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祝镕起身披了罩衣,说道:“我还是要去等,你们说话,我先走了。”
看着才新婚的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开疆玩笑着:“难得他今天还有精神。”
闵延仕以为开疆说昨夜宫中的动荡,应道:“皇上若时不时发作一次,谁能经得起折腾。”
开疆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闵延仕的肩膀说:“赶紧娶媳妇吧。”
闵延仕这才明白开疆话中的意思,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不能再多想,任何念头,都让他万分痛苦。
此刻忠国公府里,午宴结束,一部分宾客散去,另有些亲近的宗亲还在家中,下午在园子里搭了戏台,男宾和女眷各分两处。
扶意陪坐片刻后,便往兴华堂来探望婆婆,听说大夫人没有用午饭,特地命厨房准备了清粥小菜。
但是兴华堂的下人,让她在门前等一等,她们好去禀告大夫人,可是这一去,就不见回来,偌大的兴华堂里,再找不到半个下人。
香橼捧着食盒,明显地感受到食盒越来越冷,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食盒已经变得冷冰冰了。
“小姐……我们站了有半个时辰了吧。”香橼说,“大夫人是故意的吧”
扶意道:“除非老太太那儿来人找我,不然我现在离开,她们就能做文章有话说了,再等一等。”
香橼委屈地说:“捧着食盒,手好酸。”
扶意道:“你先去,我就说饭菜凉了,叫你换热的,也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可是小……”
“听话,你忘了我说的”扶意冷静地说,“你不要跑去内院搬救兵,一定有人盯着你,你就去厨房换热的饭菜,去吧。”
香橼不敢违背小姐的话,也知道自己走了才有法子向老太太传递消息,便抱着食盒,匆匆离去。
穿堂风一阵阵吹过,扶意背上微微发寒,京城的秋天,终于也来了。
内室里,大夫人正在窗下写信,王妈妈悄摸摸进来,轻声道:“那小丫头走了,不过是往厨房去,可我看多半是去找老太太搬救兵。”
大夫人头也不抬地问:“站了多久了”
王妈妈道:“大半个时辰。”
大夫人冷笑:“我嫂嫂给儿媳妇做规矩,伺候婆婆洗脸,端着水盆站半天,都不敢吭一声,这才多久,她就挨不住了”
王妈妈问:“老太太若当真过问……”
大夫人将笔拍在桌上,怒道:“过问什么,下人不通报,我怎么知道她来了等一等就委屈了老太太要过问,你随便拉个不顺眼的丫头打一顿就是,还想怎么过问”
王妈妈连声应下,但还是劝道:“奴婢想着,咱们有什么法子,能不着痕迹地做规矩,今天还有客人在,传出去……”
大夫人冷笑:“规矩就是做给人看的,我又不是要虐待她,我只是让她学规矩。至于
第239章 男人的体面
扶意看得出来,镕哥哥是真生气了,气他的嫡母恶毒无理,可能还气自己在兴华堂外吹凉风站了大半个时辰,却不知要走开。
下人们见主子怒气冲冲地回来,少不得好奇张望,但就连香橼都被拦在门外,不知出了什么事。
有人仔细看了几眼后,就悄悄往外走,可刚到院门前,忽然被公子叫住了。
众人但见三公子负手立在屋檐下,怒视着门前的人,冷声问:“去哪里”
那丫鬟僵硬得不敢动弹,在祝镕问第二声去哪里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撵出去。”祝镕毫不留情地说,“清秋阁里,不要吃里扒外,挑拨是非的人。”
“公子,奴婢、奴婢只是……”
“你们都听好了。”祝镕不容她分辨,朗声道,“在我这里当差,手脚笨的,脑筋不好使的,都不妨碍。可若心眼不好,爱搬弄是非,嚼舌根子,在清秋阁里见了什么,就上赶着往外说的,但凡叫我察觉,绝不留到第二天。”
一向温和,待下宽容的三公子,破天荒头一回发怒,偌大的庭院,廊上屋檐下站了二十来号人,无一人敢出声。
他们里头不乏大夫人的眼睛和耳朵,若非夜色看不清,不然都是一张张吓得煞白的脸孔。
“叉出去,告诉前院管事立刻撵走。”祝镕说,“多给她一个月月钱,不要饿死了,但府中永不再用。”
“公子,奴婢冤枉,少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冤……”
那丫鬟被远远拖走,当清秋阁里再听不见喊叫声,祝镕才道:“都记着我的话,若有没来的,不在跟前的,你们要互相传达。我并不想管家务事,但你们若欺少夫人心软耳根子软,就别怪我无情。少夫人今日着凉嗓子疼,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为她添衣裳的都没有,还当什么差”
众人低垂着脑袋,胆小的已瑟瑟发抖。
“香橼。”祝镕唤道。
