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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灰头小宝2

    加上许志先天生就爱缓冲,害怕让张子文去面谈,又和常州知州发生冲突的话整个性质就变得更加复杂。于是从感情上考虑,许志先也不能退,只能作为一个肉盾见常州大人。

    “晚生这里给魏大人赔罪了。”

    客栈中,老许比较老实的姿态,给常州知州魏清华道歉。

    常州老魏不大爱言语,也没有想象中的强势,随意寒暄两句,还问了问苏州刘逵的情况,言语间显得对刘逵比较恭敬。

    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刘逵原本就是大热门来镀金熬资历的,而现在的形式,不出意外的话刘逵很快就要进京荣升高职,这几乎是默认的。

    所以常州老魏闲聊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套取信息,想了解刘逵对待这个事件的看法。

    但许志先也不傻,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套路着。就是不提及刘逵的意见。妈的要是说刘逵不知道这事,就被老魏一锅端号子里去也是难说的。

    就此来来去去的绕了些时候,老魏没了耐心,略微皱着眉头道,“海军的作风和性格本州也听过些。就事论事,为了眼看破不掉的牛案,你们一言不合封了江阴码头合理吗?”

    “不合理,绝对不合理……”

    许志先和稀泥的态势摊手道,“但下官这也没办法,这事是小张一手干的,而现在他不知跑哪查案去了,我也撤不掉工部司局的行政决定,还请相公理解。”

    常州老魏对大多数事都不想认真,也知道事关周家素来复杂。

    此外把张子文惹这么怒,应该还牵连到了上次水军出动、进而在大海损兵折将的事。

    坦白说这些没有一件是小事,不明细节的情况下老魏真没兴趣被牵连进去。

    说白了就算有人实言相告,老魏也没兴趣听,做人么还是糊涂些好。否则知道的太多对谁度不是好事。哪怕是蔡京,他当时也不想去知道《百官见闻录》中都有谁的八卦。

    迟疑了少倾,魏清华也没有动怒,用商量的语气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本州不信你不知张子文在哪。其实他在故意躲我,这我也理解,人情练达即文章,这个时候他不和我见面也不算坏事,本州不会就此怪他。”

    “还有,你许志先别扯犊子说找不到他,总之你一定能找到他的……”

    听到此处许志先急忙想解释的样子。

    老魏却又抬手打住,“无需解释,我不怪你。这样吧,简单点说你去问小张,就说我老魏说了,他海军损失的牛常州负责赔偿一半。他被江阴县扣下的人,我老魏今晚下令放。你去问他,就此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别把问题闹大得行不?”

    许志先欲哭无泪,眼见老魏这家伙已经算是很好说话的人了。但以大魔王的性格,他根本不是为了几头牛,而是为了回应和反击的立场。所以老魏这条件他是必然不会答应的。

    “这都要觉得为难吗?”老魏好奇的问道。

    许志先急忙赔礼鞠躬:“晚生惭愧,这事真的为难。大人要是知道那虎文的过往和脾气,就能知道他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下官这里只有先代替他道歉了。”

    老魏摆手道:“无需道歉。但就此会把事情变得很复杂,你是父母官,你当然知道一个县的命脉被封了意味着什么。江阴牧场实际上是周家的,一定程度上也提供了我两浙路的许多牧力。张子文不好说话,但周家也不好说话,如果这点你们不接受,更多的条件周家也必然不会接受。那就真的要乱。”

    这就是和常州的第一次谈判,未果。

    老魏离开了,从始至终他也没说会怎么处理当下局面。

    但事实上许志先和张子文内心里清楚,如果相持不下的话,老魏进京打官司只是时间问题。

    张子文更清楚,走到这步时虽然不会输,但也不会赢。

    工部不可能抽张子文,但必然撤销这个不着边际的行政决策,甚至收回张子文的管辖权也有可能。

    到了那时恶名背了,却没什么卵用。所以关键的关键,还要看徐宁和刘光世的“攻坚进度”。

    此番海军的买入逻辑是对牛案做出强硬回应。

    那么只要找到凶手这个事件就会结束。持续找不到就持续对抗,直至被朝廷撤销政令时、灰溜溜的回昆山做垃圾佬,然后有朝一日又卷土重来。

    是的虎文就这德行,在这场眼看要输的战争中,想的是卷土重来……

    回到周家庄园。

    周智脸色显得阴晴不定,并没有理会一大群等着问消息的人,避开了他们直接入后园见老爷子。

    “商谈的怎样?”周老爷神色南明。

    周智微微摇头,“所谓的‘商谈’必须他有商人思路。但他不是商人而是个疯子,好叫父亲知道,孩儿和他谈崩了。”

