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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洄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贝若夕

    假象可以蒙蔽人的双眼,可是,可是我多么希望我所认为的就是真相呢

    许婷婷和陈漫过几天要出国,薛亮也在忙志愿者的事情,白一山在为家业的事情头疼。莫致朗会时不时过来看我,薄砺辰身上还有伤但还会给我顺便送一些吃的过来。

    刘法医估计马上要离开这里回沙林,齐恩徳也有偌大的公司要管理,洛菲回去拍戏了,接下来的一切,真的会这么祥和宁静吗

    我闭了闭眼睛,有些事情,也许不去想,它自然会自己来的。你面对也好,逃避也好,都不代表它会消失。

    住院的这些个日日夜夜,我经常失眠,有时候望着天花板,可以发呆一整天。有人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和他们笑着说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失去的记忆,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谁用余晓施的手机给我回的信息,现在依旧没有结果,刘法医回了沙林,冼晴儿的葬礼我没有去参加,因为在我心里,我是最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躺久了我就会去看看方漪,施廉清已经安排了人给她做假肢手术,她脸部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几件案子,表面上看起来联系甚浅,而我偏偏就是那个关键点。冼晴儿是谁杀的,监控视频上显示的再清楚不过,而方漪是谁关起来虐待的,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这一切都要由刚醒来没多久的郑和来承担这个罪责。

    至于老三,因为三兄弟的设计而身受重伤,最后在医院一命呜呼,而我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至于是谁对方漪做了那种事,郑和不承认,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

    偏僻的乡下,没有监控,到了夜里一片漆黑。谁会注意到一个破败的房屋地下,一个被关着的少女,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脑子里的思绪正乱成一片,不知是谁留下的那张纸,纸上的内容,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如果说,杀了晴儿的那个人不是在清醒状态下杀的人,而郑和会做这一切也是因为郑莲的报复,老三会死也是自作自受,那么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设计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深吸一口气,刚想好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房门就被敲响。那人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立马站起身,静止在了原地。

    来人,正是薄砺辰。

    “怎么不去床上呆着”薄砺辰进门后,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能表达他心情的语调。

    我“哦”了一声,吸了吸鼻子,乖乖地坐在床上,偷偷瞄了他一眼,心却止不住“砰砰”地跳着。可是,许婷婷那天和我说的话,让我又忍不住退缩了。

    “你一定不能喜欢他。”许婷婷的话萦绕在我的脑海,每次回忆一遍都万分苦涩。

    感情这种事情,用脑子就容易冲动,用心就容易受伤。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那感觉就跟吃了黄连味的棒棒糖,甜里全是苦的味道。

    我望着薄砺辰,那一瞬间,曾经在我面前的小男孩,忽然变了个样。他愈发地俊朗,愈发地让我感觉,靠近不了。

    有些话,是不是不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我真的做的道吗我真的能睁眼看着,那个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孩,挽起别的女孩的手,走到天涯海角

    “薄砺辰。”我轻轻唤了他一声,他转过脸望着我,空气忽然凝固。

    “嗯”




第一百七十九章:自杀和他杀的区别
    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感觉他变得有些陌生。虽然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不知为何,以前的他即使冷淡,可是现在给我的感觉是越来越难以靠近,我越来越难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薄砺辰歪了歪头,似是在等着我继续说话。

    我才反应过来我望着他的脸望得入了神,被他这么一叫,我才立马回过神来。

    我想说什么,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有些话,我再怎么尝试鼓起勇气,我都说不出口。被他这么一脸不解地望着,我的心跳猛然加速起来。

    “啊,我”

    那一瞬间,我多么想鼓起勇气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但许婷婷的那句话突然在我的耳边回响。

    “你一定不能喜欢他。”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迫在了我的脸上,瞬间让我清醒,我怔住了。我正要说出来的话,却因为许婷婷对我的告诫,被我憋在了嗓子眼里。

    薄砺辰耐心地等待着我,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是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我们来聊一下以前的事情吧,哈哈哈,感觉好久没和你聊天了。”我终究还是没说出那四个字,许婷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是做不到向薄砺辰表明我的心意。但是能让他在这多留一会,也是好的。

    薄砺辰并没有拒绝我的请求,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坐在了我的床边默默看着我,看样子是想要等我先开口。

    我和他说起我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他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看他的样子,并不是把以前的事情忘了,毕竟我每次说到忘了的时候,他总能提醒我记起一些细节。

