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江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暖暖福多
这日有士兵进入村庄盘查,过来喝住他们时,古雁很是紧张,既怕陈清溪将她交出去,又怕口音暴露自己的身份,随时准备暴起伤人而逃。
陈清溪却轻轻握住古雁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兵士盘问时,陈清溪就说他是从东都而来,到太白山采药的大夫,而古雁则是他一直以来的哑巴婢女。
这年头大夫还是很受尊敬的,兼之有村人的作证,兵士们倒也并没有为难陈清溪二人。
兵士们走后,古雁惊疑地问陈清溪为何要撒谎。
陈清溪平静地说:
第四章 好感初生
武威大将军孟岳峙作为东昊方面的统帅参与灭凉之战,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定远侯。为示恩宠,永乐帝召孟岳峙之子孟云逸入宫伴读。
孟云逸被带到尚书房时,尚书房内已经有五个七到十四岁不等的少年在那里坐着了。
孟云逸年方八岁,性格活泼,到了尚书房以后就热情地和各位同窗打招呼,其中三位和善地和他见了礼,另外两位则神色淡淡,敷衍地点了个头。云逸知道他们是看不上他一介武官之子,却也不恼。
尚书房上首一张太傅的位置,下首共有四排位置。第一排只有中间一张桌子,桌子尚且空着,主人还没有来,云逸知晓定是太子齐弘煊的位置。后面三排具是每排两张桌子,云逸在最后一排的空位置落了座。
落座后,云逸仔细一看隔壁桌的孩子,七岁的孩子长得眉目舒朗,唇若点朱,皮肤白里透红,黑亮的头发扎成两个小髽鬏,身着锦衣,身上倒是没有什么配饰,个子小小,微微羞涩地笑着,看着很是柔顺乖巧,仿佛年画娃娃一般可爱讨喜。
云逸热情地和小小同窗攀谈:“小子名叫孟云逸,家父虎贲将军孟岳峙,敢问贤弟是哪家的公子啊”
小小公子羞涩答道:“我是皇二子齐青蘅,见过孟兄。”
云逸惊。来之前孟夫人跟他介绍过宫中的情形,让他注意避忌,免得闯祸。
东昊皇室人丁单薄,总共有过三位皇子一位公主,最小的皇子出生未久便已夭折,是以目前皇室中只有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中嫡出的大皇子齐弘煊早已封了太子,皇后的母家是三朝元老,哥哥更是贵为当朝右相,端的是权倾天下。齐弘煊因着皇后的纵容甚是骄横跋扈,孟夫人切切叮嘱云逸不要得罪太子。
另一位二皇子因是地位低下的宫女所出,据说人又胆小木讷不甚聪明,所以一向不被重视。
二皇子的生母母凭子贵,封了兰贵人。今年年初淑妃诞育的三皇子夭折后,皇帝很是心痛,感慨皇室人丁单薄,对这个二皇子稍稍关注了些。三皇子过世一个月后,还把兰贵人升成了兰嫔。
兰嫔素来低调内敛,对皇后又听话殷勤,因着出身的低下,皇子的愚笨,虽然是个有皇子的后妃,善妒的皇后倒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不屑过份为难。
云逸寻思着齐青蘅虽然不被重视,到底身份尊贵,为何却会坐在最后一排。然而自己刚进宫,情况尚未摸清楚,却也不便出口相询。
未等他想完,施施然进来一位少年,后头低首跟了位小内侍。这少年年约十二,衣着华贵,神情倨傲。云逸知道,这应该便是姗姗来迟的太子齐弘煊了。
大家起身迎了太子。齐弘煊入座后不久,太傅也就到了,大家又一起起身迎了太傅。
伴读的课程上午是在尚书房念书,下午则是去演武场或马场习练武艺和弓马骑射。念书云逸兴趣一般般,学弓马骑射倒是兴致勃勃。
云逸性子活泼讨喜,两天下来,却也和这些人混熟了,听了不少的八卦,把这些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齐弘煊确如传闻,骄横跋扈眼高于顶,仗着自己地位尊贵无人能争,念书不上心,练武也是半吊子,整日带了一群贵族子弟斗鸡走狗,横行街市。时日长了,太子行为不检的名声暗暗地传了开来。
