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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其实国中还是有兵的。”许久没开口的娄圭忽然失笑。“而且,若是用这只兵马的话,便是和襄国县交涉之事都能免了……”

    众人纷纷一怔。

    然后,吕范倒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莫不是指赵王手下的卫戍之士”

    “我近日回来后无所事事,只是每日四处闲逛。”娄圭轻笑言道。“也是听到了不少事情……听说那郎中令赵平是个机灵之人君侯为何不以他为将,调度赵王卫戍出面剿匪呢大不了再派一个稳妥之人随军指导一二”

    “妙啊!”公孙珣也是不禁展颜。

    娄圭所出的主意,着实出色!

    首先,赵平是郎中令,是国中官职,他领兵出去可以无视疆界,自然就省的襄国县甄县长那里面子上不妥了;

    其次,赵王的戍卫虽然有些花架子的感觉,可山中盗匪,又能强到哪里去呢再说了,赵王作为一个封王,手里是有大量车辆、马匹的,所以这只戍卫真能出动的话,无疑是一个机动军事力量,这对平原上寻找并剿灭贼寇而言可不要太方便。

    当然了,正如娄圭所言,赵平只是一个名分和招牌,肯定还要再派一个心腹之人进行直接指挥的。

    然而这么一想的话,这个人选也很麻烦。

    毕竟,这种跨区域的剿匪行动,和太行山上不一样的,领头的人不仅需要有战争经验,而且终究还要有和邻县打交道的政治交涉能力,同时还要能代表公孙珣压制住赵平……换言之,要能打仗,能交涉,地位也要高一些。

    “我去吧!”吕范起身自荐道。“我是郡中功曹,又是颍川邻郡之人,见了那甄县长也能从容应对……至于行军打仗,我也曾多年主管大营庶务,最起码约束部队,




第十四章 人间多真情
    “奇怪!”邯郸县寺一间宽阔的公房内,此时早已经因为天色发暗而点着灯火,而灯火下,署理县中庶务的王修正对着手中公文一阵蹙眉。“公文确实无误,我也已经遣人去通报我家君候了……可是,为何这公文上署的日期是四日前若是四日前你们便从襄城县中出发,为何三日前你们甄县长快马来报的公文上却没有提及你们”

    “王县丞见谅,”为首的一名高大吏员赶紧俯身解释了一句。“这等事物便不是我们这些下吏可以知道的了,许是我家县君一时笔误也有可能……不瞒县丞,我隐约记得两封公文是前后脚发出的,之前并未寻到此人,便先发了那封快马公文。后来此人被寻到,我家县尊不敢耽误无虑候的大事,便又赶紧匆忙写了这篇公文,让我们连夜送此人过来。”

    “或许吧。”王修也是认可了这种说法。“匆忙之下有所错漏也属正常。你们稍待,我家县君应该马上就要召见你们……此人这是淋了雨受了凉嘛,要不要先喝碗热汤”

    说着,王叔治却是顺势指向了地上匍匐的一人,这应该就是那个文书上的。

    “上官过虑了。”依旧是那名高大吏员昂然拱手示意。“他其实并无大碍,只是那日遇到匪徒不免有些惊吓……一个张氏豢养在庄园中的游侠宾客,平日里仗着主家的权势好勇斗狠,在我们县中还颇有勇名,向来是不可一世的,可等遇到了真刀实阵,却不免露了行迹。”

    王修眉毛一挑,刚要再问几句,门外报信的吏员却已经回来了,说是君候要在官寺后院私下召见襄国县来人,便不得不就此作罢。

    而既然是后院相见,那就不好去这么多人了,来报信的吏员更是直言只要两人过去。于是乎,那高大吏员兀自拽起那个身体僵硬的张氏宾客,直接随着来人往后院而去,而其余两三名随员便只好留在了这边。

    几拐几抹后这二人终于来到了后院,而这身材高大的吏员甫一进来,只是抬眼一瞅,便看到了足足有四五人候在此处。

    不过,最吸引他目光的却只是其中两个人。

    为首一个盘腿坐在廊下几案旁,华衣白肤,气度不凡,端是世家作风,正在好奇望着自己。不过,让高大吏员尤其注意的是,此人年纪轻轻身上便配着这天下少见的紫绶金印,身后更是立着三个县吏打扮的握刀之人……不用想,这应当便是那位无虑亭侯了!

