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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提起这事儿,扶意想起了白天客栈里的纠纷,说道:“后来回家,听韵之说,你和闵延仕科考那一届,蜀地的施展原是他心中最大的对手之一,可施展后来没上京赴考,他便以为和你至少不相伯仲,谁知被父亲做了手脚,没能进入殿试。”

    当年的事,祝镕和闵延仕之间早已释怀和解,反是提起这个施展,祝镕自然就想起了白天他看待扶意时的目光。

    若猜得不错,身在蜀地的施展也知道纪州博闻书院,看过扶意的文章和诗词,久仰这位北地才女的美名。

    如今得见真人,扶意的姿色容颜,谁能不为之倾倒

    “怎么了,发什么呆”扶意歪着脑袋问,“别是恼了韵之,她也是心疼闵延仕,事已至此,就让她念叨几句吧。”

    祝镕果然没好气:“我说了,闵延仕大可以再考一次。”

    扶意揉了揉他的脸颊:“我怎么听着,有几分火药味,真生气了”

    祝镕道:“客栈里住着父亲的学生和家人,男丁众多,之后你要见爹娘,我陪你同去,不要自己单独去。”

    扶意不在乎:“都是和我一起念书长大的师兄弟,他们的家人也是长辈,不必顾忌那么多。”

    祝镕干咳了一声:“我是想,多在父亲和母亲面前陪伴你,将来他们回纪州,也好安心些。”

    扶意还是没察觉到话语里淡淡的醋意,连连摆手说:“我爹可不傻,太过刻意,他一猜就明白。你看我们俩都没意识到,骑马去接人,不等靠近就暴露我没了身孕的事,可我爹一眼就看出来了。”

    祝镕无奈,便是坦言:“那……说了你不许恼,那个施展今天看你的眼神可不对,你一个人跑去客栈,我不放心。”

    “什么不对”扶意还傻傻的。




第501章 扶意就医
    门外车马齐备,言景山命人将学生们带下来,扶意的师兄弟们都来了,唯独不见施展。

    “施公子他还在房里”言景山问自己的学生。

    几人面面相觑,并没有人关心过。

    “父亲,我去看一眼,您带着学生先上马车,晚些路上该拥挤了。”祝镕说罢,便转身上楼,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施展的客房外。

    他敲了两下门,里头没有回应,说了声“失礼”后,便推门进来。

    门没有反锁,自然进了门也不见人影,祝镕立时下楼来告知岳父。

    言景山奇道:“我和你岳母天没亮就起来了,并不见有人出去,也没听见动静。”

    祝镕说:“您带学生先过去,我在附近找一找,若是寻见他,立刻送来贡院,实在找不见,也不该影响了其他师兄弟们。”

    “是这个道理,那施展性情也颇有些古怪。”言夫子终究更爱惜自己的学子,将保管在他这里施展的路引和文书交给女婿后,带着人先离开了。

    要说祝镕心里怎么想,实则他这般自小长在京城的,深知单单会做文章会写诗,与能不能当官其实没太多关联,那只不过是一块敲门砖,进了贡院也不考吟诗作赋,才情与才干,终究是两回事。

    自然他不至于那么小气,不至于就此不顾,看在岳父的面上,正经在客栈上下和附近都找了找,但还是不见踪影。

    眼看着时辰快到,祝镕便只身来贡院外找岳父,这里人山人海,围聚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及其家人,虽有衙差维持秩序,祝镕还是很艰难地才能通过人群。

    目光不经意从边上的人面前扫过,竟见施展混在人群中,二人目光交汇,施展显然吃了一惊,转身就要走,被祝镕眼疾手快,拽住了胳膊。

    “你怎么回事”祝镕抓着他的手臂,挤过来后怒道,“所有人都在找你。”

    施展冷声道:“不妨,我看见言夫子的学生都已经进去了,我没妨碍他们。”

    祝镕问:“你不考了”

    施展想要挣脱开祝镕的手,可他单单一个书生,哪里是祝镕这般文武双全的对手,便是恼道:“松手!”

    祝镕冷冷扫了一眼,手中猛地用劲,把施展推出了人群,挤得边上百姓纷纷抱怨,差役立刻围上来,骂骂咧咧着:“往后退,找死吗”

    祝镕跟上前,当差的几个都认得他,态度立刻有所不同。他解释道:“他是个考生,被人群堵在了后面,你们带进去吧。”

    差役说道:“祝大人,考生需要路引和文书来证明身份。”

    施展满眼不屑,是知道自己手边没有这些东西,可他没想到,祝镕竟然从怀里拿出了他的路引和文书。

    几个差役核对身份后,便带着施展往贡院门前去,那里还有负责科考的官员再次核查身份,都到了这一步,横生事端便是扰乱考场的大罪,施展也不敢再放肆。

    待他进入贡院后,祝镕与岳父汇合,听说施展已经入考场,言夫子松了口气,说道:“他虽性情古怪,但的确是个人才,这几日与他攀谈,议论天下事,不是我看不起自己的学生,比扶意那些师兄弟强多了。”

