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盈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茴音
富贵盈香
作者:茴音
穿越而来的沈秋檀救了一个少年,从此以后,很多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了。本文又名《我的女友是变身大佬》,书友交流群:317671511,欢迎来撩~
第一章 永昌十二年
永昌十二年。
烈日炙烤,流金铄石,高热之下,大地寸寸龟裂。
大宁境内,幅员百万里的山河陷入久旱之中。其中,又以“天下粮仓”之称的济北、济中两州,旱情尤甚。
济北刺史沈晏沣加固城防,上表陈情,乞朝廷赈灾抚民,以活一州百姓。然,数月过去,并无一粒米粮、哪怕一丝音信回来。
天灾人不为,一时间百姓流离失所,无数人暴尸荒野,更有甚者,已经揭竿而起。
时令由春至夏转秋,旱情毫无缓解。
往年的百草衰竭、叶落知秋,全然不见了。能吃的树根树皮,甚至观音土都被挖得一干二净,济北州内河竭湖干,眼看凛冬将至,谁都知道,后续的日子会越来越难熬。
灾难中的济北州,好比海上孤舟,四方无援、摇摇欲坠。
九月廿五,气肃霜降,冷风嘶鸣。
是夜,原兵曹参军、现叛军首领袁贲,率领一万余难民组成的义军,披坚执锐、兵临城下。昔日他负责管理的物资、兵械,甚至军队,全部成了今时造反的依仗。
沈晏沣固守城池严阵以待,拒不投降。
双方僵持不下,终究兵戎相见。
怒吼的风声冲破了双方的喊杀声,天空中“咔嚓”一响,忽而打了个惊雷。
攻守双方,都有片刻的呆愣。
等了半年的雨,就这么来了有雨有水,就有命活,如此,是不是就不用打了
宁做太平狗,莫为乱世人,义军中最多的便是流窜的难民,极少数才是原本跟着袁贲出头的兵卒。对大多数义军而言,哪怕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谁愿意参与谋反之前打,也不过是听说刺史府中有粮有水,打仗才有命活罢了。
袁贲冷哼一声,敦促从者速速攻城,他与别人不同。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他拥兵自立的那刻起,他已经没了退路。天下已乱,除了自己,谁都指望不上。若眼下能一举占领济北州,便可以此为据点,进而拿下济中。
拿下济中,才有筹码,与那人继续周旋。
若是拿不下,那他一家老小也不用活了。
又是一道惊雷,又沉又闷,还带出许多雨来。
真的下雨了。
城头上有人欢呼,战斗却仍在继续。
雨越下越大,绵绵密密如同断线玉珠,不过片刻,竟转为瓢泼大雨。
像是要把过去半年多的雨水一起补足,像是有人拿着水瓢在众人头顶泼水,疾风迅雨之下,水流迅速汇集,及至夜半,城北郊外干涸日久的晓月湖已经被注满了一半。
城中但凡还有口气的百姓莫不欢欣鼓舞,抱头痛哭,却在这时,城门出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惊慌的叫嚷声,他们知道,是济阳城被攻破了。
百姓开始四散逃窜。
一个消瘦的妇人,鬓发滴水,麻衣湿透,混在皮包骨的百姓之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可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女童,怀里更是怀抱了一个幼儿。
幼儿的襁褓露出一角,懂行的一眼便可瞧出那是最柔软的素平纱,产自云州松江县,能用得起用得了这等面料给一个孩子做襁褓的,在这济北州内能有几人何况她手中牵着的女童虽然看不清脸,穿得也破烂,但却没有半分瘦弱之态。
历经半年多的旱灾,能这般光鲜,身上有肉的,又有几个
那妇人似乎也察觉到不妥,渐渐与人群拉开了距离,索性其他人都疲于奔命,即便有人察觉他们的不同也懒得深究。
用着富商巨贾亦不能用的素平纱做婴儿襁褓,那一行三人的身份,路遇众人已经猜到了个**不离十。
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时候逃命最要紧。
身后充斥着义军的冲杀掳掠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悲鸣,叫人更添仓惶……
“城破了!”
“城破了!沈刺史和夫人,殉城而亡了!”
