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祝镕颔首:“我什么都知道,没必要瞒着我,我爹明白他们就算把大姐藏到天边,我也有本是找出来,他们防着别人就好,防我没意思。”
扶意心里是佩服的,嘴上说:“不是我不愿去见大姐姐,可你若没有十足把握,千万别坑我,父亲对我已是很不耐烦。”
祝镕道:“都说悄悄地去,怎么还能被发现”
扶意不信:“那上回……”
祝镕霸气的目光将扶意轻轻扫过,小娘子感受到夫君的威严,话没说完,合上手里的账本,转身就要跑,可刚离开凳子,就被结结实实抓过去搂在怀里。
扶意娇然:“别欺负我,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呢,你得把账本给人还回去。我自然信你的,我家相公天上地下无所不能。”
小两口正要起腻,门外禀告,有祝镕的信件送到,扶意赶紧将账本藏好,才命下人把信函送进来。
祝镕径自去桌前看信,扶意则吩咐丫鬟为公子准备宵夜,但祝镕走来说:“我出门一趟,不必准备了。”
他披了外套就要出门,有下人来伺候公子穿靴子,扶意翻出一件坎肩要他穿上:“今晚起风,别着凉。”
祝镕顺从地穿上,叮嘱扶意早些休息不必等他,便匆匆而去。
姑爷一走,香橼就进门来,告诉小姐初霞姑娘醒来知道饿了,另说道:“翠珠也已经能下地,可是给她送去的补品吃食,都被她娘抢走了,说她年纪小,吃不得大补。也不知她娘怕个鬼,那家人来要钱,她把翠珠身边的银子都搜完,全拿出去了。”
扶意冷声道:“必然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后院木炭柴火一年下来好大一笔营生,这就奔着冬日去,最是油水足的时候。”
香橼提醒道:“小姐要谨慎,我听李嫂嫂讲,这家里水深着呢。”
扶意一笑:“水再深,总要浮上来喘气,虽说是厨子不偷五谷不丰,可凡事都要有个度,岂能容他们把这家业蛀空了。”
说着便命香橼关上门,守着窗外的动静,再次翻开几家钱庄的账册,清算王妈妈的账目。
兴华堂里,祝承乾听说儿子又出门去,不禁念着:“他也太辛苦。”
大夫人在边上闲闲地说:“是你自己把他推给皇帝,如今得了重用,你又嫌辛苦。”
祝承乾叹息:“我说一句,你必然要顶一句,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夫人冷笑道:“过不下去,不如合离眼下京城里正时兴合离,谁不知道你家儿媳妇,到处拆散人家夫妻好姻缘,逮着一个就要人合离,官司都打起来了。”
祝承乾道:“那是金闵两家的事,与我们不相干。”
大夫人托腮,一脸悲悯地看着丈夫,问道:“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吧,这个儿媳妇,让你很失望。进门以来,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儿,她完全不懂高门贵府之间的行事做派,刚开始还只在家里闹笑话,渐渐就把人丢到外头去了。”
祝承乾捧着茶碗,吹了半天也不喝一口。
大夫人道:“你能放心将来把这个家交给她,别哪天她大发善心,将金银散去救助穷人,到时候田也卖了,山也卖了,你信不信,她真做得出来”
祝承乾闷头喝茶,没说话。
大夫人道:“老太太昨天训斥她,我可没半点高兴,必定是你那儿媳妇故意告状,说我不允许让她喊母亲,一老一小才故意唱这出。你看她多精明,只要老太太在一天,就别指望我调教她,兴华堂里有风吹草动,你娘就派人杀过来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祝承乾放下茶碗,淡淡地说:“那就别教了,各自清净,这份家业到你我闭眼,锦衣玉食少不得你,百年后的事,看不见摸不着,还操心它做什么至于扶意,你说她精明,那就对了,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与其要个听话的傻子,还是叛逆的聪明人来得好。”
大夫人一脸狐疑地打量丈夫:“你这是怎么了,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祝承乾起身舒展筋骨:“日子还长着,这才开始,你别急。”
大夫人见他卖关子,没好气地书:“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和王府走得近,绝非好事,你的一世聪明别毁在那小丫头的手里。”
然而祝承乾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他反问妻子:“你认为王府的血脉,够你我死几回的”
大夫人一哆嗦:“你胡说什么呢”
