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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司马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蒙荐始终坚信,倘若当代他蒙氏小辈中能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么,必定是此子!




第4章:家境
    当日,长老蒙荐便跟着蒙仲来到了后者的家中,意在说服后者的母亲葛氏,让她允许自己的次子蒙仲离开身边,前往侍奉庄子。

    蒙仲的家亦在乡邑内,没过不久老小二人便到了。

    当蒙荐与蒙仲二人来到后者的家中时,蒙仲的兄长蒙伯正在院内修理家中的木质拉车,不经意抬头一瞧,刚好看到弟弟蒙仲的身影。

    他正要开口打个招呼,却忽然看到弟弟蒙仲恭敬地将族内的长老蒙荐迎入院内,竟不由地愣住了,攥着木锤竟傻在当场。

    『你倒是问候一声啊。』

    蒙仲暗地都替兄长感到着急,在旁提醒道:兄,荐长老来了。

    哦哦。蒙伯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手中的木锤,躬身施礼:小子蒙伯,见过长老。

    好好。蒙荐拄着拐杖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虽然蒙伯的反应很迟钝,换做其他不熟悉前者的老人,怕是会因此而生气,但蒙荐很了解这个小辈,知道他性格憨厚老实木纳,因此倒也不会见怪。

    不过在心底嘛,他越发觉得蒙伯不如其弟蒙仲。

    你看,明明兄长蒙伯要比弟弟蒙仲年长五岁,个人也要比弟弟高出一个半脑袋,身体长得颇为壮实,但此刻兄弟二人皆在长老蒙荐面前,兄长却唯唯诺诺拘谨不安,反观弟弟蒙仲,却是守礼持重落落大方。

    如此也难怪蒙荐更加看重蒙仲。

    可能是察觉到蒙伯见到自己后显得颇为拘谨,蒙荐便走上前与他随便扯了几句,先是问了问蒙伯正在修理的那辆拉车出了什么状况,然后又称赞了后者几句,总算是让蒙伯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此时蒙荐这才开口问道:孩子,你母亲在家中么?

    蒙伯点点头正要说话,北侧的正屋内刚好出现了一名盘着发髻的妇人的身影,用带着困惑的表情看向院中,待看到站于院内的蒙荐时,这名妇人连忙迈步走了出来,欣喜地招呼道:长老来了?这俩傻孩子,长老来了也不跟为娘说一声。

    她用责怪地语气对蒙伯蒙仲兄弟二人说道。

    这位妇人,即是蒙伯蒙仲兄弟二人的母亲葛氏,方才她本在屋内缝补衣服,忽然听到院内传来说话的声音,遂站起身好奇地朝着院内瞅了瞅,没想到竟然瞧见了蒙荐长老,是故连忙出屋。

    老夫也是才到。

    蒙荐笑呵呵地摆摆手,表示并不关兄弟俩的事。

    见此,葛氏便向蒙荐行礼,旋即带着几分欣喜试探道:长老今日前来,莫非是为了前几日妾身向宗族乞求的那件事?

    啊?

    蒙荐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不知该回应什么,那发窘的神态,让蒙仲在旁看了强憋笑容。

    好在他终归还没老迈到健忘的程度,在稍许回忆了一下后,便立刻想了起来,连忙说道:不错不错,老夫今日专程为此事而来。说罢,他还怕葛氏不信似的,又补充道:有关伯儿婚娶的事嘛,老夫记得的。

    不过在说完之后,他朝着蒙仲使了一个眼色,想来是希望后者莫要拆穿他。

    这几日妾身一直在等着宗族的回应呢。

    葛氏虽然感觉蒙荐长老的神态有点奇怪,但也没有细想,欢欢喜喜地将后者迎到正屋屋内。

    正屋,即一户人家家主所居住的房屋,在一座院舍内的地位最高,自从蒙瞿战死后,葛氏便独自寡居在此,至于蒙伯蒙仲兄弟二人,此前都跟母亲睡在一起,但待等兄弟俩长到**岁的时候,便按照俗礼,搬到院子东侧的屋子居住。

