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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韩谦也不想一直纠缠在负面情绪之中,不管怎么说,他在繁昌城里就必须得是一副风轻云淡、甘之如饴的样子,岔开话题问冯缭:“你白天有去见杨钦”

    “我去见过杨钦了,聊了聊池州水战前后持续二十多天的情形,”冯缭说道,“在池州,五牙军水师打得极其被动。要不是池州城东有齐天湖,湖口又浅窄,方便五牙军水师撤入后坚守,到现在能不能攻下池州还是两说呢!”

    五牙军水师与楼船军水师争胜长江,在池州城外打得很被动,韩谦是早就知道的,只是杨钦这货肚子里笔墨粗浅,贴身跟随的两名书办又都不幸战死,他亲笔写来的信函里能将事件讲清楚就不错了,但对池州水战的具体总结,却远没有达到韩谦要求的程度。

    杨钦目前还在水师编制之列,目前要随时防备楼船军水师战船有可能从下游突袭过来,他不能随意离开水寨,韩谦便叫冯缭去见他。

    冯缭也是见过杨钦之后,将池州水战的诸多细节以及韩谦之前有疑问的地方问清楚,这时候一一说给韩谦知道。

    “高承源乃是崇文殿侍卫出身,指挥马步军作战或许还有些水准,之前却没有接触过水战,而仅仅是左右龙雀军诸将里,潭王并没有其他人更能值得他信任,他才得以执掌五牙军,还不如野路子出身的杨钦呢。”冯缭说道。

    “杨钦可不算野路子,从我身边出去的人,怎么可能是野路子”韩谦虽然脸色阴翳,但说话间却透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说道,“但恰恰是如此,杨钦与高承源未必好相处吧”

    “哪有可能会好相处”冯缭说道,“杨钦编入五牙军,连副都将不是,哪里会有半点话语权”

    杨钦是水寨头子出身不假,不过也只能说是在杨潭水寨遭钟彦虎出兵屠灭之前杨钦是野路子,但在他带着杨潭水寨的残部撤入叙州之后,无论是参与五峰山造船场的建设,还是参与快速帆船、列桨战帆船等新船的研制,以及后续组建叙州水营,编训水军,杨钦都直接参与,或者就是第一经办人。

    消藩战事期间,叙州水营所承担的作战任务也不轻。

    虽然杨钦没有直接组织指挥大规模水师战船作战的经历,但要说他是野路子出身的水军将领,大楚诸路水师将领里,除了杨涧外,大概也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不过,杨钦虽然在叙州便是兵马副使,统领一千叙州水营精锐将卒、十数艘叙州战船编入五牙军,接受高承源的统一指挥,却仅担任营指挥,有能耐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这很显然也是岳阳对韩谦擅往金陵夺李普兵权一事的警惕,不愿意看到叙州一系的将吏有机会再居高位。

    想到这事一向隐忍的冯缭也禁不住气恼。

    要不是韩谦夺李普兵权,以极其巧妙的谋算彻底逆转了大楚的局势,杨元溥凭什么耀武扬威的君临繁昌城

    然而杨元溥以及他身边一个个堪称当世顶尖的人物,无视韩谦的大功,却死死的盯住韩谦擅夺兵权这件事,叫谁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韩谦沉吟片晌,说道:“我看有没有机会,叫杨钦专司叙州战械的运输护卫!”

    左广德军除了叙州一系的武官外,普通将卒乃至从左右龙雀军逃归将卒出身的武官、老卒,韩谦都没有办法直接带走,但杨钦所部却是叙州的嫡系兵马,韩谦离开金陵时,是要直接带回叙州的,这时候自然不能再叫高承源的瞎指挥,造成无谓消耗。

    …………

    …………

    天色很快就彻底黑了下来,韩谦左右无事,带着奚荏将院子里的灯笼点亮起来,这时候张平登门过来。

    韩谦知道张平是为什么事情过来,将张平等人请进内宅,一边让奚荏将王珺找过来。

    看着张平身后的弟子吉祥以及姚惜水,韩谦脸色微微阴沉下来,当下也不避讳,站在廊前直接问张平道:

