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汉中

    “哦”

    这时候，马修也不敢隐瞒，急切地道：

    “将军，如今陇西郡正遭到韩遂大军的围攻，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家父手下兵马不足三万，绝对抵挡不了多少时间的，爹爹与您同为汉臣，还望您早日出兵相助。”

    张鲁闻言，却是沉吟不语，马修见了，急道：

    “将军若愿出兵相助，我西凉马家愿以将军为首。”

    张鲁还是不语，张富却是笑道：

    “将军莫急，想必您来这里之前，先去过长安了吧！”

    马修脸上露出些尴尬之色，随即又愤愤不平的道：

    “曹操老儿无用之人，不敢派兵相助，还推说徐州吕布联合原数攻打兖州，无力出兵，爹爹不该相信他的。”

    张富听罢却是心中一动，看样子这曹操还真是遇上了麻烦了，不然怕是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正好便宜了自己。

    想到这里，张富出言道：

    “爹爹，马刺史乃陛下亲封凉州刺史，韩遂胆敢犯上作乱，爹爹何不遣使者赴许都报于陛下，出兵相助。”

    张富转头，却见马修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张鲁想了一会，道：

    “那就发兵吧！命甘将军带兵五万，前往凉州助战。”

    马修闻言，大喜道：

    “多谢将军！”

    马腾道：

    “次坞分内之事也，贤侄且先行回陇西，禀告汝父，让其坚守些时日，不出半月，汉中大军必至。”

    “诺！”

    十月二十三，汉中大军出斜谷，兵发凉州。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腾
    凉州是东汉十三州之一，远离中原，又有羌人常年入寇，民风剽悍。东汉六大家族之一的马家也就发源于此地，甚至东汉六大家族中有五个都源于此地。

    时过境迁，一百六十多年过去，皇朝尚且已经大变，覆灭在即，更不用说这些家族了，早已经泯然众人。

    不过乱世出英雄，黄巾乱起之后，西凉马家又出了一位中兴之主，身高八尺有余，形貌昳丽，武艺高强。其父马平本是天水兰干尉，罢官居于陇西，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不过马平英年早逝。

    马腾少年之时家贫，以伐木砍柴为生。马腾虽然贫贱，却是性格宽厚，乐于助人，在乡人之中多有威望。

    初平四年，狄道人王国造反，凉州刺史耿鄙出榜招募军队，马腾加入了军队，得陇西郡太守看重，倚为从事，统领军队，后积功升为偏将军。

    其后数年之间，马腾韩遂二人互相争权夺利，整个凉州之地更是乱舞七麻，大小诸侯，山贼巨寇数不胜数。

    初平三年，董卓入主朝中，执掌朝政。时任西凉太守的马腾起兵声援，从西往东欲取长安，不过还未接战，董卓便败去，诸侯四散。

    不久，董卓死去，李傕郭汜为安抚马腾韩遂二人，以马腾为征西将军，以韩遂为镇西将军。后来又与李傕郭汜交恶，被大将樊稠击败。

    李傕郭汜败亡之后，曹操为了安抚马腾韩遂，顺带给汉中张鲁找些麻烦，又命马腾为凉州刺史，命韩遂为金城太守，又以钟繇为司隶校尉，统领关中之事。

    不过这一回下来，韩遂可不答应了，他的兵力原本就比马腾要多上一些，只不过手下大将比不上马腾之子马超和部将庞德罢了，就准备出兵攻打马腾。

    马腾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他被朝廷封为凉州刺史，占据大义名分，自然要出兵扫平凉州，哪里会将韩遂看在眼里。两家就在凉州治所武威郡姑臧城下大战数场。

    不过，让马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韩遂手下不知何时出了一名叫做徐晃的大将，使一把巨斧，武艺不凡，虽比不得自己的儿子，却也只是稍落下风罢了。更可怖的是，韩遂手下多了一名军师，数次用计，皆令其损失不小。

    特别是三月之前，用火攻之策一把火烧了马腾两万大军，彻底让马腾失去了争夺凉州的信心，灰溜溜的逃回了老巢陇西，借助羌人之手，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而韩遂则接着胜利的大势，一举压服了凉州大大小小的诸侯，各方诸侯皆向其称臣，听其号令。这回，更是集结了十二万大军，留大将徐晃守姑臧，以其女婿阎行为先锋，朝着陇西杀来。

    马腾听得，心头大惊，先是遣人前往羌人部落求助，不过此时的羌人早已没有先秦那般强大，汉武帝之后，被多次打压，只借得羌人两万骑，合拢自家兵马的五万人，自知难以阻挡韩遂，又派其子马修、马铁分别前往关中和汉中借兵，自领军屯于狄道城中，防备韩遂。

