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盈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茴音
沈秋檀担心外面买的人,会不小心混进来乱七八糟的人,熟不知,沈府里已经不知被多少人安插了眼线。
李珣听了以后,敦厚的国字脸笑了一笑,那伺候的太监一直悬着的心才放回肚里。
“倒是个有趣的小娘子,着人好好看着,再有什么新鲜话儿,也一并说给本王知道。”
太监甩甩拂尘,细着嗓子,道了一声:“是。”
…………
昨日夜里,沈秋檀监督着桃花洗了两次澡,才敢让她给小长桢喂奶。
长桢许是认生,一直闹到很晚才睡,第二日,沈秋檀起的便有些晚了。
红豆已经急坏了,山楂徘徊在门口不敢进来。
另外还有两个小丫头,乖乖的守在门口,更是不敢说话。
红豆想了想,觉得再不叫醒九姑娘,老夫人那头定然会怪罪的,结果她刚要敲门,沈秋檀穿着中衣,自己出了东厢房。
红豆连忙把人推进去:“哎哟我的姑娘,这都几时了,您也太能睡了!”
沈秋檀抻了个懒腰,含糊不清的道:“怎么了,莫不是饭菜凉了”
红豆扶额,昨天见了九姑娘,她就决定好好讨好这位新主人,如果能当个大丫鬟最好,不能的话,保底也要留下来。现在事情已经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怎么这新主人似乎不太着调
沈秋檀彻底醒了,乖乖的洗漱、换衣,便去看小长桢,那小小一团,此刻正所在桃花怀里睡的香甜。
红豆无语,这个奶娘也是个没有规矩的。
沈秋檀不以为意,亲自给关了门,然后才问红豆:“既然不是喊我吃饭,我要早起做什么”
红豆将话在自己肚子里滚了滚,才斟酌着道:“饭也要吃,吃完是不是还要给老夫人请安”九姑娘昨夜大闹接风宴,她是跟着去的。所以,她虽然是善意的规劝,却也不敢太直接。
“哦。”沈秋檀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动筷。等她细嚼慢咽的吃完,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沈秋檀拍拍袖子:“走吧。”
红豆一愣,去哪儿
“不是说要去请安么还愣着干什么”
红豆连忙跟上,现在去是不早了,可好歹是去了,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沈秋檀到了慈萱堂,恰逢大夫人姚氏带着沈秋桐请安归来,沈秋檀对这位大伯母印象算是最好的,远远的便规规矩矩的行礼。
姚氏眼底闪过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沈秋檀会这么乖觉,她身边的少女看着沈秋檀又穿了一身白,脸色有些怪异。
沈秋檀嘿嘿一声,并不在意,然后自顾自的进了慈萱堂。
原本双胞胎正围在老杨氏跟前凑趣,远远的便可闻到里面的笑声,但沈秋檀一进来,所有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来干什么”老杨氏倒是没有装腔作势。
沈秋檀糊弄的行了个礼,笑道:“来个祖母请安啊,还有……”
“还有什么你也好意思来,昨夜里,祖父祖母好心给你接风洗尘,你竟敢兴风作浪,吵的家宅不宁!”沈秋棋
第三十九章 梦里尽阑干
到最后,沈家还是给沈晏沣和陈氏设了个灵堂,就在漱玉斋。
没有请外人吊唁,只简单的铺陈了一番,请了沈家的在京中的族人来往了一番,便算是办完了丧事。
沈秋檀穿着麻衣孝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沈家人,心止不住的发冷。
这所谓的治丧,更像是做给自己看的,哄孩子玩的。
她想拿回自己娘亲的嫁妆,带着弟弟出去过,可在这个世俗背景下,他们上有祖父祖母,弟弟年龄又太小,想分家是不可能的。
至于陈氏的嫁妆,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也没剩下多少了,乔山叫沈秋檀不要管,他来处理,可沈秋檀却想着怎么将剩余的拿回来,不仅要拿回来,还要把沈家原来拿走的那一部分都找补回来……
只是,这事儿也急不得。
…………
办了丧事,春光也愈发明媚。
小孩子见风长,一日一个样。
天暖和了,沈秋檀熟练的抱着弟弟,带他看桃花枝头上微微凸起的鲜嫩花苞。
小长桢吃的好,终于摆脱了初见的瘦弱,连哭叫声也大了不少。奶娘张桃花一直待在沉香居中,没有九姑娘的话,绝对不踏出房门一步。至于学规矩什么的,哪有照顾好孩子重要
晒了一会儿太阳,沈秋檀将小长桢交到桃花手里,自己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去了二楼的制香室。
原本这是沈珍娘的绣房,沈秋檀将里面略微布置了一下,隔出了一块荫蔽干燥的地方,成了自己的制香室。
当时还是兔子的时候,她身上时不时会散发出些许香气,比变身时候的香气要浅淡的多,可若是有心,也会闻到,只不过那时候这香气时有时无,沈秋檀也顾不上管。但回了沈家就不一样了。
