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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房门被关上,扶意独自坐在卧房深处的窗下。

    这窗推出去,临着一片小园子,草木葱绿、精巧别致,依然是正院大房的地界,但平日里没有人来,偶有花匠来侍弄花草,也会有婆子先来清秋阁,叮嘱这边关紧门窗。

    扶意也从没进去逛过,祝家家宅太大,一步一景,自然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出了门谁还乐意特地绕过来。

    而恰恰,人们最容易忽略的,就是眼前的人和事。

    扶意问自己,她眼前的事是什么,眼前的人又是谁

    是祝家吗可现在,她已经背叛了祝家。

    在王府满腔热血,生怕王妃和郡主不要她帮忙似的,急着将心里的话都表白出来。

    此刻再想起,扶意心中一片茫然。

    事实上,她一面背叛了祝家,也背叛了祝镕,另一方面,也并没有对王妃母女全盘托出,大小姐是否曾经有过身孕。

    回想王妃和郡主的话语,她们甚至说出了要和皇帝作对,为王爷和世子报仇,不惜玉石俱焚的残酷话语,对自己毫无保留。

    而这一边,姑祖母和祝镕,也大方地让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事,祝镕还特意解释,他同样要去查才能知道,大小姐曾经是否有孕。

    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里最不真诚人,却是她。

    想到这里,扶意反而冷静下来,事情走到这一步,朝廷阴谋也好,世家恩怨也罢,都不是她造成的,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该被“背叛”二字束缚。

    她必然无力与天家为敌,至少希望能尽己所能,让世子妃重获自由。

    此刻,提前离开王府的平理,和其他世家子弟一起到京郊马场练习骑术,刚好遇上祝镕来替皇帝查验新到京城的马匹。

    平理找来说:“怎么什么事三哥都管,宫里难道找你做管家去的”

    祝镕道:“难道禁军府不用马吗,年纪不小了,不要张口就胡说。”

    平理翻身下马:“我和韵之一样大,在你眼里她就是小孩子,到我这儿,倒是大人了,你也太偏心。”

    祝镕瞪着他:“你乐意做孩子,我让三婶给你安排奶妈跟着可好”

    一面打量弟弟,问道:“你来骑马,穿得这样华丽庄重做什么,施展不开仔细受伤。”

    平理道:“懒得去换,先头送大嫂嫂她们一道去王府回礼,我娘真是,非要打发我也去,她又不知道在谋算什么。”

    祝镕问:“还有谁去”

    平理应道:“韵之和言姑娘,言姑娘还是我娘指名要她跟着的,说她是纪州人,和王妃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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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镕心头一紧,没再多问什么,叮嘱弟弟不要受伤,就先离开了。

    他明白,很多事自己已无法阻拦,扶意完全可以有她的抉择,去坚持她心中所期待的一切。

    眼下唯一担心,养母得知扶意去过王府后,又会为难她,大夫人发起狠来,做事不计后果,很可能对扶意……

    越想越担心,匆匆回宫交了差,便尽早赶回家中。

    他每日回家,进门后都会有下人迅速传话进去,好告知各位主子知道,往往等过了中门,就会有祖母或父亲那边的传话,或是要他过去,又或是免了请安行礼,让他早些歇着。




第97章 醋意
    韵之性子急,催促兄长:“你别光敷衍我,要去查,明天就给我个准信吧。”

    祝镕嗔道:“怎么突然对二哥的事,这么在意”

    韵之很坦率:“我怕他把娘气疯了,轮到我就不好办,那我多冤枉,我还指望争一争呢。不论二哥哥要娶什么样的女子,我都站在他那边,但千万别坑了我。”

    祝镕笑道:“知道了,最快后天,我这就想法子去查。”

    还记得妹妹第一次无意中听见二叔二婶说,要把她送进宫里给四皇子做侧妃,跑回来伏在自己身边哭得喘不过气,那时候韵儿还是只会哭的小丫头,如今真真是长大更长进了,变得勇敢而有主见。

    韵之忽然问:“哥,你有喜欢的姑娘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祝镕愣了愣,一时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喜欢扶意。

    韵之凑上来,霸道地说:“总之我讨厌的人,你都不许喜欢,不然你娶进门,我就天天撺掇大伯母给她做规矩跪祠堂,天天折磨她。”

    “胡闹。”祝镕背过身去。

    “要不,你看扶意怎么样”韵之一本正经地说,“原先我让她随便挑我家的公子们,现在二哥不行了,平理虽同龄,到底像个毛躁小子不成样,就剩下你了。”

    “祝韵之”祝镕回眸,冷着脸说,“你拿扶意的终身大事开玩笑,考虑过她的名声吗”

    韵之摇摇手指:“她才不是在乎名声的人呢,何况人家言夫子比你们开明多了,扶意从小和书院里的学生一起念书长大,大方体面,不像我们似的,连兄妹多说几句话,我娘都要跳起来。”

    祝镕道:“那因为我们不是兄妹,婶婶才在乎你的名声。”