那妇人吓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滑,险些栽到在地。刚出生的婴儿似有所感,发出一声轻微的啼哭,那个女童却懵懵懂懂不喜不悲,任由妇人拉着前行。
雨越下越大,天蒙昧泛白,就是不见亮。
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连喘带跑,匆匆忙忙穿过了出城的密道,直到看见眼前的一汪湖水,才反应过来,自己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跑到了晓月湖。
雨水如注,啪嗒啪塔的砸在湖面上,形成一个比一个比婴儿拳头还要大的水泡。
妇人哀嚎一声,她都大半年没有见过晓月湖了,这雨来势汹汹,怕是用不了多久整个湖就会被填满了。
老天爷是真不想
第二章 坠湖的少年
冷,好冷……
四肢百骸都被冻得发疼发僵,身体越来越沉,好似在渐渐下坠,有什么灌入了自己的眼耳口鼻之中,氧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
这是要先冻死还是先憋死
伴着这一丝意识,沈秋檀一个激灵,于一片冰冷中睁开了双眼。
还是在水里,只是这水浑浊的很,根本不像是她潜水的那片海域。
发生了什么
时间紧迫,不容深究,只能顺从求生的本能。
沈秋檀摆动四肢缓缓上浮,眼看就要冲破冰冷的水面,忽然从上面掉下来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阻挡了她的去路。她刚醒来,对四肢的支配还处于调整适应的状态,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摆脱了那东西,哗啦一声,沈秋檀终于浮出水面。
久违的氧气充盈了整个肺部,即便大雨滂沱,沈秋檀依旧松了一口气。
借着微亮的天光,她看清楚目前身处绝非深海,也看到岸边距离自己不远,便甩开膀子,决定先上岸再说。
结果,就在她找准方向,运力游动的时候,脚一下子被什么缠住了。
噗通一声,她复又被拖进水里,猝不及防的呛了一大口水。
接着,沈秋檀终于看清,刚才的那一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了。
竟然是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年纪,他穿着黑色的衣裳,散开的长发如同海藻,这时正竭力的抱紧自己的大腿,像是抱紧了救命稻草。
没有太多犹豫,沈秋檀水中一个弯腰,主动向下,少年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察之下,加上本来就已经力竭,当即就脱力松手。
又是如此么时也命也,何时可挣脱!
最后的希望破灭,他自嘲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多么不甘!
却在下一刻,有什么勾住了他的腋下,他整个人被从身后勾起向后向上游去。
水流哗啦哗啦,是熟悉的冰冷,他看不见身后的人,却莫名的多了分期许。
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终于安心的晕了过去。
沈秋檀正常用力,身体越来越灵活,她发现这样拖着一个人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有力量了么
可这胳膊,怎么觉得短了几分
仰泳靠岸,沈秋檀全身用力,拉着少年的双手,从后面将人提了上来,匆忙之下脚下一个打滑,便扑在了少年身上,双手正中少年的胸骨下部。
昏睡的少年,适时的吐出一口混合着泥沙的水来。
沈秋檀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对着灰白的天光,茫然的看着缩小的双手,眼中全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深吸一口气,她才渐渐平复过来,进而检查起少年的口鼻咽喉来。还好,刚才那一压,该吐的也都吐的差不多了,呼吸和心跳虽然不够强健,可也死不了。
沈秋檀噗通一声坐在柔滑泥泞的地上,没想到,自己这救生证竟然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只是面对自己缩小的身体,寸草不生的四周,和着装怪异的少年,她忽然生出一股“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的惆怅来。
她绝对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起码身体不是。
这是一场梦么
天又亮了一些,雨势却丝毫不减。
冷风冰雨打在身上,像是下冰刀子。
沈秋檀打着冷颤,愈发觉得眼前一切真实得不像梦,她看了眼被救上来的黑衣少年,任命的将人扛起。
既然救了,便救到底吧。
最起码,将他送到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然后,问问路……
少年要比沈秋檀高一个头,沈秋檀将人扛在肩上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雨细细密密,终于有了减缓的趋势。
“真瘦啊!”沈秋檀嘀咕一声,扛着人渐行渐远。
…………
十里之外,两拨人马雨中对峙。
