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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意迟迟

    姜氏很是后怕,板起脸来。

    可太微却笑了起来,展颜服软讨好道:“娘亲,我错了。”

    她老老实实,一字也不多辩,倒是坦然至极。

    姜氏满肚子的话,已经滑到舌尖上,还是咽了回去。终了,千言万语悉数化为一句话:“娘知道你同高人学过本事,能飞檐走壁,穿梭自如,可外头……能小心些还是小心些才是。”

    她是真担心,仔细想一想,便连脸色都要发白。

    太微知她胆小,更不敢唬她,闻言连连颔首,直说今后再不瞒她。

    姜氏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母女俩各自揣着满腹心事,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

    一把绣海棠花的纨扇,一只木头匣子。匣子里已经空了,那朵美人姜被太微拈在指间,像平白生出来的。

    姜氏深吸了几口气,照旧举着她的扇子轻轻扇着风。

    一直趴在花荫底下没有吱过声的阿福,这时候突然叫唤起来。

    母女俩立即齐齐转头去看,只见它抬起头来,朝着门口方向大叫了两声。

    太微眉头一皱,便见个黄衣身影在门口探头探脑,不知要做什么。

    不知是因为离得远,还是的确不曾见过,太微打量了两眼,只觉得这丫鬟生得陌生,不觉心头一凛。

    她顺手将木匣递给母亲,而后向前一步挡在了母亲身前,蹙着眉头喊了一声倚翠。

    紫薇苑里一向没有几个人,过去因着无人走动倒不觉得不够用,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紧缺。

    姜氏被太微挡住了视线,只隐隐约约看见门口似乎有个人,便望着太微的背影问了句:“俏姑,这是怎么了”

    太微没有回话,眼看着倚翠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连忙向她使了个眼色道:“去瞧瞧,是谁来了。”

    倚翠闻言愣了一下,又听阿福叫得瘆人,慌忙扭头朝门口看去。

    这一看,正巧同门外的人看了个对眼。

    鹅黄色的衣衫一角映入眼帘,倚翠立马便认出来这是府里的婢女衣着。

    她虽然是紫薇苑的大丫鬟,在外走动的时候少了许多,但底下的人如今穿的什么衣裳用的什么东西,她可依然清楚得很。

    倚翠连忙拔脚追了过去。

    她动作快,外头的人动作也快。

    等到她跑到门边时,那黄衣婢女早就已经逃开了。

    不过紫薇苑附近一贯没什么人走动,地方偏,路又狭,这初来的人一不留神便要茫然。

    倚翠却不同。

    她日常走惯了,每个角落都牢记在心,是以她面色一沉,便寻了个方向追出门去。没一会,那试图溜走的黄衣婢女就被她扭着胳膊给“押解”了回来。

    太微看得分明,心中大喜,直道倚翠还是她小时记得的那个倚翠。

    她挪开脚步,让姜氏看:“娘亲,外头方才有人。”

    姜氏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扬声唤道:“倚翠,你将人带上来与我看看。”

    听她如此说,被倚翠向后扭住了胳膊的黄衣婢女忽然挣扎起来。

    只是这人一看便没大吃过苦头,虽是个丫鬟,却手脚无力,皮肤娇嫩,断不是从需要下力气的地方出来的。

    而且看她打扮,干干净净,耳垂上还戴着枚银丁香,显见是主子房里伺候的人。

    姜氏




第171章 吓唬
    倚翠用手牢牢捂着黄衣婢女的嘴。

    她的尖叫声全变作了呜咽,像是春日里的微风,吹拂过枝梢时发出的声响。

    太微走下台矶,站到她身前,微微弯下腰盯住她的眼睛道:“大呼小叫不成体统,我今日便替祖母分忧教训教训你,谅祖母回头知道了,还要夸我孝顺懂事。”

    她声音轻轻的,听上去是十足的漫不经心,可每个字落在黄衣婢女的耳朵里,都像是惊雷。

    鸣鹤堂的人,在祁老夫人跟前如何不论,出了鸣鹤堂的门到了外头,那必然是得脸的。

    哪怕只是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也时时被人敬着称一声姐姐,像今日这样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掌嘴,还不许哭嚎的事,是从来没有的。

