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盈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茴音
瓷器碎裂的声音与舞乐格格不入,显得有些刺耳,皇帝怒道:“放肆。是谁”莫不是要搅和他的寿宴。
皇帝发问,谁敢不答
不多时,从人堆里走出个战战兢兢的女子,看她打扮应该是后宫女眷,但想必品阶不高。
“陛下恕罪,是妾……呕……呕呕!”那女子一句话没说完,竟然吐了个天翻地覆。
何贵妃与何妙妙同时警惕了起来,其他人也很快想明白了,最后才是皇帝,他语气转怒为喜:“朕记起来了,你叫巧茹,上回在后花园……”
“咳咳……”何贵妃轻咳一声。
因为皇帝不着调,她才能在裘太监的照拂下把持了后宫和皇帝许多年,但那是对自己,如今他竟然当着儿子的面回忆和别的小贱人的过往,何贵妃觉得真是脸都要丢尽了,瞧那小贱人的样子,定然是有孕了,选择这个时候当中露出来,可真是心机深沉。
皇帝自知失态,连忙掩饰道:“太医呢还不快去给巧采女瞧瞧。”
不多时,太医给出答案,巧采女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周围一片恭贺之声,皇帝飘飘然起来。
看来这段时日,他雨露均沾勤耕不辍是对的,自己又要添儿子或者女儿了,想想他爹给他安排的任务,他更是一片志得意满。
“恭喜皇兄!”隆庆长公主脸上堆笑,虽然王太后没来,但她作为亲妹妹一向是与皇帝交好的。
“哈哈哈,来,隆庆,与朕同饮此杯!”皇帝十分开怀,兴致攀升。
“恭喜陛下!”
“恭喜父皇!”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举杯,庆贺。
人声鼎沸,宴席被推到**。
何贵妃也端起了酒盏,却在饮酒前与袁楹心交换了个颜色,袁楹心与她点点头,何贵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重新落座,舞乐声声,人们渐渐放开了手脚。忽然——
啊啊啊啊啊!
距离何贵妃较近了何妙妙发出一声尖叫,尖利、惊恐不一而足。
众人随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坐在凤座上、方才还动作如常的何贵妃,竟然七窍流血了。
“皇祖母流血了。”何贵妃的大孙子叫了一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柳婉言连忙将儿子拉回到怀里,堵住了他的嘴。
场面当即一滞。
“母妃!”鲁王李珝冲了上去,他没看到,他身侧的袁楹心一脸煞白,连杯中酒何时洒了都不知道。
“爱妃,爱妃”皇帝也懵了。
鲁王探了探贵妃的鼻子,断气了。
“啊!”他转过头怒视着在场诸人:“是谁,是谁害死了我母妃!”
他言语冲动,形若疯癫,皇帝也跟着怒道:“快来人,传太医,传蓬鸣,传大理寺卿!”
贵妃虽然不如妙妙讨喜,但总归陪伴多年,还是有许多情谊在的,皇帝缅怀着贵妃,熟不知鲁王见亲爹如此平静,已经将亲爹都怪上了。
他睚眦欲裂的看着众人,视线在李琋和李瑁中间来回逡巡:“凶手肯定就在你们这些人中,你们谁也不许走!”母妃这样子,分明是中毒了!
楚王受不得鲁王的视线,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李琋冲他摇摇头:“七弟节哀,我等不走便是。
第三百一十九章 软玉生香空悲凉
皇帝一副就地办案的态度,蓬鸣率先问太医:“既然诸位太医都认定了这叫做‘玉生香’的毒,可否详述。”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又看向闵太医,这毒是你发现的,应该由你去说,有责任也该你担着。
见掌院也点头,闵太医倒是没有计较同僚的态度,镇定道:“解语花和玉生香并非只在传说之中,微臣曾经看过一本札记,解语花和玉生香是伴生之物,产于南诏,但即便有产出,数量也极少,更别提被提炼出汁液做成害人性命的毒药,所以才这般默默无闻。”
默默无闻,母妃竟然被默默无闻的毒害死了么
鲁王一脸怔忪,忽然鼻尖问道一缕香气。
闵太医还在陈述:“此毒无色无味,入喉即死,但随着死者的尸体渐渐变冷,死者身上会渐渐有香气散溢出来,据那札记记载,中此毒者即便尸体腐烂,香气仍然能与尸臭打个平手,是以才有‘玉生香’的名字。方才,微臣就是闻到了贵妃娘娘身上除了脂粉味之外,还有一股其他的甜香,这才敢斗胆猜测,若是陛下与王爷想确定,还请仵作验尸,因为按照那札记记载,中此毒者,除了最开始流出来的血液之外,体内的血会很快凝固,且呈隐约会透出一股淡蓝色。”
皇帝挥挥手,两个女仵作就拉开一张屏风,躲在在不远处开始了验尸。
鲁王一张脸涨得通红,都说死者为大,母妃死了还不得安宁,要遭受这等屈辱,他下定决心,今日之耻,来日一定要将下毒者百倍偿还。
事情都是同步进行的,这边蓬鸣带着仵作验尸,那边蒋彦已经在审之前负责倒酒的宫婢了。
很快宫婢被审问了一轮,那些拉下去用刑的还要等,所以很快就轮到了李氏宗亲。
蒋彦并没有错漏一人,有皇帝坐镇,其他人也不敢造次,再问询过楚王和楚王妃之后,轮到了李琋和沈秋檀。
