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江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暖暖福多
“这简直昊国之耻啊!皇后也是要母仪天下的,怎能是负有这样污名之人,说出去我国颜面何在!”
茶楼上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边听一个消息灵通的人说时事,一边议论不休。
“颜不颜面尚在其次,我担心的是瑞元帝说要武力讨还的事。若这是真的,岂不是又要起战事了?南楚国力强大,可不是前太子和景王叛乱所能比的。若南楚真的打来,可怎生是好!”
“红颜祸水,真真是红颜祸水!之前景王叛乱,不也是那个女人把陛下诱离东都才造成的。而且陛下此次北武之行不光是摔断了腿,我听说似乎还差点丢了性命!你说她是不是祸水!我们陛下什么都好,聪慧仁爱,就是一碰到这个女人的事,就开始犯糊涂!”一个虬髯大汉恨恨骂道。
“嘘,慎言!”旁边一人劝道。
虬髯大汉梗着脖子说:“我不怕!我说的是实话,也是为了昊国好。不能让那个女人呆在陛下身边。不然,昊国就不会太平!”
旁边的人们纷纷附和。
“说的是啊,有这女人在,我们麻烦就没断过。这女人莫不是扫把星转世?”
“干脆就应了楚帝的要求,把那女人送去南楚好了,让她祸害别的国家去!”
“贤弟此策可行!”
听着众人对孟云衣口诛笔伐,有个汉子忍不住插嘴说:“也不能这么说,忠勇公对昊国是有贡献的。她在平定前太子叛乱中,立下过不世之功。凉国宝藏,也是她带人去找回来的,青州能度过饥荒,活人无数,都是她的功劳。”
一听这话,众人的矛头便都转向了他:“什么忠勇公,明明是个女子,偏偏欺世盗名扮成男子样,牝鸡司晨。说不定便是她这般逆天作为,才引得老天震怒,给昊国降下灾祸!”
“我国就她一个将领么?没她便成不了事了么!”
“你是不是也被这个妖女迷住了,才这般替她说话?”
。。。。。。
那汉子被一群激愤的人围攻。他一个人哪里说得过那么多张嘴,只好在众人的呵斥和嘲讽中落荒而逃。
这样相同的情景在不同的地方都发生着。
姜洇墨忧心忡忡地在忠勇公府陪着孟云衣。陈平本来封了子爵,东都平定后,又被封了昌平侯,如今的姜洇墨已是侯夫人了。
这段时间孟云衣几乎不出门,姜洇墨便时常来看她。
“你且想开些,那些无知愚民之言不必放在心上。等时日一长,自然便渐渐淡忘了。”姜洇墨握着孟云衣的手安慰道。
“众口铄金,这个劫,哪有那么容易过去。民众不会轻易接受一个有污名的皇后的。”孟云衣眉头紧锁,目光遥远地望着窗外。
姜洇墨急切地说:“你要相信陛下,陛下对你一心一意,不管别人怎么说,陛下都不会理,一定会娶你的!”
孟云衣苦笑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他越一心向着我,百姓对我就越有意见。没人愿意看见一个帝皇为女人失了理智的。那不是一国之福。”
“你怎么这么说自己!”
孟云衣将看往窗外的目光收回来,忧虑地注视着姜洇墨说:“现下已不是在意这些非议的时候了。陈平或许没有告诉你,不久前武楚两国已经相约联合攻昊了。”
姜洇墨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没听夫君说起过,你是不是听了哪里传来的假消息?”
“不会有假的。他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了忧心,所以交代陈平和敬宗不要将消息透露出去。”孟云衣扯出一个笑容,心里不知道是甜是酸。
“只是我好歹在朝中也有些人脉,这么大的消息,怎么瞒得过我。”
姜洇墨出身高门大户,见识过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惊惶道:“这可如何是好。”
她转念想起孟云衣在身边,硬生生把后面担忧的话咽了下去。想了想,她小心地问:“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承受两边的同时进攻!”孟云衣的眼里有种坚定的光芒。
姜洇墨色变:“你,你打算做什么?”
