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颜鸩沉默地在她身边跪下,跟着添土。
裴卿城默默立在角落,随着那些黑色沙土纷纷扬扬地落下,突然嗅闻到一股奇香。
如同漫山遍野烂漫甘甜的梨香,又恰似佛殿外端庄清冷的宝莲香,恍惚之中又仿佛酝酿着梦境里月下瑶台的仙酒香,那股奇香逐渐朝四面八方氤氲弥散。
明明没有起风,漆黑诡异的植株却纷纷颤动摇曳。
树叶脱落,树皮斑驳,那些五彩斑斓的毒物像是嗅到了天敌般朝四面八方逃窜。
血红色的天空,仿佛也因为这股奇香而产生了一丝动荡。
裴卿城慢慢低头望向自己的手腕。
从出生起就浮现在肌肤表层的血丝,那代表着诅咒的不祥烙印,竟然悄然退散!
难道……
埋葬女帝和先祖,才是解开诅咒的法子!
“这些毒物因你们先祖而生,如今他入土为安,它们也该逐渐消亡。”苏酒起身抖了抖裙裾,“因祸得福,咱们掉下山崖却能解开困扰南疆数百年的烦恼,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幸运。”
裴卿城看着她,目光里多了些欣赏和敬佩。
苏酒又道:“走吧,咱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那道悬崖。
幸好悬崖上生长着数之不尽的藤蔓,三人沿着藤蔓攀爬,费了大力才勉强看到尽头。
苏酒快要脱力,白嫩小手早已被藤蔓磨破皮见了血。
颜鸩在下方扶了她一把,抱住她的膝窝将她托上崖壁。
苏酒上半身趴在悬崖边,刚抬起头,就看见萧微华率领一队精锐士兵,正盘膝坐在祭坛边盯着悬崖。
目光相对,苏酒有点尴尬。
绣花鞋朝下方踩了踩颜鸩的脑袋,她一只手别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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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965章 这一世,本王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萧微华起身。
历经战争的洗礼,昔日的小马夫早已脱胎换骨。
尽管走路时依旧有点瘸,但通身的气度却格外肃穆冷峻。
他道:“把她抓起来。”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给苏酒戴上木制手枷。
苏酒看了眼木枷,语气平淡:“我好歹也是南疆女帝、你家主子的皇后。萧微华,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萧微华面无表情,“南疆已经覆灭,皇上在这片土地上设置了八个郡,设郡守,设县长,设县令,却独独没有设女帝。至于皇后,您是颜鸩的女人,不是皇上的。我家皇上很快就会立西婵女帝为后,苏姑娘还请自重,勿要随意攀附。”
他说完,寒着脸跨上骏马。
对苏酒,他是厌恨的。
他这一生最崇拜敬重的人就是萧廷琛。
因为萧廷琛,他才能从一介马夫爬到今天的高位。
苏酒对萧廷琛不忠,所以他厌恨这个女人。
给她留颜面
她背叛他主子时,怎么没想过给主子留颜面
还昭告天下叫主子前往靖城提亲,结果她自己却和颜鸩私奔,让主子沦为全天下的笑柄,这样的女人,主子弃若敝履才是对的!
苏酒被侍卫押进一辆囚车。
她盘膝坐在囚车角落,回头望向悬崖。
大雍的侍卫都已撤退,颜鸩和裴卿城缓缓从悬崖下面探出头,脸上俱是凝重。
苏酒朝他们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困扰南疆数百年的问题已经迎刃而解,虽然南疆在她手上断送了江山,但她也好歹算是做了件好事不是
她向来没什么一统天下的宏愿,能让南疆百姓从此以后安心过日子,她已经非常满足。
囚车离开万毒窟不久,颜鸩和裴卿城爬上了悬崖。
裴卿城朝祭坛东面走,“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颜鸩坐在祭坛边,双手颓废地搭在膝盖上,俊脸阴郁。
从前对江山还是有点野心的,只是后来遇见了苏酒,于是他所有的野心都变成了她。
现在……
国破家亡、妻离子散,他颜鸩竟沦为了亡国之臣!
