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载夜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伊犁可甜
白唐愕然抬头,一下就撞进向东那满是风霜的眼睛里。
飞机猛的颤了一下,白唐也从那朦胧的回忆里脱身,一睁眼,就看见向东那张丧脸站在正前方。
他摸了摸胸口:妈的,噩梦!
“前方就是辰川省的腹部城市溧阳,也是此次飞机选定的着陆点,请各位大师检查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飞机将在十五分钟内着陆。”
“飞机会降落在公用机场,众位大师出去后,会有不同的人来接,请保持通讯器畅通,实时交流情报。”
说完,向东又郑重的朝着众人敬了一个军礼,道:“拜托各位了。”
在座都是修道界的大佬,也都沉默的点头,又一次检查自己的行礼。
白唐拍了拍自己的黑色背包,摸到了里面厚厚的棱角,放心了——出门带本书,在哪都不慌!
飞机外云海翻涌,经过一夜飞行,又是一天清晨,云层看起来又厚又软。
环绕辰川的怒江水系里,溧阳跟凤羽在同一条水系线上,都是典型的海边城市。
上面那些人让他们在这里降落,必然是经过测算,反复推敲出来的结果。
因为前路太未知,那摆在明面上的,明晃晃的未知,就是他们要单独解读和探索的东西。
一行人出了机场后,果然都被不同的车辆接走,向东说他们每个人都还会再有一个搭档。
白唐对即将要跟他合作的那个搭档还有点好奇,也不知会是哪一脉的老前辈,只希望不要忒固执,不然“口蜜腹剑阳奉阴违”这种事就还得干。
他心里已经快速从自己的脑容量里搜刮出了十八种讨老人喜欢的方法,还在心里将事情盘算了一遍,弄了个探查的基本攻略。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分配
到要互相照顾的对象,竟然是商衡。
乍一见面,二话不说,两人先干了一架。
商衡的秦瑶师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还捏着两只竹制法卦,一双眼阴阴沉沉的,妖怪一样要从人的皮相看到骨骼里去。
但白唐丝毫没怵,甚至连跟商衡堪称十分惊艳的九葬动手时,都只是嘴上叫的欢,动手动的少——商衡跟他不在一个能量级,打他没意思。
商衡眼睛里的怒火熊熊烧着,看着那头发有些翘起来的青年蹲在院墙上,仍是一脸笑嘻嘻,他那些能将人埋成冰棍的雪葬仿佛就是为了衬托他的风姿一样,轻飘飘,没力道的在他身边落了下去。
白唐猫一样灵巧的蹲在爬满藤萝的院墙上,教训他道:“多大人了还克制不住情绪呢你看你给人花花草草冻的,人屋主多不容易才养活的,一会要给人道歉,知道吗小鬼”
商衡道:“我赔得起!”
雪花瞬间消散,白唐脚下的墙壁被拱起——土葬。
白唐换了个蹲的姿势,那墙便又稳稳的立住了,只抖落下去一点沉灰。
白唐道:“那可要翻倍赔!”
商衡还没有罢手的意思,白唐感应到了他身体里能量的躁动,当即快逾闪电的切身上前,一把就扣住了商衡的右肩,蜂腰一扭,手臂一甩,就将商衡整个摔在地上。
白唐用手压着他,不让他起身,桃花眼微微弯着,道:“这是辰川,现在是危险源都没找到的迷惑时间,商衡,收起你的幼稚,等这次事结束,你随时来,我随时乐意揍你!”
趴在他肩膀上的白汤圆翻白眼,心说这什么人啊,劝人暂时停战也劝的这么欠揍!
商衡如一头去了枷锁的野兽,挣扎着在手掌上浮着黑色的气,那气团正纠缠来回,即将成字。
白唐笑了下,促狭道:“感觉不到吗”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商衡却听懂了,一股强横无匹的威压正从压着他的青年身上传来。
一旁的秦瑶袖口里的两片竹制法卦忽然自己滑到她掌心,咕噜噜的转着。
秦瑶面色一变,叫道:“师弟,停手!”
商衡掌心里即将成形的字悄然消失,他眼神有些复杂,有不服、折辱还有一些别的说不清的东西。
白唐站在阳光下,大咧咧的伸手拉他起来,还随口道:“看过修真流小说吗你这种的,不收敛的,都是炮灰!渣渣!”
商衡厌恶的拍开他的手,道:“滚滚滚,做完任务赶紧滚!”
白唐撇嘴,公事公办道:“对接信号!”