“是。”香橼怯怯地走上来。
祝镕冷眼相待:“你是少夫人的陪嫁近侍,最该知冷暖的人,为何不能照顾好夫人可是园子里戏文太热闹,只顾着逛去了”
香橼忙跪下:“奴婢再也不敢了,公子别撵我走……”
祝镕说:“罚别人,必定有人不服,你是最亲近的,就从你开始立个规矩。”
扶意在房中,将门外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可怜她的小香儿,被打了十下手板,一下下都抽在她的心上,疼得五脏六腑被揉碎了一般。
在香橼的哭声里,祝镕面无表情地进来,扶意一时也懵了,避开了目光,不敢看他。
祝镕走来,一改方才的威严霸气,温和地说:“我去兴华堂,很快就回来,你先歇着或是等我也行。”
扶意低下脑袋,紧紧抿着唇。
祝镕说:“我唱白脸,你唱红脸,我规矩多大,你待他们就多温和,原也不指望什么真情真意的主仆情,慢慢地该来的来该走的走,要把这清秋阁完全变成自己的地盘,没个三年五载不成。”
扶意点头,稍稍平静后说:“我能见香橼吗”
祝镕颔首:“我走了,你就叫她进来,好好安抚她,替我陪个不是。”
扶意答应,起身送他出门,将要分开时,拉着祝镕的衣袖说:“镕哥哥,别生我的气,等你回来,我慢慢告诉你。”
祝镕道:“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目送丈夫离去,不多久香橼就进门来,扶意捧着她的手赶紧到灯下看,十板子是照实打的,一下没留情,手掌又红又肿。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疼得厉害吧,伤了手指没有”
可香橼却不像方才在门外杀猪似的哭喊,挂着泪珠的脸上扬起笑容,竟是说:“小姐,若是问姑爷要一个金元宝,姑爷能给我吗”
扶意哭笑不得,心疼地把香橼的手抱在怀里:“你家姑爷要我替他给你陪个不是,等过些日子,我让他亲口对你说。”
香橼抽回手,坚强地忍耐着疼痛,不以为然地说:“那可使不得,姑爷不拿我开刀,人家才不服气呢。这样一来,我总算能插手您的日常起居,今早起来,我什么也做不了,站在一边看她们做什么都不顺眼,梳头的瞧着笨手笨脚,真怕她扯坏了您的头发。”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扶意眼中却含着泪,这是她的软肋,她见不得有亲近的人为了自己受苦。
小时候香橼为了她,挨过老妖怪的毒打,至今回想起来,都能让她恨得杀气蒸腾。
“等姑爷拿金元宝来哄你,让他给你买一街好吃的补偿。”扶意说,“但往后,大夫人那儿若是该对你动手,我是要豁出一切反抗的,你若不愿我陷入那样的境地,就要学聪明些,记着我的话,不许出头不许护着我,出了事就往角落里躲,别叫人记起你。”
香橼忙应道:“是,有替您挨打的,还不如跑去搬救兵,奴婢记着呢。”
扶意便起身,翻箱倒柜地找膏药,可他们新婚才两天,屋子里尽是些金银玉器,一时找不出能用来缓解疼痛的膏药。
与此同时,祝镕已经来到兴华堂,向父亲和嫡母告假,说扶意身体不适,夜里不能来请安。
大夫人当面就冷笑:“她可真娇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宫里的金枝玉叶,纪州苦寒之地来的,我还以为人人都体魄强健。”
祝镕道:“恐怕是舟车劳顿后,接连准备婚事,累着了。”
祝承乾淡淡地说:“要不要请大
第240章 手牵着手
新婚不足两日,初涉人事的新娘,只轻轻一吻,就能勾走她的心魂,方才还是志气高昂要撑起三百年家业的少夫人,这一刻只怕是要融化在丈夫的怀里。
可她一笑,牵扯了嗓子干哑,忍不住侧过脸咳嗽两声,再回眸,便见祝镕摇了摇头,顺手将她塞回被窝里。
“既然要我放手让你自己去应对,那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今晚只能乖乖躺着。”祝镕说,“你下午站着发冷的时候,就该想到了。”
扶意用被子半遮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一面装着无辜,一面勾着她的相公。
亏得祝镕还能把持住,坚决地说:“不要装可怜,给我好好休息。”
扶意见这招不管用,不敢再耍赖纠缠,问道:“还会被皇帝连夜叫走吗比起我来,我更担心你的身体,再如何年轻强壮,也经不起他那样折腾。”
祝镕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为扶意掖了掖被子说:“这件事总要有个了断,不论什么结果,怕是就在眼前了,我心里有准备。”
扶意点头,没有细问,他们彼此各有立场,一些话点到为止。
虽然皇帝诛杀功在千秋的亲弟十分可恶,虽然皇帝一味求和不战十分窝囊,但她并不认为镕哥哥忠于皇帝就是错,江山天下只有输赢,没有对错。
祝镕道:“我去处理几件文书,洗漱后回来,你先睡下。”
