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霸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忆枕中梦
“且天王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不过是在天王的土地上辗转贩运货物,赚些辛苦酬劳,所得利益皆是天王恩赐,如天王需要,臣愿将所得利益尽数献于天王,以谢天王厚恩。”申生情真意切的说道,一副忠臣的嘴脸尽显无疑。
先不说申生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一番话确实让周惠王心中突然有些感动,忠臣啊!
要不是经过王子颓之乱后,他的吃相变的好看了许多,他真不愿意拂了大忠臣申生的这一番好意……
看着申生,天子突然想起了蔿国、边伯、子禽、祝跪、詹父五位大夫。
这五大夫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觉悟
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
想到这里,天子看向申生的目光更加柔和了,甚至有些后悔给申生的赏赐是不是太少了
在这个时代,一个秦国商人能对王室有这样的忠心,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子之忠心,朕知之……”周惠王顿了顿,然后接着道:“然子所得财货俱出于辛苦,《诗》曰:劬劳于野,又曰:民亦劳止,朕虽不德,亦不敢取子之辛劳所得以为己用。”
申生在心中呵呵一笑,也不戳破。
“天王体恤,臣铭感五内。”申生起身再拜,感动的是热泪盈眶。
周惠王叹了口气,连忙说道:“子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等申生稍微平缓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周惠王这才说道:“朕听闻子治家有方,经商有道,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
申生抹了一把眼泪,道:“天王治理万民,御极天下,才是真正的治家有方,臣不过是有一些生财小道罢了,在天王面前不敢卖弄,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子之言差矣,朕闻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食不饱则民不安,货不足则民匮乏,商人为国家通财货,便民生……”周惠王义正言辞的反问道:“生财怎能说是小道”
申生点点头,“天王之言甚是,臣见识浅陋,未免贻笑大方,还望天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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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惠王教子
申生走出路寝,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微笑。
天子已经彻底被他忽悠瘸了,连带着他提出的某些条件也被天子一一接受,比如宜阳的铁矿等等。
申生现在也满怀期待,五级三阶这种骗术,后世人上当的都不在少数,在此时由天子牵头这么搞,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主上!”先友在马车前四处张望,见申生来,长出了一口气,急忙迎了上去。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有些紧张过头了。
没办法,刚入成周没多久,就和王子带交恶,被王子带给记恨上了,而且昨天还杀了王子带那么多人,现在入了王城,王子带想要为难他们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
“走”
申生也没多说,招呼一声,当先向马车前走去,先友紧随其后。
申生上车,马车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先友如临大敌,直到出了王城,先友这才松缓了下来。
申生笑道:“卿久经战阵,随我南征北战数年,我也没见卿如此紧张过,即便是当初伐东山皋落氏,诸卿皆劝我出奔,唯独卿出言安慰于我,而今为何作此妇人之态”
先友亦笑道:“太子又出言相戏于我,当初伐东山皋落氏,臣亦知诸卿所言句句出于肺腑,然虽则肺腑,却于事无补,臣知以太子之性格,在彼时,绝不会出奔,诸卿言之愈深,太子心中必然愈加犹疑,反而于战不利,战前主将心不定,战则必败,败则必为骊姬所谮,是以,臣才出言相慰以定太子之心。”
“且臣当时以为,即便国中形势艰危,有罕夷大夫和里克大夫二人力保太子必不至于生乱,却未料到,里克大夫……唉,不提也罢!”