“你们究竟是何人”济北州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群人他们已经拿下了整个济北州、占领了济阳城,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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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四目恰相对
山洞不大,洞口半敞开着,因靠近山顶,即便经历疾风暴雨,也还算干燥。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是大亮,恰有微亮的光芒投射进来,照的山洞半明半昧。
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冻成冰坨的沈秋檀,忽然被更冷的冰坨握住了手。
一时间,两手交握,四目相对。
四周霎时一静。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汹涌诡谲,幽深不见底,一脸的防备抗拒,就像一个洞察世事的老者,世间一切伪装在这双眼睛里好似无所遁形。沈秋檀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竭力想要抽回双手,没想到却被握得更紧了。
少年张开嘴,薄薄的唇,冻得发紫,眼神似没有焦距,“救……”他竭力想说些什么,却在沈秋檀的注视下再度晕了过去。
“啊……”这双眼睛可真吓人,沈秋檀低呼一声,一把收回了双手:“哪里来的病娇孩子没事投什么湖!”她找了块还算干燥的石头坐下,开始盘算着生火,再这样下去,非冻死不可。
雨终于停了,一阵冷风灌进浅浅的洞口,其中还裹带着零星的雪粒子。
下雪了
沈秋檀走到洞口,果然就见天地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回头看了眼整张脸都冻得乌青的少年,然后双手交叉伸进自己的衣袖里,暗自思忖,如今还是趁着雪还不算大,先拾些柴火来。
只希望那个少年别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被野兽叼走了。
之前的雨水已经结了冰,现在冰上又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十分的滑。沈秋檀小心翼翼,摔了几跤之后才龇牙咧嘴的回到了山洞之中。
那个少年还在,躺着的姿势不变,只是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沈秋檀将柴火丢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好烫,烧起来了。
可物理降温也要先解决供暖。
沈秋檀用她一知半解的野外生存技巧开始“钻木取火”,但现实真是打脸,别说木屑了,就是给木头打个孔都难,何况雨后的柴火并不算干燥。
如此,只能寄希望于生火工具了。
她将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除了胸口挂着的紫檀木牌和几颗饴糖之外,再无她物,想了想她将目光投向烧得不轻的少年。
又一阵冷风灌进来,沈秋檀牙齿跟着打了个颤,她迈开步子走到少年身边,开始上下摩挲……
这一回,少年没有忽然醒来,沈秋檀在他怀里摸出一个荷包。
灰底的锦缎荷包上秀了丛翠竹,挺拔坚韧,沈秋檀不懂绣工,却也看得出这一从竹的精致。只是再精致的荷包,此时也已经被水打湿了,沈秋檀不死心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
一方鸡血石小印,一个小瓷瓶,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一个不知做什么用途的金属扣,还有一张油纸包着什么东西。
沈秋檀立即将那油纸打开,一个小指粗细、食指长短的竹筒便露了出来。
她心中一喜,这是火折子!
可惜没有钱,回头再问他要酬劳。自己人生地不熟,又身无分文,今后怕是离不得银钱。
…………
济北州济阳城中,袁贲彻底的将城池占领。
“大人,还搜么”昨日夜里,有一伙儿神秘人身披蓑衣趁乱闯入城中,交手之后消失在晓月湖方向。
袁贲慢慢的抬起了拉耸的眼皮,像是有些累了,丝毫看不出昨日夜里攻城略地的激壮与狠辣。他本来长得极胖,便是因着旱灾食物不丰,也没让他瘦下来,一个日夜的战斗,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卸下身上的甲胄。
手下不禁抬头,就见袁贲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好似是一墩肉山,然后肉山淡淡的开口了:“不搜了。”
大雪封山,济阳城千头万绪,便是搜也不是时候。何况,据先前来报,那伙人声势不凡,但似乎无意于城中的争夺,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具体找什么人暂时还不得而知,但自己现在收手,送个顺水人情过去,还来得及。
他走这一步棋,还是太冒险了,朝中势力复杂,能少牵扯还是少牵扯的好。
虽说眼下目标达成,他按计划拿下了济阳城,可没想到城中并无余粮。原来还以为是沈晏沣不愿放粮,结果等着他的不过一个空了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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