祝承乾轻而易举地就占了上风,说道:“不是我光吓唬你,我也吓唬我自己,涵之的事你我都有份,到时候谁也跑不了。眼下你儿媳妇和王妃母女交好,真有改天换日的那一天,指不定她就能保住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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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胭脂水粉
夜深人静,走过重重宫门,祝镕终于见到了皇帝。
嘉盛帝见他觐见,苦笑道:“得到消息了”
祝镕抱拳:“是,臣愿前往,为皇上查明真相。”
嘉盛帝摇头:“朕不能派你去了,你要留在京城保护朕。”
祝镕道:“若能除去叛党,以绝后患,这比起臣留在您的身边,更能保护你。”
嘉盛帝沉沉地说:“朕害怕你被策反,怕你倒戈忠于他。当年二十郎当的他,凭什么能统领几十万大军横扫沙场,凭什么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依然能让纪州将领效忠于他,因为他的才能,他的人格魅力,他有无数种办法,改变你的心意。”
祝镕单膝跪地:“皇上,臣不会背叛您。”
“朕知道你不会。”嘉盛帝目光凝重,凄凉而悲怆,“可是朕,对自己没有信心。”
祝镕无奈,起身抱拳:“臣听凭皇上吩咐。”
嘉盛帝颔首:“留在京城,朕需要武艺高强又聪明,更忠心耿耿的你们在身边。重阳节太子代替朕祭皇陵,你和开疆负责护送,确保万无一失。”
祝镕领命,想了想再问:“皇陵里那位老公公所说的话,可信吗”
皇帝眼中掠过恐慌,脸色也变得苍白。
祝镕躬身道:“先帝若当真留有遗诏,胜亲王时隔多年再拿出来,只怕已不具备效力,大臣与百姓们不会相信。”
嘉盛帝缓缓走向祝镕,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如此厚实的体魄,让人感到安心可靠。
哪怕年轻时,他从不曾像祝镕这般挺拔高大,任何一点光芒都会招来父皇的不满,他甚至不能比弟弟更优秀,他只能小心谨慎,唯唯诺诺地活着。
“找出来,镕儿。”皇帝眼中是扭曲的恨意,“找出遗诏也好,找出他们父子也好,让他们消失,让他们灰飞烟灭。”
祝镕抱拳应诺:“臣领旨。”
回到公爵府,祝镕没让下人跟着也没点灯,独自走在夜色里,为了皇帝交代的事而内心沉重。
临近清秋阁,被门前的灯火吸引,那火光缓缓移动,隐约能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祝镕加快脚步走来,门前的人听见动静,举起灯火试图照亮前方,但没等她看清楚,人已经到了眼门前。
扶意吓了一跳,往后踉跄,被丈夫拦腰护着,她便是笑了:“我就觉得,你要回来了。”
祝镕见扶意穿着薄棉衣,摸到腰上厚厚几层更不知是穿了多少:“算你机灵,穿得这样厚实。”
扶意委屈巴巴:“你看你多凶,我总怕你骂我,可怜极了。”
祝镕嗔道:“那是你自己胡闹,这么晚了,等我做什么”但不等扶意回答,他已是满眼柔情,“一回来就先见你,什么烦恼都忘了。”
扶意心疼:“镕哥哥,你太辛苦。”
夫妻二人进门,灯火下,祝镕便见扶意穿得厚实,怪不得方才瞧着身影虽熟悉,却像圆滚滚了不少,他肆无忌惮地搂过心爱的人,软绵绵的抱在怀里,笑着说:“傻瓜,你穿了多少衣裳”
扶意却顺势解开了他的腰带衣襟,柔声道:“赶紧洗漱睡了,转眼天要亮。”
祝镕要解手,脱下袍子后,转身便走了。
扶意收起衣袍,正要交给进门来伺候的丫鬟,忽见一片信纸飘落,她弯腰捡起来,就这低头伸手的功夫,已是匆匆看见了信上的内容,顿时心惊不已。
“少夫人,是不是给公子预备宵夜”丫鬟们问道。
扶意忙收起信纸:“不必了,公子不饿,明日早饭早一刻钟,多要一碗参汤。”
她走到书桌边,将信压在镇纸下,之后由着下人们侍奉公子洗漱更衣,半晌后人都退下了,她才说:“从袍子里掉下的信,我放在桌上了。”
祝镕不以为然地嗯了声,喝了两口茶,都没看一眼桌上的东西,便慵懒地躺下了。
扶意吹灭蜡烛,一挨着床就被丈夫搂进怀里,祝镕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后说:“外出那几天,你不在身边,夜里怎么都不舒坦,这才多久,我明明一个人睡了二十一年。”
扶意心里亦如是,可眼下她笑不出来,只是喊了声镕哥哥,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心中的彷徨和无奈。
那信上说,南边发现有人招兵买马,什么来路尚不明确,等待京城的指示,但信中提及,怀疑是胜亲王父子,要请旨诛杀。
隔天一早,祝镕才告诉扶意,重阳节他要护送太子祭奠皇陵,来回七八天的光景,又要将她单独留在家里。
扶意问:“弟弟的满月酒,你也吃不着了”
祝镕算着日子说:“不妨事,婶婶不会在意。”
临出门时,扶意道:“我今天要出门一趟,给王府送弟弟满月酒的喜帖,先和你说一声。”
