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扶意点了点头,抱着手里的盒子去一边,说道:“他们应该不会强迫我,就先拖着吧,我现在一切都好,用不着看大夫。”
祝镕明白,其实扶意是害怕。
“韵儿和闵延仕要搬出去了,这是我给他们准备的乔迁之礼,珠宝首饰韵之是不稀罕的,还是给银票来得实在些。”扶意说,“往后他们自己过日子,处处都要花钱。”
祝镕说:“明日下了朝,我回来接你,去他们的小宅子看一眼,认个路也好。”
扶意很意外:“怎么突然这么好,难道是岳父岳母来了,要可劲儿地表现给他们看”
祝镕含笑走来,双手才搭上扶意的腰肢,怕痒的人就服软求饶,可已经来不及,轻而易举就被抱着扔上了床,继续白日里正午暖阳下未能完成的事。
隔天,不等祝镕回家,扶意就被急性子的韵之拉出门,去看他们的小宅子。
但所谓的小,比起公爵府是小,比起寻常人家来,前前后后院子花园、假山池塘一样不少,正经逛一逛,也要走小半天。
“这宅子,原先是什么人住的”扶意问跟来的管事,“处处都透着清静优雅,和家里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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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祝镕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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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意熟知朝廷对于科考学子的种种约束,眼下的为难便在于,公爵府若出面摆平这件事,这人情账最后是要算在皇后娘娘身上。
可是每多一份人情,大姐姐身上就多了一重桎梏,那些权臣们,绝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大哥哥才因此耳提面命地,不断地要求家人从今往后谨言慎行。
“你们赶紧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韵之说,“越早解决越好,别耽误了。”
“早些回府去。”祝镕叮嘱妹妹后,便带着扶意离去,夫妻二人直奔客栈而来。
且说今日言景山带着妻子去别府访客,得到消息赶回来时,衙差已经到了,两边都被扣押在客栈里,客栈外围观的百姓已经被驱散。
正因为知道此处在忠国公府名下,住的是祝镕的岳丈和他的学生们,衙差们才多周到了些,想等着祝家来人商量这件事,还真把祝镕等来了。
“祝大人,您看这事儿怎么解决好,卑职几个还要继续巡街,再迟些,就只能报上公堂,先把人扣押了。”几个差役巴结上祝镕,笑道,“就等您给个准话儿。”
“几位差大哥,借一步说话。”祝镕和气相邀,请他们到一旁去。
扶意来到父亲身边,本想开口安慰几句,没想到父亲竟是主动说:“扶意你看这事儿,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欠下公爵府的人情,我自是惭愧,但……”
“爹爹爱才吗”扶意最是了解父亲,看向坐在她师兄对面的学生,身上虽有几分打斗后的痕迹,但已尽力拾掇整齐,眼中傲气卓然,挺直了腰背,骨子里透着一股不屈不挠的要强。
言景山两眼放光,一脸兴奋地对女儿说:“他从蜀地来,你猜猜”
扶意略想一想,能让爹爹如此兴奋的,绝非等闲之辈,笑道:“名满川蜀,凌云辞赋的施展施公子”
言景山笑道:“正是,方才听他自报家门,差役又看了路引和赴考文书,错不了的。”
扶意上前,微微欠身道:“施公子有礼。”
施展见状,虽不识得扶意,但见她妆容打扮、高贵优雅,便也起身作揖:“夫人有礼。”
扶意落落大方:“我是博闻书院言景山之女,想必施公子已经认识,这位是我的师兄,这是家父。”
施展一怔,双眼不自觉地落在扶意面上,但很快便碍于礼教,匆匆挪开了。
“扶意。”那一边,祝镕正喊她。
第498章 互相隐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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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之笑道:“奶奶,从前您可不说这话,还告诫下人不得挑唆我们父女母女的关系,这话叫要是我娘听去,她还不得背过气。”
老太太叹道:“你如今已成家,是大人了,是非黑白,我不能再哄着你,他们不好就是不好。”
韵之指了妹妹们说:“她们还小呢。”
老太太也对映之和敏之道:”大夫人离家,往后再也不是你们的嫡母,但将来若偶遇,还是要以礼相待。你们若要改口叫二位姨娘母亲,奶奶不会阻拦,至于你们的父亲,如何孝敬与侍奉,大哥哥和三哥哥会安排好,也轮不到你们和平珒,我更不操心了。”
映之说:“昨日到家,我们就去给父亲磕头了,父亲没见我们,连平珒也没见。今日一早,我和敏之又去,碰巧在屋檐下见了父亲一面,可是……”
老太太慈祥地问:“怎么了,他发脾气撵你们”