    “张大人,殿下说要怎么处置王家小姐”

    王珺的问题,韩谦自然不会在大议或上午的进辞表时提出来,而是在清晨去见杨元溥之时遇到张平,跟他言语一句,希望他在杨元溥得空闲时提一嘴,以便尽快将王珺的去留问题决定下来。

    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有了结论。

    “殿下吩咐准备一栋院子叫王家姑娘及侍婢住进去,但只要不出城,都不拘行动,”张平说道,“我怕下面人不懂事,怠慢了王家姑娘便亲自过来走一趟——正好韩大人你隔壁有间院子空出来,王小姐明儿便可以住进去。王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吉祥、惜水安置便成。”

    “有劳张大人了,”王珺敛身施礼道,颇为感激张平能惦记着她的事情亲自跑一趟,又朝吉祥、姚惜水敛身施礼道,“有劳安大人、姚司记……”

    吉祥,入宫之前生长于一个穷困的安姓人家,乃是张平在宫中任内寺时里带出来的一名弟子,也可以说是晚红楼在宫中培养的弟子,与安吉祥同样在大楚宫里长大的,还有好几个小宦——这些年来安吉祥随同张平一直服侍在杨元溥的身边。

    张平与冯翊他们赶到金陵任监军使,安吉祥也随张平一起,在攻陷郎溪之后,安吉祥曾代表张平随袁国维、韩钧赶岳阳报信。

    不过,之后除了袁国维重新返回郎溪外,韩钧留在太妃身边,而安吉祥也留在杨元溥身边服侍。

    韩谦心里显然并不会因为安吉祥是张平的弟子,就认为他就是张平能够信任的嫡系。

    在滔天权势诱惑面前,不要说师徒,父子反目、兄弟阋墙都是常有的事情。

    王珺的事情,是韩谦请托张平找杨元溥办的,很显然杨元溥即便不想面子上做得太难看,但也并不特别放心张平,才会额外吩咐由安吉祥与姚惜水具体经办这事吧

    很显然,他这个“师父”,是杨元溥眼下第一个要斗倒的目标,唯有他“倒下”之后,杨元溥才会挨个去收拾李普、太妃。

    想到这里,韩谦禁不住心里冷冷一笑,却不知道杨元溥在着手去收拾自己的娘亲、岳父时,会发现怎样的惊喜在等着他。

    张平也知道很多细枝末节根本瞒不过韩谦的眼睛,为化解眼前的尴尬,嗅着鼻子问道:

    “什么酒好香!”

    “那当然是我家的独家秘方荡雁春了,”韩谦笑着指向饭厅方向,问张平道,“我这边刚刚准备要用餐,张大人、安大人、姚姑娘一同留下来喝两杯”

    “你啊你,在广德任制置使,禁酿禁酒,你今天才将制置使头衔去掉,便忍不住要破戒了你这酒是从哪里搞来的”张平笑着问道。

    虽然杨元溥没有直接下令禁酒,但从后方城池征调过来的物资里,没有酒水一项,现在想在繁昌城喝到上好的酒水,绝不是什么易事。

    “我卸去重任,可以说是一身轻松,以我的脑瓜子想要搞几坛好酒,还是有办法可想的。”韩谦笑着说道。

    “那你给我两壶提走,我没工夫留在你这里细斟慢饮,”张平也不客气的说道,“吉祥、惜水却是可以留在你这里喝两盅,王家小姐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见张平更明确的暗示安吉祥翅膀已经长硬了,韩谦当下也只是微微一笑,暗感张平着安吉祥与姚惜水两人留下来,另一方面或许是杨元溥想看看他在大议之后的反应吧

    韩谦当下便让冯翊将两坛雁荡春拿布封裹好,叫张平身后跟着的另两名小宦提好先离开。

    待张平离开后,韩谦看了安吉祥、姚惜水一眼,又对王珺说道:“从今天起,王家小姐你便不再是我的阶下之囚,与我们一起喝两杯吧,也算是为你明天的乔迁之喜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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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杀机
    寒风在繁昌城上空凛冽得吹着,夹巷里不时有枯枝吹得落入院中。