这香气从似有若无,时有时无,变得愈发清晰和稳定,所以沈秋檀必须找个法子掩盖掉这种香气。
换做寻常女子,若生有异香,或许会暗自欢喜,若是名声传扬出去,说不定还会寻到一个好的归宿,但沈秋檀不想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能叫人辨别出来的气味。她也不需要所谓的“异香”名声。
穿越之前,她刚好在读大二,在学校学了两年化学,如果有些仪器,她可以试着调制些香精香氛出来,可在这个年代,这些条件都不具备。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制香技艺,沈秋檀可谓是一窍不通。
乔山知道她有陈氏传下来的香谱,还是另外又给她找了《制香入门》一类的东西,并一些基础的制香材料和用具。沈秋檀现在要做的,不是调香,而是要从最基础的辨别香材、处理香材开始。
她也不着急,身上随便挂了个买来的香囊,能掩盖住她本身的香气即可。
当然,她也没少趁机偷吃。
她怀疑她身上的味道可能就是这么吃出来的,也担心吃太多了会不小心又变身了,可每次闻道诸如花椒、丁香一类,即可入药又可制香的香材,她又总是忍不住……
后来,沈秋檀也放弃了,变身就变身吧,变得次数多了,自己才能摸清楚规律。
掌握了规律和规则,今后才能更好的应对,甚至利用这项特殊的能力。
制香可以慢慢来,倒是学业,沈秋檀觉得该提上日程了。
过了年,她已经十一岁了。
大宁对女子还算开放,高门大户的女眷极少有不读书识字的,大街上更有穿着胡服、骑着壮马的姑娘。沈秋檀以为地方都有叛乱了,一路见了那么多民不聊生,京城或许也会有些萧条,但等真正的见到了,才知道京城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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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如此刘泠玉
人间四月,春光明媚。
此时的樱花开得绚丽,桃花也不甘其后,正是最佳的赏春时节。
豪华的马车络绎不绝的出了城门,有的是三五同窗,有的是一家老小,还有的是闺中密友,三五成群的出城赏春。
远远望去,山道一片迤逦。
在挤挤挨挨的马车中,一两朴实的榆木马车并不显眼。然而,一个男人却盯紧了这辆不显眼的马车。
到了山脚下,徐氏下了马车,为表虔诚,她预备亲自爬到白云寺。
旁人都爱赏春、赞春,她却不喜欢春日,因为每每季节变化,女儿总会生病,前一日,女儿不过稍稍吹了阵风,便一病不起,到如今已经昏迷了快两日了,老爷请了太医院的孙太医,已经换了一副药了,可依旧没什么起色。
做娘的,难免心焦。于是,她便想着来白云寺求一求。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徐氏一个弱质女流,为了女儿竟然真的徒步上了山。
全身筋疲力尽的徐氏,却觉得心中安宁,虔诚的为女儿求了个平安福,又舍了大笔的香油钱,才下山而去。
山路石阶不算陡峭,徐氏便也由丫鬟仆人簇拥着,走下山去。
一行人不快不慢,山路曲折,到了一个拐角,忽然冲出来一个汉子,好笑不巧的正撞在徐氏的肩膀,徐氏的丫鬟出言发难,那汉子年纪不小却生的白净,脸上带着焦急与匆忙,却也知道是自己撞了人:“这位夫人恕罪。”
那汉子口中赔罪,却仍旧焦急的要走,徐氏身边的丫鬟喝道:“你可知你撞得是谁赔礼还这般敷衍。”
那汉子看着白云寺,一下子给徐氏跪下了:“请夫人绕过小民,小民的女儿病了,药石无医,小民是想上山求道平安福,保佑女儿渡过这个难关,这才走的快了些。”
徐氏原本确实有些来气,可这男人文质彬彬,态度恭敬,她想起自己的女儿,自己与他不过都是为人父母罢了。
“罢了,你且去吧,快些上山要紧。”
那男人感恩戴德的上山而去,此事就算揭过不提。
徐氏回到家中,换了衣裳,匆忙来看女儿。
病床上的瘦弱的女儿一脸苍白,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梦中也不得安宁。徐氏心里发苦,她是过了三十才有了这么个女儿,比之前面的儿子也不差什么了,可女儿自小体弱,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连自己的闺房都没出过几次。
她忙将求来的平安福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心里又默默的求了求。
也许是这平安福真的有效,也许是徐氏心诚,那平安福不过刚挂上去,徐氏就看到女儿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许多。
徐氏心中欢喜,觉得女儿定然能熬过这一关,却没想到,第二日天还不亮,伺候的丫鬟哭着来报,她的女儿,竟然去了!