上面将探索路线规划了十三条,抽选了二十六位修道者做先锋,其余都在溧阳城附近做后援。
而白唐和商衡,也负责了一条路,在整体路线不变的前提下,
他们可以分离行动,只是必须对接信号,保证能及时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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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海底的怪物
他神色有些戚戚,仿佛对那段日子有些畏惧,道:“功课做得不好还不给吃鱼,我过的凄凄惨惨的,啧啧,后来他给的书我就全都能背下来了,你都跟了我七天了吧,胆儿挺肥啊,欺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不知道是针对谁,语气仍是温和的,但出手颇为干脆,只在身后虚空一抓,便有一道看不清形貌的白色光团被抓了出来,大声尖叫。
他身上那件白色长衫尽数褪去,一点点幻化成一套白色休闲服,是他日常穿着的款式。
周围那碧海蓝天也都如凝固的画卷一样,一动不动。
面前的女子动作僵住,似也只是画中一景。
白唐捏着手中那个魇鬼,睁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眼里却是肃然的冷寂,道:“小东西,还为我造梦呢,你可本事不小啊!”他捏着那一团,上下晃了晃,又饶有兴趣道,“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每晚是睡着的,你这个梦倒是有意思,来,交代交代,怎么做到的还绕过了我家贪吃的汤圆。”
他所谓的睡觉,也不过是思想上的犯懒,主动的将意识沉寂下去,就跟别人睡觉是一样的了,但那也只是看起来,他终归不需要睡眠。
不需要睡觉,怎么能做梦
那白光里生出了个玲珑可爱的小孩,小孩双手作揖,向他求饶,可怜巴巴的。
白唐被逗的发笑,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非常有原则。
他道:“不说话,就是拒不招拱!嗯,我想想要卸你哪一部分。”
他眼睛上下看,看的那魇鬼浑身颤抖,身上的白光团都有些暗淡,神情焦急的朝白唐比划,似乎说不出话。
白唐挑眉,道:“我看你是想尝尝地府酷刑一百零八式,嗯,第一式是油炸,炸出来的鬼酥脆酥脆的,味道贼好,那整天想着要赤鬼的蠢货蛇肯定喜欢的很,估计要舔一口,咬一口,慢慢回味着吃……”
那活了五百年也在地狱受苦多年的鬼瑟瑟发抖,但张口就是发不出声。
白唐道:“新鲜啊,还有不能说话的鬼啊。”
那鬼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眼珠四处转,挣扎剧烈,但白唐就稳稳提着他,一点没从轻发落的意思。
“来吧,说说看,谁给你的胆子在我身上做手脚”
一道琴弦绷断的声音传入耳中,白唐眼中冒出精光,立刻就下手用阴气构建屏障。
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看不见的细丝无声无息潜入,直融入那魇鬼体内,那魇鬼叫都没叫一声,就在白唐手下化作阴气,它构建出的梦境全然蹦碎。
白唐有些愕然,抓着头发,似乎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出手比他还快。
那蹦碎的梦境画面里,一个女子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白唐没看见。
他很
快就感觉到有东西在啪啪拍他的脸,极不礼貌,也不友好。
白唐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他一把揪住白汤圆的尾巴,道:“大晚上的做什么妖。”
白汤圆仗着身体柔软,继续用没被握住的尾巴尖拍他的鼻子,叫道:“快看快看!有好东西!”
光从声音里就能听出它有多兴奋。
再一看它现在抻了有两米长的身子,就是一阵无语,心说这得多执着啊,宁愿把自己抻成这鬼德行也要用尾巴拍他脸!
什么狗习惯!
