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扶意颔首:“是,我都明白。”
尧年忙又说:“我这话听来,像是在哄骗你,可不论你怎么想,我真心期待你帮我,而我娘也是真诚的,她不愿你卷入麻烦里。”
但扶意毫不怀疑:“就算郡主不提这些话,在得知您与娘娘上京后,我也盼着能想法子见一面,将世子妃的事告知于你们。眼下,我没有半分疑心您的用意,家父和我,深受王府眷顾,原是无以为报,如今能相助一二,反是成全了我们的心愿。”
尧年眼中有了光芒:“扶意,你愿意”
扶意郑重地点头:“只是,我不知道能为您和娘娘做什么。”
尧年向边上看了眼,轻声道:“不急,等你来王府,我们再细说。”
刚好说罢这些,韵之带着食盒折回来,盒子里攒着二夫人准备的精致点心,尧年便邀请姑娘们一起,围坐着喝茶吃点心,说京城的趣事,说纪州的风光。
比不得韵之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也不似扶意那般因家中条件所限而无法走出纪州,尧年从小就跟着父王走南闯北、游历山水,还曾去过邻国友邦,甚至坐船出海。
从郡主话语里想象外面的世界,连扶意也听迷了,但她们都知道,那全是五年前的事,这五年来,郡主一定和王妃承受了很多痛苦和辛酸。
韵之心内激动,这样开明而自由的家里,可以想象姐姐嫁入王府后,曾经是何等的幸福,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母亲原是不叫我打扰你们。”尧年看了眼扶意,意味深深地说,“过些日子,还请你们到府上来。”
众人谢过,恭送郡主离去,扶意和韵之一路送到宅门外。
望着王府华丽的马车,韵之说:“我在东苑听过几句,说是王府从进京那天起,便极尽奢华气派,你看郡主的马车,实在太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出门了似的。可我又觉得,郡主的谈吐气质,并不是这般虚荣的人。”
巧的是,韵之在对扶意念叨这番话时,禁军府里,开疆几乎对祝镕说了一样的话。
他们互相帮着穿戴铠甲,开疆已是抱怨半天:“那小丫头,真是故意的,故意把她的行迹暴露给我,就怕我们跟不上似的,你说她这样子,难道不是在挑衅皇上她不害怕吗”
祝镕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为开疆系紧了铠甲,二人正要进宫去,开疆的手下来禀告,安国郡主去了一趟忠国公府,此刻已经返回家中。
开疆蹙眉,心中已是想到了什么,提醒祝镕:“别怪我不客气,你要小心言姑娘,且不说她要害你们,你也该护着她别卷入麻烦里。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书院女儿,便是哪天不见了,也没人在乎。”
祝镕神情凝重,深知开疆不是吓唬威胁,不论是胜亲王府进京的目的,还是扶意原就一心向着纪州,都不容许他掉以轻心。
“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女人。”开疆说,“这京城里朝堂上,帝王家的纠葛,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染指的,不仅是言姑娘,还有你家韵之。”
“什么叫我的女人”祝镕说,“纵有一天我与她结为夫妻,也不容你这样说。”
“是是是,我说错话,你不要生气。”开疆忙道,“我一时着急,也是为了你和言姑娘好。”
祝镕颔首:“我自有分寸。”
他大
步往宫里走,开疆追上来问:“倘若她真的背叛了祝家”
“何来背叛一说”祝镕淡然应道,“她原就不是这个家的人。”
“那你们……”开疆有些听不懂了。
“那都是将来的事。”祝镕道,“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担心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
开疆一怔,停了几步后,追上来道:“你还是找机会,把话说清楚,言姑娘怎能知道这京城的山高水深,你得告诉她,一腔热血和正义,可不能当饭吃。”
祝镕猛地想起一件事,对开疆道:“我今日要早些离宫,你替我周全
第94章 神秘的女子
偌大的家宅,一处角落走水,甚至惊动不了全家,扶意回到清秋阁,这儿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香橼跟着进门,说:“小姐被兴华堂的人带走后,我担心您,就在门口张望,遇见三公子回来,我没忍住,就说了。”
