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不知情深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璧月堂
如霍云浅所说,晚膳之前,太子的确派人前来慰问了她的伤势。
凤夫人这时已经体会到霍云浅所说的背后深层意义,面对东宫詹事,只是一口咬定并无此事,好容易才将他们给打发走了。
而后不久,去秦王府送信的嬷嬷却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气愤地说秦王府直接拒收了信。
凤夫人重新转动里手中的琉璃球,叹了口气道:“或许,他已经领会到这封信的意思……”
“领会”霍云瑰翻了个白眼,“偌大的京城,谁不知道阿浅就爱追着他跑不过是以前没闹出那么大事,可这回阿浅是直接追着他坠马了,事儿传出去不好听,他连带着对霍家都避之不及了吧!”
凤夫人眯起眼睛,“即便如此,阿瑰,你又能如何”
霍云瑰抿唇,双拳紧紧握着,还是没能接出一句话。
送到定苑的饭菜自然都是出自霍云瑰那边的小厨房,而且不出意外的,全都是霍云瑰亲手做的。
霍云浅大快朵颐一通,直吃得肚皮圆滚滚的,才让旁边目瞪口呆的银屏把碗碟撤下去。
在现代过着省吃俭用的清贫生活时,霍云浅一边反省前世自己铺张浪费的生活,一边怀念着二姐的一手好菜。
二姐这样的女子才应该托生去现代,有这样的好手艺和容貌,随便开个私房菜馆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而不必拘束在这样的院墙之中。
而且二姐夫都已经去了十几年了,二姐独自把槿儿拉扯大,若能改嫁、再来一个人好好照顾她,该有多好……
霍云浅一边在屋内踱步消食,一边把这事默默放在了心里。
翌日起身,洗漱用膳过,霍云浅又颠儿颠儿的跑去了书房继续画她的图纸。
其实做羽毛笔最合适的材料是火鸡毛,可惜这个时代海运还没发达到直通美洲,能有鹅毛勉强凑合已经不容易。
经过昨晚的一番磋磨,好歹是已经用得顺手了。
霍云浅画得热火朝天,银屏仍然看不懂上面的东西,想问又觉得小姐解释了自己也不会懂,只能眼巴巴地继续在旁边看着。
日头渐渐上来了,银屏听着门外有脚步声靠近过来,转头看去,原来是裴槿儿独自过来了。
见银屏守在门口,裴槿儿大感意外,原来小姨当真在书房里!
005、三朵金花
霍云浅随手挑了件款式简单的白裳,脸上涂抹了一番便出了房门。
门外,一身嫩黄的裴槿儿正和一身葱绿的霍柔儿调笑,二哥的女儿霍棠儿揉着衣角站在旁边,水红的裙角在风中绽开。
霍云浅欣赏了一番,暗中点头,这三朵金花摆在哪儿都是极养眼的。
这样娇弱美丽的女孩子们,是要好好呵护的,而不是让她们成为权谋之下的牺牲品!
霍云浅下定决心,她既然重回这一世,定要让她们三个都过得幸福快乐。
见她终于出来,裴槿儿回头看去,撇了撇嘴,“小姨怎么穿得这么素。”
霍云浅尴尬地一扯嘴角。
第二世接触到了那叫做“时尚”的东西后,她算是真正大开眼界。
没想到她以前真的像鸡毛掸子似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穿在身上!
霍云浅深深吸了口气,笑了笑:“没事,天快热了,这样穿凉快。再不上街,我就继续回书房去了。”
“走走走——”裴槿儿马上拉着霍柔儿走了。
霍棠儿抿了抿唇,微微垂头跟在她们后面,忽然感觉手被人握住,不由受惊般抬起头。
对上了一张温柔的面庞。
“咱们也走吧。”霍云浅向她一笑。
霍棠儿浑身颤了颤,声音轻如蚊蚋:“嗯。”
霍云浅轻轻叹息,这三朵金花虽是表姐妹,彼此之间却有亲疏远近之分,而被排挤的这个,就是二哥的女儿霍棠儿。
卫国公府可谓满门忠烈,老国公爷、大哥以及前世的三哥都是战死沙场,唯独二哥是个纨绔子弟,还死得窝囊、险些丢了爵位。
因为这个缘故,霍棠儿每日里过得小心谨慎,心思敏感而纤弱。
而这个只比自己小三岁的姑娘,前一世的命运与霍云浅更是息息相关的。
太子垂涎卫国公府的兵权和余威,自己千方百计拿下了霍云浅,而霍棠儿也仿佛是赠品一样嫁给了一名太子党官员的儿子。
在得知太子对霍云浅生出嫌恶、意欲利用完后抛弃时,霍棠儿的夫家察言观色,抢先一步寻了个由头将霍棠儿休弃!