与齐弘煊交好的两位伴读一位是右相府的五公子娄敏之,今年十三岁,是尚书房读书人里年纪最长的,是齐弘煊的堂兄,文采不错,为人有点清高自恃,坐第二排右首;一位正是前些日子跟齐弘煊一块去了芳踪楼听歌的太常卿长孙曹无忌,年十二,个子矮胖,读书骑射皆一般,却是有点精明油滑,坐第三排右首。当日见云逸神色淡淡的便是这两位。
另外两位一位是兵部尚书家的四公子姜敬宗,十岁,稳重和善,偶尔眼中会闪过一丝精光,读书倒数他读得最好,常得太傅称赞,坐第二排左首。一位是皇帝长姐荣肃长公主的长孙陈平,和云逸同岁,顽皮活泼,不喜文却喜武,倒是很对云逸胃口,坐第三排左首。
原本以陈平的地位,该是坐第二排的,陈平嫌在太傅眼皮底下不好开小差,硬是和姜敬宗换了位置。
至于年画娃娃,性格倒是很好,待人和气,温顺有礼,但是过于胆小怯懦,不要说在齐弘煊面前一声都不敢吭,连对着娄敏之和曹无忌,也是唯唯诺诺,没有一点皇家气派。人也笨,念书念得比不学无术的齐弘煊还烂。
也是因了这个原因,齐弘煊借口说上课内容对于皇弟来说过于精深,反正他也听不懂,坐前面反而干扰他学启蒙知识,所以把他迁到最后一排角落里来单独学习。至于齐弘煊的实际想法么,自然是趁机折辱这个弟弟,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一点点争风头的念头都不要有。
云逸倒是很喜欢这个年画娃娃,觉得他可爱乖巧,同时也觉得他可怜。一个皇家子弟,却要到处仰人鼻息,战战兢兢,过得连普通百姓也不如,让人怜惜。
只是年画娃娃待人虽然和气,却也并不跟人亲近,总是羞涩地笑笑,却并不多说话。
云逸却不介意,照样常常主动找年画娃
第五章 舍己救人
转眼过去了四五个月。这几个月过去,孟云逸已经跟小伙伴们处得熟了,跟陈平和姜敬宗感情很好,称兄道弟。由于他嘴巴甜,齐弘煊三人对他也还算客气。由于他时时暗地里照顾年画娃娃,年画娃娃也跟他越来越亲近。
一个下午,一群人照常在马场习练马术。
齐弘煊等人已经练习马术四五年了,年画娃娃因为年纪小,却是刚开始学。云逸因为出生将门,倒是很小就开始学骑马,小小年纪马术就已很是不错。
御马监最近到了一批好马,其中有一匹名叫奔雷的公马更是神骏。
齐弘煊不知怎的,忽然起了兴致要去骑那匹奔雷,把管事太监吓得不轻。
奔雷虽然神骏,性子却桀骜,没那么好驯服。
齐弘煊向来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手,哪里听得进管事太监的劝阻,抽了管事太监几鞭子,又出言威胁。管事太监无奈,只好把奔雷牵了出来。
齐青蘅马术青涩,孟云逸正陪着他走在马场的最外沿,远远看见马场入口一群人围住了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
云逸少年心性,心里有些痒痒,很想过去看看,但是又不放心扔下不太会骑马的年画娃娃一个人在这里,只有耐着性子继续陪年画娃娃慢慢走。
齐青蘅看看马场入口那边,又看看孟云逸,开口说:“孟兄自去那边看马好了,我慢慢走,没事的,不用一直陪着我。”
云逸见他骑得还算稳当,叮嘱道:“那我去那边叫个马夫来照看你,马上就会过来接手的。你且小心慢走,不要急,不要慌。”
齐青蘅应了。于是孟云逸策马往入口处奔去。
孟云逸还没骑到半途,就见入口处一阵乱。
齐弘煊上了那匹骏马。那马一阵长嘶,人立而起,前蹄猛地顿地激起一阵烟尘,又后腿踢蹬而出,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想把齐弘煊甩下马来。
齐弘煊拉紧缰绳夹紧双股,竟然没有被甩脱。那马被激起了凶性,一仰脖就发力往前狂奔。后面的人吓得赶紧上马追了过去。
孟云逸暗叫不妙,那发怒的马狂奔的方向正冲着还不太会骑马的齐青蘅。