    韩谦带着微醺的醉意走出屋子,见冯缭就站在廊下,说道:“要是这冷风吹一夜,明早河塘里的冰都差不多能走人踩马了,你陪我二伯去郎溪应该更便捷一些。考虑到春荒难熬,你到郎溪后,尽可能组织更多的人手前往叙州运输布匹、铁器、茶药输入邵衡洪袁诸州,以便能从这些州换得足够的粮谷或一些便于运输的贵金属及铜制钱,运入郎溪。我这几天在繁昌城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会找豫章郡王他们谈这些事……”

    叙州所产的布铁茶药,倘若运入郎溪,再以郎溪为中转点往两浙分销,换得粮谷弥补不足,效率就太慢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将叙州所产生布铁茶药,经雪峰山驿道运入邵衡或袁洪等州交易成粮谷,或交易成更容易运输的贵金属或铜制钱。

    当然,即便诸州之间即便不禁商旅,但州县间高昂的过税、市泊税也是一笔极大的额外消耗,韩谦还得找相关人等交涉。

    韩谦又站在廊前跟冯缭说一些话,主要是叫冯缭代他回郎溪配合好制置使府拆散过程的诸多衔接工作。

    见事情大体都吩咐妥当,还有一些暂时想不到细枝末节,相信冯缭遇到了也能处置,韩谦便示意他先去休息。

    “天佑帝调老大人入京任京兆尹之事,大人是怎么看的”冯缭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也不掩饰他刚才就站在廊下听到王珺在屋里问出这个问题。

    韩谦站在廊前看着院子角落里正悄然吐蕊的腊梅,没有作声。

    “天佑帝用大人之策平定湖南,事前或许还有些冒险,但事后应该明确大人之能,在当世远非李普之辈能及——刚才听王家小姐的话,我便也在想,是不是天佑帝早就察觉到沈鹤病逝的真相,也早就察觉到自己中毒已深,性命完全被安宁宫掌握在手里,因而将老大人调入京里,只是确保大人与安宁宫没有转寰的选择余地”冯缭深邃的眼瞳看着韩谦站在一株腊梅前如雕像般无动于衷,继续说道,“我便猜测天佑帝传旨调老大人入京之时,会不会同时有一道针对大人的秘旨送到岳阳,要不然实难想象三皇子这次做事会如此的狠辣果断!”

    “真相如何,现在还重要吗”韩谦回头看了冯缭一眼,淡然问道,但不待冯缭回答,便挥手示意他退下去休息。

    冯缭走后,奚荏收拾残酒走出来,这时候似有一队巡街宿卫军经过,院子外会来细碎的脚步声,却看了站在庭前看腊梅的韩谦,仿佛一只狸猫般,静站在那里不动,听着外面的动静。

    奚荏心里奇怪,外面有什么动静好听,但随后便见韩谦兀的拔出腰间佩刀,刀光如匹倾泄而下,将眼前那株老桩腊梅截腰斩断,俄而轻拭没有半点损伤的刀刃,转身看向奚荏,说道:“这几天你多注意暗中观察从街前巷后经过的巡街宿卫军,看他们有无异常……”

    奚荏心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此,但看韩谦眼里俱是寒芒,心神也是一凛,点点头,片刻间心头也笼罩上一层阴霾……

    …………

    …………

    姚惜水走上街头,遭寒风一吹,醉意便消褪掉,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也知道安吉祥现在贴到殿下身边去了,也颇为得宠,她跟安吉详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离开韩谦所在的那条街后两边便分开,她带着贴身女婢叶非影往街尾拐去。

    然而距离李知诰的住所还有一段距离,姚惜水远远看几道熟悉的人影从李知诰的住处走出来,定睛看过去,却是李遇安葬后便离开广德云游四方的云朴子与两名从茅山雷垂峰道观出来的弟子。

    姚惜水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云朴子通过哪个门道混进戒备森严之极的繁昌城里,这时候竟然还从她大哥的住处出来

    “姚姑娘呢,怎么看到云老道连声招呼都不打,便要走掉”