    黄衣婢女满眼都是惊慌失措,对上太微的视线后,更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她知道五姑娘脾气不小,可五姑娘素来没有什么靠山,纵然发脾气也只是憋着生闷气罢了,哪里敢这样闹事。

    她越想越慌,呜咽着想要说话。

    可倚翠的手是做过粗活的,手掌上还生着茧子,一下捂在她嘴上后,便半响纹丝不动。

    她挣扎来挣扎去,怎么也挣脱不开,这眼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扑簌簌落到倚翠的手上,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明明她方才还在趾高气扬地说什么她是奉命来的,拿腔作调狐假虎威把自己当祁老夫人般说话。

    倚翠嫌她做戏,低声斥道:“哭什么!姑娘哪个字说的不对,叫你哭天喊地还委屈上了。”

    黄衣婢女一吸鼻子,抽抽搭搭地看向了站在高处的姜氏。

    五姑娘的话明摆着不在乎她是谁的人,这么一来,她便只能指望姜氏在乎了。

    可姜氏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儿的身上,并未多看她一眼。

    她费力地瞪大眼睛看了半日,也不见姜氏向自己望过来一下。

    倒是太微,察觉了她的意图,冷笑了声道:“倚翠,松手让她说话。”

    倚翠应声松开手,将黄衣婢女往前推了推:“老实些!姑娘问话,有一是一,若敢作假弄虚,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黄衣婢女哆嗦了下,脸上红红地肿起一个巴掌印。

    这两下挨的不可谓不疼,但她如今不敢呼痛,只能咬牙忍着。

    太微问道:“谁派你来的”

    黄衣婢女本以为她要像姜氏一样先问自己的名字,哪想到太微张嘴便问是何人派她来的紫薇苑,登时一怔。

    太微见状,微微弯起了唇角。

    可笑意冷若霜雪,实不是什么和善的样子。

    黄衣婢女连忙低头回答道:“回姑娘的话,是沈嬷嬷指派的奴婢。”

    太微挑眉,轻轻“嗯”了一声后再问:“沈嬷嬷派你来紫薇苑做什么是她让你在门外偷偷摸摸,像个偷儿一样行事不成”

    黄衣婢女变了脸色,不敢应是也不敢说不是。

    若说不是,那就是她自作主张,且办事不力;可若是说是,那便是供出了沈嬷嬷,回头叫沈嬷嬷知晓,又是个办事不力跑不掉。

    她踟蹰着,支吾着道:“嬷嬷让奴婢来瞧一瞧阿福……说是、说是看一眼便可,不必打搅夫人,所以、所以奴婢才会……”

    “才会怎样”太微看着她,微笑道。

    她不想将话说全了,太微便偏要让她说。

    黄衣婢女的脸色因而愈发难看。

    半响,她才好不容易地将话尾给补上:“奴婢才会在门外转悠。”

    太微点了点头,别开脸望向阿福,口中道:“你就是个听差的,我也实在没有兴致同你纠缠,可你这话听上去,实在是有些不大对劲。”

    黄衣婢女闻言一愣,随后拔高了音



第172章 彻夜不归
    她素日不爱见父亲,可事到如今,不想见也得见。

    然而太微去了书房,却没有见着人,她寻了父亲身边的小厮问话,也依然不得动向。小厮除了摇头,半句有用的也没有。

    那些知道他去向的人,又多半是跟着他一道出的门,而今想寻也无处可寻。

    太微思来想去,回了集香苑。

    她琢磨着,不管他去了哪里逍遥,天黑以后,总归还是要回来的。但是,她安置好了薛怀刃送来的花,又用过了饭,午后小憩了一阵,醒来时暮色四合,却依旧不见他。

    他平日只担着个闲差,点卯便是正事,今日却迟迟不见人影,恐怕是叫建阳帝给留下了。

    太微趴在窗口,蹙着眉头望了望外头薄白的月色。

    天空已经黑透,像一匹绵密光滑的黑色丝绒,只角落里多了一轮弯月,正散发出冷冷的微光。

    她定定看它两眼,朗声唤了长喜进来,吩咐了几句后便合窗上床歇息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夜里她依然辗转反侧睡不安生,心里总空落落的叫人难受。是以翌日一早,不等长喜来唤,她便自己掀开帐子起了身。

