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我和裴卿城已经打探过四周,这里毒物纵生相当危险,干净的水源也十分稀少。至于食物我和他勉强捉了些毒虫,你要是下不了嘴,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你们吃得,我为何吃不得我自幼在山野乡村长大,还没那么娇气。”
苏酒并不在意。
她和颜鸩在洞窟里待了半日,裴卿城终于从外面回来。
男人满身狼狈,皱着眉道“我调查了附近,万毒窟没有任何出口,唯一的出路在悬崖顶部。咱们现在怎么办”
问的是苏酒。
原本苏酒在他眼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花瓶摆设,只是他们这些诸侯王拿来操控南疆的傀儡,但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开始习惯性过问苏酒的意见。
“你们急欲摆脱诅咒,导致南疆军队失去统领溃不成军,根本无法抵挡大雍的铁骑。如果不出我所料,萧廷琛应已开始着手统治南疆。当他安顿好这里的郡县,南疆将等同彻底灭国。”
苏酒轻声说着,倒也没有特别责怪他们的意思。
“既来之则安之,我很想找出万毒窟的秘密,解决掉拖累南疆的那个诅咒。”她起身,“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
三人来到洞窟外,用钻木取火的法子弄出小堆篝火,又串了毒虫在火上烤。
天色渐渐暗下来。
苏酒抱膝坐在火堆边,接过颜鸩递来的一串烤蛇干。
晚风吹来一只白纸凤凰,轻盈落在她的烤蛇干上。
那纸凤凰接触到蛇干时瞬间化作齑粉,悄无声息地融进烤肉里。
苏酒稀罕地歪了歪头。
这种地方,哪里来的白纸凤凰
她望了眼所剩不多的烤串,决定还是不要浪费这串蛇干,于是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
酒酒要恢复记忆啦
第963章 找回那八年记忆
天色彻底暗了。
颜鸩在洞窟里置了一堆软草,又生了小小一堆篝火维持暖意,让苏酒夜里睡在此处。
苏酒靠在洞壁上,“那你和裴卿城呢”
“我们再去附近看看,若能有什么发现最好不过。”颜鸩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我就在附近,不会走远的。”
苏酒目送他离开洞窟。
男人的背影高大深沉,总能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想必他治下百姓也是如此感受。
怨不得裴卿城看好颜鸩,这样的人理应坐在高位上。
她想着,慢吞吞睡进草堆。
胸腔里渐渐弥漫开暖意,像是吃掉的蛇干发挥了某种药效似的,肌肤上的伤口在睡梦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愈合。
恍惚之中,神思远游。
那年桃花山景致如画,风流雅致的少年郎轻摇折扇,桃花眼浸润着酒意,笑眯眯挑起她的喜帕,还问她可是山里的仙女。
清晨的金陵城热闹繁华,小姑娘细白的指尖轻轻拂拭过乌衣巷,嘴里细声念叨着“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光阴流转,金陵书院、旧院等场景模模糊糊地重现,岁岁年年地走过,物是人非时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却始终陪在她身边。
再后来北上长安,她与他深陷权力的博弈与旋涡,也曾在龙凤喜烛下凤冠霞帔共饮合卺酒,也曾在摘星楼纵情笙歌缠绵悱恻,也曾被囚禁黑牢受尽折磨痛不欲生,也曾被关在深宫沦为取悦他的工具
可是无论经受了怎样的磨难,正如他始终缠着她那般,她也始终伴他左右,陪他刺配边疆,陪他在凉州城掀起天下的烽火
直到她被苏堂带走。
热泪在睡梦中悄然滚落。
苏酒猛然睁开眼。
洞窟里静悄悄的,烧红的炭火发出哔啵声响,不知名的虫儿在阴暗的角落鸣叫。
苏酒缓缓坐起身。
抬袖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约莫是在睡梦中太过紧张焦灼的缘故,白嫩小脸已然晕染开酡红。
她坐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消化掉找回的那些记忆。