孟云逸赶紧掉转马头赶去齐青蘅那。奈何小孩子骑的马驹如何跟这等神骏相比。孟云逸还没赶到齐青蘅那,后面如雷的马蹄声便已经近了。
那马鼻子喷着白气,牙齿被马嚼子勒得龇起,怒目圆睁,鬃发竖立,一边跑一边怒嘶,样子煞是吓人。
齐青蘅甫学骑马,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被这个威势一冲,那小马驹控制不住,立马惊了,带着齐青蘅往前狂奔。
齐青蘅人小力气小,没跑几步,就被颠下马来,眼看就要狠狠摔在地上。虽是小马驹,对七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很高大的,何况又是在奔跑的情况下。
齐青蘅两眼一闭,心下一凉,暗叫吾命休矣。正自绝望,忽然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落地时脚被撞了一撞,其他地方竟没有被撞得很痛。
齐青蘅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孟云逸抱住了他。
孟云逸的脸都痛得抽成一团了,正从牙齿缝里倒抽冷气。
齐青蘅脑子懵了一懵,反应过来后扶住孟云逸,急问:“你怎么样哪里摔着了”
孟云逸指指左臂,呲着牙说:“到处都痛,也不晓得伤得怎样,不过手臂不能动了,怕是骨头折了。”
齐青蘅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啊,太危险了,把自己伤这么重。”一边急,一边四处张望想叫侍卫来帮忙抬云逸,却看见一群人统统向齐弘煊围过去了。
看着年画娃娃急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样子,孟云逸心中不忍,暗道倒霉,明明摔伤的是自己,还得安慰别人。
孟云逸忍痛开玩笑说:“您是高贵的二皇子啊,你们的命当然比我们这些臣子的命重要。再说,救了皇子,我有好大的功劳,好多的封赏呢。救了皇子,多大的恩情啊,我等你来回报呢,哈哈哈。”
齐青蘅黯然低声说:“我的命哪有那么金贵,不就是……”声音低了下去,没有再说下去。
第六章 好友
孟云逸觉得自从一个月前落马事件后,这年画娃娃就一改乌龟一样内向警惕的作风,一反常态暗戳戳地对自己热情起来。
孟云逸左手臂摔成骨折,在家休养了大半个月,就在家里呆不住,带着裹得猪蹄一样的手臂来上学了。
再次上学之后,齐青蘅就天天送各种好吃的或是补身体的东西给他吃,时不时地嘘寒问暖。搞得坐前排的陈平几次调笑孟云逸,说大家可没享受过二皇子这样的关心,连曹无忌几人也多看了齐青蘅和孟云逸两眼。
年画娃娃就红着脸嗫嚅说:“孟兄是为了救我受伤的,相救之恩不能忘,母亲让我带点东西慰劳一下孟兄。”
陈平再调笑,他就不吭声了。
陈平觉得无趣,就不跟他多说,老实不客气地转向孟云逸那里分好处了,倒是让孟云逸打了两下爪子,两人嬉闹一阵。
这个时候齐青蘅就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眼神温暖。但是之后送孟云逸东西,倒是越发低调了。
就比如今天下午在演武场,其他人都去广场那里活动身体摆开架势了,孟云逸因为受伤,只能坐一边观摩。齐青蘅又悄悄地过来,递给云逸一个瓷罐子:“这是瑶族进贡的白玉续断膏,治跌打损伤效果很好。”
云逸奇道:“半个月前兰嫔娘娘不是赏了我七宝断续膏么,怎么又换了种膏药”
齐青蘅说:“七宝断续膏止痛续骨效果很好,这个白玉续断膏虽然效果没有七宝断续膏好,但是胜在用着肌肤清凉舒爽,不会起疹子。”
云逸听了高兴,笑说:“这个好,你怎么知道我用着其他膏药会肌肤发痒啊”
齐青蘅微笑着说:“我看见你经常在抓伤处,伤处裹得厚实,又抓不到,样子很是难受。”
云逸想不到齐青蘅观察这么仔细,赞道:“想不到二皇子心思这么细腻敏锐,想得又周到,真是有心了。谢过二皇子!”