    我就这么开心地和他一点点拾起以前的回忆,也没有再去考虑他到底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还是根本没在听。当熟悉的感觉微微泛起,我们之间的尴尬也烟消云散。

    这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要是能和薄砺辰一直保持好朋友的距离,哪怕我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他,哪怕他最后和别的女生牵着手,我也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我最害怕的是,我的表白被拒绝,而许婷婷知道了我喜欢薄砺辰。那么,我很可能会同时失去两个人,一个我是最好的朋友,一个,则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人。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不知不觉,我已经和薄砺辰说了老长一段时间。薄砺辰走后,我便躺在床上不断回想着和薄砺辰小时候的事情,这么一想,小时候的他虽然高冷,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几乎不爱搭理人。

    也不知道是过了过久,昏昏沉沉之中,我居然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到床头,摸到了手机。

    一看,竟然是刘法医给我打的电话,而且已经给我拨了四通电话了,第五通才把我叫醒。也不知道他这个点是有什么急事,还没见过他给我打过这么多夺命连环电话。

    “喂,刘法医怎么了”我吸了吸鼻子,望了眼窗外静谧的夜色,顺道打开了床头灯。

    那边先是愣了愣,随即,刘法医低沉又略带困乏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只是那一瞬间,我听到的是四个让我再也震惊不过的事情。

    “陈漫死了。”

    刘法医的最后两个字犹如当头一棒,彻底把我从睡梦中敲醒

    怎么会,陈漫怎么会死今天上午她还好好的,她还和许婷婷一起来看我,她还说她们要一起出国。我愣在了床上,手一直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样,呆滞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那一瞬间,我想嘶吼出声,可是我的喉咙就像被人从后面掐住了一样,任凭我怎么挣扎,我都喊不出半个字。刘法医将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那一瞬间,我双眼通红,就差没有直接给自己狠狠来一拳。

    有的人,你不会知道你和他哪一次的见面,就是最后一次,哪一次的道别,就是永别。

    我身边的人,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噩耗。曹小乐、余晓施、冼晴儿、施岚山、陈漫。我们的续命群并没有结束,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能否继续续命,逃过厄运,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惨遭毒手。

    还没等我问出口,刘法医就先我一步开口说道“从八楼跳下来,当场死亡。现在还不能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你怎么看”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他杀啊。陈漫都已经和许婷婷打算过几天去日苯旅游,她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这根本没必要好吗

    “现场有没有拍到出入她家的可疑人员身影”陈漫家条件虽然说不上好,但小区肯定是安装了摄像头,如果是有人潜入她家,和她扭打的过程中顺手把她推了下去,也不是没可能。

    刘法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的是,现场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进出的痕迹。陈漫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因为他这话的意思就是陈漫不是被人推下去的,而是选择自己跳下去的。想到这里,我便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虽然看不到刘法医,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他点了点头,也是疑惑不已。

    究竟是什么,会让一个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自己走到窗口,自己跳下去

    刘法医曾经说过,面对一个涉及死亡的案例,一定要仔细查看尸体周围案发现场是否整齐,案发现场是否过多凌乱,是否有不属于死者的衣服扣子、头发、血迹等。

    是否为第一案发现场,还要仔细查看现场死者尸体周围血迹是否流淌自然,是否是从死者身上从上往下自然流淌汇聚在一起。

    或者是血迹随处喷溅,血迹流淌不一致,不自然,还是现场血迹有拖拉,擦拭地面的痕迹,以及死者身旁是否有凶器。凶器是死者日常所用的菜刀或水果刀,还是死者所接触不到的凶器。

    自杀案件一般凶器都在死者近旁,而大多数他杀案件大多为逃避打击,都会将凶器带离案发现场,而后将凶器悄悄丢入最近的水塘、茅坑、脏水沟中。

    一些高空坠落,溺水死亡的案例,还要仔细查看溺水岸边有无拉扯过的痕迹,能不能发现旁人的脚印,毛发等。高坠死者,警方也要仔细查看坠落的高楼窗台边是否有其他人出入过的痕迹,楼顶走路是否规则正常,符合常理。