走不得的袁楹心盯着两人,见两人眼神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心里仍旧七上八下。
因为一切都变了,或者说失控了。
“当时我正跟着所有人一起给父皇敬酒,因为酒量不好,还余下半盅。”沈秋檀缓声道。
蒋彦点点头,闵太医就又去查沈秋檀余下的半盅酒。
“可有人作证”蒋彦又问。
沈秋檀看看李琋,想请李琋作证,但很快便放弃了,王蕴飞便道:“我与六皇嫂出阁前便相熟,方才席上贵妃娘娘倒下前后,我们两人确实是正在给父皇敬酒,而后随意说些话。”
既然是家宴,她们身份又不低,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倒是没有太多可怀疑的。蒋彦点点头,继续问下一个。
待问到一半儿,方才负责下午给宫婢用刑的人回来了,他脸上有些激动:“启禀陛下,问出来了!那宫婢招认了。”
皇帝连忙坐正了身姿,鲁王连同其他人也回过头来,袁楹心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是谁”皇帝问。
“是……贵妃娘娘的婢女。”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么可能”鲁王怀疑是自己耳朵的听错了,母妃的宫婢害死了母妃
“是贵妃娘娘的婢女。”那人又说了一遍,继续道:“那宫婢受不住刑,全招认了。”
说完,他从桌子底下找到了倒酒的一个圆肚细嘴酒壶:“就是这个。”
蓬鸣和蒋彦聚集过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如此这般竟是连物证也有了
他们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鲁王,也觉得不可能。
“这个……”皇帝指着那酒壶:“有什么不妥这里面的酒都有毒那朕……”
“陛下莫慌,您瞧,这壶大有玄机。”说完他将壶盖揭开,里面还有半壶酒,闵太
第三百二十章 水落石出难接受
众人随着如意的目光看去,是齐王
真是没想到,但似乎又早该想到。除去贵妃,就等去剪除了鲁王最强大的后盾,鲁王一旦失势,齐王可不就能更近一步了
太合理了,齐王太有杀人动机了,只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投毒,还是有些过于嚣张了。
众人心里暗自掂量,鲁王却顾不得那么多,眼看他就要对齐王发作,谁知如意眼神一转,看向了王蕴飞的身后。
躲在王蕴飞身后的袁楹心不知为何心里一突,尚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听到如意道“是她,是刘孺人吩咐奴婢做的。”
“刘孺人是鲁王最宠爱的那位孺人”
“怎么可能”
人群一窝蜂的议论起来,鲁王已经完全惊呆了“不可能,不可能,玉儿怎么可能害母妃来人,将如意押下去!”
“慢着!”皇帝喝止“叫她说清楚。”
如意牵了牵嘴角,嘴边又是一滩血“奴婢是活不成了,贵妃娘娘死了,奴婢其实也不想活了。娘娘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就是死了也不会害贵妃娘娘的,都是刘孺人,是刘孺人害死了娘娘!”
“你血口喷人!王爷,玉儿是无辜的,玉儿是冤枉的啊,玉儿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袁楹心哪里还顾得上场合,见如意指着自己,快步冲到鲁王跟前,泪水横流。
“王爷,刘孺人不是个好人,前些日子她常常进宫,哄了贵妃娘娘的开心,后来……后来……”
“后来如何你口口声声说是她叫你倒酒害了母妃,你明知酒壶有问题,你还给母妃倒酒”
如意惨笑“那毒酒本来不是给贵妃娘娘的。奴婢是按照刘孺人的方法转动了酒壶,但不知为何最后的结果反了……”
“反了”想想方才所见那酒壶的异样构造,皇帝又问“那是给谁”
“是……是给何宝林的。”说完之后,如意竟有一股松口气的感觉,不管周围的议论之声,她继续说道“自从何宝林入宫,陛下您对贵妃娘娘的宠爱就日渐衰微,宫里的人多得是见风使舵的,胆子大的还敢阴奉阳违,后来何宝林又有了身孕……”
她的目光转到年轻貌美的何宝林身上,而后又落到她隆起的肚子上“贵妃娘娘仁善,奴婢却看不过,以至于刘孺人来找奴婢的时候,奴婢就……”
到底还是想替何贵妃遮掩,可谁人不知,若不是有了何贵妃的默许,她怎么敢去将斟酒宫婢的活计。
“你就同意了”皇帝大怒“这么说贵妃于此事完全不知情了”
“是,娘娘当然不知情。奴婢死不足惜,只求陛下能给贵妃死后哀荣!”如意又去看鲁王“殿下,刘孺人真的不是好人,您不要再被她的外表迷惑了……”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蓬鸣上前一探“死了。”
鲁王看向袁楹心,袁楹心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殿下,您信我,真的不是我!一定是如意被人收买了!”