    周老爷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责备儿子。

    那么这局面就只有硬顶,他张子文是宰相儿子,但这绝对不是他蔑视周家、在东南到处拉仇恨的资格。此点上周老爷很清楚原则,简单说就是,没有这样的底气和原则周家走不到今日,早五十年就扑街了。

    “这样的局面并不好,但也好,若现在顶不住他张子文,将来事会更大。”

    周老爷子迟疑了少倾接着道,“他封了码头,现在不松动,那就表示连知州大人的面子也不给。持续下去我们不会输,他张子文自伤也会很严重。”

    周智冷笑着道:“是的儿子也是这么想,所以谈判时没退让。我们固然会承受短期损失,但顶下去他破不了案,说服不了刑部。最终还被工部撤销政令,他损失的是张家声望,他自己的政治名节。那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捕风捉影不是破案,而是坏了一个县的民生就为了发泄。”

    眼见儿子成熟,作为五大家族之一的上一任首脑,周老爷哪怕不喜欢承受损失也很欣慰,这才是周家领航人该有的形态。

    不过周老爷又道:“思路上你没问题。但重点在于不能被他破案,这事是周宏做的,虽是马继主使,但你和你大兄对这事默认了。周宏此人虽是周家子侄,为人衷心,但最大问题在于冲动无脑戾气重,大多数时候管不住自己。这方面你要尤其多个心眼。”

    “孩儿会的。可惜现在不能让周宏离开避风头。张子文他们没有治权,所以周宏只有留着这里我才能保护他,他若离开江阴,相反容易出事。”周智道。

    周老爷点点头后,没了说话的打算,表示人老了就容易犯困……






第219章 带血的糖人
    


    “爷爷快看,糖人摊子又摆出来,我要吃糖人。”

    老尹头快六十了,乃是江阴牧场打更人。带着小孙儿走在街市上,偏偏遇到了糖人的摊子摆出来,小孙儿看到后再也叫不走了。

    “宝儿乖,糖人没什么好吃的,昨日才吃的,今个不吃了。”

    老尹头说着拖着孙儿要走。

    “爷爷吹牛,糖人好吃,宝儿要糖人,我要嘛!”小孙儿开始有点耍赖的趋势了。

    喊了许久就是喊不走,最终没办法,老尹头摸摸荷包,迟疑少倾还是买了个糖人。

    小宝儿虽然叫喊,但拿到糖人后打心眼里高兴,也舍不得吃,自己舔了三下,给爷爷舔一下,然后就放在口袋里留着。

    “爷爷,那边有莲子,宝儿要莲子。”小孙儿又指着远处。

    “吃你个头,就知道吃。爷爷要回去补瞌睡,晚上还要打更。”

    这次宝儿没有得逞,被后脑勺一掌。

    宝儿想了想,又拿出糖人舔了三下,再给爷爷舔一下,又把糖人放在口袋里收着。

    走了一段,遇到大名鼎鼎的周宏。

    老尹头如常的尽礼数,停下脚步恭敬的道,“宏爷安好。”

    周宏刚被周智叫去批了一顿,心情正有些不好,便也没答应,只不怀好意的看着老尹头。

    老尹头不知他怎么了,不敢看他的目光,迟疑着是该低着头走,还是再说点什么?

    低着头走开像是有点礼数不到,老尹头便也不敢走,再道:“宏爷安好,小老儿有礼了。”

    周宏不耐烦的道:“我现在可不安好。”

    老尹头不知他什么意思,不过好歹算是回应了,便又道:“您在着,小老儿告退,晚上还要打更,要补一下瞌睡。”

    听到他提及打更,周宏想起一事来。

    那晚在沿河而建的牧场整理苜蓿装船时虽然是比较黑,可这老头还是路过了两次。

    苜蓿用法一般人不知,这老头也应该看不见。但现在形势越来越紧张,才被周智骂了,还不许离开江阴。又因老头刻意的问两句“安好”、周宏老觉得老头像是在刻意指什么?

    越想越不对,周宏便道:“回来。”

    介于这人口碑不好,老尹头便有些担心,也不敢走太近,隔着些距离低声道:“宏爷还有什么吩咐?”

    周宏盯着他道:“你刚刚为何两次说安好?”

