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汉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金雨潇
“先生,您此去成都最大的功劳就是将公义将军给我带回来了啊。只此一功,远胜于军师在关中的大战也!”
杨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喝了一杯酒。张鲁道:
“富儿怕是有些说过头了吧,先生可是将离间之计完美的完成了,如今只怕不止庞羲,连赵韪都有些其他心思了,这可是真正的大功一件啊。”
张富笑了笑,道:
“公义将军的本事,不知杨大人知晓几分”杨松笑了笑道:
“论武艺,公义将军怕是不会弱于甘将军多少的,至于其它的么……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
张鲁闻言,倒是对张任重视了几分,甘宁在关中一战后,隐隐有几分能与天下名将抗衡的样子,若真的和其相差无几的话,倒真是一个大将了。
却听见张富笑了笑,道:
“先生太过高看兴霸了。我就与先生说说,轮武艺,或许公义将军会差一些,若论带兵打仗的本事就是十个兴霸也比不上公义将军啊。”说着抬头看了看张鲁接着说道:
“刘璋、赵韪和庞羲之辈不过一种宵小罢了,即便离间之计不成,我也有把握三年之内取下整个益州。这种人物如何能与公义相提并论。”
“爹爹,我可以这样告诉您,若当时西凉领兵之人是公义将军,莫说是孩儿,恐怕就是爹爹你亲自令领汉中军倾巢出动,多半也是无功而返罢了。”
张富又有这样的信心,三国时代,能出计谋,让顶级谋士都中计殒命的大将,只有张任一人罢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将之才。只可惜遇上了刘璋这种昏庸之主,对手又是三国最妖孽的一人,方才功败垂成,惨死于金雁桥头。
第七十六章 张任(下)
张任,是张富前世最喜欢的三国时代的大将了,不止因为其足智多谋,武艺高强,更因为他的忠义之心。整个三国时代,能够从一而终,为主死节的大将只有张任和吕布手下大将高顺罢了。
此时见到张任来了汉中,张富心中不知有多高兴呢。天下大将之中,猛将太多,但真正能坐镇一方,独当一面的帅才并无多少。曹操手下那么多大将,也只有曹仁算是一个帅才。至于张辽,还在吕布手下呢。
至于袁绍手下,也不过张郃一人罢了,更何况此时的张郃最多也不过一个大将罢了,还没有成长到后期连诸葛妖孽都为之头疼的那种地步。
至于刘备手下,也不过关二爷一人罢了。倒是江东孙氏手下出了不少,四大都督各个都算得上是帅才,只是江东偏安一偶,先天太弱罢了,而且孙权本性就不是进攻之人,难以成事也是必然。
胡思乱想了半天,张富回过神来,却见到三人都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脑袋,道:
“我有说错什么话么”
张鲁有些怀疑道:
“没事,不过公义真有这般大的本事么”这话一出,连张任自己都点了点头,他自己都在怀疑张富说的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人。张富笑了笑道:
“爹爹若是不信,不妨和富打个赌如何”
“哦你想赌什么”
张富答道:
“就赌巴郡之战吧,阆中守将严颜乃是蜀中名将,领兵的本事不凡,更有万夫不当之勇他的本事想必爹爹也知道。恰巧开年去我要打巴郡,兴霸被爹爹调走,左大营中并无能与严颜相比的大将。爹爹不妨将公义将军调到我麾下为将,倒时公义的本事不就能看得出来了么”
张鲁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道:
“富儿,你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想将公义调到你自己麾下么,以为为父看不出来。”张富闻言有些尴尬,又听见张鲁道:
“不过你说的却也有几分道理,大战之中,危险无处不在。兴霸走了,你身边也无大将保护,为父也有些不放心,这样吧,我就依你之言,将公义将军派到你麾下。”说完转身看向张任,道:
“公义,你既然来到汉中,就是吾之麾下,今日吾命你为亲卫统领,领校尉之职,统帅一千精兵,负责保护我儿。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任闻言,感激涕零,赶忙离席出列,下拜道:
“主公之言,任敢不从命。主公放心便是,自今日起,少主的安危便交给任就是。任在少主在,即便任战死了,也必保得少主无事。”
张鲁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张任回到宴席上。
这边张富有些感动,道:
“爹爹,这回有公义将军相助,取巴郡就真如同探囊取物了。”
张鲁没再多说什么,倒是杨松开口说道:
“公子,若想取巴郡,怕是要尽快做准备了,某在蜀中之时,刘璋就准备动手了。”
“哦先生您仔细说说。”
杨松将其在蜀中之事完整的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其到达益州之时,是为求和而去,刘璋倒是隆重的接待了他,毕竟对手低头求和对于其稳固益州牧之位还是有极大的作用的。