“今时在洛邑,我等犹如置人之掌中,反覆之间,我等便有倾亡之危,更何况,昨日王子带已与太子结怨,并令人来攻,臣听闻王子带深受天子喜爱,臣岂能不惧”
申生再笑,道:“卿多虑了,自今而后,王子带怕是不敢再随意招惹我了。”
先友奇了,道:“这是为何”
申生笑而不语。
……
路寝中。
王子带垂下头一言不发。
申生走后,天子便把王子带给招了过来。
申生现在可是天子的座上宾,岁入数百金的事情还指着申生呢,与申生相比,王子带就有点扎眼了,就知道天天惹事。
昨天晚上发生在成周的事情,王城各卿大夫之家差不多都知道了,天子岂能不知
更何况,申生在天子面前还隐晦的给王子带上了点眼药。
虽然没有直接提到王子带,只是委婉的表示成周城中最近治安可能有些不太好,这种环境可能对经营商业不利。
最近数年陶邑正在崛起,天子若不能好好整顿一下成周的治安,以后商人怕是要去陶邑发展了。
申生既没有提到王子带,也没有提到他昨天晚上遭受攻击,但天子又不傻,闻弦歌而知雅意。
可不能让申生这个财神爷就这么跑了,所以,不说别的,敲打一下王子带还是需要的,好歹让他收敛一些。
天子沉着脸问道:“昨晚干什么去了”
“禀父王,昨晚儿饮醉了,在成周城中的宅中安睡。”王子带诚惶诚恐的说道。
他又不傻,很明显他的老父已经知道他昨晚的所作所为。
不过,他搞不明白的是,他老父一直很是疼爱他,平常斥责的说都很少说,今日为何如此生气
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昨晚的事情该如何应付过去,他是打死都不能承认昨晚的事情是他做的。
“安睡”天子冷笑一声,瞥了王子带一眼,“成周的司寤氏与你抵足而眠是吧”
王子带大惊,“父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天子怒道,“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指挥国中大臣公然扰乱法令,阻碍宵禁,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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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进退两难
申生回到宅院,梁余子养等人立刻迎了上来,他们心中何尝不是抱着和先友一样的想法
“诸卿且安,无事,无事。”申生笑着安慰道。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笑了,梁余子养道:“太子无事,我等也就安心了。”
而后,梁余子养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面色凝重,说道“太子,羊舌大夫来了。”
申生诧异道:“哦,伊洛戎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余子养说:“确实出了些事,不过不是伊洛戎,好像……臣也不是太清楚,还是让羊舌大夫亲自说与太子听罢,羊舌大夫昼夜奔波,十分疲惫,太子又不在,所以,臣已让他先行休息,臣这便让人请他前来。”
申生微微颔首,道:“此事不急,让羊舌大夫先休息一番罢,事无缓急,人为最贵。”
“唯!”
申生如此体恤下臣,梁余子养自然不会反对,做臣子的谁不希望遇见一个这样的主君。
……
申生看完齐侯的传信,而后将传信交于众人传阅。
半刻钟之后,申生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都在心里默默计较得失利弊。
魏犨道:“齐侯既有此心,臣以为太子不妨一去。”
先友道:“不可,齐侯虽然欲为太子洗刷弑君弑父之名,但若是太子亲临,则是扬君之恶,此为不忠,贬父而成子之名,此为不孝,如此,虽无弑父弑君之名,却有不忠不孝之嫌。”
“而且……”先友冷笑两声,“齐侯怕也不会有如此好心罢,齐侯此举明为为太子着想,实则是想借太子之事而成其仁义美名,不去也罢。”
狐偃跟着附和道:“确实如此,臣虽不敢说齐侯包藏祸心,但此事,齐侯确实有借我国中之事扬名之嫌,且自齐侯继位以来,南征蔡楚,北击山戎,存卫救邢,功为大,兵威所至,诸侯莫不仰视,唯独晋秦路远,齐国兵威不至,今齐侯借太子之事,或有臣我之心。”
申生没说话,把目光投向羊舌突和梁余子养。
羊舌突道:“二三子之言固然有理,不过,二三子可曾想过,齐侯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必是君上遣使告知列国,而使者或许不愿使太子背负弑君弑父恶名,这才将事情原委告知齐侯。”
“齐侯知道太子蒙受冤屈,他国诸侯能有几人知晓如此,太子弑君弑父之事必然已经书于列国春秋之中,若不借此机会请求列国修改,即便有朝一日太子归国承嗣君位,遣使请列国诸侯修改此事,史官狐疑之下,或难改动,这样一来,太子弑君弑父之名必然传于后世……”
于是众人沉默了,这确实是一道极难的选择题,虽然只有两个选项。
如果申生拒绝,那么谁也无法保证齐侯依旧会帮助申生洗刷罪名,罪名不除,或许在此时没什么大的影响,也不影响申生回国继位,但问题在于,这样下去,申生极有可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列国春秋一句“申生弑其君”传之后世,就足够让申生不断遭人唾骂。
