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融想通了,点点头,下定决心了说“我以后也要找一个像阿姐一样的妻子。”
全琮的脸似乎沉了下去,这话细究之下有点怪怪的,纠正他“你不能找一个像你阿姐一样的妻子,你要找一个能与你处成我和你阿姐这样感情的妻子。”
谢融啊,谢家的小少爷啊,吃了姐夫的西瓜,终于勾起了一抹笑容“姐夫,你和姐姐好甜哦。”
“吃了就快走吧。”全琮也不留他了。
他不排斥谢府过来与他攀关系,那都是他们蕴蕴的娘家人,他自然也爱屋及乌,但要把他的蕴蕴放在心上,比如南阳王府的那位就不行,一门心思想害他们家蕴蕴,他只好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让蕴蕴感受不到这样的危险咯。
谢融走的时候,感觉有寒风在面前飘过,不过,得了姐夫的一句应允,东宫暂且无事,父亲也会安稳了吧,这几日,那些王爷党羽像疯狗一样弹劾太子办事不利,竟让人闹到了宣德侯府去,简直像笑话一样。
可他们也不去看看,现在城郊进行得多有条不紊,流民的怨言声有多久没听到了。
想来,还是这位姐夫手腕一丝不乱,竟把布局布得这么稳妥,他们东宫接过来的时候,没有感到多大压力,这确实是送上门来的政绩。
那递给谢大人的宣纸上写着,既然我把城郊交到了殿下手中,自然会让他感受到该有的荣誉。
拿给荣誉看后,他一把丢进烧着的蜡烛里,喃喃叹道“二哥哥是个好的。”
不然发生了这种事,他那至高无上的父亲为何会不问任何人,当日就去了宣德侯府,皇位上的那人看重宣德侯府的二公子什么呢?他们只知道,全琮是可以骂嘉庆帝而安然无恙的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嘉庆帝与身边溜须拍马的人不亲,倒去亲一个他情感上感觉复杂的人。
谁不想和全琮成为朋友呢?要知道,现在可是宣德侯府的二十万大军在边地撑着,他们才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斗来斗去,若没有宣德侯,宣德军,他们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吗,似乎朝中很多人都忘了这个道理,而嘉庆帝一直记得,这位从上位起就没对皇位表现出过于执着表情的皇帝始终记得。
终究这天下还是他的啊,他自己在意。
容玉自嘲地消息,对老师谢大人说“尊师,静观其变吧。”
至少现在,虽然看似来势汹汹,但并不凶急。
谢茂也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办了。
容玉给人添了麻烦似的道“老师,难为你们了。”
谢茂只是转过头,压下眼中的那么酸涩,尽量自然道“殿下,你太苦了。”
容玉这次确是真的笑了,发自内心的快乐从他眼角溢出来“老师,你们不都知道吗,我还有什么苦不苦的。”
只要世上有一人知道就好了,还是有一人体谅他的。
谢茂的心中更酸涩了。
全琮第二日就上朝去了,在嘉庆帝拳拳喜爱的目光下,站到了第一排,嘉庆帝问“全琮,众爱卿都说朕的太子处事偏颇,让你这个为了流民尽心尽力的人都受到责难,实在不堪大任。”
全琮只问“殿下,是谁说的?”
是谁说的不是举堂皆知吗,但嘉庆帝今天是来故意演这一出的,于是也向朝堂朗声问道“是谁说的?”
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站出来的,最后南阳王顶不住压力,站了出来“陛下,臣也是为了社稷之稳定才说的这话。”
嘉庆帝抖抖胡子“呵。”
全琮挑挑眉毛“可南阳王,你在为我讨公道前,有没有先来问过我?”
全琮这话问得阴阳怪气的,南阳王一下子就愣住了“二公子你说什么?”
“我有说我受委屈了吗,我有说宣德侯府被责难了吗?”全琮走过去,向他一步一步逼近。
南阳王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我也是为了你们家侯爷的名声着想啊,侯爷一个人在外厮杀,可有人却把屎泼在他京城的府上,他来不及擦啊……”
全琮呵呵冷笑“南阳王这就说笑了,我们宣德侯府行得端坐得正,一向为百姓鞠躬尽瘁,也同时向百姓广纳良言,您说说,流民向我们宣德侯府积极纳言,他们有何错?我们宣德侯府不听他们的想法,才是对不起我们宣德侯府自本朝以来就立起来的铮铮铁骨。”
南阳王被这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他们哪里是来给宣德侯府提意见,他们就是来闹事的。”
“最后他们闹了吗?”全琮反问。
有谁又是能在宣德侯府家门口真正闹起来的呢,南阳王一时噤了言。
全琮环视四周,那双寒得让人如坠冰窟的眼朝众人扫去“是哪位有心人想置我们宣德侯府于不义不忠的地位?是哪位大人的手想借宣德侯府的威力拉下太子,好让宣德侯府承受以下犯上的罪名?是哪位呢?”