孟云衣苦涩地重又看向窗外:“我欠下的债,终究还是要我来还的。无论如何,我和他,等武楚联盟攻昊的消息传了出去,就再也不可能了……”
楚琮果然派了使臣来了东都,强硬地表示,请东昊归还楚国的后妃,不然,就等着大军压境!同时,靖安帝也向东昊派了使臣,要求东昊交出雍亲王,不然就将用武力来索取。
北武和南楚结盟,欲同时进攻东昊的消息如风一样传遍了东都,并开始往东都以外传扬开去。
东昊的百姓被点燃了,东昊朝野对孟云衣的怨怒顿时升到了顶峰,连一心护着孟云衣的齐青蘅也承受了不少非议,声望大跌。新的朝廷在内忧外患夹击下,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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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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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我谁也不见!他们爱跪,就让他们跪着吧!”齐青蘅摔了茶盏,愤怒地对小卓子吼道。
南楚向东昊索要孟云衣,北武向东昊索要雍亲王,武楚欲联盟攻昊的消息传出后,东昊朝廷便炸了锅。
有支持交出雍亲王以避免兵灾的,也有反对交出雍亲王的。毕竟雍亲王是应自己陛下之请,帮助自己陛下才落到这个下场的,把雍亲王交出去,有失道义。何况北武现在内乱,北武越乱,对东昊越有好处。不交雍亲王,固然要承受压力,但也不是没有好处。所以支持不交雍亲王的要稍微多些。
但关于孟云衣一事,支持不交孟云衣的就很少了。虽说有朝臣认为孟云衣是皇后人选,而孟云逸则是昊国重臣,是忠良之后,且有大功于东昊,就这么交了出去岂不是显得昊国怕了南楚,有失昊国颜面。何况南楚根本就是想趁虚而入,只不过拿这件事当开战的借口而已,否则为什么早不要晚不要,这个时候来要人,昊国交了人也未必能阻止南楚发兵,反而是自断臂膀。持这观点的以军方人士为主。
但支持交孟云衣的朝臣就多了。孟云衣毕竟曾经与当时尚是睿王的瑞元帝有婚约,而且婚礼都已经操办了一半了。孟云衣逃婚在先,说起来理亏。不管南楚是不是仅仅把这事当做开战的借口,如今东昊的形势是万万经不起两面夹击的,与南楚只能和,不能打!何况,经历过凉国宝藏、营救镇南王、景王叛乱三件事,东昊人本来就对孟云衣有意见。如此一来,要求把孟云衣送还南楚的呼声就高了起来。
此事在朝堂上已经吵了好几天,齐青蘅气得脸色发青,任凭朝臣们怎么劝谏,都不肯退让。到后来,朝臣们施加的压力越加大了,朝堂上黑压压地跪了一片,更有想以死进谏的,齐青蘅压不住,便开始称病,避不上朝。
齐青蘅避不上朝,朝臣们却不肯放过他。于是御书房外便跪了一片。所以齐青蘅才会这么生气。
小卓子满身是汗,小心地退出去传旨去了。
没过多久,小卓子又进来了。
“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谁都不见么!”齐青蘅怒道。
小卓子小心地说:“启禀陛下,忠勇公在外请见。”
齐青蘅一愣,一阵慌乱和害怕忽然涌上心头。他太了解孟云衣了,知道孟云衣所来为何。因此这几日孟云衣几次上表请见,他都拒绝了。没想到她直接追到皇宫来了。
小卓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齐青蘅的回音,微微抬头扫了一眼,见齐青蘅在发呆,只好小心地再次禀报了一遍。
齐青蘅被惊醒,深吸一口气说:“不见!”
跪在御书房外的众臣眼睛全部盯在久未露面,现今朝服穿得一丝不苟,严肃木然地站在前面的孟云衣身上。
一阵窃窃私语后,有个耿直的大臣冲着孟云衣的背影说:“如今的形势想必忠勇公早已耳闻。忠勇公乃忠良之后,想必会以国事大义为重,个人荣辱为轻,做出正确的选择,不会有辱孟家门风!”
孟云衣没有回答。
众臣面面相觑。那个大臣只好又开口说:“昊国已在存亡关口。如今陛下气头上,听不进众臣谏言。还望公爷能多多劝谏,助陛下早下决定!”
孟云衣还是没吭声。
正当其他大臣也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御书房的门开了。大家都伸长了脖子。
“陛下命忠勇公回去。陛下身体抱恙,谁也不见!”
孟云衣眉头一皱,大声喊道:“臣自请出使南楚,与南楚和谈!”
孟云衣中气足,这喊声远远传了开去,御书房内的齐青蘅自然也听见了,他的心随之一沉。
孟云衣喊完后,一掀官袍跪了下去。
众臣全部讶然地看向孟云衣,部分人的眼里便多了一丝敬佩。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有些大臣身体撑不住,便先行回去了。渐渐的,外面跪的大臣越来越少。
孟云衣跪在外面,齐青蘅瘸着腿,时不时让小卓子扶着走到御书房门后,隔着门缝往外看,心如火烧,越看越乱。
又过了很久,御书房外只剩下没几个人跪在外面了,还一个个腰膝酸软,跪得七扭八歪,只有孟云衣仍跪得笔直。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终于又打开了。
“宣忠勇公觐见!”