    至于院内西侧的屋子,目前则作为厨房以及堆放木柴杂物的柴房。

    虽是正屋,但屋内的摆设却极为简单,大概三丈方圆的屋内,正中央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摆放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木质矮桌,矮桌的木料不得而知,不过看上面那一道道开裂的痕迹,不难猜测这张矮桌怕是已有些年岁,可能比蒙仲的年龄还要大。

    在屋内的角落,摆放有两只半人高的瓦缸,想来是盛放谷麦粮食用的。

    而在北侧墙壁的靠墙处,还摆着一张小案,案上摆放着几尊泥像。

    这几尊泥像称作「尸」,代已故的蒙舒蒙瞿父子享受葛氏与蒙伯蒙仲兄弟二人的供奉。【:尸最早就是专门指代替已故的先祖受后人供奉祭祀的‘代替物’,有用活人代替的(一般是孙辈的小孩),也有用泥像代替的,到后来,才演变成神主牌,即灵牌。所谓的尸体,其实应该是屍体,屍才是专门用来指代已死之人的字。】

    泥像总共有三尊,分别指代蒙舒蒙舒之妻,以及蒙瞿,即蒙仲的祖父祖母以及父亲。

    当看到那张小案上干干净净,且三尊泥像面前的瓦盆中供奉着一些饭菜鲜果,蒙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在孔夫子过世一百多年后的当今,儒家正逐渐成为显学,虽然各国君主未必会真心选用儒学作为强大国家的思想主张,但儒学中的一部分思想,比如孝道,早已在中原各国传播开来,成为衡量一个人品德的标准之一。

    今日瞧见葛氏在平日里一丝不苟地供奉着公婆与丈夫,蒙荐心中很是赞赏,连带着对葛氏的评价,亦更为提高了几分。

    在屋子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扇小门,通往东西两侧的内室。东边的内室,早先是蒙仲的祖母华氏居住的,葛氏则住在西侧的内室。

    后来华氏过世,葛氏因在西房住习惯了,也就懒得再搬到东房,索性就将东房当做了杂物间,将公婆以及丈夫曾经所使用的家具箱子,那些虽然陈旧却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通通堆积在这里。

    顺便一提,蒙瞿生前所使用过的皮甲兵器,亦被葛氏珍藏在东房内箱子里。

    长老请坐。

    葛氏请蒙荐在尊位入座。

    世俗的规矩,北为主位,是主人的座位,而中原普遍以左为尊,因此主人左手边(即东位)便是尊位,西位次之,最末是南位。

    葛氏如今虽然是家中的女主人,但蒙荐的年纪比她大,且在族内的地位也比她高,因此按照礼数,她不应当坐在主位,而是应该坐在西位,作为对蒙荐的尊重。

    在蒙仲的搀扶下,在矮桌旁东侧的位子跪坐下来,同时他用左手手指轻轻敲了敲矮桌的靠南部分,显然是示意蒙仲在南位坐下——毕竟蒙仲在这里年纪最小嘛。

    而此时,蒙伯已按照母亲的吩咐,端来了一碗热水,双手捧着送到蒙荐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长长老,请请喝水。

    他那拘谨的表情,看得在旁的葛氏心中直着急。

    好,好孩子。

    蒙荐称赞一句,端过碗喝了一小口。

    期间,蒙伯则被母亲葛氏叫到身边,跪坐在母亲身侧。

    葛氏没有注意到蒙荐方才示意蒙仲坐下的小动作,见小儿子蒙仲亦在矮桌旁坐了下来,她便说道:仲儿,为娘与长老要商量一些事,你到屋外去玩耍片刻吧。

    蒙仲闻言笑着说道:娘,不就是兄长的婚事嘛,就让孩儿在旁听听嘛,说不准孩儿还能给出出主意呢。

    一听这话,葛氏微微有些犹豫,毕竟相比较老实木纳的长子,的确是次子蒙仲聪明机灵,因此平日里有很多事,葛氏虽然不会瞒着长子,但是却会更多地与次子商量。

    可是婚娶这种事,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这还为时过早吧?