祝镕不禁皱眉:“你是自由的,不需要得到我的允许,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扶意苦笑:“反正你听着就是了。”
二人心照不宣,妻子有她的难处,祝
第272章 扶意的心机
提起金闵二府的官司明日升堂,这件事原本已经闹到皇帝跟前,金东生或是宰相府都指望皇帝能出面干预,不论如何给个明确的结果。
但皇帝却下令府尹照律法行事,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给他们打发了回来。
扶意回家后,来园中小院探望初霞,刚好大嫂嫂也在,明日升堂,初霞会被传召过堂,虽然养了几日精神好些,但满身的伤,依然触目惊心。
大嫂嫂说:“还是扶意机灵,接回来之前,先送去衙门做个见证,不然那些不要脸的,就该说是我们家造的孽。”
扶意赶紧比了个嘘声,对嫂嫂说:“这事儿可是三叔兜下的,您可不能害我挨父亲的骂。”
大嫂嫂忙捂了嘴,连连摇头,表示她再也不说。
初霞见堂姐与祝家新娘如此亲昵,不禁道:“宰相府里的妯娌们,恨不得每天掐个你死我活的,又或是窝在一堆作妖,原以为金家人口简单,没想到……”
扶意问:“恕我冒昧,宰相府里,到底住了多少人”
初雪一一数来,除了老相爷老夫人和大房一家之外,二房三房等,一并老相爷的两个兄弟极其儿女子孙,一大家子人比祝家多得多,也远不如公爵府里的关系一目了然。
扶意道:“这样说来,闵夫人操持家务,也是不容易。”
初雪和初霞互看一眼,显然觉得扶意太高看他们,初霞道:“怎么说呢,伯母手握大权,其余家眷指望着她,不敢造次也没本事没资格争,有出息些的,另有俸禄营生,不然也就是借个宰相府的名头,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这些话,离开小院时,初雪细细地对扶意说:“祝家三百年根基,那是与大齐同寿的,闵府不过三四代人,到了爷爷这一代,已是鼎盛了。父亲叔伯无一人得皇帝重用,不过是在朝廷里混口饭吃,爷爷虽然门生众多,人脉也广,可他到底老了。至于贵妃娘娘,这几年已不如之前风光,被皇后和杨家压着,毫无还手之力。扶意,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能嫁到祝家来,我大概是眼下宰相府里,命最好的。”
扶意道:“那也是大嫂嫂人好,才有的福报。”
初雪含笑:“是你心善,才觉着我好,公爹和婆婆都嫌我没出息。”她说着,想起一事来,笑道,“还要替嫣儿求你一件事,她眼馋哥哥念书,天天念叨也想来玉衡轩,见到哥哥背书,她也在一旁跟着学,婶婶要是不嫌小侄女笨,能不能抱她来和怀枫一道念书”
扶意笑道:“我原本还打算问,为什么不送嫣然来,还以为是二婶不答应。”
初雪说:“那倒不是,是嫣然太小,怕坐不住,我看她新鲜两天就不成了,你受累先哄她两日,我就抱回去。”
扶意见嫂嫂肤白细腻,双颊的胭脂自然淡雅,虽说气色好是其一,但脂粉上乘也是必然的,便问:“嫂嫂用的什么胭脂水粉,瞧着比我的好。”
初雪说:“这是你哥哥找人给我置办的,什么苏州来的,我也不识货。只是用着,的确比家里采买的好些,你哥哥见我喜欢,时常托南方的朋友捎些来,倒是家里的,我很久不用了。”
扶意问:“嫂嫂拿那些赏人了”
初雪摇头,轻声道:“不敢叫婆婆知道我另有花销,我当然不好拿出来赏人,她平日里也不过问,只当我用着中公的东西。”
扶意笑道:“嫂嫂不如给我吧,我随手赏了小丫头们,您总攒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这里则是应付不完的人情。”
初雪大方地说:“这就来拿吧,婆婆她刚好回娘家去了,我才能偷偷来看初霞。”
妯娌二人往东苑来,只见到留守在家的周妈妈,但周妈妈是好相与的人,见妯娌亲昵和睦,高兴还来不及,不会在二夫人跟前搬弄是非。
扶意收走了大嫂嫂的胭脂水粉,很快敏之和映之也将她们用的都送来,西苑三夫人那儿,有了身孕后就不大涂脂抹粉,慧之也翻出来好些,韵之自己的早扔完了,讨来一些老太太屋里用的。
扶意不是行家,除了质地色彩,其余的分辨不来,于是每一样都挑出些,分装做标记,全都整理好后,命争鸣送出去,找可靠的胭脂铺,让他们给个说法。
争鸣速速去办事,回来说,定了明日下午取,扶意命他盯着这件事,其他暂不要管。
而明天,家里要有个人送初霞过堂,这件事还没定下来,扶意不敢擅自出头,便借内院给三夫人送补品时,给慧之带了话。
慧之聪明,三两句就哄得母亲点头,日落前,三夫人房里的大管事来了兴华堂,求大夫人为她的侄媳妇做主,明日能送初霞过堂,做个见证。
大夫人听得直摇头,她嫌弃都来不及,弟妹竟然还有脸让她陪去过堂,她这样高贵的出身,岂是能上公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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