后来,杨松渐渐发现整个益州势力封为了三大派,其一就是忠于刘璋之人,以大将刘璝为首,算是嫡系。另外两派都是心怀鬼胎之辈一派以蜀中元老赵韪为首,代表了成都大部分的世家力量不会比刘璋嫡系力量弱多少。另一派却是支持巴郡庞羲的,力量稍弱一些。
杨松果断用计,离间君臣三人。他在一次赵韪的宴会上假装醉酒说庞羲曾与汉中有联系,欲与汉中联合进攻益州,平分益州土地。
赵韪果然中计,他本就对益州牧有想法,自然不允许其他人来掺和一脚。于是其连夜告知刘璋,刘璋本就不信任庞羲,听得此言更是深信不疑,数次召回庞羲,后者不听,更是加重了刘璋的猜忌,现在已经准备动手了。
后来,他又派了心腹死士假作赵韪信使给庞羲送信,信里边尽言两家联合公分益州之事。信恰好被刘璝的人截下,秘密报给刘璋,刘璋自此也对赵韪防备了起来,如今成都城内也是波谲云诡,再加大战将起,杨松才赶回了汉中。
听完杨松的话语,张富对这人也有些佩服了起来,先不说其品行,就冲这次成都之行,他的谋略智慧还是相当不凡的。
想到这里,张富开口道:
“先生果然大才,整个益州都被先生玩于手掌之中了。此番若是富能取下巴郡,甚至益州,先生当居首功也。”
杨松谦虚道:
“全赖公子谋划,某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哪及得上公子智慧。”
上首张鲁道:
“你们二人也不必多说,此事皆有功劳,等大战之后,在论功行赏就是了。”说罢又对杨松道:
“如今主薄阎圃先生去了斜谷大营处理流民之事,军师又不在南郑,杨大人,你便当一段时间的南郑令吧,协助某处理汉中大小事务。”
“诺”杨松大喜拜谢。南郑乃是汉中治所,这南郑令可是非同一般了,更何况还有协助处理汉中事物的权利,这就有些了不得了。
张富此时却是下定了决心,道:
“杨大人可别高兴得太早,富这回却是要找大人的麻烦呢!”
“哦”杨松有些不解,莫非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主了却见张富从怀中摸出一份帛书,上前跪于张鲁跟前,递给后者,道:
“请大将军为军中死不瞑目的将士做主。”说罢,一个响头深深磕在了地上,倒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张鲁伸手想扶起张富,却发现后者纹丝不动,抬起头双手把帛书递上,又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倒是把张鲁心疼的不轻,一个劲的想把张富拉起来,张富也不言语,只是磕头。
三个响头一过,额头便红了起来,张鲁无法,只得说道道:
“好了好了,为父答应你还不成么,你先起来再说。”张富这才抬起头来,道:
“多谢大将军。”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这回几人都知道事情真的大条了,公子即便身在敌营,独自面对李傕郭汜都是面不改色,何曾如今日这般失态过。特别是杨松,此时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此事绝对和他有关。
张鲁亲自扶着张富坐在了席上,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帛书看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摊牌
帛书里面的内容兵没有多少,仅仅只是一百多个人名罢了,里边还有这些人的“光辉事迹”。
不过张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起来。这里边的一百多人,可谓是罪行累累,其中不少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人,甚至连他自己的亲卫军中都有几人。
看着张鲁一副快要暴怒起来的模样,连张富都有些心惊。张鲁无疑是一个仁慈的主公,加上良好的家教修养,基本上他都不怎么会发怒,特别是在属下面前。没想到今日真的要暴怒了,杨松脸上的笑意早就没了,脸上没了血色,坐在宴上,大气都不敢喘。
没想到的是,张鲁坐在位子上半天,气息竟然慢慢平缓了下来,对着张富道:
“富儿,这回为父是真的要替我汉中数万大军感谢你了啊!”张富赶忙跑上前去,扶着张鲁道:
“爹爹,古人云: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更何况您是我父亲呢!只是还望父亲大人莫要怪罪我自作主张才好。”
“说的好啊!”张鲁抬起头,道:
“只是富儿以后做这种事需得知会一声为父才是,你父亲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不管到了何时,都一定将士和百姓们的一边的。”
“诺”张富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
张鲁这时却转头,眼睛如鹰一般的盯着杨松。杨松哪还坐得住,赶忙起身道:
“主公,莫非某家里那些不成器的族人又放下什么大错了么。某在此保证,只要主公息怒,杨家上下不管任何人放下罪孽,都能认罪授首。”
张鲁脸上这才柔和了一些,将帛书扔下,道:
“汝自己先看看再说吧,我将军府发下的军饷、赏赐抚恤怕是都落到你杨家的宝库里了啊。”