“不碍事。”扶意道,“我就是被大夫人叫去了,没什么可瞒……”
她心头一颤,偏偏这时候春明斋走水,不应该是巧合,难道是祝镕
“大夫人没为难您吧”香橼很担心,“是不是因为今天郡主来了”
“这些话别在翠珠她们面前说。”扶意叮嘱。
“我知道,我跟她们从不说您的事儿。”香橼应着,“可大夫人总这样怎么成,她既然担心害怕,又何必把我们世子妃……”
扶意比了个嘘声,要香橼别再说,到窗前看了几眼后,才带着香橼到卧房深处,道:“大夫人一贯以权势压人,凌驾于他人之上,便以为人人都会臣服于她。她的确手腕狠厉,但做事易冲动,喜怒形于色,这样的人,反而好对付。”
香橼听不太明白:“小姐……您想干什么”
扶意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揣摩大夫人的脾气性情,想明白了就没那么可怕。”
她说着要换衣裳,香橼便去打热水来,才拾掇整齐,外头有动静说,大公子和三公子带人来巡查火烛,像是园子里有人失手走水,老太太下令,这会子全家都在严查。
几位积年的老嬷嬷客客气气,只站在扶意卧房门外看了眼烛台油灯的摆放,叮嘱言姑娘千万小心。
她跟随嬷嬷们出来,便见大公子和祝镕在院门前,大公子彬彬有礼:“姑娘可是已经歇下了家中严防火烛,不得不打扰你,还望日常小心。”
“多谢大表哥,我会多加谨慎。”扶意福身谢过,再与祝镕对上目光,彼此眼里都有千言万语。
她知道,必定是祝镕在春明斋动手脚,引走了大夫人。他不能与养母正面冲突,可也不能让扶意在那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被欺负。
祝镕见扶意好好的,面上没有惊恐害怕,气息安宁,猜想养母没能镇住她,而扶意那么聪明,必定能揣摩出大夫人的脾气,不会像韵之那样没头没脑只会冲动。
兄弟二人还要去下一处,彼此匆匆别过,扶意目送他们走远,才往回走。
院子里,管事也在叮嘱丫鬟婆子们小心火烛,翠珠跟进来,安抚扶意说:“姑娘别介怀,提防火烛是这家里的大事,唯有这件事,不论主子奴才一视同仁,您看今晚也是老太太下令。”
扶意当然不会计较,但这大宅门里对于火事的谨慎,也着实让她和香橼大开眼界。
隔天一早,赶在老爷公子们上朝之前,老太太就把家人都叫去内院,亲自训导儿孙们要提防火烛。
男眷们离家后,女眷们再接着警示各处管事,一层层下去,韵之对扶意说:“连白哥儿和黑妞儿的狗窝都不放过呢。”
扶意心里暗暗想,祝镕就为了不让她被大夫人欺负,竟不惜把全家都折腾了一遍。
而在老太太跟前时,三夫人金氏说,收了王府的礼,不敢不回礼,可她要在家安胎不能出门,想打发平理和慧之去。
但两个孩子都还小,她很不放心,说扶意是纪州来的,要她陪着一道去。
韵之当时就自告奋勇,也要跟着去,虽然被二夫人白了一眼,可眼见老太太应允了,二夫人只能让儿媳妇也跟着。
这会儿功夫,平理已经从国子监归来,压着车马在门外等候,见姐妹们出来,向大嫂嫂问好后,就到前头骑马去了。
韵之兴冲冲地要跟平理去骑马,被少夫人拽回来:“跟我出门,可不许你胡闹,我若是为了你被娘责罚,你大哥能饶你”
韵之却笑眯眯,拉着扶意说:“你看我家嫂嫂,平日里正经人,端庄贤惠,其实骨子里,恨不得到处表白宣扬,她和我哥哥多恩爱。”
少夫人又气又好笑,可难得离家出门,她心里也高兴,只叮嘱:“扶意啊,替我看好她。”
&nbs
p;慧之和大嫂嫂坐一辆马车,扶意和韵之的车驾跟在后面,可惜三姑娘、四姑娘不能来,当时大夫人的脸有多严肃可怕,她们根本不敢开口。
韵之说:“大伯母心里肯定气疯了,她越是不想和王府往来,我们偏上赶着来。话说回来,仿佛是我们在做多不好的事,仿佛是我们要搅得家宅不宁,她若大大方方把大姐姐养在家里,何至于如此如今却成了我们的不是。”
扶意静静地听着,韵之心里是有主意的,她说不是要救大姐姐,是要救自己,还有妹妹们。
“听说四皇子的小皇孙日渐长大,能养活。”韵之说,“可我知道,我爹娘还在算计,我不会有好出
第95章 最糟糕的下场
在京城豪门中,家宅不算宽敞的胜亲王府里,却有这么大一片靶场,可见过去王爷和世子上京述职时,也从不懈怠练功。
尧年见扶意来,很是欢喜,对韵之和慧之也十分热情,问她们:“要不要试试看”
祝家三百年家史曾出过武将,宅中也有这样的地方,平日里公子们在那里练功射箭,常有别府的子弟与家中男仆在,因此姑娘们被严禁去那里。
扶意才伤了肩膀,如何拉得动弓弦,慧之上手试了试就摇头,韵之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可费好大劲涨红了脸,也拉不开弓弦。
但这张弓,在郡主手中十分轻松,她更有百步穿杨的准头,之后连发十箭,箭箭正中靶心,把扶意都看呆了。
