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娇宠:小萌妃,乖一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他在圈椅上落座,低眉敛目提笔蘸墨。
她研的墨极好,浓淡适宜,无论是写字还是作画都能恰到好处。
可今日他提起笔,面对空白宣纸,竟无从落笔。
他很清楚,眼前人并非他的妻子,而是鬼狱的细作。
从前的闺房情意只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暧昧,正如他不可能爱上鬼狱的细作,陈簌,也绝无可能爱上大雍的国师。
许是猜到他的所思所想,陈簌笑语绵绵,“夫君打算如何处置妾身是否会念在过往情意的份上,念在妾身怀有孩子的份上,给妾身一条生路呢”
宿润墨慢慢放下毛笔。
和煦润朗的面庞宛如蒙着一层雾霾,他眉尖轻蹙地盯着陈簌,想不通她为何还能这般轻松自在,莫非是料定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取她性命
四目相对,陈簌笼在琵琶袖里的指尖轻颤着,她死死掐住掌心才抑制住内心的绝望和悲伤,仍旧以笑吟吟的姿态,不卑不亢地立在这个男人面前。
她得到过他的尊重,却从未得到过他的爱。
如今东窗事发,她以真面目对他,只想以最挺拔的身姿,在他面前保留最后的尊严,哪怕他仍旧不爱她,可她希望自己至死仍是得他敬重的。
中原的男人对待发妻,不都是敬重居多吗
那样她会有种自己到死仍是他发妻的错觉……
宿润墨静静看着面前的姑娘。
她梳妇人发髻,金钗云髻,璎珞项圈,她从未穿过这种朱砂色的雍容华服,倒是多出了从前不曾有的大气和飒爽。
原来,她是这样的陈簌……
可她分明非常紧张害怕,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她轻颤的娇躯,她眉宇间的哀伤,以及她瞳眸深处的不舍与痴情……
良久,他沉默地端起案上一壶热茶,认真地斟了一盏递给她。
陈簌手捧热茶,垂眸盯着褐色的茶汤,水雾弥漫在她面颊前,将她的睫毛也给浸得湿润模糊。
泪珠一颗颗滚落进茶汤,她笑道:“谢夫君赐茶。”
她并非蠢笨的姑娘,她知道这种退场方式,是宿润墨给予她最后的尊严。
她仰头,干脆利落地饮尽那一碗茶汤。
白玉盏跌落在地,砸成无数碎片,折射出深金炭火光晕,宛如晕染开一层金粉,荼蘼梦幻犹如绮色旧梦。
陈簌下腹坠痛厉害,她扶着紫檀木书案跪坐在地,朱砂红的裙裾在地面铺陈开,像是绽放到极致的艳丽海棠,衬着苍白的肤色,融合成难以言喻的极致消沉之美。
第1068章 多宠宠我呗
她泪珠晶莹,仰着头望向宿润墨,精致的妆容早已模糊灰败,却依旧努力笑出最美的姿态,“夫君,簌簌今日,可美”
宿润墨沉默地看着她。
她很痛,却依旧执着地高高仰起头,泪珠顺着下颌滑过纤细雪颈,最后滚进绯色衣领,只留下一痕痕刺目的濡湿。
她倔强地与他对视,似乎一定要从他这里听到喜欢的答案。
而她的目光那么深情款款,如同深深眷恋着夫君的妻子。
她的手紧紧抓着紫檀木书案边缘,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更是急剧颤动,仿佛下一瞬就要支撑不住。
书房寂静,唯有炭火发出的哔啵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宿润墨终是低低道了一声:“自是极美的。”
陈簌便笑了。
她无力地跪趴在地,抱着肚子疼得面目扭曲,泪水打湿了裙裾,她笑着轻嗔:“夫君就不能为簌簌挑一款不痛的毒药吗簌簌好疼啊,夫君,簌簌真的好疼啊……”
殷红的鲜血渐渐渗出,将她朱砂色的裙裾染成更深的红。
陈簌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宿润墨给她喝下的并不是取她性命的毒药,而是……
堕胎药!
她猛然睁大杏眼,泪流满面地望向宿润墨,“夫君!”
