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载夜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伊犁可甜
墨赦难得的露出温雅恬淡的笑,美的如最瑰丽的梦境,他道:“胡说。”
“就当我胡说吧,哈,你散的可够多了,我要把你收起来了!”
白唐弯眼笑,笑容里有几分决绝。“咱们最擅长的就是灵魂术法,没道理到了咱们自己这里,这点子伤就不成了。”
那不一样,酆都不一样,地府不一样。
酆都公主的素水剑,生来就是要撕裂阴魂的,就跟各府君的兵器一样,都是针对各界阴魂锻造加成的。
透体而过,原该如此。
墨赦想说,却发现再张不开口。
白唐小心的将墨赦的魂体封在自己身体里,这才抬头看向天空。
真是刺眼,他想,那抹红色真是亮的让人眼珠子疼,他从未觉得红色如此讨厌。
心底的阴暗如潮水般汹涌上来,手中提着自己天生阴气凝聚出的长剑,身形倏然消散在漫天的阴气里。
“……好想吃掉啊……”一个略带苦恼的声音悄然响起,只是该听见的人没有听见。
那声音便仿佛从未响起过一样,消散在不知名的地方。
……
“呃……”压抑在喉咙里的疼痛呻吟还是泄露了几分出去。
穿着白色仙女裙的女子捂住胸口,如被捉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息,身体也弓的像一尾虾。
阿加莎嗖的就从门口窜了进来,着急的绕着尉迟蓉转圈,却始终不知道她怎么了。
它发出尖锐短促的叫声,还伸爪去推尉迟蓉的身体。
那魂体已经很弱了,它毛茸茸的爪子竟一下就穿过了那身体,阿加莎急了,蓬松的尾巴都竖了起来。
尉迟蓉脸上雪白一片,露出的手指近乎透明,却用力的卷缩着,颤抖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一样,痉挛也
第六十七章 白汤圆真是个宝贝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那份契约,一个字都没有错过,然后才同意。
可那契约上的玄机不在表面的字上,而在她心里刻着的字上,她在结契的一瞬间,逆转了契约。
幸好,她对他一心一意,当时逆转了那霸王条约。
阿加莎用湿润的小鼻子去触碰她的脸,将她从暴怒的边缘拉回来。
尉迟蓉竭力克制着自己,脚步突然停下,仔细打量了周围,只见那光照之路似乎永无尽头,幽幽的红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若永远没有尽头。
“谁”她厉声喝问。
无尽的红色里出现一道幽幽的身影,叹息一般的道:“我。”
……
天上阴风阵阵,暴怒的冉闵一拳而下,那从背后而来的剑也突然而至。
“噗”
同样位置,不偏不倚,一把黑色阴气剑,穿胸而过。
白唐的脸在酆狱背后一闪而没,倏然后退,任由那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枯萎的蝴蝶一样落下去。
分明没有血流出,白唐却仿佛听见了那皮肉被剑穿过的声音。
“毁我城者,杀!”冉闵满面杀气,附骨之疽般又一次轰杀而至,连九天的阴风都发出凄厉的嘶喊。
白唐眼神格外清冷,千年寒冰一样,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胸口,他家墨神正在他胸口正中带三根肋骨处,听说那里离心脏最近。
突兀的,他眼睛往东边转了一下,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下来。
酆狱,死不了了。
果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无比迅疾的身影从东边急速掠来的六翼麒麟里冲下来,长剑蓦然出窍,将将接住冉闵必杀的一击。
“冉府君!”暴喝出声。
冷面的少将压抑着愤怒,猛然格开冉闵的拳头,“我赔你城!”
不常来地府的墨赦和白唐不知道,但从知道酆狱跟第九层府君交手时就开始调阅冉闵资料的银临却清楚的很。
冉闵,第九层府君,主业是搞研究,副业是惩罚阴魂,耗费数百年心血将第九层打造成一座研究学者的天堂,从来不许任何人染指。
他以暴怒闻名,而让他暴怒的根源,第九层的主城绝对得算一个。
“赔多少”冉闵问,即便是在暴怒中,听到他在意的,冉闵还是反射性的道。
银临勾唇,道:“都好说。”
两秒之后,各自罢手。
白唐冷眼看着,眼见那酆狱倒在地上,但穿胸而过的那道伤口却已经开始缓慢愈合,显然并没对她产生什么伤害,只是让她的衣服破烂了些。
他心里大恨,却知道自己杀不死这酆都公主了,当即放弃,另图他策,正要动作,却觉胸口一痒。
一个暗红色的脑袋在他胸前滚了滚,大哭道:“白白,我亏了!”