敏之弱弱地说:“父亲在逗鸽子玩儿,原本挺高兴的,但一抬头看见我们站在屋檐下,突然就生气了,指责我们没规矩,进门不知叫下人先通报一声。”
映之说:“奶奶,该有的礼数,我和敏之还有平珒都会好好遵守,但是父亲今早说,再不许我们踏足兴华堂。”
韵之心疼妹妹们,哄着她们别往心里去,扶意在边上缓缓搅动碗里的汤羹,恐怕惹公爹生气的,并非妹妹们未经通报,而是他摆弄信鸽,被人看见,心虚了。
不知大姐姐是否已开始拦截那些信函,扶意想不明白,大夫人能为了什么再次恢复书信往来,难道是先太子、杨太后。
可是亲生女儿做了皇后,还不好吗,只因大姐姐姓祝不姓杨,就不如外甥来的亲那太子还姓项呢。
“扶意”韵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扶意回过神,随口说:“我想客栈里的事,不能再横生枝节,还是要派人再叮嘱我爹娘多加小心。”
韵之便又旧事重提:“可不是吗,这最难的并不是上了考场答不来题写不出文章,而是人还没进去,就在外头被人使绊子撂下,又或是交了卷,却还被人暗中动手脚”
老太太嗔道:“你呀,不如满天下嚷嚷去,逢人就说,说上十年五载,至少京城里的人都能知道,你家延仕当年受委屈了。”
韵之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受委屈,还不让说吗”
芮嬷嬷来岔开话题说:“下午您得抽时间,把跟您去的下人选好。”
韵之得了便宜,自然不再撒娇,正经问嬷嬷:“她们乐意跟我走吗,那月钱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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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那就听我的
扶意拿起自己的丝帕,轻轻擦去祝镕嘴角的参汤,祝镕顺势握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镕哥哥,别难过。”扶意起身绕过书桌,将丈夫抱在怀里,“我们限制父亲的书信往来,将他完全软禁起来可好”
祝镕说:“皇上要我由着他,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扶意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话中的深意:“难道他故意以父亲为饵,好在将来,名正言顺地除去前太子和诸位皇……”
祝镕伸手抵住了扶意的双唇,神情凝重地摇头:“不可说。”
扶意问:“大姐姐她,皇上可曾与她商量过”
祝镕沉重地说:“一切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又该如何去问大姐而姐姐若是同意这么做,就是要连自己的中宫之位都赌上,她能保证十年二十年,不,可能只要一两年,她能保证皇帝对她的情意,永远不变吗”
扶意不敢回答这个问题,静了良久,才道:“我不敢说,我只是想,朝廷里不安分的人何止父亲,为什么偏偏是父亲大夫人已经与父亲和离,杨家和前太子,分明与我们再无瓜葛,皇上为何要如此狠心。又或者,父亲只是其中一颗棋子,皇上还纵容了其他人参与其中。”
祝镕道:“我们和杨家的瓜葛,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但你说的很有可能,父亲只是被皇帝利用的其中一个。”
扶意拿起桌上的茶碗,想要走出去交给丫鬟,但没走几步,回头看着丈夫:“横竖还是那句话,伴君如伴虎,届时父亲的性命保不住,大姐姐的后位保不住,祝家又一次要面临灭顶之灾。”
祝镕握紧拳头,没说话。
扶意又走回来说:“皇上额外叮嘱你这句话,你猜他是为了不让你插手干预,还是反过来提醒我们,要看管好父亲”
祝镕问:“你的意思”
扶意道:“只要不参与谋反,皇上也没有办法证明我们软禁父亲阻碍了他行事,没有父亲这个饵,他自然会去找其他的饵,别人家能不能自保,能不能不自寻死路,我们可就顾不上了。镕哥哥,不要犹豫,从今晚起,再不许父亲和外界有往来,让他死了这条心。”
祝镕的身子一晃,动摇了。
扶意又说:“你终日忙着朝务,哪有空闲管家务事,父亲在家被如何对待,你根本顾不上。何况我们老太太还在呢,她要约束自己的儿子,难道还要外人来指手画脚吗,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插手大臣的家务事。”
“好!”祝镕说,“可我不仅想让父亲置身事外,我更想为太子保下性命,先稳住我爹,我之后找机会,再去见太子。”
扶意摇头:“不可以,镕哥哥,太子生死有命,你不能再靠近他。我知道,你和太子情谊深厚,你很难抉择,那就听我的。这件事上,父亲也好,太子也好,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感情,我只会考虑我更在乎的奶奶和兄弟姐妹,或许是冷血无情了些,但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扶意……”
“镕哥哥,你重感情,是好事是对的。”扶意说,“可既然必须做出选择,那就让我来,我没感情,我比你更理智更冷静。”
在扶意果敢决断的眼神气势里,祝镕终于狠下心来答应:“听你的!”