宿润墨闭了闭眼,“鬼狱的细作,没有资格怀上本座的骨肉。想来,你也不愿意那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的命运,是与你一样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
陈簌小腹绞痛得厉害,指尖死死揪住染血的裙裾,脸色苍白如金纸。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云髻散乱发钗委地,像是个蓬头垢面的疯子。
宿润墨沉声:“对不起宿家的,是你祖父,而不是你。念在你我曾有过婚姻,所以我不取你性命。这是我昨夜写下的休书,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生死荣辱再无瓜葛。你我缘尽于此,望今后彼此珍重,各遇良人。”
他起身,把那封休书丢给陈簌,决绝地转身离去。
陈簌哭得不能自已,一手揪着染血的裙裾,一手抓着休书,眼睁睁目送宿润墨消失在视野中,终是无力地晕厥了过去。
梦境里无光无月无星,只余下黑暗而不见尽头的归途。
宿命如此,她无力抗争。
宿润墨踏出书房,转过两道游廊拐角,面色冷峻地立在凉亭里。
他负手而立,静静盯着平静皓白的水面,偶有锦鲤跃出水面呼吸,却激不起他眼中的灵动与笑意。
判儿抱着一件厚实的斗篷,悄悄躲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蠢货,在那里偷窥什么”宿润墨突然沉声。
判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蠢货,你这男人说话也忒难听了些。”
她磨磨蹭蹭上前,一脸别扭地把斗篷递给他,“天色瞧着阴沉沉的,好似要落大雪,你穿上吧,冻坏了我又得伺候你,麻烦得很。”
宿润墨每每听她抱怨,眉心总是忍不住突突直跳。
他毫不客气地揪住她的小耳朵,“金判判,连夫君都不愿意侍奉,你是不是想上天”
判儿见他脸色不再如刚刚那般阴沉可怕,于是朝他扮了个鬼脸,好声好气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陈簌和花月舞”
宿润墨背转身,继续注视平静的水面,“陈簌绝不能生下本座的孩子,所以本座给她喂了堕胎药。至于花月舞……还是留给皇上处置,总归,她姐姐花月姬乃是他的贵妃。”
判儿想了想,迟疑问道:“那陈簌以后……还是你的夫人吗”
“你希望她依旧是本座的夫人”
“当然不!”判儿极快否定。
宿润墨似有所料般低笑两声,听得她颇为脸红。
她上前抱住宿润墨的手臂,仰着小脸温声道:“那你以后会待我好吗就像你从前待陈簌那么好”
来自北凉雪山的小姑娘,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素日里总是顽劣放肆地上蹿下跳,难得如现在这般娇软动人。
小心翼翼的询问,令宿润墨冷硬的心脏莫名柔软。
然而他在判儿面前端架子端习惯了,仍旧绷着一张俊脸,淡淡道:“那得看你今后的表现。”
“要怎么样的表现才可以”
“最起码会写中原汉字,会刺绣女红,会弹琴作画。”
判儿满脸为难,“如果我学不会,你就不会宠着我吗”
宿润墨挑了挑眉,“你说呢”
判儿纠结地咬了咬朱唇,旋即撒娇般晃了晃他的手臂,“那我试着学一点好了,你也学着就多宠宠我呗”
宿润墨忍不住笑了。
他摸了摸判儿的脸蛋,郑重地道了一个“好”字。
他明白,虽然结束了和陈簌的夫妻关系,但他和判儿要磨合的路还很长。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
苏酒烧了两日。
伍灵脂带着一帮太医从早到晚守在绣云殿,可无论怎样的药物都没办法使她清醒痊愈,他清楚这场风寒只是个引子,苏酒大病不愈的真正缘故,乃是从前身体所遭受的伤害。
傍晚时分,他坐在绣墩上诊过脉,沉默地放下帐幔退出内殿。
萧廷琛就坐在外殿的圈椅上,他两日未曾合过眼,此时眼睛里血丝弥漫,哑声道:“可有好些”
伍灵脂摇了摇头。
“砰!”萧廷琛拂袖砸碎一只釉玉茶盏,几近暴怒,“你不是说只要养护得好,还能活两三年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伍灵脂平静道:“皇上也记得,须得养护得好,才能活两三年。可皇上扪心自问,自打来到西婵,苏姑娘活得快乐吗”
萧廷琛不语。
伍灵脂声音淡漠,“苏姑娘药石无医,不如试试用人参大补。西婵富贵国库充盈,从里面寻一株千年人参并不是难事,熬成汤羹给苏姑娘每日服用,兴许还能再续一段时间的命。只是今后如何,还得看老天的意思了。”
他退了出去。
霜降见萧廷琛脸色不对,急忙带着殿中伺候的宫人一同退下。
萧廷琛独坐殿中,一帘之隔,苏酒面如金纸地躺在榻上。
坐了很久很久,他缓步走到榻前……
,
打算年底开古言新书嗷
第1069章 她不是我的女儿
他站定,沉默地看着榻上的少女。
她八岁就跟了他,十五岁成了他的女人,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偶尔闹别扭,也常常是因为他逼迫太甚的缘故。
而她如今才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上苍却想要收回她的命……
这些年,手染鲜血背负无数人命的是他萧廷琛,该去死该下地狱的人也应该是他萧廷琛,为什么上苍却偏偏要她的命!
