太放松,你就放肆了”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储金山赶忙摆手否认,赔笑道,“习惯了,我以后尽力改。”

    这不是你唠叨的烦,我才抽一根烟吗

    “我跟张医生预约好了,明天去做个全面体检。”陶成云道。

    “年初不是才体检过吗”储金山无奈的道,他真的很怕这种繁琐的事情。

    “高血脂,你心里没点数”陶成云道,“还得检查一下。”

    “好吧,好吧。”储金山实在没有反驳的勇气。

    炎炎夏日,热的人喘不过气。

    老三羡慕地看着光着膀子的大哥,想跟着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家里有嫂子在。

    这点道理连他不着调的老子都懂,他不可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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