正是黎明之前,洞窟外黢黑如泼墨。
那点篝火渐渐燃尽,只余下通红灰烬。
苏酒在半明半暗里轻轻叹息。
萧廷琛
她与他如同纠缠而生的树木,时至今日已经无法判断究竟谁对谁错。
少女揉了揉面颊,起身步出洞窟。
清晨,颜鸩和裴卿城衣衫褴褛地从外面回来。
颜鸩手里捧着清水和野果,见洞里没人顿时就慌了,野果和清水洒落满地,他转身正要找人,却看见少女俏生生立在远处大树下。
光影从树荫倾泻,她的襦裙被风吹拂,清媚白嫩的小脸格外平静,有种窥破红尘的静谧和温婉。
漆黑的鹿眼宛如干净的深潭,和从前很不一样。
颜鸩下意识皱眉。
他迟疑地走向苏酒,“怎么醒得这么早你受了伤,理应好好休息才对。”
苏酒指了指大树底下的石头,“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还不能十分确定,总吃些毒虫毒蛇的对身体终究不好,所以早起弄了些野鱼。”
颜鸩望去。
很肥的野鱼,已经仔细开膛破肚除掉鱼鳞,片好的雪白鱼肉铺散在滚炙的石头上,因为有火不断给石头加温的缘故,鱼肉已经烤的外焦里嫩鲜香扑鼻。
苏酒示意他和裴卿城坐下,讲究地递给他们两双用树枝削成的木筷,“幼时在舅娘家里总是吃不饱,所以常常在山中捉野味填肚子。我烤鱼的手艺还算不错,你俩尝尝。”
颜鸩和裴卿城对视一眼,迟疑地尝了几片鱼肉。
确实好吃,比毒虫毒蛇什么的好吃多了。
苏酒弯起眉眼,“这些年都没试过烤鱼,没想到手艺还在,你俩喜欢就好。”
颜鸩的木筷“啪嗒”掉落。
他盯着苏酒,狭眸之中满是挣扎,“小酒你你想起来了”
苏酒用厚厚的叶片当成饭碗,认真地把鱼肉夹到叶片上,“是啊,我全部想起来了。我从前有个朋友叫赵慎,他是世上最厉害的推演天才。昨晚吃蛇的时候,一只白纸凤凰飘落到我的蛇肉上,我没顾忌连着一起吃了。昨夜睡觉时,大约是那只纸凤凰发挥了效用,我找回了失去的记忆。”
干燥的野风吹过,四野寂静无声。
颜鸩沉默了很久,本欲张嘴说几句话,却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他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也算耳目通达,他知道苏酒的身份,也知道她失去的那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并没有坦率地告诉这个女孩儿,他自私地选择了隐瞒真相。
他悄悄望向苏酒,少女依旧安静地吃着鱼肉,眉目平静得过分。
“小酒,对不起”
他轻声。
苏酒笑笑,“我不怪你。”
这一年来她在南疆举步维艰,是颜鸩护她周全,护她平安生下燃燃。
他们之间的交易相当公平,她没有责怪他的道理。
裴卿城适时道“我和颜鸩在东北角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陛下可要过去瞧瞧”
苏酒点点头。
吃罢鱼,苏酒随两人来到东北角。
这里的植株比其他地方更加葳蕤茂盛,因为是漆黑颜色所以透着些阴森鬼气。
它们围绕着一根高大的铁桩生长,但距离铁桩三丈之内的地方又寸草不生,黑色的沙土格外荒凉,没有任何生命特征。
裴卿城用刀剑砍出一条细碎小路。
苏酒踩着小路踏进去,只见铁桩上缠绕着铁链,它们牢牢绑缚着一个人,或者说用“骨骸”来形容更加妥当。
历经数百年的风化,那个被囚禁的男人早就化作骨骸。
最诡异的是,现场还有另一具女性骨骸紧紧抱着男人,仿佛要与他生同寝死同穴。
场景太过震撼,苏酒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
颜鸩望向裴卿城。
“我曾说过永远不敢触碰爱情,便是因为听说过数百年前那位女帝和先祖的故事。”裴卿城沉声,“当年先祖纵横天下四处作乱,将培养出的各种毒物随意乱用,引起诸国公愤共同起兵征讨南疆。女帝没办法,只能请术士给先祖施了诅咒,诅咒他和他的子孙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南疆。”
第964章 起死回生,是有代价的
“可祖先不肯悔改,依旧在南疆继续作乱。女帝不忍杀他,于是用铁链把他囚禁在这个地方。”
裴卿城说话的功夫,苏酒已经走到骸骨边。
只剩骷髅架的骸骨,实在看不出他们生时的模样。
她淡淡道:“如果这具男性骸骨是你们的先祖,那么这个女人是谁”