男人在榻边坐了,轻轻执起苏酒的手。
她的手绵软无骨,握在掌心格外娇小细腻。
他俯身凑到少女面颊边,亲了亲她苍白的脸蛋和嘴唇,对着她的耳朵低语:“苏小酒,再不醒过来,朕就把你儿子卖了……卖去最贫穷的农家,叫他从今往后都得吃苦,就像你小时候那般……”
缓缓说完,却察觉到唇上多了些温热的液体。
他诧异望去,苏酒半睁着眼皮,竟是哭了。
她哑声:“我死了,你也要欺负我嘛”
萧廷琛便笑了,桃花眼里藏着劫后余生的欢喜,伸手替她擦拭眼泪,“不过是诓骗妹妹罢了。妹妹睡了两天两夜,怕是饿坏了,朕叫人送米粥进来给你填填肚子。”
小厨房里十二时辰准备着热粥,萧廷琛亲自端起碧玉碗,拿金调羹一勺勺喂给苏酒吃。
苏酒靠坐在金丝团花引枕上,鸦青长发散落在腰际,小脸尖俏白嫩,显得一双鹿眼格外漆黑水润,只是到底清瘦憔悴了些,宛如枝头不堪雨露的娇花。
她轻轻抓着被子,吃了两口小米粥,听见萧廷琛淡淡道:“花月舞已经死了。”
她愣了愣,抬起纤长眼睫,“死了”
“她挑拨你与朕的感情,该死。”
苏酒默了默,细白小手缓缓抓紧缎被,眼睛里含着一点光亮,迟疑试探:“她姐姐可是花月姬,是你的贵妃……难道,你不在意花月姬的感受”
萧廷琛睨着她,“你究竟想问什么”
苏酒避开他的视线,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花月姬的女儿,真的是你的骨肉吗”
寝殿寂静,落针可闻。
苏酒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血色,低头道:“我知道我不该问这种事,也知道你是这天下的帝王,三宫六院实在正常不过,可是……可是……”
可是,她还是在意的啊!
在意他是否和花月姬有过肌肤之亲,在意他是否让别的女人诞下孩子……
萧廷琛看着这样的苏酒,她娇小的可怜,纠结拧巴的小模样,更是令他忍不住的心生怜惜,他就知道,这丫头其实还是在意他的。
他摸了摸苏酒的脑袋,笑着反问:“那你告诉朕,苏燃真的是颜鸩的种吗”
正如她在意他,他,也是在意她的。
他自幼霸道,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更是霸道得不近情理。
嘴上说着原谅的话,但心里面仍旧存着疙瘩,一想到他的小姑娘曾像承欢自己身下那样,在颜鸩的榻上承欢,他就几乎喘不过气,胸闷得快要窒息而亡。
这么美的苏小酒,原本就该只属于他一个人!
就算是生孩子,也只应该给他生!
苏酒眉尖轻蹙。
她盯着缎被面子上的团花纹,牙齿几乎快要咬破唇瓣,却仍旧无法回答。
她在颜鸩面前发过毒誓,此生不会说出燃燃的身世,她应当信守承诺的。
她垂着眼帘嗫嚅了半晌,萧廷琛的一颗心却渐渐凉了下去。
他哂笑,暗道自己就不该多此一问,反倒给彼此招来不痛快。
瞧见苏酒虚弱清瘦的模样,他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可还记得姜言蹊和姜衍之”
苏酒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于是点点头,“记得。”
萧廷琛把小公主的身世和盘托出,神色冷峻肃穆,“……他们为国而死,朕铭记于心。他们的骨肉不应当颠沛流离,朕自该当做亲女儿养育教导,因此才放在了花月姬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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