    姚惜水刚想拐进侧面的一条巷子里避开云朴子,却不想云朴子年纪不小,眼神却甚利,老远便将她看在眼里,远远出声招呼道。

    “没想到在繁昌城里还能遇到云观主呢,真是意外。”姚惜水心里想着她说自己是恰好从这里路过,想必也不会叫云朴子起什么疑心,硬着头皮带着叶非影朝云朴子走过去,敛身施礼道。

    云朴子眼瞳盯住姚惜水的袖子,问道:“我也是闲云野鹤一个,茅山暂不能归,只能到处游



第四百四十九章 婚约(二)
    不管水面的潜流多么的汹涌,拆散广德军制置使府,左右广德军的指挥权收归新设枢密院以及三路兵往金陵城下进逼等,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中。

    不管徐后、牛耕儒、温暮桥等人曾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也不管他们麾下有杨涧、温博、赵明廷、徐安澜等一批极为不弱的将领,也不管在江北岸有徐明珍亲率四五万精锐隔江援望,但大势已去就是大势已去。

    赵明廷眺望城北面的赤山湖,湖面仅有边缘部分结有薄冰,湖心还有白色的雾气蒸腾而起,往四周扩散。

    虽然天气到这时已经是极寒,但江南冬季的气候毕竟要比中原地区湿润得多,再寒冷,普通溪河冻得结实,但东西有十数里的赤山湖却很难完全冻上。

    这一刻,身穿寒冻战甲的赵明廷,坐在一匹枣红马的马背上,内心充满惆怅跟无力。

    池州一战,最后仅仅是因为形势已去,温博不得不率残部撤走,放弃池州城,却不得不说在那么恶劣的条件下,还是打得有声有色。

    然而就是形势已去,令人最感无奈。

    即便现在他们手里还掌握七八万精锐,此时也只有被憋死在金陵城里,最后都难有灿然绽放的机会。

    说实话,倘若最后是信王攻下金陵,赵明廷心里还服气些,但谁能想到仿佛眨眼间的事情,原先最无望皇位的三皇子突然间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提到这点,赵明廷内心深处也是憋屈无比,但分析来分析去,实在是韩谦出现在金陵的机会,以及整编桃坞集兵户残部毁溧阳城后撤守茅山的时机太关键了。

    金陵事变最初之时,安宁宫以最快的速度掌握金陵城内的局势,包括宣州顾芝龙在内,江东世家门阀的态度都是恭顺的,像尚文盛这些在京的江东世家代表人物,拥立太子登基都没有太多的犹豫,赵明廷当时也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控制江南东道诸州县,然后便能出兵征伐楚州及岳阳。

    静山庵一役是极关键的转折,不仅他们被打蒙了,而之前已然流露出要投效的江东世家门阀,态度一下子就缩了回去,转而招兵买马观望形势起来。

    之后便是韩谦出现在金陵,整编桃坞集兵户残部烧毁溧阳城、撤守茅山。

    就当时而言,赵明廷即便知道韩谦跟他们是死仇,没有转寰的余地,却也更期待韩谦能给楚州军制造更多的麻烦。

    赵明廷相信徐后、牛耕儒、温暮桥等人都应该是这样的想法,甚至多次传令要他率部在江乘不得轻举妄动。

    当然了,他们内心深处隐隐也担心这是韩谦与楚州联手搞出来的苦肉计。

    要不然的话,他们前期稍稍重视这件事,甚至只要多出三五千兵马到茅山的西翼,或者直接分兵进逼茅山牵制住赤山军,事态就绝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

    他们没有动作,楚州军当时显然也将目光主要盯住他们,没有抽调真正强大的精锐兵力,从东翼坚决对赤山军予以致命打击,以致等拖过两三个月才发现赤山军已然蔚然成势。

    而赤山军盘踞到浮玉山与界岭山之间,而浮玉山北麓作为金陵沟通江东、江西世家门阀势力的主要通道,战略地位极为关键,以致顾芝龙在郎溪战败后倒戈相向,后续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便如推倒骨牌一般不可遏制的连续发生。

    以致他们再想做什么事情,才陡然间发现大势已去。

    而且大势是去得那么彻底,去得令他们陡有七八万精锐在手,却不得不认真考虑放弃金陵、撤往江岸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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