    祝镕笑道:“若是人才,朝廷自然不会错过,父亲门下的学子,也非等闲之辈,朝中几位重臣都十分看好,都想要将他们召入门下。”

    言夫子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其中多半是看在公爵府和胜亲王的面子上,我心里明白,镕儿,爹爹很想得开。”

    祝镕便不再多言,叮嘱随行来的下人,好好将二老送回客栈,他另有公务在身,不能再陪伴。

    分别前,言夫人对女婿说:“可别再让扶意睡懒觉,不成体统,老太太见多了也该嫌弃了。”

    祝镕唯有应道:“是,下回我一定不惯着她。”

    看着岳父岳母离去,祝镕松了口气,离开考场便直奔太医院,说定了时辰后,他先回工部忙火器制造之事,到了约定的时候,亲自来接两位内宫千金科的老太医登门。

    扶意整整疼了一天一夜,家里郎中开的镇痛药丝毫不起作用,到这会儿只喝了药和水,什么也吃不下。

    熬到这份上才就医,祝镕心里虽有责怪之意,但他没能坚持也是错,实在舍不得再说扶意的不是,安静地等待二位太医的诊断。

    足足半个多时辰,祝镕隐约听见太医们问了扶意很多话,乃至近日的房事等等,好在扶意并非那娇羞扭捏之人,更何况是在医家面前。

    其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耐心要被磨光时,太医们终于出来了。

    “少夫人这样的症状,恐怕是小产后未能完全排除恶露,如今月事重来,连筋带肉的,剧痛是必然的。”一位太医道,“少夫人并无其他病症,五脏六腑俱无损,大人不必太过担忧,我等开个方子,少夫人调养服用一月,且看下一个月是何种症状,我们才能进一步判断。”

    祝镕稍稍松了口气,昨晚半夜扶意突然疼得蜷缩起来、汗如雨下,把他吓得不轻。今日看郎中请太医,更怕他们说出什么狠话,其实生育与否他真不在乎,可他担心扶意为此伤心。

    送走太医,祝镕进门来,见扶意扎针镇痛后,正闭目休息。

    他在床沿坐下,扶意便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扬起笑容:“太医说我挺好的,熬过这一阵就好。”

    &



第502章 平理挨打
    科考三日,扶意也在家中足足休息了三天,随着月事渐淡,她的腹痛得以缓解,今日终于得到祝镕的允许,和韵之结伴来接自家的师兄弟们。

    扶意本想和韵之在马车上等,可韵之就怕不够热闹,硬拉着她下车挤入人群里。

    “伯父伯母呢”这会子迷失在人群中,韵之踮着脚到处看,“怎么不见他们”

    “他们今天不来接人,但我几个师兄的爹娘在那里。”扶意往远处指,带着韵之挤过来。

    很快,贡院大门开了,考生陆陆续续出来,看着家家户户殷切地迎接“希望”,韵之叹了声“我大哥科考那年,我来接他的,三哥哥那年我没赶上,不然现在回想起来,还能记得闵延仕是什么模样。”

    扶意笑道“除此之外呢,闵延仕也算是过去常见的人之一吧。”

    韵之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懊恼,怎么都记不太起来,明明也算是相熟的人。”

    扶意说“因为喜欢上的,是那日围场之后的闵延仕,过去他在眼里,自然是留不下什么印象。”

    韵之很是服气“有道理,这么一说,我可就释怀了。”

    “这里,儿子……”边上,扶意师兄家的爹娘大声喊起来,扶意瞧见了,便也挥手,“师哥,我们在这里。”

    众人汇合,挤出人群来坐马车,十年寒窗,从童试起一路过关斩将,只为今朝,且要回客栈好好吃一顿酒菜。

    而从明天开始直到放榜,每个人都要为了殿试再做准备,四月初一放榜,殿试的日子,则定在了初五。

    上马车前,韵之问扶意“哪一个是蜀地来的施展能被我家延仕念叨的,必定不俗吧。”

    扶意一怔,怎么没见那个人。

    “师哥,施公子没和们一道出来吗”扶意上前问。

    众人才想起这号人,四下看了看,有人指着远处说“在那里。”

    扶意踮起脚,便见疲倦虚弱的年轻人,垂首穿过人群,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便命家仆上前招呼,好把人带过来。

    施展被人拉住时,十分茫然,顺着仆役指的方向看过来,看见马车下的言家女儿,眼中才霍然一亮。

    “我家小姐请公子过去坐马车,一并回客栈,夫人已经张罗了酒水,为诸位公子庆贺。”言府的下人,还称呼扶意为小姐,施展便是更客气了,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朝这里走来。