裴卿城意味深长,“是啊,这个女人是谁当年先祖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疯般到处使用蛊毒哪怕犯天下之大不韪,哪怕引起全天下的公愤,他也在所不惜……”
“他在实验某种可能。”苏酒思索着眯了眯鹿儿眼,“他使用那些蛊毒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救人。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想救身边这个女人。”
她了解过南疆的皇族秘辛。
数百年前,女帝和她的兄长争夺皇位,是这位被囚禁的诸侯王先祖帮她夺得了皇位。
然而很不幸的是,女帝在最后一场逼宫战役中被刺杀而亡。
这位先祖大约非常爱她,不惜活捉她的兄长,使用南疆秘辛使女帝起死回生。
本该是大团圆的结局,但没过两年,这位先祖突然开始大肆使用蛊毒,似乎是非常急切地想验证什么东西。
“是后遗症。”颜鸩出声,复杂地望一眼苏酒的侧颜,“南疆皇族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但这份‘生’,不是没有代价的。女帝虽然活了,但两年之后后遗症在她身上悄然出现,她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衰老,青丝白发,仿佛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人世。”
裴卿城接着道:“先祖深爱她,不忍看她苍苍白发,于是发誓要为她找回青春。他不惜代价试验了千万种蛊毒,尽管逆天而为引起众怒却依旧无法解决后遗症。而诡异的是,女帝虽然外貌老去,但生命仿佛就此停留,接下来的三年她并没有濒死的特征。可以说,她似乎获得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
苏酒静静聆听,垂在宽袖中的细白双手早已攥紧成拳。
她想起了萧廷琛。
萧廷琛也是用这种手段起死回生的,算算时间距离后遗症的发作还剩几个月,难道他也会……
她摇摇头,神思回到骸骨上,又道:“这具女性骸骨,其实就是数百年前那位女帝吧她和你们的先祖是相爱的,所以尽管她把他囚禁在这里,却在自己临死前来到他身边,选择了与他一起死亡……只是我不明白,你刚刚说她获得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那么她为什么还会死去她是自杀的吗”
裴卿城弯腰,从黑色沙土中拔出一柄残剑。
剑刃锈迹斑驳,早就被风化的如同铁片。
他凝重地摇摇头,“这些传说史上并无记载,都是家族口耳相传下来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获得了长生的女帝又是怎样死亡的,我们也不清楚。”
苏酒心情沉重。
半晌,她挽起袖管,欲要把骸骨从铁桩上放下来。
指尖尚未触及到,颜鸩已经握住她的细腕,“不可!他们身上残留着剧毒,稍微触碰都会导致死亡!”
苏酒没说话。
她只是朝颜鸩温柔一笑,便轻轻褪开他的手。
铁链风化多年,细白小手触上去,尚未用力就已经断裂。
苏酒小心翼翼把两具骨骸平放在地面,生怕将它们碰碎。
她退后两步,“你俩在这边掘一个大坑,我想好好安葬咱们的先祖。”
裴卿城诧异挑眉,以疑惑的目光瞥向颜鸩。
颜鸩清楚地看见他脸上写满了“咱们女帝是不是有毛病”、“死都死了还管他们做什么”、“不赶紧找出路反而在这里跟死人浪费时间也太蠢了吧”、“咱们为什么要效忠这样的蠢女人”。
颜鸩默默收回视线。
他倒是没什么情绪的。
他抽出佩刀,听话地开始掘一口坟墓。
裴卿城杵在旁边动也不动。
苏酒诧异,“你怎么不帮忙”
裴卿城:“手断了,动不了。”
苏酒抿了抿小嘴,没吭声。
之前在祭坛厮杀时,这货分明蹦跶得比谁都要欢快。
颜鸩掘好坟冢,苏酒认真地把大氅平铺在里面。
她怕颜鸩力气大弄坏骸骨,于是自己亲自动手将骸骨一一搬进坟冢。
颜鸩任劳任怨地掩盖好泥土,堆了个简易的坟冢。
苏酒跪在坟冢前,认真地添了一捧土,“我们中原讲究入土为安,先祖的尸骨在这里待了数百年,一定也很想轮回往生。坟冢虽然简单,但对鬼魂而言好歹也算是寄托。等咱们出去了,再想办法为先祖立一块像样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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