而被休回家不久,霍棠儿便抑郁成疾病死。
现在,霍云浅有理由怀疑霍棠儿当初的死另有隐情。
她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呢
一行人到了铺子里,裴槿儿和霍柔儿如鱼得水,看着喜欢的东西试来试去,也买买买了不少。
只有霍棠儿安静地在一边看着自己的东西,但看过之后又都放下,没有什么特别的留恋。
霍云浅看着很心痛。
分明才只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不知为何,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迟暮老人的味道,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不上心,对生命没有半点的热爱。
毋宁说,她连自己都不曾爱过。
霍云浅摸了摸下巴,看来霍棠儿的问题比想象中更严重。
等她把三哥的危机解除了,得帮霍棠儿好好看看这个“心病”。
那边裴槿儿和霍柔儿终于心满意足地解决战斗,指挥着丫鬟和小厮把东西搬上马车,一行人又回到车上去了。
听着久违的叽叽喳喳的声音,霍云浅没有半分的不耐,唇边一直隐隐带笑。
路过一处茶楼,裴槿儿忽然叫着停车,转头眼巴巴地看着霍云浅,“小姨……”
霍云浅手一挥,“都渴了就去喝茶吧。”
裴槿儿欢呼一声,和霍柔儿如小兔子般下车蹿了进去。
霍棠儿不声不响地跟在霍云浅身后下了车,目光缓缓游离,忽然一下定住。
“棠儿——”霍云浅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见霍棠儿站着没动,便收了声靠近过去。
顺着霍棠儿的目光,她看到了一处卖木雕的小铺子。
霍云浅心中
006、断姻缘
马车里传出一声咳嗽,“怎么回事”
黑衣侍卫立即转身,凑过去撩开了车窗的帘布,对着车内做了几个手势。
街巷在阴凉处,透过仅仅掀起一角的帘布,看不清车内的人是如何相貌。
黑衣侍卫的手势打完,车内人低低一笑,“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啊……真不愧是将门之女。”
黑衣侍卫没有应声,面色如常。
霍云浅进了茶楼,见裴槿儿三人已经轻车熟路地在二楼找到了一处靠窗的角落,也快步走了过去。
刚刚坐下,忽然见对面靠墙坐的裴槿儿眼睛一亮,向着霍云浅的身后招手,“望曦哥哥,你也过来喝茶啦。”
霍云浅看着裴槿儿瞬间明亮了的小脸,心口一滞,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她一直知道裴槿儿喜欢卓曜,而且平心而论,卓曜的确是个值得嫁的年轻才俊,且对槿儿一直都很好。
可前一世的卓家偏偏是害了槿儿的罪魁祸首,她……实在不忍心让槿儿再受这样的委屈和痛苦。
卓曜厚着脸皮跟在霍云浅身后过来,见三姐妹也都在,原本有些难为情。
但裴槿儿这样一招呼,他又不好意思不过去,也就大大方方地过来坐到了她们的隔壁桌,笑着向裴槿儿一点头,还是执着地问道:“你们都出来了,浅……姑姑的伤没事了吗”
说完这个称呼,他和裴槿儿都不由笑了。
霍云浅眉毛狠狠抖动着,脸色瞬间更加阴沉。
裴槿儿这才想起了昨天小姨说过的话,赶紧凑过去对卓曜低声道:“别这么大声,那事儿不好让别人知道……”
“槿儿,男女授受不亲,别挨那么近。”霍云浅凉凉的一声插进来。
说完这话还觉得不够,霍云浅直接过去将裴槿儿拽了起来,拉到最远处背对窗的霍棠儿的位置摁了下去。
这样一弄,霍棠儿不得不坐到了霍云浅原本的位置,而霍云浅则坐在了最靠近卓曜身边的位置上。
除了一贯不悲不喜的霍棠儿,其余三人都目瞪口呆了。
“……小姨,你这是干嘛呢”裴槿儿不乐意了,立即就要起身过来。
霍云浅给了她一个和善的眼神。
“……我坐窗边也挺好,晒晒太阳。”
换完座位,霍云浅的脸色就一直没有舒缓过,卓曜数次想搭话,可话到嘴边,看到霍云浅的神情就退缩了。
五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尴尬,只好都各自喝完茶,结账了各自回家。
上车之前,霍云浅想了想,还是去对街的木雕摊子买了一个精致的木雕仕女,在霍棠儿惊讶的注视下塞给了她。
霍棠儿摩挲着木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霍云浅。