    至于另外一个人,乃是站的格外向前,却立身在廊檐外细雨中一个身材高大男子。细雨蒙蒙,也看不清面相,身上衣物也不是特别华丽,从站位上看应该也是个侍卫之流……高大吏员之所以注意到他,只是武者出于本能,晓得此人在这些扶刀男子中间最有勇力罢了。

    “你便是甄县长遣来的吏员吗”正在高大吏员四下打量之时,那气度不凡的无虑候已经轻声发问了。“且上前来,手中之人便是公文上所言的知情之人了”

    “回禀君侯,”高大吏员在对面两三名县吏的紧张注视下,直接踏上走廊来到对方面前数步之处,却是直接将手中之人扔到了地上,原来此人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用什么法子给弄昏了。“此人是个知情之人倒不错,可在下却不是襄国县的吏员。”

    那无虑候闻言一怔,然后方才好奇追问:“那你是何人”

    “回禀君侯,”高大吏员再度拱手行礼,然后从容应道。“在下是个刺客,这地上之人与我百金,请我来此刺杀君候,方有此行。”

    廊下一时无言,而隔了足足数息,那几名立在无虑候身后的县吏才恍然拔出腰刀,与这此人对峙,其中一人更是赶紧上前抓住地上那昏迷之人搜检捆缚……果然是从这人怀中寻出一柄利刃来。

    盘腿坐在走廊上的无虑亭侯也是怔了一下,但终究是气度不凡,反应过来以后倒是不慌不忙:“看此情形,壮士是不准备杀我了不然也不至于迷途知返,将此人擒获奉与我。”

    “却也未必。”高大刺客从容对道。“只是先把此人擒获奉上,至于我有没有‘迷途知返’,其实尚有一问,若不能弄清楚,在下总是不甘的。”

    “如今这情形……”盘腿坐在那里的无虑候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几名持刀县吏,也是忍不住一时失笑。“也罢,你问吧,我也好奇你为何要临时改换主意!”

    “也不算临时改变主意。”身材高大的刺客连连摇头,虽然处在多人包围之中倒是凛然不惧,甚至有些谈性正浓的感觉。“君候晓得这个被我击昏之人是谁吗”

    无虑候轻瞥了一眼自己身旁已经被捆起来的昏倒之人,也是轻轻摇头。

    “此人唤做申虎,正是赵国申氏子弟,他平日里好勇斗狠,乃是一个游侠作风之人,在赵国、魏郡、钜鹿、常山都算是有些名气……当日,申氏先是嫡脉三兄弟被诛,然后又被君候灭族立威,此人恰好在外游荡做客,便躲入了一个友人家中,算是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那侯爷倒也不慌不忙。“这就说的通了,凡人想要做一事,总是要有缘故的……为友报仇也好,为家族复仇也罢,都在情理之中。那壮士你呢,因何与此人混在一起”

    “我我本是常山人,先也是做游侠,后来家道中落,不得已入了太行山中厮混……当然,不是邯郸境内的太行山,而是在北面襄国、柏人乃至于常山境内厮混……总之,之前的名声还在,所以经常下山做些生意罢了。”

    “看来你生意不错,百金的佣金可不是小数目。”

    “却也是被逼无奈。”这刺客此时倒是有些动容之意了。“我自少年便在常山出名,得了些许混号,等入了太行山后这名号反而越来越大,以至于不少人扶老携幼专门去山中投奔于我,最后越积越多,也是难以养活,这才不得已做这种生意,因此得了此人千石粮食和百金邀约后便联合了襄国县那段太行山中的朋友,一起下来帮忙……”

    “原来如此……”那位紫绶金印的无虑候闻言一怔,也是有些醒悟的意思。“既然你便那股太行山匪的首领,想来是要问我们邯郸这边剿灭山中匪徒一事你想为他们求情”

    “不是,”刺客当即摇头。“我在城中潜伏两日,也知道了些讯息……恕我直言,山中那些人既然下定决心反抗,那便是成败由人,何必再问我只是想问一问贵人,之前被你招抚出来的流民固然是被安置了下来,可天长日久,又如何能保证这些人不再被逼上山呢正如我之前所言,我在山中,只是见上山之人越来越多罢了!”