扶意放下茶碗,转身便出门,带上争鸣和其他家仆,径直来到兴华堂。
“少夫人,这么晚了……”这里守门的婆子们,见来势汹汹,都吓得不轻。
“争鸣,去搜,将信鸽全部抓走。”扶意知道争鸣擅长调教信鸽,吩咐他之后,又对这里的管事说,“所有人集齐,今日二小姐挑选随她去私宅的人手,因此家里的人手也有调动,全部去前厅,等我来发落。”
“可是少夫人,大老爷他……”
“言扶意,你要造反”卧房门前,出现了祝承乾的身影,他背着屋子里的灯火,只能看个轮廓,看不清脸面,整个儿在阴暗之中。
“回父亲的话,才接到太医署的命令,京中禽疫爆发,家中饲养的飞禽要暂且隔离。”扶意不慌不忙地说,“再有祖母下令,映之姐弟三人归来,要调配家中下人去伺候,兴华堂的下人从小服侍,最合适不过,之后会另外派人来侍奉父亲。”
祝承乾走上前几步,怒斥:“你小小年纪,何来的胆气张口就是谎话,你诓骗人的本事,都是从哪里学的”
扶意欠身道:“禽疫不可小觑,为了父亲的康健,请恕儿媳无礼,这里养过飞禽,父亲需要暂时留在兴华堂不得外出,太医署的命令是隔离十日。”
“言扶意!”
“父亲勿动怒,还请保重身体。”扶意欠身后,便命令下人,“到前厅集合,我很快就来。”
她退出院门,命下人关上大门但不必落锁,每天日夜轮班派人守候,包括兴华堂围墙下,也要有家仆巡视。
虽然扶意认为公爹这把年纪且非习武出身,应该翻不出高墙,谨慎起见,还是多留一手的好。
“言扶意,你好大的胆子,
第500章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祝镕坦言:“自以为果敢冷静,可近来发生的每件事,都让我看到自己懦弱和犹豫。虽然你说,因为我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感情深重,但这不该是借口,总有大局要顾,总有取舍要抉择,而我却常常感情用事。”
扶意眼眸轻轻一转,笑道:“又或许是因为有我在身边,你才可以放下心来,犹豫一些事,念一些感情,更因为信任我,知道我一定会在要紧时候推你一把。”
祝镕无奈,笑起来道:“好,你说是就是吧。”
扶意说:“本来就是,我不愿做决定的时候,不一样都交给了你,不然我们为何要结为夫妻,我才不会为了这些反省自责”
祝镕舒了口气:“罢,横竖这一面,也只有你看得见,我绝不在外人面前懦弱犹豫。”
扶意伏在他胸前说:“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还那么年轻,待你而立之年,再去考虑这些。如今的我们,不懂事又如何,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绝不看人脸色。”
祝镕心中释怀了七八分,可难免怜惜妻子,说道:“我能想象,我爹今晚对你说了些什么,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我……”
扶意摇头:“只要他不被人利用,不去招惹祸事连累全家,几句难听的话,我不在乎。就是觉得,方才我站在兴华堂外,看着大门关起来,恍然想到了春明斋。镕哥哥你说,当年父亲和大夫人关上春明斋的大门时,他们在想什么”
祝镕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重蹈覆辙,一切又回到了六年前”
扶意坚定地摇头:“我承认我的确为此而恍惚,但若是当年,我绝不会把大姐姐关起来,更不会伤害她的孩子,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祝镕说道:“即便如今的皇帝是亲姐夫,我对待他和先帝并无太大区别,我一度想,难道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们费尽心血图什么但后来就明白,他们本身不一样,一个整整十年活在自己的阴影和臆想中,不惜抛弃百姓割让国土。但当今一心为国,哪怕他怀疑我,不信任我,甚至在将来抛弃我,只要是为了大齐,就值得了。”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说进扶意心里,便是问:“后日带妹妹们进宫觐见,父亲的事我还要向皇后娘娘说明吗”
祝镕摇头:“不必提起,我们不怕被大姐姐抛弃,只要我们不抛弃她就好,一切是为了家族,为了她,更为了大齐的安定。”
扶意问:“那么,前太子那一边,你还打算联络吗”
祝镕苦笑:“自然听你的,除非迫不得已,我绝不主动靠近他们,以免招惹是非。”
扶意舒了口气:“好了,正经事都说完了吧,咱们能不能别这么严肃了”
祝镕看了眼书房说:“可这里是书房,难道你想在书房做不正经的事”
见丈夫瞬间就切换了情绪,还出言调戏,扶意又气又羞,在他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却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你傻不傻”祝镕揉搓着扶意的手,捧在嘴边亲了一口,“疼了吧这是要写下大齐女子未来的手,不许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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