闵王妃温和地说:“孩子们,花厅摆下了茶点,去坐着说说话,尧年你自己疯也罢了,不要怠慢了客人。”
扶意三人跟随王妃到花厅,在点心匣子里见到了纪州的吃食,韵之和慧之都是头一回见,笑着问扶意:“想家了吧”
“你们尝尝。”扶意没有回应,因为她并不想家,只是担心母亲而已。
自然,纪州是生养她的故土,她割舍不下,但在纪州,她的命运只能是嫁人生子,再没有别的指望。
但见郡主归来,换回了端庄明丽的衣衫,一袭散花云烟裙轻盈秀雅,还记得方才在张弓搭箭的英姿飒爽,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
王妃见三个姑娘对尧年起身相迎,笑道:“不必惦记这些虚文礼节,你们愿意常来陪伴尧年,我才高兴。”
尧年落座,底下的丫鬟来上茶,不知怎么,走过韵之姐妹跟前,脚下一绊,一碗茶都泼在韵之和慧之的裙上。
王妃担心不已:“烫着没有,伤了没有”
韵之和慧之都只是湿了裙摆,并没有烫伤,王妃依然十分担心,要亲自送她们去换衣裳,被韵之再三拒绝,对扶意说:“你陪着娘娘和郡主吧,我们去去就来。”
众人拥簇着二位小姐离去,尧年立刻向丫鬟使眼色,果然是她安排了这一出,只见花厅的门关了,她拉着扶意的手到了母亲跟前说:“娘,您想对扶意说什么,就说吧。”
闵王妃满目温柔,将扶意看了又看,笑道:“言夫子生得好女儿,我记得你小时候来家里,王爷就曾说,和尧年像亲姐妹似的,一样的玲珑可爱。”
时间有限,扶意无心忆往昔,说道:“娘娘,我从第一眼见到世子妃起,就决定了要送世子妃回纪州,虽然现在事情可能变得越来越复杂,但我不害怕,也没有动摇。昨夜大夫人将我叫去,威胁我闭紧嘴巴,我有过一瞬的慌张,但很快就想明白,大夫人已经没有别的法子,才会用威胁来达到目的。”
闵王妃看了眼女儿,见尧年点头,满眼对扶意的信任,她便也放下心中顾虑,对扶意道:“我们上京,必然不是为了皇后侍疾,不过是个借口。来了,也不打算住几天就走,一时不知要住多久,也许要直到查明真相的那一天。”
“您是说,王爷和世子失踪的真相”扶意问得干脆。
见这孩子神情坚定,闵王妃相信女儿没有看错人,眸中也透出坚毅的神情:“他们若还活着,我们就要去找,若真不在了,而背后另有阴谋,不论是谁,都要血债血偿。”
这一刻,扶意想到的,却是祝镕。
她飞快地计算着祝镕的年纪和阅历,他说过,大小姐被接回家的时候,他还在国子监求学,五年前祝镕不过十六七岁,哪怕已经暗中为天家办差,也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大事。
更何况,胜亲王父子战功赫赫,是足以载入大齐史册的功臣,祝镕绝不会因为皇命,而杀害一生为国为民的猛将忠臣。
“当年祝家接走涵之,必然是怕将来因为王府被牵连,我理解他们,也认为涵之在祝家,比跟着我们强些。”闵王妃说道,“但涵之离开纪州时,除了悲伤,一切都很正
常,显然是回到祝家后才得了痴病。这五年发生过什么,我无从得知,而眼下,我也不能强行将她接回来。”
“是。”扶意应道,“世子妃并没有受虐待,只是被软禁,撇开痴病不说,大夫人还是用心照顾的,更何况还有祝家老太太在。”
王妃道:“这样便好,你放心,待将来我足以照顾她,我必定会接她回来。”
扶意再问:“娘娘,我能为您和郡主做些什么要从祝家打探消息吗”
&n
第96章 尽己所能
二人心思不在一处,便难说得上话,回府后在老太太跟前复命,扶意还能和平日一样谈吐,韵之就闷闷的像是有心事。
她们都退下后,老太太问长孙媳妇:“在王府不愉快”
少夫人道:“那也不至于,就那府里的丫头毛躁,洒了韵之和慧之一裙子茶水,您瞧回来都穿着郡主的裙衫,不过换衣裳时我跟在身边呢,没出什么事。”
“扶意呢”老太太一面问,故意道,“她烫着没有。”
只听孙媳妇说:“扶意坐另一边,后来留她陪着王妃和郡主,这孩子不会失礼,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方才便猜想,扶意会不会被单独留下,还真是如此。
看来王妃母女一定对她说了些什么,可她半点看不出扶意有心事,韵之那孩子,脸上果然藏不住事,沉不住气。
清秋阁里,扶意归来后,只留香橼在身边伺候更衣,她好奇地问着王府里什么光景,小姐却心不在焉。
“出什么事了吗”香橼谨慎起来,“您和王妃娘娘闹得不愉快,还是……”
“香儿,你去门外,就说我累了要歇一歇。”扶意道,“别叫她们打扰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香橼立时应下,给扶意摆好茶水,就抱着小杌子去外头找翠珠她们说闲话。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