    盘腿坐在那里的侯爷一时无言以对。

    “为一任,履一职,行一责,做一事,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就在这时,旁边渐渐有些紧密的细雨中,一人忽然出扬声作答。“别人我管不到,但我公孙珣既然主政一方,有一时便是一时,又怎么可能任由这世道废弛下去呢”

    那刺客怔了片刻,方才茫然回首,却发现居然是立在廊檐外的那个高大护卫在说话,也是不由惊愕反问:“你又是谁”

    “这是我家君侯。”此时,坐在走廊木板上的那位‘无虑候’方才失笑起身,然后居然直接解下了腰中的印绶,从容上前交与了那名‘侍卫’。“我乃是魏郡广平沮宗,我家君侯听到你来便猜到事情有诈,本想借此设局就地擒拿,却不想遇到了一位义士。”

    刺客恍然若失……他这人平素自视甚高,进来以后也是一直把控局面的主动,但此时被陡然遭遇翻转,也是不由失态。

    “这便是我的应答,义士以为如何啊”公孙珣从雨中步入廊下,从容接过印绶,便回身重新看顾起了这名身材高大的刺客。

    “回禀贵人。”刺客回过神来,无奈叹了口气。“贵人的回复虽然并不能让我满意,但却足以让在下无话可说……说到底,若非是城中这两日知晓了贵人作为,知道贵人是个做事的能吏,我又怎么会临阵献上此人呢”

    “我想也是。”公孙珣跺了跺脚上的水渍,也是毫不避讳。“自古刺客以义为先,我公孙珣自问在邯郸所为之事皆是大公无私,若是这申氏余孽私人欲行报复之举,我自然无话可说。可今日之事,你自陈是个仁义之人,却要为了百金而杀我,又算是什么呢”

    刺客欲言又止。

    “你还有何话说”公孙珣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并无他言……”刺客无奈拱手。

    “既如此,我也不问你姓名,也不打听别的讯息,你毁百金之约,我也赠你百金偿还人情,江湖路远,就此别过,下次相见便是官贼不两立了!”公孙珣连连挥手,居然是想赶此人出去。

    而这人怔了许久,却也终究是无奈,也只好拱手而走。

    沮宗登时也是欲言又止。

    “将这申虎拖下去严刑拷打,”公孙珣继续凛然吩咐道。“问清楚此事缘由……”

    几名县吏当即拖着还昏迷不醒的那人往官寺前面而去了。

    片刻后,就在公孙珣满身潮湿,对着走廊外的雨线若有所思之际,沮宗终于是再度鼓起勇气想要开口……但此时,外面却又一阵喧哗,俨然是忠于职守的王修听闻消息后匆忙赶到。

    “属下失职!”王修甫一来到跟前便直接俯身请罪。“竟让刺客混到君侯身前。”

    “叔治不必如此,”公孙珣赶紧扶起这个在他心中分量越来越重的得力下属。“本就是看穿了此人行迹,想要趁机擒拿的,并不碍事……倒不想遇到了个有意思的人。”

    “可君侯为何不直接下令让人在官寺前院拿下这些人”王修依旧难以接受。“何必要引入后院”

    “叔治兄这就是不体谅君侯的苦心了。”沮宗终于是开了口。“君侯这是怕打草惊蛇,以至于让叔治兄陷入险境,所以才引入后院的……用君侯的话来说,将来人分割开来,引入后院的话,仅是一两个人,又早有准备的话,那自然可以从容应对,更别说我们还定了下幻影移形之策。。”

    “不错,”公孙珣也是苦笑。“身边得力武士不多,我自己反而是官寺内的难得好手……真是人到用时方觉少啊!”