    韵之很小声地嘀咕:“我又不傻……”

    祝镕猜得到,妹妹大了,很多事不用人说,她也能看明白,更何况在他身上,有个最让人不得不怀疑的事,他长得太像祖母。

    但这都是小事,能否认祖归宗,能否被承认是外室生养的,又或别的怎么样,对祝镕来说都无所谓,他在这个家,有长辈疼爱教导,有兄弟姐妹和睦互助,那一点名分,不要也罢。

    “扶意长得漂亮,精通文墨,性情好脾气好,更重要的是聪明。”韵之眼中有光芒,“哥,我没开玩笑,她这样能里里外外周全的,才能做我们祝家的女主人,虽然大伯母和她不对付,可大伯母也没能怎么着不是更别说我娘和三婶婶,被她哄得服服帖帖,说实话,我一开始不喜欢她这样的人……”

    妹妹像老和尚念经似的没完没了,吵得祝镕耳朵轰鸣,可他不需要别人来夸赞扶意,这一切的好或是不好,对他而言都一样。

    那日江上初见,彼此什么都不了解,姓甚名谁也不曾互相告知,他就把一个姑娘放在心里。

    再次重逢,已足够他用一生来惊喜,扶意的种种好,又或是不好,在他眼里都弥足珍贵。

    这样的情绪,来得并不汹涌急促,这一个多月来,每一次摩擦,每一桩意外,他的焦虑、担忧和心疼,让他一次次意识到,心中那个人的分量。

    那日担心养母责难扶意,担心她受伤害,不惜跑去春明斋放火引开养母,他从没想过,要把为皇帝对付一些官员的那一套,用在家里。

    不过,他眼下很是羡慕那些曾和扶意一起念书的年轻公子们,心里莫名地泛起些从未有过的酸意。

    但见争鸣凑在门前,笑着说:“公子、二小姐,言姑娘来了。”

    “她怎么跑来了,真稀奇。”韵之欢喜起来,“来得刚好,我正在给她说好事呢……”

    见妹妹蹦跳着要跑出去,祝镕一把拽住:“不要欺负扶意,你胡乱去说,我往后还见不见她了这不是能胡乱玩笑的事,听见了没有”

    韵之有些不高兴,但从小最服的还是三哥哥,撅着嘴哦了一声,挣扎开跑出来拉了扶意的手说:“我们走,他又凶我。”

    祝镕跟出来,见扶意一袭浅杏烟纱裙,气息安宁、言笑如常,便想着不论王府里发生过什么,至少没吓着她,不禁就放心了。

    扶意是听翠珠说,见二小姐往三公子小院去,她才借口

    来找韵之去西苑向三夫人请安,要告知三夫人已经替她尽到礼数,实则仅仅是想见祝镕,也好让他看见自己一切安好。

    此刻目光交汇,心意传递,即便不能完整传达,也彼此都有了七八分,扶意心满意足。

    韵之倒是半点没察觉二人眉目传情,拉着扶意往西苑方向走,絮叨着:“我刚说我二哥的事呢,哎呀,祝平瑞他千万别坑了我……”

    “韵之!”祝镕喊了她一声,似在提醒什么。

    韵之回眸嚷嚷:“知道,烦人。”

    扶意小声问:“怎么



第98章 兴华堂的药
    这日夜里,扶意还是头一回在西苑用饭,三老爷有应酬没回来,便是她和韵之,还有平理兄妹,陪着三夫人。

    这些日子多有接触,扶意和平理也算相熟,加上四公子本就性情洒脱开朗,韵之虽在三房这儿有所收敛,可到底自家人,同年的姐弟俩说着说着就放开了,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

    辞过三夫人,离开西苑,夜风徐徐,有了初夏的暖意,美丽的姑娘裙袂飘飘,行走在夜色间,宛若月宫下凡的仙子。

    韵之命跟着的下人离得远些,只让绯彤和香橼在前头掌灯领路,挽了扶意说:“你看方才的热闹,仿佛我们每天都这样亲近的,三婶婶都忘了当初带人来清秋阁闹的事,虽说她就是这样的人,好像没多大恶意,可我就是不喜欢。”

    扶意道;“我也不大喜欢,合着人家就得迁就她,她高兴了陪着笑,她不高兴了陪着闹,凭什么。但那是她的性情,我们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彼此尊重就好。”

    “你啊,明明满心厌恶,却还客客气气,她该以为你喜欢她呢,这样有什么意思”韵之说道,“扶意,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若不是你,换做别人像你这样圆滑世故,我真喜欢不起来,甚至还讨厌。你说你总强迫自己说违心的话,累不累,又何必在人人面前都是周全的,这不就和闵家那个小丫头一样了”

    扶意垂眸道:“十几年来,我在家时时刻刻要提防对付祖母,小时候不懂,见不得母亲受委屈,只会和祖母顶撞,结果我们母女俩一起受罚,罚得更狠。我和我娘都不皮实,可禁不住长年累月的折腾,我就想法子开始哄祖母高兴,哪怕在她眼里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只要我娘不遭罪,我就满足了。”