    特别是一些缢死、勒死案件,还要仔细查看勒绳打结的方式是否符合死者身前的职业,身份特点,绳索是否在近旁能找到,并加以仔细推理模拟演示看能否自缢、自勒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刘法医这才开口道“我检查死者尸体外部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尸体衣服穿着完整。基本上可以说,她的衣服完整,无凌乱,无损毁,没有丝毫撕扯、拉痕,凌乱,揉皱的痕迹。”

    “还有。”刘法医愣了愣,这才说道;“我们得到陈漫父母的允许,今天下午两点,就要开始解剖头的尸体了。如果你想最后看到一个完整的她,就找辆车赶过来沙林吧。”

    最后看到一个完整的她不我将被子甩到一旁,挂断电话后,疯了一般地瘸着腿冲出病房,却正好撞上刚开门的齐恩徳。

    “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齐恩徳刚伸出手拦住我,就被我一把给推开了。

    我也来不及再和他解释,短暂恢复理智后,这才立马朝他大声说道“快,快给我备一辆车,我要去沙林要快”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几乎是三分钟之内,齐恩徳叫来的车就到了。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回沙林,毕竟我急急忙忙的,他看样子也是不敢打断我。

    等到车开了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这才同齐恩徳说道“陈漫,死了”

    齐恩徳愣了愣,坐在副驾驶上,转过脸望着我,似是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安慰我,可是又组织不了语言,更何况他和陈漫也不熟,就见过几次面,自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只是现在,我想在刘法医解剖她之前再看她一眼。太多的细节,刘法医也不方便透露。

    只是,这次回去,我估计又要被警局那位鼎鼎大名的夏局给削了。平丘村一事,我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他还在气头上,这些天没来看过我,我这次回沙林警局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不管了,比起陈漫的案子,这些都是小问题。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里迫切地希望这辆车能开快点。我真的弄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还有,要是许婷婷知道这件事,天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一百八十章:说不上的痛
    一路上,我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很快,我们三个便赶到了沙林市公安局。一下车,我便一声不吭地冲进了公安局。里面的警员都认识我,他们应该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没有一个人拦着我。

    好在我爸今天也不在警局,我急急忙忙赶到刘法医的解剖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等到里面轻轻唤了声“进来”,我便推门而入。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有那么一刻,我多希望眼前所发生的的这一切,仅仅是一场噩梦。也许一打开门,我就会醒来的那种。

    “吱”

    门被打开后,我瞧见刘法医正站在解剖台前,身上已经穿好了解剖时穿的衣服,身旁也都准备好了解剖时要用的工具。

    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我之前没见过的女孩,应该是新来的。她短发齐肩,目光如水,看我的样子带着些亲切的感觉。两人之间,还站着一个手里端着摄像头的男人。

    我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开始解剖了。我深吸一口气,朝刘法医点了点头,闭了闭眼,脚不受控制地走到解剖台前。睁眼仔细一看,躺在上面的,正是陈漫。

    因为从楼上跳下来的巨大冲力,她早已经面目全非,脑袋也变形了。一身衣服都被血染成了红色,眼睛紧闭,已然完全没有了生还的痕迹。

    我伸出哆嗦着的手,将手抬起,悬挂在陈漫的额头上方,嘴里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不久前才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说着话,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到底,到底是谁干的我心底在高声嘶吼着,现实却没一个人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心力交瘁,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旁边那个女助理想过来扶我,却被刘法医制止了。

    有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啊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捂住眼睛,“呜”的一声,眼泪便从指缝流出。都怪我,我没解出那句话,都怪我,我没想到,下一个死的会是陈漫。

    为什么不是我我哭的几乎晕厥过去,刘法医忽然扶住了我的后背,将我硬是从地上扯起来,满目严肃地望着我,终于是忍不住憋出一句话“我要动刀了。”

    我朝他摇了摇头,嘴里喊出一句话,便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咬着下嘴唇便从解剖室冲了出去。

    “刘启华,我不管那三起案子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但是杀了陈漫的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找出来”

    我知道现在的我很狼狈,我不想看到那么曾经在我面前那么真实的一个人,现在会躺在解剖台的手术台上。况且,我根本不相信,陈漫会是自杀。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知道,门内的亡魂得不到重生,门外活着的人,也得不到安慰。自此之后,我和陈漫,就永远不可能再说上一句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活着,对我来说早已是一种形式而已。我现在越来越害怕,有些人,我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再也说不上话。我害怕,我每分每秒都在害怕,我害怕他们会忽然离我而去,连个招呼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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