装傻久了,少有人称赞齐青蘅,听到云逸夸赞,青蘅心中一热,像是有千万朵烟花在胸中炸开,听到云逸称谢又有点羞愧:“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对你再怎么好都是应该的,用不着谢。”
齐青蘅用复杂的眼光地朝云逸看了片刻,又垂下眼帘,把声音往下压了压,郑重地说:“其实,我宁可希望是我救了你,而不是你救了我。看到你痛我很难受,我真希望是伤在我身上。”
孟云逸惊讶地看向齐青蘅,皇族之人身份高贵,下位者救上位者天经地义,上位者顶多表示一下谢意,却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二皇子说这话,听起来却并不像客套。
孟云逸看着齐青蘅的眼睛。齐青蘅眼帘下垂,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排阴影,看起来有些忧伤。
孟云逸笑着说:“二皇子客气了。二皇子天潢贵胄,臣民们为皇家赴汤蹈火排忧解难乃是本份,二皇子无需歉疚。况且此事陛下和兰嫔娘娘已经赏过我了,又有犒赏,又可以借机偷懒,说来还是我赚了呢。”说着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齐青蘅闻言抬头认真地注视着云逸说:“在无人的时候,你可以不要叫我二皇子么我不想听起来那么生分。皇子这个名头是虚的,在这个宫中,谁又把我正经当个主子了。”
孟云逸闻言一愣。
“我在宫中从小受尽轻视,冷落。即便是不轻视我的奴仆,也只是把我当主子。除了母亲,我没有其他爱护我的亲人,没有待我亲厚的兄弟姐妹,也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可在我心中你和别人
第七章 伪装的苦衷
重阳过后,秋高气爽。一日永乐帝忽然兴起,亲至尚书房考校学子们学问。
齐弘煊自然答得结结巴巴,永乐帝眉头大皱,斥了几句。
永乐帝随即又考了齐青蘅。
齐青蘅刚刚把开蒙的典籍学完。永乐帝早听说这个次子愚钝木讷,次子不继承皇位,因此对这个次子期望也不高,是以考的也简单。
尽管简单,齐青蘅背书仍然磕磕巴巴,一张脸涨得通红。
永乐帝看他紧张的样子,心中叹息,免了他讲解。
众人都在心里暗暗嗤笑。
永乐帝看见自己两个儿子都是才疏学浅,颇为郁闷。众人眼见皇帝不高兴,都噤若寒蝉。
永乐帝继续一个一个考过去。皇子们考不出问题还不大,反正太子地位无人撼动,二皇子学识不高也可做个闲散王爷。但是其他人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若皇帝面前表现不好,今后可会大大影响自己的仕途。
姜敬宗学识最为出众,对答如流,评述也颇有独到见解,永乐帝听得连连颔首,面露赞许,当下赏赐了姜敬宗一对羊脂玉的镇纸。娄敏之次之,得了一支紫毫笔。曹无忌和陈平表现平平。
轮到孟云逸,永乐帝考了他《小雅??出车》。
《小雅??出车》乃是对周宣王初年统帅南仲取得讨伐玁狁胜利的称颂,诗歌写出了人民对战事的关注与饱受其苦的心态,颂扬了南仲的赫赫战功,表现了中兴君臣对建功立业的自信心。
永乐帝继位才三年,东昊刚刚打败了凉国,和《小雅??出车》描述的情形相像。但东昊久历战争,要恢复国力尚需时日。选这首诗一方面当孟云逸的面称赞了孟岳峙,一方面也暗含了永乐帝对昊国中兴的期望,这个考题选得可说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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