    但扶意和韵之并没有等他,已经先上了马车,直到所有人返回客栈,施展才又在大堂里见到了扶意。

    但扶意只顾着和爹娘说话,目光没落在他面上,之后带着韵之随母亲上楼去,言景山则走来施展的面前说道“那一日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要弃考我早听闻志气清高不愿入仕,果然是真的。”

    施展躬身道“学生有过,让您担心了。”

    言景山说“好在总算一切顺利,赶紧洗漱休息,这就开饭了,大家一起说说今届的考题,也好为殿试准备,我想必然榜上有名,能见天颜。”

    施展深深作揖,并没有说什么,便独自上楼回客房去。

    再等他下楼,扶意和韵之已经离去,纵然扶意自己不在乎与师兄弟们亲近,总还要顾忌韵之,当今世道下,可容不得女子随随便便在外与人同席享宴。

    是日夜里,祝镕兄弟几个陆续回到家,平珞带着初雪和孩子们,在内院陪祖母用晚膳。

    正说起闵延仕被皇帝钦点参与阅卷,今晚之后要离家数日,只见慧之一头闯进来,带着哭腔说“奶奶,救救我哥,我爹要打死他了。”

    老太太恼道“他又闯什么祸了”

    初雪忙安抚老人家“您别急,让平珞去瞧瞧。”

    平珞已经出门了,带着慧之往西苑来,一路问清了缘故,原是有苦主告到衙门,状告几个纨绔子弟糟蹋了他们的田地,才出芽的庄稼毁了。

    几个公子虽非朝廷官员,那也是贵族世家的公子,民告官向来困难重重,但京城府尹也没有包庇,私下派人知会,祝承哲得到消息忍了一整天,夜里一回家,就把平理拖到院子里打。

    这会子平珞赶到,只见三婶婶抱着丈夫的腿苦苦哀求,平理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不知挨了多少鞭,已经快支撑不住。

    “三叔,把平理交给我吧,您别气坏了身子。”平珞上前,取下了叔父手里的藤条,“我会好好管教平理,把事情问清楚。”

    “还问什么,他都承认了!”祝承哲气得不行,指着儿子的手也颤抖,“我只当淘气些,心术总是正的,可越大越混账,怪我管教太少,太纵容。”

    在平珞的劝说下,三夫人拉着丈夫走了,慧之要来搀扶哥哥,可平理手一软,反而趴在了地上。

    平珞又气又心疼,命人把四公子抬去倚春轩,请了家里的郎中查看伤势。

    祝镕得到消息,来倚春轩时,郎中正要退下,他问了几句,得知没伤筋骨,先松了口气,而后也板着脸进门来,只听大哥问“真是干的”

    趴在床上的人,点了点头,没出声,余光瞥见三哥进来,不禁又一哆嗦。

    “大哥,明日我派人去郊外,给农户们清算损失。”祝镕道,“但有的人,说没说实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平理把脸埋在枕头里,没敢看哥哥们。

    平珞直摇头,出门后,对弟弟道“既然他担下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这傻小子不能总这么糊涂,实在叫人操心。今晚三叔打狠了,没几天下不了床,过几日再审吧。”

    祝镕说“既然府尹没公办,不至于闹到学堂,就先报个病假,我来打点。”

    平珞坐下,直叹息“这孩子,怎么就长不大,三叔早晚被他气死。”

    待祝镕返回清秋阁,扶意也很担心,听说平理没伤着筋骨,和丈夫一样松了口气。

    祝镕说“这么大了还挨打,他也不害臊,这小子实在是气人。”

    扶意问道“可明明好几个人一起去打猎,怎么就说是他干的呢”

    祝镕说“他们几个前科累累,再出事,国子监绝不会再姑息,除名事小,将来不能参加科考,事情就大了。偏偏我们家这位,无所谓功名利禄,他不是铁了心不科考吗,必定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扶意生气地说“那也看什么事,他们去糟践庄稼,这事儿值得两肋插刀。”

    祝镕道“过几日再问吧,估摸着也是无心的,一个个从小锦衣玉食,地里才出的苗,是草还是庄稼,他们真分不清。”

    扶意笑起来“和大哥哥看起来严格,实则一个比一个宠弟弟,出了事都先偏着,都往好了想。将来我们有了儿子,可不许这么溺爱,得好好管教。”

    祝镕轻柔地搂过她的腰肢“将来负责下命令,我来管,一切都听的。”

    扶意推开他“谁要给生儿子,我要生一堆女儿,将来跟着为娘我一起打天下。”

    祝镕却说“我一直想,和大姐姐要做的事,为何非要由女子来推行,男子一样可以从中起到作用,比如我就愿意。再者说,难道女子念书,一定要女先生才行,那岂不是又把两者对立起来。”

    扶意一脸正经地说“这可想得太远太远,镕哥哥,怕是我们这辈子也看不见的,等我们的孙子孙女去实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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