全琮的声音在大殿上响了三次,无人应答,最后他像嘉庆帝看去好没意思。
嘉庆帝也扯了扯嘴角真是好没意思!
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鼠辈!
罢,也指望不了他们说什么了,吩咐外面的行仗队道“把南阳王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在众人都大惊失色,不解的神色中,慢悠悠地解释道“谁让你造全琮谣的,朕不得弥补弥补他。”
众人又一次丧失言语能力。
看吧,嘉庆帝就是这么宠着全琮,明明是说太子无德的事,最后都能拐成他喜爱的全琮受了委屈,要为他伸张正义,于是大人们望向全琮的目光更加复杂,更加迷惑,他是怎么做到在嘉庆帝心中这种超然地位的。
其中有两道目光最热切,一是指使南阳王行事的三王爷,二是与全琮同在一个老夫子手下受教的六王爷,容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个少年时代就隐隐超过自己的友人,研究了这么久,还是令人看不透,不过却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打击了三王爷的火焰,那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他们的父亲对全琮,比对任何一个儿子都亲“全琮啊,你以后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先告到朕面前,不能让这些恶人抢先了,我懒得见他们。”
全琮扯扯嘴唇“是。”
演戏呢,嘉庆帝才是一个好角,你看可不,三下五除二又坐稳了他的位置,他那些儿子们若再想有个什么动作,都得先消停消停,不过消停一会儿也是好的。
嘉庆帝满意地摸着胡子,听着殿外南阳王“哇哇”大叫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对全琮说“退朝吧,你来和我喝茶下棋。”
全琮点头“琮,遵命。”
于是在众人白眼黑眼红眼中,镇定自若地跟着嘉庆帝去了他的寝殿,超贵人那孩子还在他塌上,咯咯直笑,嘉庆帝忍不住走过去逗他“全琮不别说,这孩子长得还真好,白白胖胖的,有朕的风采。”
全琮勾勾嘴唇“那您别惦记我的孩子了。”
嘉庆帝回过头来,笑骂道“全琮,你真小气。”
全琮不置可否,如果有人冲你要儿子,你高兴吗?不过转头又想了想,兴许他是高兴的,现在羽翼渐丰的儿子们确实有些讨厌呢。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是选择我选择的人
嘉庆帝逗了一会儿曹贵妃生的儿子,对全琮说“你说,下一个谁会出手呢?”
全琮默着神色没说话,嘉庆帝看了一会儿,觉得忒没意思了“全琮,你不会一点都瞧不出来吧。”
“是。”
他答得倒是干脆,嘉庆帝冷笑道“全琮,你找不到我这么纵着你的皇帝了。”
全琮倒是没反驳。
确实,恐怕他再也找不到这么任由他无法无天的皇帝了。
无论是太子,三王爷还是六王爷继位,都不可能把他厌到骨子里,然后不准别人轻慢他,那几位,各有各的心腹,而嘉庆帝不过是瞧着他软硬不进,又什么软硬都吃,瞧着有趣。
“退下去吧。”
全琮应声出了嘉庆帝的寝殿,往宫闱上空望去,肮脏与洁白都被上天这么看着呢,谁做了什么,也被看着。六王爷身边的小太监请他过去一叙,他又装出那副浪荡样子“我要去看看南阳王的扳子打得怎么样了。”
那小太监为难地站在原地,终究明白了回去受罚的宿命。
这边,南阳王正被同僚几个架着准备抬回家,见全琮来了,眼睛都能喷火“全二,此事你做得太过了。”
全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淡淡地说“这件事是圣上做的。”
嘉庆帝裁度的此事,怎么都怪到他头上了?
众人一默,其中有个人缘还不错的大人站出来打圆场“还是先送南阳王回府吧。”
全琮也跟在队列中,南阳王一派的大人终于忍不住骂道“全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全琮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睛扫过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笑道“我要做什么?送南阳王出宫啊,你们能送,我就不能送?”