他顺着它抻直的身子朝已被它用头顶开的窗外看去,然后也嗖的一下就扑到了窗边。
他选的房间是海景房,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水,此刻黑夜垂坠,月光如水倾泻在书面上,夹杂着水汽的风从水面上吹拂而来,一派天地人和的景象。
然后黑夜里响起了一个咽口水的声音。
白汤圆道:“好香啊,我问着像是烤乳猪,金黄金黄的那种,还滴着油……”
白唐眼睛也睁的圆圆的,看着浮着一层白雾样的水面,道:“玩的这么大的吗阴气浸海啊,墨神都不敢这么玩。”
那水面看着还是一样的清澈,若搁在以前,白唐也不会发现这微妙的变化,但此刻他修为巨增,五感都比之前通透了不知多少倍,看那些随月光一起倾泻下的阴气染红江面,感觉心里都是震撼。
白汤圆还在馋,嘀嘀咕咕的过嘴瘾。
白唐看着辽阔的江面,突然抄起白汤圆,翻窗出去,羽毛一样轻飘飘落在海面上。
白汤圆的身体还两米,没来得及收回,啪嗒就垂在了水里,溅起一片浪花。
白唐身上也溅到了一点,在那一瞬间,他听见了一声咆哮。
仿佛压抑着无尽痛苦,从灵魂里发出的嘶喊。
风从海面上被吹过来,白唐眼睛望着水面上倒映的银色月光和星辰,耳边只有那一声嘶吼,再听不见别的声音,只一声,竟让他仿佛置身万千修罗场,明明脑海里里的声音只有那一个。
但那一声声痛苦的嘶鸣,足以叫他陷入疯狂。
白唐猛然触电一样倒退几步,目光里狰狞一片。
那种让他恨不能剖开脑子的疯狂,只持续了几秒,白唐才从那股莫名的情绪中清醒。
“白白白白白白!”白汤圆身体又冒出了小爪子,一边在他肩膀上死命的爪,一边叫魂似的叫,“别愣着,水里有坏东西,水里东西特别坏,不要看!不要看!”
白汤圆终于动了口,衔着他脖颈上的一点皮肉,死劲的咬。
“呼”
白唐猛然重重喘了口气,身体直觉也恢复了过来,白汤圆念念叨叨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白唐抬手,摸了摸白汤圆的身体,嘶了一声,叫道:“撒口!小
崽子,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呢,松口松口!疼死了!”
白汤圆的牙卡在了他皮肉里,一时竟拔不下来,只能呜呜的抗议,用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墨赦的临时抽考
墨赦嗯了声,挂了电话,人已沿着风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阴气线向前急掠。
而另一边,还在不断给自家包子烧新奇玩意的月戎也受到了楚江王的电话,才依依不舍的从碎碎念的神经病切换到了正儿八经的地府府君模式,正正经经的急行千里,奔赴捉怪。
……
次日,天晴。
溧阳城里一切如常,白唐顺利弄到了辆防震、高速的车,一大早就穿过溧阳的主街,上了通往另一座中心城的高速。
等商衡发觉不对的时候,他已经超过照应速度几百里。
商衡在通讯器里骂娘,感觉气的肺都要炸了。
白唐一边兴奋激动的开车,一边跟商衡扯皮,扯的商衡都扬言要举报他。
“无组织无纪律!你特么懂不懂合作两个字怎么写!”商衡骂,“一个晚上你跑出了五百里,是不是有病!”
白唐心平气和,宽慰商衡道:“都是一心为党和祖国的荣耀,你要理解我迫不及待为保护世界贡献自身的精神!”完了又语重心长道,“难不成你还要我领着路才知道该怎么走乖乖,就朝着前方出发,不要怂,哥罩着你,路,在脚下!”
商衡切断了通讯,觉着这个被张怀德那帮老头吹出天际的鬼道奇才是个白痴!
白唐无所谓的哼着歌,一路高歌猛进,心情着实不错。
他昨晚解决了那个魇鬼,今后定然不会再做那种稀奇古怪的梦。
这几日的梦境,基本都是酷似苏毓秀的女子,前面笑后边哭,后半段还总是他们一起逃命,起先他的心脏还会被那梦境牵动,到后来几日竟已没有波澜。
对那些事,他完全不觉得能身临其境!
不知道是谁给他布的局,幕后的人貌似厉害的紧呐,以他现在的实力都没捉住,可见实力强横。
而且,从a市跟到了辰川。
他将自己来回检查了几遍,除了脑子里那些记忆,再也没有损伤,但他不确定那幕后的人对他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万一那人中途也对他动个手呢。
所以,商衡离的远点好。
白唐心里盘算的清楚,又顺着溧阳靠水的高速朝辰川的另一座城市奔行。
白汤圆把自己盘成了蚊香,在白唐身边叽叽喳喳的啃薯片,却在车子驶到某段路口时,豁然抬头,蛇头摆了摆,似乎不舒服。
白唐也觉得不对,却也只是心里有一股猛烈的不舒服感,他眯了下眼,又仔细感觉了下,脸上慢慢露出狐疑的表情。
没什么特别的。
白汤圆将脑袋伸到窗子外,被高速的风吹成了一条风中凌乱的蛇,“白白,天暗了点啊。”
天上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连片云都没有,明亮的一批。
白唐将白汤圆的脑袋从窗外拔进来,过了
会儿,问:“还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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