孟云衣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揉了揉酸软的膝盖,活动了片刻后,孟云衣看了眼御书房的牌匾,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十几天未见孟云衣,齐青蘅很是想念。尤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青蘅好想抱着云衣,一诉满心的忧虑和恐惧。可是同时,他又害怕见到孟云衣,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更怕听到她说出什么他心里最担忧恐惧的话。
“坐。跪了这么久,膝盖跪肿了吧。我帮你上药擦擦。”
齐青蘅瘸着腿拉孟云衣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躬身轻轻撩起她的官袍,卷起裤腿,打开早已准备好的膏药帮她涂在膝盖上,轻柔地帮她按摩伤处。期间齐青蘅一直盯着孟云衣的膝盖,一眼都没看孟云衣的眼睛。
孟云衣任由他摆弄,只悲凉地凝视着齐青蘅。眼前这人,真是看也看不够啊!可惜
这沉默,这目光,让齐青蘅感觉如坐针毡,他到底还是抬起了头。
孟云衣平静地重复了先前说的那句话:“臣自请出使南楚,与南楚和谈!”
齐青蘅一下子站了起来:“朕自会派人去和谈,用不着你去!”
孟云衣摇摇头:“陛下很清楚,此事只能微臣去办才能成。”
齐青蘅紧捏着她的两个肩膀说:“不,我不能让你去!你明知楚琮要的不是和谈,他要的是你这个人!你去了,就回不来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去的!”
孟云衣盯着齐青蘅的眼睛说:“我不去,如今的困局又如何解决呢?”
齐青蘅急急地说:“朕可以联合顾远亭!以镇南王府的力量,挡住靖安帝不成问题。朕就可以腾出手对付南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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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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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衣苦笑一声:“顾远亭如果真的这么有力量,他就不会把祸事引到我们昊国来了。如果只有靖安帝攻来,凭我们两家联手,自然不怕。可惜,还有一个南楚。南楚虽然安逸已久,士卒少见刀兵,战力一般,但也正因少经战乱,国力雄厚,不是饱经战事蹂躏,尚未恢复元气的昊国所能抵挡的。更何况还有靖安帝同时来犯。一个不好,不要说丢失土地,整个国家都有倾覆的危险!”
齐青蘅默然不语。孟云衣不是好唬弄的內帏妇女,她是有见识有主见的昊国重臣,现在的形势,瞒不过她。
孟云衣再次说:“请陛下允臣出使南楚!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不,不可以!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齐青蘅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
把头发都抓乱了后,齐青蘅眼睛忽然一亮:“要不,把大婚提前,成了亲再去。他总不能夺一国之后吧!”
孟云衣惊得睁大了眼睛,青蘅真是乱了阵脚,竟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的点子。
“且不说以楚琮的性子,即便我成婚了,他也未必会放过我。如今这种形势下,昊国上下会同意把大婚提前么?更不用说让一国之后去出使,昊国颜面何在?”
孟云衣涩然道:“何况,如今我已是千夫所指,众口唾骂。昊国百姓,根本就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声名狼藉,会给昊国带来拖累的皇后。陛下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听到这话齐青蘅的脸白了,发狠道:“我是一国之君,我要娶谁谁敢阻拦!谁若拦我我就杀了谁!”
“若是满朝大臣都反对呢?若是天下百姓都反对呢?你能都杀了么?若是连太后都反对呢?”孟云衣逼问道。
齐青蘅脸色煞白,僵在了那里。
孟云衣叹息道:“你不是这样残暴的人。我知道,你心怀天下,有济世之志,你想当一名中兴圣君,名垂青史。”
齐青蘅痛心地说:“若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成为一代圣君又怎样!”
孟云衣耐心劝道:“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的事,而是我们能不能。你忘了景王之乱是怎么发生的么?你忘了太后是怎么因我们的任性差点蒙难么?”
齐青蘅心中一虚,无力地瘫靠在了椅背上。
孟云衣苦涩地说:“当时我们沉溺于甜蜜的恋情中,片刻不想分离,刻意忽视了可能因此造成的后果。却忘了,放纵自己,享受不该有的幸福,是必然会遭到反噬的。”
“我们不光属于我们自己,我们还有很多亲人、朋友、臣民,他们需要我们保护,我们有无法推脱的责任!之前我们因为任性造成的教训还不够惨痛么?”
说着说着孟云衣挺直了身躯,神色肃然,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能逃避一国之君的职责,我也不能忘了我忠勇公的身份!别忘了你从小是怎么被人鄙夷轻贱的,我也不会允许父亲的一世英名因我而一朝尽丧!我们都有各自的骄傲,这样在所有人的唾弃中勉强结合,是不会幸福的!”
齐青蘅如遭雷击,颓然抱住头,闷声说:“是我没用!我说过要娶你,要保你一世无忧。结果,却害你陷入如此境地!”
见齐青蘅如此痛苦,孟云衣心痛如绞。不是你没用,是我连累了你啊!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一个个都因我而遭遇了不幸。我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个灾星?是不是只有我离开,才能带走厄运?这段时间孟云衣一直深陷自我怀疑中,但是这话她不能跟齐青蘅说,怕他担心,怕他自责。如今为了让青蘅同意她出使,她更是只能尽力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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