霍云浅语气平淡地道:“书房里还有一套父亲留下的刻刀,回去了之后送给你玩吧,只是小心些别伤了手就好。”
霍棠儿嘴唇轻颤,垂下头眼前一片模糊,轻轻说了声“谢谢”。
回到家,裴槿儿一扫出门前的欢快,黑着脸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回了屋。
霍云浅暗暗叹气,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前,她只能努力把他俩隔开来。
从书房里找出了那套刻刀,霍云浅郑而重之地交到了霍棠儿的手中。
霍棠儿当真以为,小姑姑在车上的话不过是开玩笑,没想到祖父的这套刻刀竟然当真到了自己手上,双手都不由簌簌发抖起来。
霍云浅轻轻握住她的手,“想要雕出好看的东西,手可千万不能这样发抖。”
霍棠儿噙着眼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胡乱一通点头,连声道谢后抱着木雕和刀具飞快跑走了。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
007、一脉相承
霍云瑰认真打量着霍云浅的神情。
如此泰然自若,不像撒谎,而且父亲老卫国公的确闲暇时爱捣腾些木工活计。
父亲战死也近二十年了,这件轶事也渐渐少人知晓,但从小听惯凤夫人念叨的阿浅一定知道。
最坏的打算……即便,这个脱胎换骨的丫头真的真的不再是阿浅,那也一定是与霍家有渊源的人……
霍云瑰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晃了晃脑袋,向霍云浅一笑,“倒真是一脉相承呢。那你好好画罢,动工时二姐一定亲自帮你监工。”
“那是自然!”霍云浅连连点头。
送走了霍云瑰,霍云浅马上放下手中的笔,疲惫地趴在了桌边。
“银屏,快来帮我揉揉腰背,疼死我了。”
她要悄无声息地赶去北边的四方城,只能通过骑马的方式。
坠马的伤虽不重,却让她难以长期坐着,若以这样的状态骑马,无异于折腾自己。
在等腰背伤势好转的时间内,她索性就把防盗装置的想法先画下来。
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总在提醒着她,要去做这件仿佛费时费力又不讨好的工作。
时间既然还有剩,霍云浅便顺着这个念头做了。
趁着天色未暝,为了保护视力,霍云浅早早结束了今天的作图,溜达到后院去看她的宝贝坐骑。
从懂事起,她最喜欢的就是跟在三哥身后练习骑射,而最讨厌的就是被二姐夫抓去读书习字。
于是随着年岁渐长,相对于读书识字方面的进益寥寥,不过空有一身武力和蛮力。
甚至她还有些瞧不起那些书呆子,只觉得他们都是些只会动动笔杆子耍耍嘴皮子的废物,一到危急时刻还是得靠武人来保护。
回想起这一切,霍云浅觉得脸上有些讪讪。
每个人为了自己和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奋进,这样的态度是值得赞扬的。
在现代艰难生活的时候,那个父亲总是教导她:知识改变命运,这话在她千辛万苦踏过了“高考”这个独木桥后才真正体悟到。
怪不得,那些一把年纪才中举的书生甚至会兴奋到精神失常呢。
回想这一切,霍云浅更加感恩老天爷,让她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家,让她不用再为生计而苦思冥想出路。
而且,还给了她让一切重新来过的机会!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银屏看着霍云浅一边摸着烈云的耳朵,一边无意识地露出浅笑,不由问了一句。
霍云浅猛地回神,“烈云真是越来越壮实了,你们是不是喂太多,看起来胖了不少啊。”
这匹上好的青海骢是三哥前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即将成为她搭救三哥的最大功臣!
银屏连忙喊冤:“小姐您自己说的,平日也一定要好好照顾烈云,婢子们哪敢怠慢……”
于是就把好好一匹神驹给养成了胖子
霍云浅咧了咧嘴,有些眷恋地在烈云长长的马脸上轻拍了一记,“今天开始,粮草减半,派人早晚各带烈云出去放风一次,不能让它总困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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