扶意从被子底下伸出手,软绵绵拽着他:“就在这里处理行吗,不要去书房。”
祝镕从没想过,此生会被谁牵绊,会禁不起一道眼神,一声娇语,可面对扶意的撒娇,不仅没有半分厌烦,只怕自己让她失望,让她孤单。
“我去拿来,明日再把书桌也搬过来。”祝镕笑道,“这屋子里的陈设重新布置时,我也不曾过问,过几天全换一换,照着我们的习惯来。”
扶意这才松开手,虽然她只是有些嗓子疼,睡一觉应该就能好,但还是老实躺着没动,裹着被子看心爱的人坐在那儿聚精会神地处理公务,夜深人静时,便搂着她一同躺下。
然被窝底下,新娘子不太老实,被新郎三两下就摁住动弹不得,她脸上还装着镇定自若,叫祝镕又气又好笑,拿她没法子。
扶意自然也有分寸,嬉闹过了,心满意足地依偎着丈夫。
祝镕正经道:“奶奶叮嘱过几回,说你年轻,要我一定谨慎,不能让你过早怀上孩子。”
扶意说:“离开纪州前,娘也这样叮嘱我。”
祝镕道:“只有母亲和奶奶才会真正心疼你,所以为了你的身体好,我们要悠着点才是。”
扶意是答应的,但心里贪恋着昨夜的旖旎。
她的身体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变化,从小在书中领悟到的男女之事,原来比她想象得还要曼妙神奇。
与相爱的人结合,那一瞬,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此刻想来,依然心神荡漾欲罢不能。
“可是我们才新婚第二个晚上。”扶意窝在祝镕的臂弯里,可怜地说,“镕哥哥,才两天……”
祝镕哭笑不得,拍哄着怀里的娇人儿:“满京城的人都说,我家少夫人高贵优雅、秀外慧中,更是满腹诗书,博古通今。你说他们若知道……”
扶意忽然用手指抵住了丈夫的嘴,眼中是独占的霸道,严肃地说:“谁能知道,谁又敢知道,天上地下,这世上只你一个人知道。”
祝镕心里一震,深感自己说了轻浮的话,虽只是句玩笑,可也太欺负了扶意,难道妻子会去向别人展露这一面不成。
“不要生气,我再不说这样的话。”祝镕道,“是我得意忘形。”
扶意当然没怪相公,知道他是无心之说,然而对于内心**的释放即便不会感到自卑羞愧,但终究还是女孩子家,语气弱了几分:“我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样,那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成了亲,有了心爱的人之后,会是这样的。”
祝镕笑了,将怀里的人亲了又亲:“我也没想到,有了妻子后的自己,会是这样。”
扶意说:“我倒觉得,镕哥哥没什么变化,但我自己被自己吓着了。”
祝镕摇头:“怕什么,有我在。”
那一晚,新郎没再被半夜叫走,虽然没有**旖旎,但小两口互相依偎,踏实安稳地睡了一觉。
被丈夫那火热的身体捂着,扶意半夜就发了汗,早晨起来顿觉神清气爽,昨日风吹的寒气都散尽了。
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二人洗漱打扮后,便要辞过祖母与双亲,回王府行礼。
祝承乾上朝去了,留了话让儿子和儿媳妇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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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国子监结怨
祝镕明白,王妃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应下后便不再提起长姐,扶意见这气氛,遂与尧年说起些回京途中的见闻,四人再次说笑起来,回门宴总算圆满。
因王府里人口简单,且并非正经娘家,夫妻二人用过午饭就要离开。
宅门外,扶意与尧年话别,请郡主时常来公爵府坐坐,说道:“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学,还有应酬不完的宗室亲戚,请郡主时常来看我,而我若得闲,也一定来看望您和王妃娘娘。”
尧年善解人意:“在大家族里做儿媳妇可不容易,你保重自己,我们长久着呢,不急这一两天,你要尽快站稳脚跟,别叫人欺负。”
祝镕静静地等在车下,没有半分催促之意,尧年看了一眼说:“他是慕开疆的好友,且不说那几件事,但我相信人品必然不会错,愿你们夫妻和睦恩爱。”
扶意深深谢过,回家的马车上,也对镕哥哥说了这句话,惹来丈夫的笑声说:“我还是第一次,被拿来这样比,从来都是旁人说,开疆与我交好,他的人品性情必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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