其实,汉朝的军队原本是无饷的,不过自从黄巾乱起之后,各个诸侯各自招兵自守,就慢慢地有了军饷。汉中军的军饷算是比较高的,普通士卒每年除了有五石的粟米之外,还有银钱拿,一开始是五铢钱,后来变成了银子。一年下来大概也有五六两的样子。
若是有战争,还有更多的赏赐,士卒们还可以捞一些“死人财”,因此,只要不死,一年到头下来还是却是比在家种田要划算许多的。
更别提若是升为伍长、什长之类的,还会再多一些。
事实上,克扣军饷之事,历朝历代都不少见,不过如同今日汉中军里这般猖獗的,倒还真是少有。
杨松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帛书,仔细的打开看了起来,只见上面一百多人的名字,倒有大半和他杨家有关系,上面的罪行,即便是他看了,也是心若死灰啊。一下跪在了地上,泣道:
“主公,臣离家一年了,没想到族中出了这么多的恶徒,实在是臣之罪过啊,愿主公降罪于臣,以稳军心也。”
张鲁看着杨松一下子老了几分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想起自己入汉中、反刘璋,杨松杨家第一个投靠自己。自己能坐稳汉中太守之位,杨松是真的有大功的。这回自愿入成都,又立下了这般大的功劳,自己真的该惩罚他么
想到这里,张鲁起身走了下来,亲自扶起杨松,道:
“卿之心意,吾懂,不过万事不可混为一谈。吾能得汉中,多亏了汝相助,这几年汝为我张家的基业,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更何况犯下罪孽的也不是汝,汝有何错某绝对不会乱降罪于有功之臣的。”
“多谢主公。”杨松脸色稍好了一些,又听见张富道:
“只是这些人的罪行想必汝也知道,吾若再听之任之,恐怕整个汉中军就乱了啊。实话与汝说,这上边的人,某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杨松稍微想了一下,又跪下道:
“主公明鉴,臣决无异议。只是臣之弟虽然犯下大错,但还望主公念其往日功劳,饶他一条性命。臣愿双倍退还其所贪之物,只要主公留其性命便是。”
张鲁此时却是微微有些犹豫,便是张富也有些迟疑了起来。汉中军里这些蛀虫之所以这样猖獗,源头便是杨柏,而这些人贪下的财物至少有一半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虽然杨柏并没有直接下手,也没有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但在张富心中早已宣告死刑了。只是观杨松的样子,若是真杀了杨柏,怕是以后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若是杨松和汉中世家真的不配合,即便张富有再大的能力,处理好汉中之事,恐怕也得好几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胡思乱想间,却听见张鲁说道:
“此事容某在考虑考虑。”显然他也是看出来贪渎的源头在哪里了。杨松听得,脸色一暗,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张富却是说话了。
“爹爹,此事既然杨大人都如此说了,那饶了杨将军一命倒也无妨。”
“哦”
张富犹豫了一下,又道:
“一者,杨大人说的也不错,这些年,杨将军也还是有些功劳的。二者,如今军中蛀虫颇多,即便是孩儿也不过是将其中最为猖獗的一部分找出来了,而剩下一些隐藏颇深的就要落在杨将军手里了。”
张富说罢,见张鲁微微点头,又看向杨松道:
“先生,依杨将军所犯之罪,即便是凌迟处死也不过是罪有应得,不过我父感念你和杨家的功劳,愿意留其一命,准许其戴罪立功。至于到时候到底会如何处置,就看他自己的功劳了。”
杨松满脸感激道:
“多谢主公,多谢公子。主公放心,臣保证军中蛀虫,只要和我杨家有关的,一个不落,都会自请其罪。另外,主公既然说军饷大半落到我杨家手里了,那某愿自取家财,将所有军饷、赏赐、抚恤全部补齐,以示臣和整个杨家对主公的忠心也!”
“好。”张鲁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不过出了此事,不只是军中,连汉中百姓也是颇多怨言。汝却也不适合呆在南郑了,此事结束之后就去斜谷为吾弟麾下为右大营军师吧!”
“诺”杨松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这任命他早就知道了,原想在南郑离主公近一些,立功的机会也多一些。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去了斜谷,不过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地方了。
“好,那明日午时,诸军一起动手,将汉中军的老鼠屎都给某找出来。”
“诺”
此事一出,几人也没心思饮宴了,一齐告退了出去,倒是张任也跟着张富去了后者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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