南阳王一派顿时哑巴吃了黄连,苦得慌。
全琮在朝堂上折辱了他们不说,把他们都打趴下了,还要在他们的尊严上践踏,再践踏,可于全琮而言,这些尸位素餐的大人根本没有尊严而言,唐则安的父亲工部尚书默默地走在了他的后面。
唐家与南阳王府打和离官司打得这么沸沸扬扬,京城里看笑话的可不少,都说唐家掉脸面,自己家的女儿斗不过妾室,还耍小性子,有脸面和离吗?可嘉庆帝一声令下,硬是判了下来。
那时唐尚书只觉得是圣上一时兴起,随意给的旨意,今天又见识了朝堂中的事,瞬间就转过来了弯,圣上这是看南阳王不爽,降旨和离只是先行敲打,全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当有人说“全二,你欺人太甚。”
全琮才移过眼,看看那是谁,呵,南阳王府的梁衡嘛,他低低轻笑“我欺负的不是人。”
梁衡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周围一众大人笑得憋红的脸,才指着全琮骂道“你生不出人!”
全琮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拿自己开玩笑“你们不都说我的孩子是龙子吗?”
一阵倒抽的凉气诡异响起,那些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全琮也太大胆了,刚出宫门口就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嘉庆帝纵他纵到了这种地步吗?
待到人走散后,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只有唐则安父亲一直跟在全琮身后,全琮被跟得不耐烦了,回过头去给他说道“唐大人,你的家往这边走。”
唐尚书却摇摇头,意有所指地说“我想看看二公子去往何处。”
全琮假装听不懂“回府中。”
唐尚书道“二公子,一路同行如何?”
全琮笑“小辈不才,大人您究竟看重了我什么?看重了圣上对我不同寻常的宠爱吗?”
唐尚书摸摸胡子,认真说“二公子,自然是看着你的才能。”
全琮一挑眉。
唐尚书继续说“你也知道的,我们圣上始终会有离开的那天。”
“所以?”
“我想带领唐家的人活下来。”
全琮沉默了,半晌后,笑着对唐尚书讲“我知道自己惊才艳艳,只是没想到能如您的法眼,大人,您另寻他处吧。”
唐尚书那双看过太多事的眼睛却只是平静地盯着他,平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举手投足带来的震撼“二公子,我会随您站在一起。”
唐尚书走后,全琮才对全力说“老狐狸。”
全力不解,全琮解释说“现在皇子们争斗得这么厉害,唐尚书能在内阁混这么久,就没人向他递殷勤,这次借着女儿和离的事把自己和南阳王府撇得干干净净,还挣了个爱女的名声,其实不过是形势未明,他爱惜自己的羽毛而已。”
全力问“可是公子,他为什么选择你?”
全琮笑“他不是选择我,他是选择我选择的人。”
在全力啧啧称奇的时候,又莞尔一笑,眼神捉摸不定“我在他前面替他挡刀不好吗?”
“二公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全力也转过弯来了。
二公子在前面承受刀光剑影,唐尚书可以在身后喘息,若二公子不慎结局不妥,他也可以侥幸逃脱,全力忍不住点点头“没想到唐尚书竟然是这样的人品。”
这样的人品也没什么不好的,全琮往后看了一眼仍旧不死心跟着他的六王爷身边的太监,唐尚书至少说了,他信任全琮的眼界,可六王爷呢,厌恶死了他的眼界,全琮的眼界就是他的魔障,他最大的对手。
只要全琮不参与在皇位争斗中,他就有胜算。
可现在,全琮进来了。
而全琮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迈开脚,往日渐充满市井气的城区走去了。
唐尚书想护住唐家人,他也有想护住的人,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出声,吩咐全力时,确实非常的严肃与冷漠“给唐尚书说,苏炳秋苏大人我看着有点厌恶呢。”
全力在心里轱辘了一圈,认真的点点头。
苏炳秋苏大人,不仅二公子厌恶,他也厌恶。
给他们家大公子戴绿帽子就算了,这笔账二公子给大公子留着,可喊人到府门口前要烧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这笔账还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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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蕴蕴,我没哥哥了呀
全琮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府里,进里间一看,他的小妻子还没有醒来,不过却按捺不住了,坐在床边摇醒她,谢怡蕴睁眼一看,不过才出去了几个时辰的男人像除了远门一样,望着她,感觉想了她八百辈子,谢怡蕴在这热烈的注目下,淡定地红了脸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