    想到这里,葛氏正要板着脸将小儿子赶出来,然而蒙荐却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就让这孩子在旁听听吧,毕竟这孩子也十岁了,再过五年啊,就该轮到他成婚了。

    长老都这么说了,葛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当蒙仲不存在,与蒙荐商量起有关于他长子蒙伯的婚娶之事。

    在这个年代,庶民以及士级贵族家的男子,一般会在一十五岁时就娶妻成婚——要是上层贵族家的嫡子,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合适的联姻对象,就有可能先纳妾,等有合适联姻对象的时候再迎娶嫡妻正室——从此之后便可视为成人,承担起这个小家的责任。【:这里的十五岁成人,指的是在「世俗」的角度。但是在家族内部,一般要到二十岁行过冠礼,才会被族内长辈视为真正成年,此时才有资格对家族的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而今年,蒙伯已年满十五,因此前间日,葛氏便到宗族内,拜托宗族为他的长子张罗一门婚事。

    此时男女婚事,基本上是凭父母之命族老之言。

    虽说蒙氏一族内部其实就有年轻的未婚女子,但鉴于「同氏不婚」的原则——最初是「同姓不婚」,后来慢慢放宽为「同氏不婚」——蒙伯与族内那些年轻女子是无法成婚的,他只能迎娶其他家族的女子,比如兄弟俩的父亲蒙瞿,就娶了葛氏这位葛氏一族的女子为妻。

    而家族间族人的通婚,主要就靠宗主蒙箪宗祝蒙荐等族内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与其他家族提亲说项。

    不受长辈父母认可并且祝福的男女若是擅自结合,即称苟合,是为世道所不容许的。



第5章:商谈
    长老,据您所知,各家有适合的女儿愿意嫁入我家么?

    在进入话题后,葛氏有些急切地询问,神色有些惴惴不安。

    平心而论,蒙仲家的家境还是蛮不错的,从祖辈起便是「士」级的下级贵族,虽然在当代,士级贵族相当常见,比如说儒家弟子基本上个个都是士,且儒士的地位要高过「兵士」「军士」,但基本上只有通过军功获得的士爵,才是可以代代相传的。

    比如蒙仲家,其祖上很早就获得了「士」的爵位,在打仗时可以穿戴甲胄,登上战车与敌军作战,不像一般的步卒,无论行军作战都得凭借自己两条腿。

    蒙仲的祖父蒙舒,作战并不算勇猛,但是因为知晓一些兵法,又有嫡宗出身的蒙荐暗中帮助,是故被族内提拔为「车吏」,即指挥一乘之兵作战的指挥军官,虽然没有立下什么大功,且还战死于「宋齐之战」,但在宋国战胜齐国之后,在宋王偃赏赐了蒙氏一族之后,蒙舒的妻儿还是得到了一些田地财帛作为赏赐以及抚恤。

    而蒙仲的父亲蒙瞿,则是族内当时的悍卒,作战勇猛丝毫不亚于蒙鷔蒙鹜蒙擎蒙挚等族中兄弟,建立了比其父更多的功勋,他的战死,就连宗主蒙箪亦扼腕叹息。

    祖辈的积累,再加上父亲因功得到的赏赐,是故蒙仲家有着整整八百亩的田地——此时寻常人家,只要拥有一百亩田地,就能在并不苛刻的国策下基本保证一家八口能够存活。

    而蒙仲家的田地,则是寻常人家的足足八倍。

    所以说,蒙仲家的家境还是不错的,虽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葛氏想要为长子蒙伯寻一桩婚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嘛,母亲终归是宝贝儿子,作为母亲,葛氏当然希望日后的儿媳妇相貌出众品性端庄,这才是葛氏之所以担忧的原因。

    毕竟,她家虽然家境还不错,但在蒙氏一族内,却也只在中游。

    蒙荐自然猜不到葛氏心中所想,闻言便笑着劝葛氏道:莫急,伯儿这孩子乃我蒙氏出类拔萃的族子,又岂会寻不到适宜的女子成婚?