    如今的狄道城，可谓是风声鹤唳。好在马腾也是军中宿将，自然知道久守必失的道理，命其子马腾带了一万大军出城依山傍水立下大寨，以为犄角之势。韩遂大军虽至，却是恐惧马超武力，轻易不敢攻城。

    但马腾和韩遂都心知肚明，他们两人不可能一直这般对峙下去，凉州本就是荒凉之地，两人手下粮草都不多，这样下去谁也耗不起。

    这一日，马腾正亲自带人巡视于城墙之上，脸上却是沉重无比。事实上，自从前日三儿子马铁从关中之地回来之后，他脸上就再没有笑过一下。

    曹操拒绝出兵，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尽管马腾觉得曹操不会放过这中进入凉州的好机会，却也知道如今曹操正在争夺徐州，关中虽有兵马，但关中之地本就乱的不行，李傕郭汜二人就像毒蛇一样不知隐藏在何地，凭借夏侯渊手中五万兵马，镇守关中都是不易，怎么可能会冒着丢掉关中的风险来救自己呢！

    想着想着，马腾脸上的更重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亲卫来报：“修公子和岱公子回来了。”脸上一动，道：

    “快请他们到这里来。”马岱前往汉中祝贺，一去不会，让马腾颇为担心，这一下可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不多时，就见马修、马岱二人快步走了上来，一见马腾，就拜道：

    “孩儿见过爹爹！”

    “侄儿见过叔父！”

    “不必多礼，”马腾亲自上前扶起了两人，有些急切的问道：

    “修儿，情况如何”

    马修一脸喜色的道：

    “爹爹，事成了。”马腾闻言，脸色一下好看了一些，又听见马修接着说道：

    “汉中张太守已经命令大将甘宁带领五万大军前来相助，最多不过半月，大军必至。”

    马腾听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的压力太大了，这回可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这时，却听见旁边一直未说话的马岱道：

    “叔父，咱们此举恐怕是引狼入室啊！”

    马腾闻言，叹了口气，看了看身前的两人，道：

    “伯瞻，汉中张鲁狼子野心，某岂不知不过如今韩遂大军压境，曹操又不愿出兵，吾等还有何策若是张鲁不愿出兵，恐怕我马家就得被韩遂小人所灭了。两权相害取其轻，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吧，先把眼前的劫难度过之后再说。”

    马修、马岱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城北门又士卒来报：韩遂出兵了。

    “走。”马腾一声令下，几人全部朝着城北而去。

    一到城北，果然发现城外韩遂大军已经临近，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眼看不到头，各种攻城器械也是准备的十分齐全，显然是有备而来。

    马腾头也不回的道：

    “去请令明将军来。”原来，自从韩遂发兵以来，马腾和庞德便轮流守城，马腾守白日，庞德守夜。

    “诺。”身后一名亲卫连忙向城中跑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起
    狄道城，乃是陇西郡的治所，又处于边关之地，城池高大坚固，外面大军围了上来，马腾虽然忧心，却也还未绝望。

    另外，西凉大军，无论是马腾还是韩遂甚至是其他各路小诸侯，手下大多都是骑兵，不善于攻城，也不善于守城，不过守城总是比攻城要容易许多，这也是马腾心中还不慌乱的缘故。只是韩遂军中那一名李姓谋士，一直给马腾心中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个家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连番用计，让马腾麾下兵马损失大半。若是没有这个人，即便韩遂的兵马比自己多一倍，马腾也绝对不怵对方，两人知根知底，马腾有绝对的信心守住陇西，甚至反败为胜。

    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大军，马腾心中极为忧虑，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半分。麾下大军连战连败，士气大泄，若是自己在焦虑不安，恐怕手下士卒就该叛逃了。

    不多时，只见城中上来一名大将，七尺身材，面色红黑，手脚粗壮，孔武有力。身着暗红色盔甲，手握钢刀，腰佩宝剑，身后挽弓，见到马腾，脚步更快了几分，上前拜道：

    “见过主公！”

    马腾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必多礼，开口道：

    “令明，汝上前来。”

    庞德闻言，上前几步，往城下一看，黑压压的一大片，开口道：

    “主公，这韩遂老儿怕是下定决心要决战了。”

    马腾闻言，道：

    “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庞德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下方军阵之中跑出一件，跃马舞枪，绕着城下跑了一圈，威风凛凛，大叫道：

    “金城阎行在此，马超小儿可敢出城一战！”

    连喊三遍，城上皆无人应答。阎行骄横之色更甚，命士卒骂战。各种不堪入耳的粗话就从这些大兵嘴里冒了出来，直把马腾三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城头之上，马腾脸色铁青，守城士卒也是情绪低落，庞德道：