徐氏的夫君,鸿胪寺卿刘炳仁本来已经换好了官服预备上朝,闻言立即留了下来。
他中年得女,对这唯一的女儿疼得如珠似玉,女儿怎么就突然去了呢
夫妻两个跑到女儿的闺房,就见女儿苍白的躺在床上,似乎与昨日并无不同,只是已经没了呼吸。
徐氏恸哭不止,两个儿子也匆匆赶到,刘家一团乱。
就在这时,门子忽然来报:“老爷,夫人!”
那门子本不该进内院,但是他一脸惊恐,此时说话还发着抖,刘炳仁不得不问上一句:“何事惊慌”
“老爷,外面有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说是小姐……小姐回来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那门子自己说完都是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一阵又一阵。
刘炳仁摇摇头:“哪里来的妖言惑众的女子!打出去!”
徐氏却一把抱住
第四十一章 新仇加旧恨
很快,乔山便为沈秋檀请了个女先生。沈秋檀进入了恶补阶段。
老杨氏听说沉香居又进了人,还是个教书先生,顿时就觉得割肉一般的疼痛,这女先生得花多少钱呀一个小娼妇的孙女凭什么要读书识字!
看着沈秋檀酷似沈晏沣的那张脸,她就想起了顾盼盼那个小贱人。
一个以色侍人的舞姬,竟然敢骑在她头上!
小杨氏本来在伺候着自己的姑母兼婆母,见姑母忽然变得阴冷的脸,吓得一抖。姑母这是又想到什么了是新仇还是旧恨
她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动静,免得一不小心触怒了姑母。
不过说起沉香居那两个,也难怪姑母会不喜。细说起来,这应该是由来已久。沈家的老人也都不陌生。
老杨氏本来是继室,当年嫁给老侯爷的时候恰是二八年华,一个女子最明媚肆意的年纪,而老侯爷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老杨氏年轻时候娇美动人,便是从她现在的细眉长眼也可窥见一二。
刚嫁入侯府的那几年,老侯爷对老杨氏又宠又爱,原本的两房妾氏都成了摆设,老杨氏也争气,嫁进来的第二年就喜得贵子,便是现在沈晏海。但没想到好景不长,在沈晏海两岁的时候,老侯爷突然领进门一个舞姬。
那舞姬身段火辣又柔美,说话轻声细语,一张脸更是艳绝无双,老杨氏妒火上涌,立时就要刮花了那张脸,还是老侯爷说:这种出身的早被喂了药,连个孩子都生不了,不过也就是个消遣的玩意儿。老侯爷那时候还不到四十,虽然比不得少年郎鲜嫩,但一张脸仍让老杨氏心旌摇曳。
如此这般,老杨氏这才默认了舞姬顾盼盼进门,但并无妾氏名分。
老侯爷一边笼络着娇妻,一边享受着顾盼盼的美人恩,本来也算是和睦,谁知,一年后,不可能怀孕的顾盼盼竟然有了身孕。那时候,老杨氏也刚刚被诊出身孕,如何能容得下一个上不得台盘的舞姬跟自己同时有孕
她给人做继室已经够委屈了,一个舞姬都要欺负她了么
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出门,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自己。
老杨氏喊打喊杀,以自己腹中的孩子做威胁,老侯爷无奈,可他当时只有两个儿子,子嗣不丰,也舍不得舞姬肚里的孩子,左右为难之下只得将顾盼盼偷偷看管起来,除了他的几个心腹,谁也不能靠近。
数月后,顾盼盼深夜发动,生下一子,便是后来的沈晏沣,而老杨氏也紧跟着发动,生下了沈晏泳。
两个孩子前后接连出生,只差了不到三天,沈晏泳是嫡子,却要叫沈晏沣一声三哥。
这对老杨氏来说,是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耻辱,她最不愿意被揭开的伤疤。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晏沣明明已经死了,为何他那一双令人厌恶的子女又回来了
还要请女先生
多大的排场!连长松、长柏兄弟都要去书院读书,她竟然还要请女先生。
大宁朝书院林立,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多有族学,殷食人家没有族学也可以请西席。但这其中,有一半都是为了开蒙,沈秋檀却已经十一岁了,早过了开蒙的年纪。其实老杨氏忘了,当初沈家的几个女孩也是请过西席的,而且一直供奉到最小的双胞胎十岁,到了女孩子该学绣花裁衣管家理事的年纪,才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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