    说着,他捋了捋髯须,老神在在地又说道:过几日,我蒙氏将要祭祀先祖,期间设飨礼以宴邀葛氏乐氏华氏辛氏等诸家族前来,介时,诸家也会将其族内适龄子女一同带来观礼。据老朽所知,葛氏华氏乐氏等,诸族皆有与伯儿年纪相仿的待嫁女子,你母子若瞧见瞩意的,便告诉老朽,老朽可代你家前去说亲。

    当代男女的婚事,基本上就是「联姻」「通婚」「招赘」等等,其中都有利益成分,几乎没有所谓的自由恋爱。

    招赘即是男子入赘女方家族,这种大致可分两种情况。

    其一,该男子家因为家中贫穷,因此其父将其卖给大家族当家奴,后由大家族的主人配以女奴成婚。

    其二,女方将非奴隶身份的男子招赘到家中,与其女成婚称「赘婿」,与寡居女主人成婚称「后父」——两者都是属于赘婿的范畴。

    无论在女方家族还是世俗眼中,赘婿后父这类人最受轻视,这些人大多不事生产,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因此被国家被君主视为毒瘤,倘若国家需要征召大量的兵员,赘婿后父这类人有很大可能性会被强制性充军,他们在军中的地位与刑徒无异,没有肉吃只能吃白饭,而且饭只有一般士卒的三分之一。

    更有甚者,若是碰到心狠的将领,甚至会被残忍地用来填平敌方的壕沟。【:在魏国某位君主给将军的书信中就有这段,君主建议将军这么做。】

    通婚,则是两个或几个地位实力相近的势力间,一种较为固定的婚姻方式,基本上用于普通族人。

    联姻的性质与通婚相同,都是为了借两方的婚姻而拉近彼此间的关系,以这种方式达到稳固的联盟关系,不同之处在于,联姻的双方都是各方地位比较高的人物,比如某国的国君太子公子,亦或是某家族的嫡子嫡孙等等。

    总的来说,无论是通婚还是联姻,都讲究门当户对。

    就拿蒙仲的兄长蒙伯来说,他是蒙氏一族的小宗子弟,因此他迎娶的对象,也将是葛氏华氏乐氏等与蒙氏一族关系和睦亲近的大家族的小宗女子,既不可能迎娶庶民之女,也几乎不可能会有大家族的嫡宗女子下嫁。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倘若这次婚娶的对象换做蒙仲,那么,长老蒙荐就绝对不会同意让蒙仲仅仅迎娶某家族的小宗女子为妻。

    因为他对蒙仲的期待要更高,他会觉得那些小宗女子配不上蒙仲,那么蒙仲亦是小宗子弟出身。

    总而言之,男方是什么地位,就迎娶大概什么地位的女子为妻,这称得上门当户对,这样既不会发生男方家瞧不起女方家或女方家瞧不起男方家的情况,也不至于会被人嘲笑不懂礼制。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堪称古板严肃的封建制婚姻形式下,其实倒也有些许自由之处。

    比如说蒙荐方才所提起的夏祭,事实上就是各家族年轻子女有机会相互接触的一种途径。

    当然,祭祀先祖以及神灵,这本身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容不得有半点疏漏,但是在严肃庄重的祭祀典礼之后,一个宗族也会主持一些欢庆的活动,并邀请其他家族的人前来赴会,借此联络与其他家族的感情,甚至于针对某些事达成共识。

    就比如飨礼。

    在当代,一年四季都有祭祀,但并非回回祭祀都会设飨礼款待其他家族的宾客,似这般规模的宴宾客,一年大概也就只有一两回而已,主要是为了展示家族的实力(财力)凝聚力以及公信力,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夏祭么?在几时?葛氏好奇问道。

    若族内的筹备不出意外,应该在夏至日前后。蒙荐解释道。

    葛氏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长子蒙伯的头,一脸慈祥宠溺之色。

    然而此时的蒙伯,却是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显然是因为葛氏与蒙荐提到有关于他婚事的话题,让他感到十分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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