    “对不起……”

    “你说的没错,不仅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自己这样。”扶意道,“可仿佛习惯了似的,我不愿去和人家争一时短长,总认为是非对错有那么重要吗但这样看起来潇洒不在乎,其实骨子里还是懦弱怕事罢了。”

    “原来你自己是知道的”韵之说,“我就觉着,你特憋屈,像我虽然找骂讨打,可我好歹说出来了呀,别人为难我,至少我没为难自己。”

    扶意问:“那这些日子,哄着二伯母高兴,少了些争吵矛盾,你觉得怎么样”

    韵之忙道:“毕竟是我娘,不一样,更何况在他们跟前,我也没有比进宫做小更憋屈的事了,我也不在乎。”

    扶意说:“你是老太太养大的心肝宝贝,就算有委屈,老祖母是你的底气,兄弟姐妹们更是护着你,我远远不如你。但有一天,等我也有了底气,变得勇敢无畏,我大概能改了这习惯,不要总张口就打圆场,不要总想着息事宁人。”

    韵之笑问:“那你的底气,要从哪里来”

    扶意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看,我又说空话了。”

    韵之善良地说:“那就让奶奶也做你的底气,还有我,还有……还有我哥,我三哥哥可好,他那个人心善讲义气。”

    扶意仗着夜色昏暗,仗着引路的灯笼一片橘红,不怕叫韵之看出她脸上泛红,又借着这句话中的姑祖母、韵之还有妹妹们,大大方方地把祝镕也算进来,爽快地应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韵之很高兴,又重复她总念叨的话:“扶意,你要能永远留在我家里该多好……”

    二人在清秋阁前分开,扶意目送韵之走远后,才折回去。

    翠珠是那次被三夫人吓得半死,和西苑再不对付,今夜并没有跟着。

    此刻准备好了热水,伺候扶意洗漱,一面说:“大夫人派人说,正好为娘家老太太抓药,也给您抓了一副补药,之后兴华堂每日熬好了药,会送来给您服用。”

    “我年纪轻轻的,吃补药做什么”扶意道,“等我明日去谢过大夫人,辞了才好。”

    待翠珠退下,香橼担心地问小姐:“大夫人不会是要下毒毒死我们吧。”

    扶意笑道:“那不如放在饭菜

    里,神不知鬼不觉,兴师动众地弄什么补药来,生怕人不知道她要下毒吗再说,我做什么了,要她非杀我不可,杀人哪有那么容易。”

    香橼胆小,不安地说:“可我听翠珠她们背地里都说,五公子就是被喂药喂出病,将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哪天就走了,说起来就是天生病弱。”

    扶意叹道:“且不说药不药的,大夫人若没点本事,怎么降伏这一家子的下人,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记得那日姑祖母说,人口多,难免心不齐,你看他们都是大夫人的人,却不向着大夫人,还挑唆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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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未来的公爵夫人
    但这一次,大夫人没有允许旁人看她的笑话,清秋阁里的人都被要求闭紧嘴巴,跟了王妈妈来的,或是平珒身边的,也不敢多嘴。

    是以姑娘们来后,皆不知平珒又摔了药碗的事,扶意揣摩着,这要是传出去,仿佛就成了她和香橼的罪过。

    今日课上讲《衡论》,扶意静得下心,妹妹们也听得专注,可王妈妈突然闯进来,将重新熬好的补药,送到扶意的面前。

    说的还是先前那番话,道是大夫人心疼她。

    韵之问:“好好的吃什么药,为何不先请个大夫来把脉,就算是补药,也要因人而异,这里头都放了些什么东西,王妈妈,您说来听听”

    韵之不是大房的孩子,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下人们都是高看一眼二小姐的,王妈妈自然也不敢放肆。

    但她心里有火气,被个弱不禁风的孩子当面呵斥,这会儿二小姐又要仗着老太太来压她,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索性不理会韵之,催促扶意把汤药喝下去。

    “还请姑娘赶紧把药喝了,不打扰您给小姐们上课,也不耽误我去忙别的活儿。”王妈妈这一次端起药碗,直接要往扶意嘴边送。

    扶意已经说了放着一会儿再喝,但王妈妈非要亲眼看她喝下去,就差把扶意摁着掰开嘴往下灌。

    天知道这么多年,兴华堂的下人是怎么喂平珒的,难道大夫人也是这样,日日夜夜从心灵上折磨那个孩子

    “王家的。”门前忽有人来,众人闻声,齐刷刷看去,竟是芮嬷嬷。

    芮嬷嬷既是老太太的陪嫁,也是大老爷的奶娘,虽是下人身份,但阖家都敬她为长辈,在府中颇有地位。

    原本家里积年的老仆人,都是伺候过先辈的,不得轻易怠慢,韵之这些年轻女孩子见了,从来是客客气气,恭敬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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