    “我……”

    老尹头有些不来气,不知道如何回应,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好叫宏爷晓得,小老儿就只是问候,没有其他意思。”

    小宝儿道:“我爷爷很有礼貌的。”

    周宏没理会小孩,持续盯着老尹头。

    就此老尹头更加慌张,不敢正视的低下头去。

    许久后,周宏又笑笑:“别紧张,和你开玩笑的。”

    老尹头松了一口气,再次鞠躬说了句“告退”,比较紧张的把宝儿护在怀里转身离开。

    周宏目送着他们走远,喃喃说了句:“像是有什么事,他为什么那么紧张的护着孙儿?还专门两次说我‘安好’?”

    跟在身边的两个弓手属下素知他脾气,不想节外生枝,便拉着周宏从相反的方向走,笑道:“没那么多的事,这老头就是个棒槌,他见谁都说安好,见谁都害怕把他唯一的孙儿拐走,走走,咱喝两杯去。”

    周宏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又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

    这都已经走了半条街,到了常去的酒楼门口,却是越想越不对,最终周宏对两个属下道:“你们先上去,我忽然有点事要离开下,稍后再来。”

    “那宏爷走好,我等先去温酒。”

    两个属下进去了。

    周宏快步朝着老尹头的消失的方向走,出城后追上了,跟随到了无人的地方,顺手从地上拿了一块石头,加快脚步拉近距离。

    老头耳朵不好没发现,倒是宝儿东张西望的看到周宏来到近前。

    “叔叔你好,你也住这边吗?”

    宝儿问好之后,拿出糖人自己舔三下,又伸过去周宏的面前,意思让他也舔一下。

    周宏却不理会,只是盯着老尹头。

    宝儿便也不勉强,又把糖人收好在口袋里。

    老尹头这才转身看,没等出声招呼,却见周宏二话不说一石头砸了过来。

    “宏爷你……”

    老尹头破血流,话说不完就感觉晕,坐倒在地上。

    周宏还是不说话,接着又一石头砸在老尹头额头上。

    “别打爷爷,呜呜,别打我爷爷。”

    宝儿不知所措,吓得大哭了起来。

    却是,周宏第三下砸在了老尹头的头上……

    “相公,有消息了。”

    刘光世快步走进了客栈房间道:“您吓唬牧场后,当即有人离开,且神色慌张。为了加以确认,我和徐宁两组人分别轮换,盯了那四个最可疑的人整整两日,他们虽没明显破绽,但闭门不出,也不去牧场工作。整日聚在一起喝闷酒。眼看没有突破口,末将私自做主,秘密抓捕了他们四人,并用刑逼供。”

    张子文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多说,直接问:“结果呢?”

    刘光世神色古怪了起来,“结果那几个怂蛋招了,就是他们四人受了周宏威胁和指使,亲自收集三叶草装船,参与投毒的。”

    张子文皱着眉头思考顷刻道:“我总觉得像是有点简单,还有,用刑的特征明显吗?”

    刘光世有些尴尬的道:“在西北末将学会了这一套,都是暗伤,不会残废。事实上也都没怎么用刑他们就招了。因他们心中有鬼,他们当时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受周宏指挥,更不知道要害的是海军。”

    顿了顿再道:“此外因装船时有打更老头路过两次。他们觉得这事败露只是时间问题,加之看到这案子越闹越大,海军没有要退的意思。于是几个怂蛋听我说主动交代可宽大处理后便全部招了。主使人就是在牧场拦截您和许大人的周宏。但否和江**军有关,他们则不知道。”

    张子文起身道:“这也正常。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周宏是听了谁的。”

    思考一下,前后听完加以印证逻辑倒也通了。

    如果事前他们不知道要害谁,又被周宏胁迫,又被打更老头路过看到,觉得破绽太大,的确很大可能在刘光世的用刑下坦白。

    张子文不禁心情大好,“很好,但程序不对。这几个证人尽量不能用,只能让我们心中有数。现在关键是打更老头,他们可曾交代是谁?”

    刘光世道:“卑职已经查问清楚,乃东河村尹平,人称老尹头。末将知道这是关键重要证人,考虑到我是军伍不能参与这些,又害怕轻易去接触露了消息导致老尹头遭遇威胁而不敢作证,所以末将不敢做主,特来通报大人处理。”

    张子文起身道,“很好,老尹头和那几个混混不同,你一接触这证人又不能用了。只有许志先有理由接触,到时候才能让江阴县难堪,我们走吧,立即去河东村,叫上许志先。”

    ……

    许志先随行,一行二十人火速前往河东村。

    还没到村口,仅仅在郊外半路上,眼见前方围了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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