    屋子里的光线较之往常还要昏暗一些,显见得外头天色还未亮透。

    太微趿拉了绣花的软鞋走到窗边,用力一推,将窗扇向外推开去。

    外头已有隐隐的人声。

    丫鬟婆子们起身得比主子们早,这个时辰已全都起来了,只惦着主子还未起来,所以不敢放开了嗓门说话。

    太微屏息听了一会,猛地一回头,便见长喜立在了屏风后。

    她屋子里的陈设方被整顿过,说是要去旧迎新,而今一溜的陌生摆设,倒真是够新鲜的。太微从屏风底下看见了长喜的脚,开口问道:“父亲昨日可是彻夜未归”

    长喜没想到她已经起来了,闻声唬了一跳,连忙越过屏风走出来,摇摇头道:“奴婢照您的吩咐拿了银子去打点,让人留着心,一等伯爷回来便来禀报,可奴婢等了一夜也没见人来,看样子伯爷是一夜未归。”

    太微思索着,皱起了眉头。

    她爹看起来吊儿郎当,又难以捉摸,可鲜有像昨日那样彻夜不归的时候。

    太微心里蓦地一沉。

    自她从松山县那场隆冬大雪里闭上眼回到现在起,不过才过了月余而已,可已有诸多事情同她所知的不一样了。

    照理,父亲会在来年五月死于复**之手。

    可谁敢保证,事情就一定还会在那个节骨眼上发生

    她的一念改变,会不会冥冥中已改变了更多的事

    太微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立在窗边,叫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日光照得面若白雪。

    “父亲人未回来便罢了,可他连派个人回来传话也不曾么”

    太微心下莫名惴惴,想到他可能已经死了,不想号啕大哭,却仍觉慌乱无措。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拔脚便走,丝毫也不在乎那个给了她一半生命的男人,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真要做到那般决绝,并非易事。

    她不是一点也不爱他,她只是恨他为什么不像旁人的父亲那样爱她。

    ——不能像一个寻常的,宽厚温柔的父亲一样爱她。

    她挣扎来挣扎去,挣扎的不过就是这么一点破事儿罢了。

    她软弱,又无能,真是令人厌恶。

    太微深吸口气,敛目凝神看向长喜。

    长喜迟疑了下:“奴婢去打听打听”

    太微颔首:“立刻去。”

    长喜应声退下。

    洞开的窗外,人声已如热水沸腾,带出了一阵又一阵清晨时分才有的热闹喧嚣。

    这是一天的开始。

    每一日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过去便再也不会回来。

    就如同人的选择,一旦做出,便再无反悔重来的机会。

    可太微此刻站在这间屋子里,看着远处的人来人往,心里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早已打破了这个禁锢。



第173章 我爹好像有毛病
    祁远章从宫中回来的这日,天上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缠绵悱恻,如同春日里的场景。

    他下了马车,并不要小厮打伞,摆一摆手便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小厮木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手里的油纸伞打开了一半,突然之间收也不是,不收仿佛也不是:“伯、伯爷”

    这时节的雨,残留着暮夏炎热,又带着初秋将至的寒凉,落在人身上,湿了衣裳,黏腻难受暂且不提,致了病可如何是好

    明明有伞,却要冒雨前行,疯了不成

    小厮口中唤着“伯爷”,到底还是撑开伞大步追了上去。

    祁远章脚下步子却是越走越快,没一会工夫,便将身后小厮甩开一大截。

    小厮打着伞,追得脚步趔趄,仍是追不上,无可奈何停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再抬头,眼前便已不见祁远章身影。

    头顶上的伞叫慢慢变大的雨珠打得噼里啪啦作响,他“啪嗒”、“啪嗒”踩着积水,一步步往前挪,实在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淋雨。

    祁远章一路走,一路遇上的下人皆吃惊不已。

    打伞的打伞,行礼的行礼,全忙忙乱乱,手足无措。

    可他视若无睹,一个不理会,只顾埋头前进,仿佛偌大个靖宁伯府里便只有他一个人,旁的皆不过幻象。

    他不吭声,一个字也不说。

    脚下步子不停,穿着双已经湿哒哒的靴子沿着九曲回廊大步流星往前走。

    身上衣裳湿了不管,头发滴着水,亦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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