他抬眸,裴卿城正费劲儿地掘土。
他皱眉,“你在干什么打算与国同葬”
裴卿城回头,看白痴般看他一眼,“与国同葬你觉得本王有那么高的气节吗本王是要把桃十娘、黄帛那群人挖出来。再不挖出来,他们真得死在这里了!”
这么说着,已经挖到了人。
桃十娘等八位诸侯王连滚带爬地逃出地底,坐在祭坛边狼狈喘气。
他们打不过天枢的人又不想跳崖,于是干脆纷纷假死,谁料到墓竟然会好心地把他们埋起来!
差点儿在地底背死过去时,裴卿城终于把他们挖了出来!
颜鸩实在不想看这群没用的货,拧着眉头道:“女帝已经解开了数百年的诅咒,但她本人也被大雍的军队抓走。我打算前往大雍救她回来,你们谁要与我同往”
众人喘息过来,对视几眼,脸上都是抗拒。
桃十娘望了眼手腕,上面的血线果然消失无踪。
她笑道:“老娘被困在南疆这破地方一辈子,好不容易能出去,当然要去游山玩水看看中原的繁华锦绣。救人什么的我就不参加了,颜鸩啊,奉劝你一句,爱情什么的那都是假的,这辈子咱得为自己而活!”
说完,其他诸侯王纷纷附和。
他们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万毒谷。
裴卿城拍了拍颜鸩的肩膀,“萧廷琛那小子手段狠辣,本王算是彻底见识到了。颜鸩,你斗不过他,也救不出女帝。”
“总得试试……”颜鸩沉声,“总得当面问问她,可愿意留在萧廷琛身边。若她不愿,本王拼尽性命都要带她离开。”
“颜鸩,你爱上的是失去记忆的南疆皇女。而现在,她是恢复记忆的大雍皇后。她们原不是一个人,你又何必执着”
“她就是她,是本王尊崇效忠的女帝。这一世,本王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
南疆王都。
重华宫地势巍峨,可俯瞰整座王宫。
殿中珠帘高卷,角落焚着一炉冷甜的龙涎。
金丝楠木太师椅横亘在花窗边,萧廷琛单手托腮歪靠在椅背上,正闭眼小寐。
细密的紫竹帘半垂在窗格上,殿外竹影婆娑,温柔倒映在男人白皙的面颊上,更添几分风雅昳丽。
殿中静寂,男人梦境沉浮,隐隐绰绰只觉有人姗姗靠近,轻抖宽袖斟茶递水。
浅浅的伽楠香从少女腕间溢出,格外清雅甘甜。
萧廷琛伸手,握住少女的细腕。
他将少女拽入怀中。
却始终不曾睁眼。
南宫奈奈坐在他腿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小脸苍白憔悴。
她失去了一只手臂,这几日寻了王都最好的工匠打造了一只假肢戴上,尽管雕工栩栩如生,可终究不是真手,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她仰着小脸注视萧廷琛,泛红的眼圈藏着冷酷的霸道。
为了这个男人,她失去手臂、失去尊严,甚至还即将失去她的家国。
但她并不在乎,因为她若能成为萧廷琛的皇后,那么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萧廷琛一定会青史留名,她想成为他的皇后,她想成为大雍的皇后,与他的名字一道名垂千古,被后人传颂称赞!
“怀瑾哥哥,”她声音嘶哑,用完好的那只手去触碰萧廷琛的面颊,“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画出万毒窟的地图,只要我把西婵国交到你手上,就会立我为后。如今你拿下了万毒窟,也拿到了西婵国的舆图和所有军事机密,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萧廷琛仍旧不曾睁眼。
他靠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慵懒地搭着扶手,呼吸匀净缓慢。
鼻息之间都是浅浅的伽楠香,只要南宫奈奈不开口说话,他甚至有种那个女人回来了的错觉。
“怀瑾哥哥!”