白汤圆白汤圆
!
他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瞬间就远离了那片战场,等到了空旷无比的地方,才一把捉出了跟玉九学会嘤嘤嘤的白汤圆,道:“汤圆,你,你干了什么”
白汤圆摆了摆尾巴,嚎啕道:“我都忍住了没吃他,但他咬我!他咬我啊白白!”
白唐声音轻到不可思议,道:“墨墨”
白汤圆重重的点头,愣是用一颗扁扁的蛇头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控诉道:“我就闻了他一下,他就咬过来了!呜呜呜,就他有手,还抓我的尾巴!他坏死了!”
“他抢了你的生机阳元”
白汤圆觉着被抢东西十分没面子,但又不想错过这个告状的机会,于是想了想,道:“我给他的,不是白云朵,是别的,虽然我以德报怨,但是我对他的这种行为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白唐吧唧就亲了白汤圆一口,眼睛里仿佛瞬间盛开了无尽烟花,“白汤圆好样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汤圆,哈哈。”
白汤圆扭了扭身子,十分不悦,挣扎道:“你也坏!我不喜欢你了!”
白唐完全忽略了它口不对心的小别扭,将它的小身子贴在胸口,一瞬间居然有流泪的感觉。
多好啊,幸好有白汤圆!幸好白汤圆之前吞了太初,幸好太初是那样一把以无数阴魂祭炼出来的邪器!
他又抬手摸了摸寄宿在自己身体里的墨赦,感觉身体从未有过的疲累,但心却格外自由。
即便触摸之处依然冰凉,他却仿佛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气息一点点染上指尖。
就那一点点温热的气息,足以让枯萎的心脏起死回生,再看眼前,哪怕仍是艰难险境,他也能如履平地,不惊不怕。
白汤圆啪啪的用尾巴甩他的手,“都没了!那些黑云团丢了一大块!那么大一大块!”
为了说明有多大,它还特意弓起身体,画出了一个圈。
白唐笑道:“哦呦,真是可怜,居然损失了这么多,这段时间吃的都吐出去了吧”
白汤圆扭着身子在空中打滚撒泼,“我不管不管,你叫墨墨赔我!我辛辛苦苦捉的,我,我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捉的,为了多吃两口,我牙都蹦碎了两个!”
白唐做出同情脸,与它同仇敌忾道:“真是过分!等他醒了,我就狠狠的批评他!”
“要他给我捉小鬼!”
“好,让他给你捉!”那愤慨的声音顿了顿,又转变了语调,“汤圆,肚子饿吗”
白汤圆收起泪目,诚实的猛点头,期待的看着白唐。
白唐指了指来路,那正是银临与第九府君冉闵交手的地方,露出诱惑的笑容,道:“想吃吗”
白汤圆丝毫没发觉他眼睛里藏着的阴谋,实诚的又点头,努力克
第六十八章 兄妹对峙
谛听两人高的身子一横,恰好挡住要跑过头的尉迟蓉,无奈道:“你讲点道理,不是我不让你回地狱,是你自己发的愿。”
“就是你!你不喜欢我了,师兄,我在阳间病的要死了,你也不来看我,呜呜呜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现在他也在地狱被人打死了,你也不管!”
谛听头痛道:“你不会生病。”
“这是重点吗!”尉迟蓉怒不可遏,手指几乎要戳到谛听的牙,俏丽的脸上惊怒交加,道:“相思病怎么不是病你不让我见他,就是要我生不如死,呜呜呜,师傅啊,救命啊,师兄他不疼我了,跟人合谋要害死我”
谛听稳稳的蹲坐下去,橙黄色眸子里有澄澈明透的光,他静静的看着她撒泼打滚,声音沉寂如同一泓宁静深渊,道:“不要想了,你穿不过去。”
他在这条路上设置了结界,一条没有边界只针对个人的高级结界,只有她心中的目标不变,她就永远都到达不了彼岸。
尉迟蓉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他,强调道:“我是你师妹!咱们千年的交情呢,你就这样对我!我太失望了!”