    这次轮到王修欲言又止了。

    “我正要问君侯。”沮宗闻言眉毛一挑,也是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刺客听闻君侯行政有道,便临阵倒戈,也算是个难得的义士,更兼他身手矫健,只一掌便把这申虎给击晕了过去,也是个难得的武勇之士……君侯为何不趁机留下他呢,反而拒之于千里之外”

    “因为他会回来的。”公孙珣当即回头嗤笑。

    “这是怎么说”沮宗也是愕然。“君侯怎么知道的”

    “从两件事中猜出来的而已。”公孙珣看到地板浸湿,便依旧站在那里解释。“公祧只见他义气过人,却没想过他是个不安分的主吗年少豪侠知名,后来更是上太行山为寇,估计也是平素多行不法;而上山为寇后,其人更是招揽流民,邀买人心,按他自己说法,太行山绵延千里,他居然从常山到赵国多有名望……他想干吗!”

    沮宗喏喏无言。

    “若是愚蠢,便是想造反为乱,取汉室而代之;若是聪



第十五章 只见旧人哭(上)
    公孙珣失态大怒是有缘由的。

    今日若非是遇到褚飞燕这个身在草莽却志在庙堂的奇葩山贼,他差点便被那甄度给彻底蒙混过去!

    然而,甄度是个什么玩意!

    区区五百石的县长,连县令都不是,却试图将他这个超品的亭侯给玩弄在鼓掌之中。

    想这位无虑候今年不过二十四岁,从緱氏山到弹汗山,从辽东到洛阳,虽然也遇到过一些变态的鞭挞,但不是长辈便是被人轻轻放过,何曾被一个不曾放在眼里的人耍成这样!

    更重要的是,他公孙珣这边可是在收拢人心,辛苦为政啊怎么就被人稀里糊涂的又戏弄又抢功,还要被人当刀子使呢!

    “沮公祧!”公孙珣劈开几案后,继续手持利刃,也是怒气不减。

    “在下在此。”沮宗几乎是用发颤的嗓音应声。

    可怜他一个世家公子,来到此处也只是整日陪公孙珣打个牌下个棋,如何见过对方如此盛怒

    “这件事情你已经想清楚了吗”公孙珣一手握刀另一手却指向了对方。

    “大略已经想通了!”沮宗赶紧低头。

    “复述一遍!”公孙珣冷冰冰的言道。“让我看看你与你兄长到底差多少……”

    “是。”沮宗干咽了一口口水后应道。“申虎本人应当只是个意外,但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心,他便去投奔了有些交情的甄县长……”

    “怎么可能是巧合”

    “是……”沮宗当即更正道。“申虎应该早就知道这位甄县长祖上出过一个因为卖友求荣而闻名天下的小人,明白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作出类似之事,否则颍川甄氏花了几十年重建的名声便要毁于一旦,这才专门去投奔对方。甚至还可能把自己投奔此人的讯息提前通知了别人,逼得甄度不得不接纳他,也不得不襄助于他!”

    “接着说。”

    “甄度因为祖上的故事不得已收留了申虎,然后便陷入了到了两难之地。一边,他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甄氏担上卖友之名,所以必须要保住申虎;另一边,这个申虎却要执意报仇,与君侯为难,这其实也是死路一条。”猜度到这里,沮宗也是不由一叹。“于是甄度便苦心设计了这一切……表面上是一力协助申虎报仇,又是利用太行山匪转移视线,又是突袭刺杀;而内里却有多重准备,大致是要借君侯与山匪之手了结此事,最后再灭口山匪,瞒过君侯。”

    听到这里,公孙珣的表情愈发阴暗,也就兀自接过了此言:“若是此事成了,那申虎明明是他雇佣褚燕杀的,却在外人看来是褚燕有感于我的德行而动手了断的;那盗匪明明是他引来的,也是他灭口的,却成了他的功劳,我辛苦出兵却只是白饶;最后还要嫁祸给邯郸氏,让我去找邯郸氏的麻烦!这算一石几鸟!”

    “他还故意在公文日期上留下了极为明显的破绽。”王修也在一旁补充道。“便于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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