南宫奈奈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焦躁不安。
她知道她在与虎谋皮,萧廷琛有多狠她心知肚明,但她依旧想赌。
赌赢了,权倾天下万古流芳。
赌输了,山河破碎遗臭万年。
第966章 她不配做他的皇后
“怀瑾哥哥,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少女有些着急,竟然伸手去拽萧廷琛系在腰间的宫绦。
萧廷琛握住她的细腕。
桃花眼缓慢睁开,瞳眸清冽锋利如出鞘利刃。
他勾唇而笑,白皙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抚过南宫奈奈的额角碎发,“南宫,你该知道,朕最讨厌别人催促威胁……”
话未说完,霜降白着小脸从殿外匆匆进来,朝他恭敬地福了福身,“皇上,萧元帅从天水回来了,还……还带回了一个人……”
萧廷琛面无表情,“说完。”
霜降头低得更狠,泪珠潸然滚落,她猛然跪了下去,“回禀皇上,萧元帅带回来的人是小姐!是小姐!小姐她情况很不好,您不能不要罚她!”
她渐渐哭得厉害。
萧廷琛皱眉,快步朝殿外走去。
来到重华宫檐下,才看见汉白玉广场上停了一辆囚车。
那个少女衣衫褴褛地坐在囚车角落,这一路大约不曾梳洗更衣,导致她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苏酒……
果然没死。
萧廷琛一步步走下汉白玉台阶。
似是若有所感,囚车里的少女缓缓抬头,与男人四目相对。
明明看起来卑微落魄到了极致,可那双漆黑的鹿眼仍旧平静淡然,像是窥破红尘的明镜,倒映出他复杂幽深的身影。
距离囚车十步之遥,他负手驻足。
无需千言万语,只消一个眼神他便明悟,这个女人已经找回了当年的记忆。
可是找回了又如何,他与她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天堑,隔着大大小小的无数次背叛,早已如同破碎的铜镜再也不可能复原如初。
她只是亡国亡家的阶下囚,而他是权倾天下的帝王。
她不配做他的皇后。
南宫奈奈悄然来到萧廷琛身边。
望了眼苏酒,她唇角恶劣翘起,“苏姐姐怎么成了这副落魄模样真是好生可怜!”
萧微华朝萧廷琛拱手:“皇上料事如神,苏酒确实在悬崖底下捡了一条命。微臣幸不辱命,把她从天水带了回来!”
“你做的很好。”萧廷琛摘下腰间挂着的细烟管,“只是你放走了两个人。”
萧微华不解。
萧廷琛点燃细烟管,在薄青色的烟雾中瞥了眼苏酒,“她力气小,不可能顺顺利利从悬崖底下爬上去,必定是裴卿城和颜鸩在后面帮她。传朕旨意,发兵捉拿裴卿城和颜鸩,生死不论。”
“是!”
萧微华把事情交代给部下副将,萧廷琛慢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又道:“微华,朕给你三十万兵马和西婵的军事布防图,务必在半年内拿下西婵。”
萧微华愣了愣,眼底涌现出狂喜。
他恭敬而虔诚地朝萧廷琛单膝跪下,“谢皇上信任!微臣一定不辱使命夺下西婵,为皇上的江山再添疆土!”
他离开后,萧廷琛冷淡道:“南宫,退下。”
南宫奈奈皱眉,“怀瑾哥哥”
“退下。”
少女跺了跺脚,不甘心地望一眼苏酒,磨磨蹭蹭地离开了汉白玉广场。
冬末的风从广场上刮过,南疆的王都明明四季如春,这风却莫名染上些许凉意。
萧廷琛靠近囚车。
仔细观看,车中少女比他想象的更加狼狈,因为许久没喝水的缘故唇瓣起皮,小脸透着憔悴和苍白,褴褛的襦裙无法遮蔽她的清瘦,细伶伶的锁骨看上起格外单薄。
她素来爱干净,可是风尘仆仆地赶了数天的路,她的脸蛋和衣裙都沾染上了灰尘。
只那一双漆黑鹿眼,寒潭似的幽静婉约,干净剔透得不像话。
两人隔着铁栅栏对望。
良久,苏酒率先开口:“燃燃还好吗”
“不知。”萧廷琛慢条斯理地抽烟,“等你进了长安冷宫,可以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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