    “主公，不若让某出城冲杀一阵，也好错错敌军的锐气，涨涨吾大军的威风。”

    马腾自知只守不出不是一个办法，道：

    “汝且带三千兵马出城，某亲自接应。”

    “诺！”庞德接令，转头下了城池，骑上一匹白色宝马，带了两千西凉铁骑，打开了城门，呼啸着冲出了城池。

    马腾在楼上看了，也不敢怠慢，命马修看守城池，自领大军五千出了城门，前往接应。

    城下，阎行见得城门大开，顿时大喜，刚欲说话，就听对面一将大叫道：

    “南安庞德在此，贼将速来受死！”话音未落，拍马舞刀直望阎行杀来。

    阎行自然不敢示弱，挺枪杀去，心中却暗自戒备。马腾韩遂分分合合，手下大将也是彼此知根知底，马腾军中大将，阎行最忌惮的就是马超和庞德了。

    前者自不必多说，别看阎行刚才叫得欢，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是知道马超不在城中。若马超真的出城了，阎行多半不敢前去一战的。

    而后者的武艺虽比马超稍逊一筹，但若是真拼力死战，估计自己也不会是对手。不过借着大军威势，阎行倒也不怵庞德。

    两人坐下皆是宝马，下一瞬就拼在了一起。庞德力大，一刀当头砍下，阎行挺枪挡住，却感觉双手一麻，虎口已裂，暗道这莽夫好大的力气，哪里还敢硬碰硬。

    庞德得势不饶人，大刀舞得密不透风，直压着阎行在打。不过阎行好歹是韩遂手下第一大将，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手中长枪舞出花来，又兼灵活，看上去也没落多少下分。

    二将你来我往，站在一处，两家士兵皆是看得目瞪口呆，眼花缭乱。战二十合，阎行愈发吃力，只感觉渐渐抵挡不住。马腾手下士卒见了，士气大阵，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又过数个回合，庞德面不改色的一刀劈来，阎行身躯忍不住颤动了一下，奋起吃奶的力气挺枪将庞德的大刀拨于一遍，拔马便逃。

    庞德哪里肯放过，奋起神威，一人一骑朝着阎行杀去，手下三千骑兵见了，士气一震，跟着自家主将也朝着韩遂军阵中杀去。

    韩遂军见自家主将危险，不敢怠慢，从阵中杀出十余将，将庞德围在一处，阎行死战得脱，心底大骇，险些送了自家小命。

    却说十余将将庞德围在一处，后面马腾见了，十分担心，又领着五千大军杀上去。庞德为人所困，却是丝毫不慌，大刀狂舞，不过十余合，身旁韩遂军十余将皆被砍落马下，直望阎行杀去。

    阎行进入自家军阵之中，胆气一震，合拢近万大军，杀奔庞德前来报仇。两家皆是骑军，冲在一处，顿时大地震颤，不少士卒还未交手就被马匹相撞冲上了高空，落于地上被乱马踩死。

    马腾军中，大将庞德一马当先，手下无一合之敌，交火不到半个时辰，至少有数百西凉骑兵死于其钢刀之下，连手中家传宝刀都砍得卷了。韩遂大军人多，在阎行的指挥之下逐渐将马腾先锋三千人围了起来。

    马腾在后面见了，大叫道：

    “令明速回。”

    庞德闻言，亦知情况不妙，领兵反身杀回，马腾亦杀来，不多时杀散围兵，朝着狄道城而去。

    阎行见了，自然不肯放二人走，一声令下，手下两万大大军朝着马腾庞德二人杀去。

    城门狭小，一时之间进不得，庞德大叫道：

    “主公先走，某家断后。”说罢，舞刀杀回，身后五百亲卫跟上。马腾自知此时不是犹豫之时，大叫道：

    “令明小心，速去速回。”

    “诺。”庞德的声音被喊杀声淹没。

    大军皆是骑兵，在马腾的指挥下，不到一刻钟，就尽数进入了城中。庞德见得，大叫道：

    “撤。”当先杀出重围，朝着城门而来。身后数十骑面露死志，反而朝着西凉军杀去。庞德脸上露出些许悲色，脚下却是不停，不多时冲出重围，进入了城中，手下五百亲卫所存者不足百人。

    阎行率军杀散死士，眼看着庞德逃入了城中，气的目眦尽裂，大叫“攻城”。

    骑兵还未来到城门处，城头之上万箭齐发，落马者不计其数。阎行更是大怒，恰在此时，韩遂中军大营之中传来鸣金之声，只得含恨退兵。

    两家暂时罢战。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都
    其后数日，马、韩两家在狄道城下大战数日，各有胜负，损失兵马甚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