回应她的是鲁王狠狠的一巴掌“你怎么敢!”
袁楹心捂着脸,看着鲁王就像是不认识一般“殿下说要与玉儿生生世世不猜忌的,殿下你怎么能……”
“闭嘴!”鲁王大怒,他已经信了如意的话。
袁楹心明白过来,虽然脸上依然是楚楚之态,声音却镇定了许多“证据呢,如意是污蔑,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招认的。”
事情超出了原本的计划,超出了她的想象。可她不能认,不能露出怯懦惊慌之态。
如意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自己不认,就还有一丝希望。
皇帝摆摆手“蓬鸣,你来审。”
“是。”蓬鸣接手,立即吩咐道“闵太医。”
“蓬大人。”闵太医上前。
“请问闵太医,这‘玉生香’之毒的出处,究竟在何处能买到”嫌疑人不招供的话,那只能找证据了。
闵太医摇头“依照‘玉生香’的珍贵程度,怕是何处也买不到,蓬大人若是想以此下手,恐怕一时半刻难有结果。”
蓬鸣点头“此处可有刘孺人的侍女”
袁楹心心头惊骇,方才她已经几次给暗香和疏影使眼色了,希望她们能明白,怎么样才能有活路,千万不要……
第三百二十一章 偷梁换柱太荒唐
皇帝冷笑:“来的真是时候。宣。”
“宣鸿胪寺卿刘大人晋见。”
随着太监的唱和,刘炳仁带其妻其子身披素衣,披头散发的走到花萼楼前,当先的刘炳仁面色沉重,噗通跪倒在地:“陛下,臣有罪!”
众人暗道刘炳仁好灵通的消息啊,陛下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这刘炳仁是如何得知的且看他这番作态,给自家求情的但众人并不看好他,毕竟刘家女所犯之错已经不是一人之过,就算刘炳仁亲自来了,也一样是个死。
更何况,皇帝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果然,皇帝见他这幅样子更是冷笑不止:“哦那爱卿倒是说说,你何罪之有”
刘炳仁略一沉吟,而后道:“是臣糊涂啊!此事要从永昌十三年的四月说起了,请陛下容臣细禀。”
“怎的,你以为朕有闲情听你讲故事”皇帝面露不豫。
“容臣长话短说,那一年臣女病重,臣老妻徐氏去白云寺求了张灵符回来,本以为小女定然能渡过危难,谁知当天夜里,小女便去了!”刘炳仁语速很快,生怕皇帝会连一个解释自陈的机会都不给。
皇帝面露不耐,刘炳仁说道动情处已经哭了出来,当真有几分情真意切:“后来,天不亮,门口来了个与小女年纪相仿的女子,说她就是我们的玉儿。微臣自是不信她的狂悖之言的,因为微臣女儿的尸体还好好的躺在那里,可谁知那女子竟然能将微臣的喜好说的一清二楚,不仅如此,连小女与微臣家人之间的亲密之事也说的分毫不差,微臣和老妻恰逢心痛之时,脑子不甚清明,竟这般糊里糊涂的就认下了这个女儿。”
徐氏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都是臣妇的错,若不是臣妇死求,老爷也不会将一个陌生人放进家里,当成女儿养着。”
众人嘴巴震惊成了圆形,隆庆长公主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奇事真是开了眼。
蓬鸣问道:“刘大人是说,现如今的刘孺人,不是您的女儿。”
刘炳仁忙不迭的点头。
蓬鸣便笑了:“刘大人是在开玩笑么京中谁人不知道刘孺人就是您的女儿,她若不是您的女儿,就凭她之前闹出来的腌臜事,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得鲁王府的。再说,您说这刘孺人不是您的女儿,她又是哪里来的”
刘炳仁苦笑:“蓬大人,莫急,下官既然敢进宫自陈过失,自然有证据。”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