谛听甩了甩尾巴,道:“蓉蓉,他没事。”
黄澄澄的眸子仿似能看穿人心,一语而已,却撕裂她所有的胡搅蛮缠和撒泼耍狠。
谛听抬起一只爪子,收起尖锐的指甲,轻拍她单薄的肩膀。
他没事了吗尉迟蓉有一瞬恍惚,心好似被针扎了下,微微的疼痛起来。
她好像每一次,都错过他的生死大事,总是后知后觉。
但他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界上,没死没烂没消失,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尉她收起脸上夸张的失望,露出沉寂的怒火,她突然仰头,正对着那洞彻天下的眼睛,道:“是谁”
旁人可能不知,但她师兄绝不会不知,俯耳可辨天下忠奸,贴地能听诸方八卦,若是月戎是在地府编织一张八卦网的勤奋劳工,那谛听,就是自带八卦雷达的超级蜘蛛,这阴曹,怕没有他不知道的,就看他愿不愿意说了。
谛听声音醇厚,如同一杯酿制了上百年的酒,带着安抚人心的香气,道:“是谁都不重要。”
“不!”原先娇弱的女子身上突然爆发出冷厉如刀锋的光芒,眼睛直直盯着谛听,反驳,“很重要!师兄,我必须知道,伤害我的人是谁。”
知道是谁,以后才方便撕碎,地狱本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地方,就算被师傅接管后温和了许多,却不代表他们都不再嗜血残杀。
“蓉蓉,他是一个男人,你要得到他,就要尊重他。”谛听道:“他的问题,需要他自己解决,仇恨也是。”
尉迟蓉睁大眼睛,半晌,才道:“这是经验谈”
谛听声音里含着笑,道:“是兄长对妹妹的建议。”
作为一只活了近万年的神兽,他的建议向来理智而有参考价值。
尉迟蓉依然愤愤,道:“没有你这样的兄长!妹妹被欺负了,你还在旁边看笑话!”
谛听这些年已经被冤枉惯了,纵容的看着她,一点不生气,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尉迟蓉跺脚,裙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翻上谛听的后背,狠狠的揪下他一撮毛,道:“你是天天看着我吗我有点动静你就来,你说,你是不是在地狱里藏了女人怕我看见才不让我回去”
“你自己说要在人间做引渡鬼差五百年,体验人间百态的。”
“那也也没说不回地狱啊,你还用结界对付我,你就欺负我!”
事实不是这样的,但她不想承认,竭尽全力胡搅蛮缠。
“唔……好吧。”反正是说不过的,蓉蓉总会有许多大道理,谛听无奈的闭了嘴。
“哼。”
“地府最近很乱,十九殿要联合整顿,你别卷进去。”
“那可不好说啊,师兄”
巨大谛听驮着少女渐行渐远,被遗忘很久的狐狸郁闷的喷了口气,急速的跳跃着跟在那没良心的一对师兄妹身后。
奈何腿短,即便谛听放缓了速度,它依然只能遥望他们越来越小的背影。
不会流动的空气将那些低语的话远远的送了过来。
“……那个契约可以解。”
“不!那是我的选择,承担他一半苦难,哈,他是我的人,我要对他好。”
坚定如铁的女声铿锵有力,一字一字落进人心里,生根发芽。
醇厚的男声沉寂了下去,似乎不知说什么,又仿佛是距离拉大了,所以才听不见他说话。
阿加莎拼尽了全力奔跑,鼻尖都沁出了汗,那醇厚如烈酒的男声终于又响起。
“那就继续吧,坚持你的信仰。”
……
其实已经没他们什么事,准确来说,无论这破地狱出了什么事,白唐都不打算管。
就连银临的那些欠款和报酬,也全都不放在心上了,管他们去死!他现在只想跟墨赦回阳间。
他想念他的鬼使们,想念他家的大阳台,也想念他们办公室那些永远看不完的文件。
恍如隔世,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墨墨,那个女人是疯了吗她到底想干什么”白唐十分不情愿,却还是跟着墨赦赶往酆都。
原因无他,因为何蔚在酆都。
老实说,白唐曾有一段时间是忘了何蔚存在的,那时他脑子都是混沌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
但墨赦始终清醒,在将白汤圆近半年来吞进去的阴气都尽数挤榨干净后,他就又恢复成冷硬的模样,仿佛一切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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