此时的史书其实相当简略,记载所有的事情往往都是一两句话,整件事的过程完全是省略的,只记载一个结果,比如郑伯克段于鄢,鲁国春秋就记载这六个大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后世人之所以知道过程,那是《左传》的作者添加上去的,称为传。
各国春秋大致就相当于《左传》上的经。
有关列国国内发生的大事,完全是其他国家怎么通报,史官就怎么记载,至于考察原因、过程、真实性,完全不存在,如果某些人是被冤枉的,本国春秋可能会有端倪,但是其他国家的春秋则是某国使者怎么通报,他们就怎么写,被冤枉那是活该。
当
第75章 将行
申生把目光投向梁余子养,想听听他的意见。
梁余子养脸色凝重,微微沉吟,道:“诸卿皆言之有理,太子去亦不是,不去亦不是,且天下虽称齐侯仁义,但我等委实不甚了解,贸然前去,恐为人所制,但若不去,则使太子蒙受污名于后世,臣与诸卿皆不忍见。”
“不如遣使谢齐侯美意,若齐侯果真乃仁义之君,则必不至于因此事而生怨,如齐侯不仁,太子未去,齐侯亦无如之何”
申生颔首,这确实是老成之言。
不过,说实话,申生心里还是想见识一下齐桓公和管仲的风采的。
毕竟身为一个后世之人,对于历史上极为有名的人物,还是心存好奇的。
尤其像齐桓公和管仲这两位诸夏民族的大功臣。
说实话,齐桓公之所以在后世依旧享有赫赫威名,不仅是因为他是春秋首霸,更是因为他在保护诸夏文明中作出了巨大贡献。
像后来的所谓霸主,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齐桓公的,也就晋文公堪堪能与之并论,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喜欢将齐桓公和晋文公并列起来,称为齐桓晋文。
楚庄、吴、越那是属于南蛮威凌中原,宋襄、秦穆则是属于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玩单机。
孔子的那句“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绝对不是一句吹捧。
此时的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别管有没有和齐国交锋过,都畏惧齐国的兵锋。
伊洛戎此时在中原也算是一股相当强的势力了,曾经远侵曹、鲁,但是在齐国面前,牙都不敢呲一下。
就拿后来的王子带之乱来说,王子带之乱其实发生了两次,第一次王子带引伊洛戎攻周,秦穆、晋惠发兵救周,齐桓公遣管仲平戎于周、遣隰朋平戎于晋,伊洛戎不敢撄齐国兵锋,只能接受齐国的调解。
天子以上卿礼招待管仲以酬齐国的定鼎之功。
第二次王子带之乱是由晋文公平定的。
此时的齐国就相当于悬在戎狄蛮夷头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说句不客气的话,此时的中原列国皆受惠于齐。
只要是同盟国受到戎狄的侵犯,齐国这个当大哥的,一定会联合一群小弟怼过去。
得益于齐国的强大,此时北狄侵犯中原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而楚国一直到齐桓公死的时候,都没有向中原扩充领土,而是掉头向东向南发展。
如果没有齐桓公和管仲,此时的中原必定是乱成了一锅粥,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郑桓公、宋桓公、鲁桓公之类的,因为中原列国忙着内斗呢,客观条件根本不允许。
“齐侯有大功于诸夏,我心慕之,欲以观其风采,然梁余大夫所言亦甚为有理,不如以梁余大夫为使拜谢齐侯,我亦同去,即事有缓急,也不至于进退失据!”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出言反对。
说到底,这事的最终决定权完全在于申生自己,申生去也好,不去也罢,造成的后果都是由他自己承担,别人即便是想分担也分担不了。
不过,问题在于申生这一走,洛邑这一摊子事该怎么处置
这事众人想到了,申生自然也想到了。
他现在可以离开洛邑,但是却要在洛邑留下重要心腹镇守,以此来表示他对洛邑的重视,不会放弃洛邑这块阵地,让别人有事也能找到他,不然,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望就白费了,也会让天子心怀狐疑,觉得他是个骗子。
梁余子养是要跟他离开的,余者狐偃、先友和羊舌突都能担此重任。
但若纯以经营商业的角度来说,狐偃和先友二人最合适,因为这两人跟着他在成周待了一段时间,肯定学会了他的一些手段,而且两人在私下里为人随和,不会太严肃,可以算的上是八面玲珑的人物。
调节处理各方关系,也是一把好手。
不过,韩非子所谓一家二贵,事乃无功,夫妻持政,子无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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